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周围众人见我脸色不善,一时之间也不敢发问。
就在我费力猜想对方的真实意图的时候,朝廷的使者到了。
太宗皇帝对我在雁门关守将遇刺身亡后,挺身而出力挑重担的行为表示首肯,并且说很快朝廷就会增兵来援,吩咐我一定要尽量避免首先挑起冲突,争取用外交手段使辽兵退去云云。
我看了使者带来的谕旨后,一阵苦笑。
契丹大军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到雁门关外,总不是来踏青的吧?虽然说现在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但是我料想萧绰和韩德让一定没有如此清闲的心思,带着几万大军出游!而且这个用外交手段退兵更是离谱,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面对一群打定主意要抢你家东西,烧你家房子的歹人,好好说话能管用?
不过皇帝既然有交代,那我总要做个姿态出来,于是我命令摘了免战牌,鸣鼓升帐,招属下众将到大帐中议事。
众人群情振奋,纷纷要求领兵出战,完全没有因为被大军压境后感到丝毫的恐惧不安。
我起先的时候有些诧异,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可以理解了,现在是北宋之初,国力始终是保持在上升期,人心士气都很旺盛,且前有攻唐灭汗,平定十国,一统中原的战绩在前,雄兵百万,名将无数,与辽国的几次战争,也没有吃过什么亏,众人自然不会畏敌如虎,反而是有些羡慕前贤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很不得自己也能借此良机搏回一个万户侯!
和平时期的军人无疑是悲哀的,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他们存在的实际价值来,没有任何的悬念,真刀真枪的对抗之下,才能说明谁是最后的英雄。
我看着急功近利的手下们,微微地笑着说道,“不急,不急!有道是先礼后兵,皇帝命我们先用外交手段来交涉,若是契丹人实在无礼,那也就怪不得我们刀兵相见了!”
众将轰然应喏,其中一个长相粗黑的北地大汉嘿嘿笑道,“大人,不若派我去交涉好了,我这么雄壮的长相,对那些契丹蛮子一定很有威慑力啦!”
“李雄你快省省吧——”旁边立刻有人鄙夷道,“就凭你那个长相,还想去当使节?人家一看就是去打的啊——”
“哈哈哈哈——”众人指着那名叫作李雄的副将狂笑不已。
“嘿嘿——”李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干笑道,“这不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当当使节,起码能契丹人斗斗嘴,过过干瘾,总好过呆在这里闲得要死!”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派你去作使节,还不如直接送份战书过去好了!关于这件事情,本帅自有安排!”
从代州衙门里找了一个老练些的官吏,嘱咐了一番后派了过去。
没有过了多久,那人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大人——”那人行了礼之后,哭笑不得地向我回复道,“属下奉大人将令,前往责问他们的来意,结果那契丹首领居然回答说,说——”
“说什么?他们到底说什么?”七郎有些心急地追问道。
“他们说,他们没有别的意思,都是来送行的!”那人回答道。
“送行?送什么行?为谁送行?”我有些迷糊,难道说契丹人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赖在这里?就算是尾随我们而来,现下也早已没有了借口吧,没想到这些契丹人如此刁蛮,竟然也学会了打官腔了,真是始料未及了!
“据说是为我们大宋朝的一位大人物送行!他们还说,大人很快就能见到他了!”那人回答道。
“哦?”我皱起了眉头。
这就有些奇怪了,契丹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雁门关内守军不过两万余人,即便加上附近三卫援军,也不过是五六万人而已,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就已经超过了六万,看样子,还会增加。虽然依据雄关漫道,可以极大地化解辽军的压力,我的心里面还是不很塌实,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战报利用最快的马匹送回了京师,而太宗皇帝在与朝中重臣们商讨了一夜以后,也下了最新的旨意,调集西北方面五万大军作为我的后援迅速开拔北上,并从河北一线调集各州兵马佯动,造成聚集大军的表象,替我减轻来自北方的压力。
在我看来,这个决定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是单纯防御那么傻,要知道,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佯动的兵马也可以变成真正的主力的,况且,河北那边的几位宿将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如果真的有机会,他们的动作比谁都快。
又过了半日,对面的辽营中忽然号角大作,接着就有人来报,说是对方营门大开,里面有一队人马出来了。
“有多少人出来?”我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
“约莫有两三百人,衣甲鲜明。”手下回答道。
“那就应该是要求对话了,他们不吭不响这么多天,也应该有动作了。”我猜测道。
走到城头上后,就看到了远远开过来的队伍,与我往常见到的辽军队伍不同,这支队伍的装备与服饰应该都是最好的,步调整齐划一,进退井然有序,令行禁止,让我想到了仪仗队这个特殊存在。
“老七,跟我出关。”我想了想,既然对方已经摆出了这个架势,我们也不能不表示一下,省得弱了士气人心,于是就对七郎说道。
我跟七郎也带了百十号人出关,对面的人马已经到了离城不过半里之遥,便停了下来,双方的人马距离不过百步,清楚的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了,打着的旗号也是耶律。
“杨大人别来无恙?”一位身着金甲外罩黑色斗篷的大将从人群中策马跃出,对我喊道。
我定睛一看,却也是熟人,当初冒充过耶律蓉父亲的辽国大同军节度使耶律玄机,于是便打了个招呼道,“原来是耶律将军,听说你已经改行做文官,怎么又杀回老本行来了?”
来人果然就是耶律玄机,两年不见,此人丝毫不显老态,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听到我半嘲讽的话后,微微一笑道,“谁说我又杀回老本行?本官现在实实在在是文官了!”
“耶律大人不厚道,既然是文官,为何会领大军杀到我雁门关前?”我大声诘问道。
“杨大人实在是误会了,何来杀到一说?”耶律玄机矢口否认道。
我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阁下亲率大军数万,在我关前厉兵秣马,难道是来踏青不成?”
耶律玄机哈哈笑道,“本官岂会说谎?这些都是来送行的人马!”然后向后面的人吩咐道,“有请大宋参知政事吕大人。”
“吕大人——”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吕端已经办完了差事,跟着他们回国了。
少时,吕端和随行人马从对面的人群当中穿行出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下官见过吕相,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望大人恕罪。”我在马上给吕端行了一个军礼。
吕端的气色不错,呵呵笑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耶律玄机在马上抱拳说道,“本官奉我家太后与楚王之命,护送吕大人回国,今日与将军交割,算是交了差了,此间既然已经无事,就此作别!吕大人,杨将军,后会有期了!”说着向手下打了个招呼,就要拨转马头返回。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糊涂,急忙喊住他问道,“耶律大人请暂且留步!”
“杨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耶律玄机回头问道。
“耶律大人的意思是说,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护送吕相回国?”我非常谨慎地问道。
“当然,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耶律玄机得意洋洋地反问道。
“用十万大军来送行?”我看着耶律玄机的臭样子,有些恨的牙根儿痒痒。
耶律玄机居然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不错!吕大人可是贵客,我们太后特意交代过,一定要仔细护送,千万不能有所差错,否则令我提头回见,你说我怎么敢怠慢?这些兵马,可是我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了!你要知道,南下的路上马贼很多,若是没有重兵相送,即使本官也有些提心吊胆呢!”
马贼?什么马贼有这么大胆子?敢于打劫朝廷命官?即使真的是护送,有个千把人都是浪费了,十万大军!你去骗鬼吧!
“这么说,耶律大人和贵属下就要开拔回师了?”我可不相信他们兴师动众来到这里就是呆一下就走,于是盘问道。
“实实在在就是这样!”耶律玄机的说唱俱佳,表情纯洁得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我追加了一句道,“耶律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走,本官虽然手头拮据,可怎么也得送几坛薄酒与大人壮行啊?”说罢紧紧地盯着耶律玄机的双眼,看他作何反应。
耶律玄机回过头来,仔细地看了一阵子后方才说道,“银平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母亲早逝,而本官平素戎马生涯,无暇多顾,一直寄养在宫中,先皇喜爱她乖巧,四岁那年收为义女,赐封公主称号,移居大内。”
我听了有些惊愕,原来还以为他只是冒充银平的老子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公主真的是他的女儿,一时之间不觉迟疑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耶律玄机接着露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冷冷地对我说道,“可惜了,原来我还对你有几分敬重,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今次本官皇命在身,无暇多留,下次如果相遇疆场,定然要分出一个生死方休!”说罢拍马飞驰而去。
我被人揭了痛脚,郁闷已极,只是呆呆地看着远去的烟尘。
“本官的人马略事休整,三日后开拔回国!不劳相送了——”耶律玄机的声音有若铜钟,远远地传了过来,在空旷的场地上来回飘荡着。
我看了看七郎,七郎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自作自受,再看了看吕端,吕端摸了摸胡子,拉住七郎的衣袖,装腔作势地问起了他的生辰八字,倒像是一个专业媒婆一般。
“今年的运气不好,流年不利呀!”我十分无趣地哀叹道。
吕端因为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因此停了一夜后就踏上归程了,临走时一再嘱咐我凡是三思而后行,不可卤莽行事。
我很耐心地等了三天以后,当次日凌晨的时候,还见到对面的营地里面有灯火鼓声,不觉有些郁闷,早知道这些契丹人说话不算数成习惯的,怎么能够轻易相信他们的话呢?想来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抗了!
而西北的援军也到了二十里之外安营扎寨,领军的几位将领也到了我帐前听命,皇帝的意思,是要我全权负责,对于我的历次出色表现,太宗皇帝还是非常放心的。
“大人,敌营中的鼓号,一夜没有停过。”探马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于是来回报道。
“哦?这就有些奇怪了——”我沉吟起来,这耶律玄机又在玩弄什么花招?想了一阵子后我对一名副将吩咐道,“派几个人,拉上一车水酒,就说是我送去慰劳耶律将军的,顺便可以看看他们在搞什么把戏,然后速来回报。”
“是,属下遵命。”那副将转身出了大帐,动手安排去了。
又过了一阵子后,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大人,辽军已然全军撤退了!”
“怎么回事儿?慢一点,说清楚些!”我安抚道。
原来辽军大营已然是空营一座,人马早已经悄然撤离,灯火营帐一直没有撤掉,至于里面的鼓号声,则是用了一个很老套的办法,在大木桩上吊了几十只老山羊,下面是几面大皮鼓,俨然如同有人在里面cào作一般,而号角则是用了几只大铜皮卷成的空心筒,高高地吊了起来,被山风一吹,怪音四起,仿佛号角在吹动。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是不是吃饱撑得没事儿干,特地来消遣老子的?”我顿时感到有些抓狂。
直到三天以后,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西北党项人的首领李继迁秘密与辽国达成协议,由辽国虚张声势,引大宋西北边军东进,然后举倾族之兵,越过长城一线,攻占了大宋的石、龙、银、盐、洪等五州之地,主力已然进入绥德军驻地,刀锋直指西北军政重地长安!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我慨叹道。
杨门秘史 第112章 西北方略
直到三天以后,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西北党项人的首领李继迁秘密与辽国达成协议,由辽国虚张声势,引大宋西北边军东进,然后举倾族之兵,越过长城一线,攻占了大宋的石、龙、银、盐、洪等五州之地,主力已然进入绥德军驻地,刀锋直指西北军政重地长安!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我慨叹道。
“一群饭桶!”太宗皇帝在朝堂上发出了自登临大宝以来的威力最大的怒火。
众臣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见过太宗皇帝这么愤怒过。
“兵部是干什么吃的!?”太宗继续在大殿的高处走来走去,怒不可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们事先就没有发现有哪怕一点点的征兆么?还有枢密院,朕每年给你们发的俸禄都是拿来养米虫么?”
太宗皇帝一声声地骂将下来,被点到的大臣莫不惊恐万分,天子之怒,伏尸千里,流血飘橹,也不知道谁要为这一次的失策负责了。
太宗将众人挨个骂完以后,稍微喘了口气,目光就落到了枢密院副使赵昌言的身上。
赵昌言身上一凛,感到丝丝寒意,太宗看自己的目光就如同盯上蛤蟆的蛇一般,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他浑身汗下不能自已。
枢密使曹彬正好出知镇州,不在朝中,大小事物都是由他这个枢密院副使代行,这一次的黑锅,怕是要由他背定了!
果然,太宗拍着书案高声说道,“赵昌言,你还有何话说?”
赵昌言心中一颤,伏在地上回答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枢密院却没有事先预知,以致决策失误,臣罪责难逃,请陛下降罪责罚,罪臣万死!”说罢连连叩头不已,泪如涕下。
赵昌言此举可谓是聪明已极,他本身就是宗室,挂这个枢密副使的头衔完全就是皇帝的恩典,另外也有栽培的意思,本来这次代署枢密院事乃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若是没有出什么大的差池,太宗皇帝完全可以将他扶到一个显赫且有实权的位置上去的,可谁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满朝大臣都在看着,太宗皇帝不可能徇私放过对他的处罚,因此他非常光棍地选择了领罪。
太宗皇帝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知道赵昌言的才能仅是一般,但是这个罪责总是要有人来承担的,于是便决定道,“赵昌言代署枢密院事,却疏于职责,致使王师此次失利,念其颇有悔过之心,朕决定贬其为崇信军行军司马,众卿可有异议?”
“万岁——”众臣哪有反对的,纷纷附议。
“罪臣多谢陛下!”赵昌言闻言,喜极而泣,原以为事情很严重的,谁知仅仅是贬官而已,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以他和皇帝的关系,相信很快就会升起来的,眼前不过是小小的波折而已。
“众卿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出来,可知无不言!”收拾了赵昌言,太宗转而问众臣。
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昉站出班来启奏道,“陛下,这一次的事情非常突然,想必是契丹人与党项人早已经暗中谋划好的,我王师仓促应对,自然失了先机!臣请陛下对北疆的防务多增加一些投入,加强细作的培养,也好做到知己知彼才好!”
“嗯——”太宗皇帝捻着胡须,眨巴了眨巴眼睛,点头回答道,“你的建议很有道理,我们这次就吃亏在预先没有党项人的情报,否则不可能丢这么大面子的,此事就交由枢密院处理好了!”
转念一想,连枢密院的代署都给罢免了,还得从里面选个主事的人出来,低头在群臣中看了看,顿时发现了同为枢密院副使的王显,眼睛顿时一亮,开口问道,“王爱卿,对党项人的西北之乱,你可有什么看法?”
与刚刚被贬谪的赵昌言不同,王显是颇有才华的,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升起来的,听到太宗皇帝发问后,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踌躇了一下后回到道,“陛下,微臣以为,党项人之乱,虽然声势很大,不过却是疥癣之患,派一上将,领数万jīng骑,定然可以清剿,唯所顾忌者,仍是北面的契丹人!”
“继续说下去!”太宗颔首道。
王显接着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故党项人与契丹人沆瀣一气,图谋我中原的大好河山,此两族互为奥援,彼此呼应,致使我王师东西不能两顾,此乃最大的祸患!而这一次的事情,更可见其中一斑,契丹人与我朝有约,三年之内互不征伐,于是便故意摆出大军压境的姿态,将我王师吸引到北疆,却迅速撤去,不留下率先攻击我朝的口实,而借此西北军力薄弱之机,撺掇党项人犯边,这不仅是调虎离山,还是借刀杀人之计啊!”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赞同,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来看,契丹人里面一定有高人在筹划整个过程,否则不会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那依爱卿之意,朕当如何应对?”太宗皇帝虚心问道。
王显启奏道,“臣副署枢密院事,对于各地情势比较了解,如今北疆的契丹人仍是我朝大敌,故而此处的兵力只能增加,不能减弱,为了迷惑契丹人,不如将各地驻军略加调整,使其暗生疑心,不敢轻举妄动,以维持相持之现状,令其不能分心援助党项人。”
“有道理!”太宗皇帝点头赞同道,“那么,党项人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疥癣之疾如果不妥善处理,也会成为心腹大患的啊!西北军力物资匮乏已是不争的事实,朝廷要增加军费支出,也不是一句空话!如今北疆开支,多靠璐盐收入,要想再拿出来一些,恐怕是有困难的。”
户部侍郎、参加政事辛仲甫站出来说道,“今年因为刀兵方止,所费颇多,户部里面怕是拿不出多少银子了,等到岁末或有好转。”
太宗皇帝皱着眉头问道,“那么,仲甫,户部现在还能挤出多少银子来?”
辛仲甫地头默算了一番后,回答道,“如果不影响正常的开支,户部每个月也就是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左右,再多怕就有困难了。”
“这么少啊!”太宗很是吃了一惊,“西北军费所耗岂是小数?每个月十万两银子,也就能养个两万人马,唉——”言罢很是有些发愁。
“臣等无能,让陛下忧心了。”辛仲甫顿时有些羞愧地告罪道。
“唉,卿等也无需太过自责,所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将醋茶,一样也少不得!为国理财,确实不易!是朕治国无方了!”太宗皇帝倒是很能体谅,不愿自己的财臣如此尴尬。
参知政事吕蒙正建议道,“西北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解决的,倒是北疆的人事需要尽快调整,臣建议以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为雄州都部署,以彰国军节度使、驸马都尉王承衍为贝、冀都部署,郭守文及郢州团练使田钦祚并为北面排阵使,定国军节度使崔翰复为高阳关兵马都部署,令他们大规模佯动,以达到牵制契丹人的目的。”
自赵普罢相以后,吕蒙正就成了事实上的首相,因此他的意见还是举足轻重的。
“就依吕卿的意思去办!枢密院副使王显才堪大用,就着他代署枢密院事罢!接下来,我们还是要讨论西北的具体应对策略,众卿还有什么良策?”太宗皇帝首肯了吕蒙正的意见,提升了王显,然后对群臣提出了要求。
大臣们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空口白话,养军队是要花钱的呀!
“启奏陛下,司天监有急奏!”殿外武士启奏道。
众臣与太宗皇帝都是一愣,司天监平时就是看看天气,算一算日食月食的时间,划定一下新年的节气,如果有急奏的话,只能是两件事情,要么天灾,要么人祸,当然也有另外一种事情,就是祥瑞,不过那种情况实在是太少了。
“宣他上殿!”太宗皇帝说道。
司天监上殿之后,仆倒在地上,“陛下,今日有白虹贯日,其势大张,京师民众多有所见,乡里谣言四起,请陛下圣断!”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太宗皇帝更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白虹贯日,这可是大凶之兆!
“气从何方而起?”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昉对术数颇有心得,急忙问道。
“自西北而起,直贯东南!”司天监连忙回答道。
西北,众人的脸色都忧郁起来,看来连老天都在警告,党项人是个大麻烦!
“陛下,如今之计,解决西北之事已经刻不容缓,以免党项人坐大!”吕蒙正出班启奏道,“臣以为,当派一允文允武之干练能臣前往西北,镇抚诸州,收复失地,以抗党项人马!”
太宗皇帝听了有些沉吟,派谁去好呢?镇抚西北,这可是封疆大吏,专掌攻伐之事,这个位子说白了就是朝廷的西北王,信不过的人是不能放出去的,以前的老将们,声名久著,若是再占据这么大一块地盘,终是不妥,自己虽然有几个儿子,终是年龄太小,老大虽然能干,已经去了蜀地,因此想来想去,一时之间竟然计不能出。
而群臣则考虑到推荐此人的风险实在太大,万一搞不好,事情办砸了,还会牵连到自己,因此都做了闷声葫芦,明哲保身。
“启奏陛下,微臣保举一人,可定西北!”这时一个声音从大殿门口处传了进来,声音掷地有声。
大家回头一看,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参知政事,刚刚出使辽国归来的吕端。
吕端虽然升任参知政事不久,但是名声在京师里面却很响亮,因为他是名臣干吏,不但清廉,而且能干,朝野中的名声都很好,况且与太宗的关系并不一般,众臣对他都比较看重一些,也许过不多久,他就能取代吕蒙正登上宰相之位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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