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将军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抒泽
褚世忠和许振对望一眼,许振冷声道:“你们全都退出大殿,没有我们的准许,谁都不准走近半步!”
文智和尚赶忙伙同其他人等尽数退了出去。
褚世忠和许振往那厢房而去,他们推开门,便见褚恒满脸冷霜地站在厢房中间,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寒意。
褚世忠和许振见了他,俱是满脸诧异。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东辽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褚世忠说话都有丝发颤,给他们传信的是褚恒,那他……
褚恒眼神深得让人看不透,里面透着的深深怒意又让人不敢直视。“得亏我回来了,才赶上了爹导演的这出好戏!”
褚世忠神色异样,“你这逆子,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爹自己心里清楚!”褚恒愤怒地低吼,“如若我是胡说,今天爹就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褚恒眼睛发红,像只愤怒的狮子,随时便可能怒起撕咬,褚世忠竟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今天过后,他们父子只怕就此走向决裂,再无挽回余地。
“爹真是耍得一手好手段,你深知阻止不了我娶她,便找了个位高权重之人向她提亲,让她们郁府拒无可拒。”
褚恒冷笑一声,“但爹您那么老谋深算,又怎么会任由戴郁两家联姻,助长他们的实力呢?所以后面这一招才是绝妙致胜所在!戴晋华被杀,郁檀芮难脱罪责,戴郁两家便就此结下恩怨,再难化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也会乖乖听从爹的安排,按照您设计好的路线娶妻生子!我可有半个字说错了?”
褚恒厉声的质问让褚世忠无言以对,他神色露出一丝怆然,顿觉一下老了十几岁。
褚世忠与他对视着,深觉自己再难否认,他有些无力地承认,“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褚家。”
他的话一出,褚恒便愤怒地击向旁边的桌子,那桌子顿时应声而散,褚恒的手上也流出血来。
褚世忠未料到他会如此激愤,不觉心下一冷。
“不要为了你的野心找借口!”褚恒再也抑制不住地怒吼,“当初你蓄意接近我母亲,便是为了你的狼子野心,如今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也是为了你的野心!”
“放肆!”褚世忠怒极,挥手便扇了他一巴掌,红红的巴掌印顿时烙在褚恒脸上。
褚恒嘴角勾起一抹不逊的笑,“你又要否认了吗?早在我小的时候,我偷溜进你的书房,你们两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接近我娘,你执意要娶我娘,不过是看中外公的声望,我娘不过是你晋升的梯子!”
褚世忠满脸惊诧、痛楚地看着褚恒,说不上话来。
褚恒打开了这个口子,便止不住了,他痛陈道:“如果不是你,我娘便只是在浅水寨过着自由快乐的日子,如果不是你,我娘也不会被误杀!这个多年,这件事便像一根刺,一直扎在我心里,让我不愿和你亲近。”
“我忍了这么多年,便是不想让我们父子关系破裂,可是现在,我忍不了了。”褚恒跪了下来,“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今后,我们父子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他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然后重重地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褚世忠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一时气郁心结,喘不过气来,许振赶忙扶住他。
褚恒叩过头便起身,一语不发,往外走去。
“恒儿,你去哪儿?”褚世忠颤声叫住他。
褚恒还是怔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我去哪儿已经不需要向你汇报了。”他说完又往外走。
“你要向皇上告发这一切吗?”褚世忠提高了音量,“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将我们褚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褚恒手上的血不停地滴着,伤口撕咬着疼,但却没有心上的伤那般疼。
他神色凄然,“我不会向皇上告发,这就当我还你血脉之情,从此我们父子便两清了。”
褚世忠又是一阵眩晕,褚恒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那里,走到外面,一片阳光明媚,晒在人身上暖暖的,却晒不到他的心。他抬起头来,眼睛还是流下了一滴泪。
庶难从命:将军家的小娘子 第229章 狱中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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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恒神色恍惚,本就神思倦怠,眼下更是恍惚落魄,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体面,只怕旁人真会把他当作流浪汉。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发簪,一下下地抚着,心里一阵阵扯痛。回想起那日他出行前所言,这个发簪,他要在他们成婚之日亲手为她戴上,可是如今,他却根本无力救她。
他骑上了马,狂奔而去。
他又进了宫,他跪倒在地,“恳求皇上让我单独见她一面!”
皇上见他面容萎靡,一日之内去而复返,衣服都未曾更换,不禁心下有些许不忍,便叹气道:“好吧,你拿上这块令牌,他们便不会拦你。”
褚恒心下不禁一喜,皇上却面露无奈,“褚恒,你往日的洒脱跑哪儿去了?为了一个女子弄得这般潦倒,至于吗?”
褚恒苦笑,“也许她是我的劫难吧。”
皇上也只能摇头叹息,没有旁的话。
天牢内,檀芮还是蜷缩着,她听闻怀礼和欣哲的事,不觉异常感慨,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怀礼与郡主难得能修成正果,这对怀礼来说,简直堪比天下掉馅饼。当初昭云寺大师所言均一一应验,她思及自己,不觉一阵伤怀。
这时,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不觉下意识地抬头。逆着光,但那人的轮廓却一下子让她心里一触,只是不受控制地,呆呆地站了起来。
褚恒进到这牢里,一股阴冷之气袭来,地上肮脏不堪,他远远地看到檀芮,心里不禁扯了一下。
狱卒把牢门打开了,褚恒吩咐道:“把其他人带出去,我要和她单独谈谈。”
那狱卒犹豫了一下,褚恒又亮出那块令牌,“要我再向皇上请一道圣旨吗?”
那狱卒便赶忙点头哈腰,打开旁边那个牢房,粗鲁地把那人拉了出去。那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抬眼看了褚恒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里区牢房的犯人都尽数转移了出去,便只剩下褚恒和檀芮二人。
檀芮已经丧失了行动和语言能力,泪腺却变得格外发达,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流了满脸都是。
褚恒眼睛也有些发涩,他走向檀芮,什么都没有说,便只是把她抱在怀里,檀芮一下子便如同找到了港湾,心里觉得异常温暖,踏实。这些时日以来的思念、心酸全都化成了眼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褚恒把头埋在她发间喃喃地道歉。
檀芮只是不住地摇头,说不出话来。
檀芮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褚恒却是舍不得把她放开,“每次你出事,我都不在你身边。”褚恒的声音里充满懊恼和自责。
檀芮挣开他,与他对视,“你现在回来了,便是最大的安慰。”
檀芮看到他满脸胡渣,双眼凹陷,深知他一路日夜兼程的辛苦,不禁一阵心疼和感动,“我不该让你回来的,你手握重兵,未受诏令而私自归京,皇上经过了三王爷之事,未免草木皆兵,对你起猜忌之心。”
褚恒避重就轻地说:“君臣之道,水满则溢,我若威望过盛,就算与皇上私交再深,他日也必生嫌隙,我深谙此理,那猜忌之心又岂是此事所引起的。”他勾起一抹惨笑,“如若你不告诉我此事,我定会怪你一辈子。”
檀芮听了,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涩。
褚恒神色异常恍惚忧虑,“我已然面圣,向皇上提出请求,他……”
“他回了你是吗?”檀芮从他的神色间便已猜到。
褚恒不禁抿唇不语,檀芮虽早料到如此,心境却还是涌起一股悲凉和黯然,原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她有些喃喃地说:“此次出事的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戴家势力如日中天,痛失爱子,若不将我置于死地,定是不会罢休。皇上掌握着朝局,一碗水需端平,也并非那么简单,他定也顾及长姐,但权衡之下,便只能牺牲我,以平息戴家的怨气。”
褚恒不禁心里满是心疼,“这些你都看得如此通透。”
檀芮凄然一笑,“若是戴晋华没有死,你向皇上提出赐婚,皇上兴许会同意,但为今他死了,身上又找到我相邀的信,情势便大为不同了,我已是深知,你无论如何也救不了我。”
“除非,我找出真凶。”褚恒与她对视,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可这谈何容易?况且戴家也定没那么容易相信,只会当你是蓄意造假,找人定罪罢了。”
褚恒一直看着她,突然又一下子把她拥在怀里,喃喃地说:“檀芮,对不起,对不起。”
檀芮只觉得他有些情绪失控,反倒自己平淡多了,她心里亦是感到暖暖的,抚着他的背,“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檀芮突然感到褚恒肩膀的耸动,她心里一惊,挣开褚恒,才发现他竟然哭了,咬着唇极力克制着。檀芮心里一下子便如同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般,有点疼,有点暖。
他一个铮铮汉子,上过战场无数,都面无惧色,而今,却为了她掉了眼泪,檀芮也涌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只是轻轻地为他擦去眼泪,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次,也许是我生前见你的最后一面了,我们一定都要开开心心的。”
褚恒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抚着,“檀芮,对不起。”
檀芮摇摇头,“我说了,这不怪你……”
“你根本不知道。”褚恒打断她,“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什么道歉。”
檀芮只是呆愣地望着他,面现疑惑之色。
“我道歉,是因为我知道真凶,他不是别人,正是我爹!”褚恒眼睛里依然蒙着泪光,又带着愧疚、懊恼和痛楚。
檀芮惊呆了,一下子忘了该如何反应,脑子糊成了一团。
“是我爹,他为了阻止我娶你,便设计于你,让好色成性的戴晋华看上你,向你逼婚。然后又找机会把他杀了,诬陷到你头上,一切顺理成章,既让我乖乖听命于他,娶他希望我娶的人,又挑起戴郁两家的仇恨,让我们褚家坐收渔利。”褚恒一口气将真相说出,檀芮惊得几乎无法站立。
庶难从命:将军家的小娘子 第230章 娄家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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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恒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流下来,“你知道我有多矛盾吗?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这一切?而是要我在你们之间做选择?”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我虽然一直对我爹心存怨怪,但他终究是我爹,我看到他鬓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又怎么忍得下心?可是你……”褚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是多么千辛万苦,兜兜转转才让你喜欢上我,让你答应嫁给我,可如今却让我亲手把你往死路上送,我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檀芮心里涌起一阵更浓烈的酸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褚恒,这样的抉择对他而言,真的太难了。
檀芮把脸贴到他胸口,“我不怪你,事已至此,已无回头之路,牺牲了我,保全褚家,这是聪明人该做的决定,你没有做错。若是你为了我牺牲了你父亲,你必定会蒙上不忠不孝的罪名,而我,也成了红颜祸水,被世人唾骂。”
“可这件事,你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谁管我无辜不无辜?世事纷扰难辨,世人也只不过偏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真相罢了。”檀芮语带凄凉,随即心里又升起一股安慰,“现今哥哥和郡主修成正果,一生无忧,我心里最大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现今又见你一面,听你这般为我,我已然心满意足,死而无憾。”
“你心满意足,死而无憾,我呢?我却要一直活在内疚和痛楚之中,因为我没有救你。”
“可是如果你救了我,难道你就不内疚不痛苦了吗?你终究还是记挂着你爹,你也狠不下心让褚家就此败落。你把这么大的赌注压在我身上,你自己还是无法摆脱矛盾痛苦,我更是承受不起。”檀芮看着褚恒,一针见血指出现实的情势,她的话也一下子戳中褚恒的痛处。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了语言。
他们便这样抱了许久,檀芮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我现在回想起往事,心里总是充满了感触,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我定会早些爱上你,省掉我们间这么许多的弯路。”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我那次便应该不择手段巧取豪夺,任你怨我,怪我,都不把你放开。”褚恒把头埋进她的发间,只想感受她的气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和我爹断绝父子关系,我既然无法救你,也绝不愿再待在这个家里。”
檀芮惊得猛地推开他,满眼惊讶,“你这是何必呢?你毕竟是褚家独子……”
“我本就不喜京城生活,你若不在,又有何值得留恋?”褚恒眼里闪过痛楚,“我不会再回军营,我不想再待在京城这个伤心、是非之地,我便就此游走天涯。若非七尺男儿,不可轻贱自身,我真恨不得随你一道去了,也便无需忍耐这难熬的痛楚。”
檀芮一下子捂着他的嘴,“你既知不可轻贱,那便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你正是大好男儿之时,若是真为我如此,我亦是背负祸水之罪名,你难道想让我死了亦不得好名声吗?”
褚恒不禁又长长舒了一口气,郁结难抑。
檀芮扯出一抹笑,又现出一丝赧意,“我,我想再最后吻你一次,便当是最后的告别。”
褚恒心里升起一股难忍的悲伤,只是发着怔。檀芮却攀上他的肩,全心全意地吻上他的唇,主动与他深深地交缠,不受控制,来势汹汹。这个吻是苦的,是涩的,最后不知谁的泪先流了下来,咸咸的,一切的味道便交缠着,让他们心颤。
最后不知是因为已然缺氧到难以呼吸,还是因为泪水已然决堤,他们终于是分开了,只是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最后,那狱卒终于是进来了,语气带着怯意,“褚将军,时间差不多……”
褚恒没有理会他,他便只是站在一旁,不敢再发声。
檀芮转过身去,“你走吧。”
褚恒又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转身往外走去,檀芮只是抹着泪。
褚恒收拾着自己的情绪,满心悲凉地往外走。
“你可是从东辽归来的褚将军?”他走到外区的牢房,本关在檀芮隔壁的女犯人抓着围栏问道。
褚恒不禁面露惊讶神色,不禁挑眉看她,只是形容邋遢,辨别不出样貌,只看得出年纪二十多岁光景。
“你是何人?为何识得我?”
“褚将军或许不认识我,但定然听闻过家父的名号。”那女子说,“家父乃前东辽大将军娄均炜。”
褚恒一听,顿露惊讶神色。一年前娄均炜被参本勾结外族意欲造反,举家便尽数入狱,顾念娄夫人乃当今皇上的姑母,便只是将娄均炜处死,其余家人尽数关押,终身不得出。不想,这位便是娄均炜的女儿。
那狱卒见她话太多,不禁面露不喜之色,欲打断她,娄茵雅却抢着道:“罪女有话相与褚将军,不知可否移步里间?”
褚恒思虑了一番,便对狱卒道:“把她带进去,我与她说几句话。”
那狱卒露出难色,褚恒不由瞪了他一眼,“你又是让我再去请一道圣旨吗?”
那狱卒也不敢生事,也素知褚恒在皇上面前的地位,便乖乖把牢门打开了。
檀芮见褚恒去而复返,不由面露惊喜之色,又见娄茵雅,越发疑惑。
娄茵雅转对檀芮说了自己的身份,檀芮不觉满是惊讶之色。
娄茵雅开口道:“当日我爹遭人参本陷害,因此举家才遭此屠难,母亲心情郁结不畅,牢中条件亦是艰苦,没多久便去世了。其他丫鬟家丁,应该也都被发配了。”她面露凄然之色。
檀芮也终于知道她所说倒霉事,如此举家受牵连的大难,委实是天大的麻烦事。
“不知娄小姐单独把我叫到此,有何事要说?”
娄茵雅露出一丝诚恳,“褚将军现今在东辽驻守,罪女甚为惦记两人,不知褚将军能否帮我传信?”
他们不禁惊讶,“是何人?”
“我已是阶下囚,也杳然一身,此事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被砍了头,也省得在此受这牢狱之灾。”娄茵雅下了大决心,“那两人便是我的儿子和他父亲。他父亲便是龙凰族少主龙柏轩。”
他们二人更是满脸惊讶,“你们竟私自通婚?”
“我们没有成婚,只是……”娄茵雅低下头去,“若不是娄家出事,我便不会让他知道我为他生了个儿子。我在这牢中苟且偷生,便是心里记挂着他们,奢望着有一天重出生天,能再见他们一面。我初闻褚将军从东辽归来,心下暗喜,希望褚将军能大发慈悲,为罪女带去一封家书,以表相思。”
“恐怕褚某要令娄小姐失望了。”褚恒望向檀芮,“我已然决定,交出兵权,不再去东辽。况且就算我去了,现今双方关系紧张,我亦是不能将信传到。”
娄茵雅听了,顿时满心黯然。她随即也只是笑笑,“罢了,我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是我动了痴心妄想了。”
檀芮不禁也露出黯然神色,但自身已然难保,却也不能旁顾。
褚恒又深深地望了檀芮良久才转身离去,檀芮好容易平复的心情又一下子被搅得翻滚了起来。
庶难从命:将军家的小娘子 第231章 南淮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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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审讯、问话,檀芮深知已无回天之力,一应问题都尽数认罪,一切都顺顺利利,行刑日期便定在半月之后。檀芮乖乖在卷宗上签字画押,审讯官满意将卷宗合上,连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或许是自知到了生命的尽头,檀芮话变得特别多,娄茵雅也开始和她说话,说自己在东辽与龙柏轩的种种,檀芮便哭着笑着说自己和褚恒的兜兜转转,心里无限苍凉。
郁坤泽向皇上请了旨到牢中探望过她一次,郁坤泽整个人都一下子老了许多,让檀芮心里涌起阵阵酸楚。郁老太则是整日唉声叹气,本就不喜欢笑的她变得更加怪异,几乎未曾踏出自己的院子,谁人前来请安都尽数拒之门外,檀芮听了,更是阵阵扯疼。
褚恒不敢再去看她,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克制不住自己马上冲到皇上面前吐露真相的冲动。他每日便在新宅里,闷头喝酒,郁郁不欢,丝毫没有往日的落拓洒脱。
如此过了十余日,距离行刑,便只剩下三天。
这日,突有一名官员着急忙慌地进了宫,一见到皇上便扑通跪倒在地,“皇上,大事不好!南淮地区突降暴雨,沿线河堤几乎尽数冲毁,周边百姓尽数受灾,灾民众多,南淮知府已然被灾民占领,大有直捣京城而来的趋势!”
皇上听了,顿时大惊,异常震怒,“那河堤是前年朕拨款督建,才两年,只不过下了几场暴雨便决堤!那些官员究竟贪了多少钱!”
那名官员吓得头上直冒汗,不敢作答。
皇上阴沉着脸,“受灾民众大概有多少?”
“南淮沿江一带的民众尽数受灾,江淮的部分民众也受牵连,大概有,有十余万民众。”
皇上顿时拍案而起,脸上怒意浓盛。
那官员擦着汗,“皇上,眼下当务之急是派人到灾区安抚民众,组织赈灾事宜。那些灾民都异常凶悍,已发生多起暴乱事件,一路攻占官府衙邸,皇上应派个得力武将,携上数万精兵,方可和缓局势。”
皇上不由紧蹙眉头,搜寻着能用之人。
突然,一个人一下闪过脑海。
这时,门外太监进来回禀,“禀皇上,褚将军在外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定要马上见到皇上。”
皇上不由挑眉,“朕正要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快让他进来。”
褚恒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面色依然带着几分憔悴落魄,只是形容已然收拾干净,不似先前那般不修边幅。
“末将参见皇上。”他的声音亦是铿锵有力,丝毫没有颓靡之感。
“你又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不知今日你的十万火急是否跟朕的十万火急不谋而合。”
褚恒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官员,“想来是的,末将也听闻南淮的灾情,现特意前来,便是要为皇上分忧。”
皇上的眉头不禁舒展了些,“还是你最得力,凡事都能为朕分忧。”
那官员听了,不禁亦是露出喜色,“褚将军骁勇善战,行事颇有魄力,且京城的护卫兵半数是褚将军当日所训,褚将军的威信在此,若是带上部分兵力前去灾区,士兵们也定是会服从调令。褚将军是不二人选。”
皇上听了,脸上闪过一丝阴晴不定的神色。
褚恒已然揣测出皇上心里所想,将士威信过高,甚至高过当今皇上,若是他联合暴民,举兵反咬,皇上宫城如何能守,皇位如何能保?皇上已然对他升起了如此猜忌之心,他不由有些心凉。
褚恒拱手道:“皇上,末将有些话想单独和皇上说。”
皇上面色迟疑地看着褚恒,最后还是喝退了所有人,包括高公公。
“你有什么话要说?”
褚恒直言,“皇上是不是已对我心存忌惮?我握着重兵,在军中有些威信,皇上一方面想派我去治理赈灾事宜,一方面又在担忧我若如三王爷那般,联合暴民直捣黄龙,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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