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宣仲安冷哼了一声,等他抱着钰君爬回椅子上坐了,他朝洵林道:“今日的功课都习完了?”
“还没有,等会我还要带望康过去。”
“功课不可荒废。”这学业精于勤荒于嬉,他以前就是出了京城,行在路上不得空,每日也是要挤出一两个时辰来看书写字,从末拉下过。
“是。”
这厢下人上了甜羹,等他们接了碗,许双婉见钰君那边有采荷带着人侍候了,她便朝丈夫道:“今日大表嫂来了府里,想替族里的人问一下宫里选秀的事。”
洵林听着话,忙看向了兄嫂。
许双婉对洵林也不像之前那般说话要避着些了,她这头的事,无论是外面的还是府里的,都不太瞒着洵林。
她的想法是洵林对这个家、对外面了解得多了,出去了才好行事。
这时,宣仲安喝了口满是莲子的甜羹,等咽了下去,才道:“他们族里有意?这个意思是能听得进劝,还是听不进?”
许双婉想了一下,道:“听不听得进去,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姜氏族里既然来了人问姜府的意思,姜府还是要好好表态的。
“嫂嫂,意思是这宫还是不进的好,是吗?”洵林听出了,但没问他长兄,而是问起了他嫂子。
归德侯府 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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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林若有所思,许双婉知道他跟姜家族里的几个儿郎很要好,笑了一下就回头朝丈夫道:“那还是劝一劝。”
“嗯。”
许双婉起了身,“我带望康和钰君去园中走一走。”
“不带我去?”
许双婉莞尔,抱了钰君,看望康了下地,便带着儿女出去了,留下了兄弟俩说话。
他们一走,洵林便坐到了兄长身边,“我看嫂子这些日子气色好多了,久哥医术真是高明。”
宣仲安看了他一眼。
洵林被他看得颇为羞涩,但还是把来意说了,“我有一个好友母亲有顽疾在身,一直吃着药也不见起色,上午我出门会友见到了他,他知道我们府里住着位小药王,就托了我此事。”
“上午出去的,下午就回了?”
“他们下午还要去玩,我没去,就回了。”
“哪些朋友?”
“就是姜家和姜家的那些亲戚家的,但今天来了还有几个外姓的,”洵林想了想道:“也不尽称得上是朋友,有些还是头一次见。”
嫂子说好朋友既然来请,那就去看看,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回来,洵林不傻,见到人他就知道这次里头的生人是为结交他而来,他见人太多,吹捧他的话又太过火,这里头怕是有事不清静,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回来了。
“我觉得有好几个应该是受了家里的授意来见我的,让我出去的山原也跟我说了,他也是不得已要卖他们几个人的面子,没法才来请我的,我看情况不对,就托词先回了,不过我那个好友确实是有事,才跟着山原过来找的我。”洵林便跟兄长解释起了他那位好友之事。
他那位好友也是姜氏学堂里的学子,比他年长三岁,在洵林看来,他是个体贴人,对他们这些年纪小一点的学子一直照顾谦让有加,不过他不是姜氏本族人,是姜氏族人的外孙。
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他母亲本是以前京中一个六品官员的正室,只是后来他父亲宠妾灭妻,随即家道败落,他父亲也在之前的大清洗当中丢掉了乌纱帽,但他父亲官职一失,回到家来反怪罪是他母亲的错,道是他母亲招来的灾祸,他母亲差点被逼死,好在姜家宗族出面,把他母亲救了出来,后来他被家中庶母毒打跑到了姜门,姜门也出面把他留在了他母亲身边,母子俩这算是逃离了苦海,但他母亲身体一年比一年要坏,眼看大夫都说可以准备后事了,他便求到他身上来了。
洵林把事情说罢,宣仲安问了他一句:“你想好了?”
洵林严阵以待,双手放在膝前端坐着道:“想好了。”
“那你明天随我一道出门,我让人带你去太医院,你久哥这几天都呆在太医院那,你去请他就是,他会答应你的。”
“呃?那,就由我去请就行了?”准备好了各种说辞的洵林始料末及,错愣不已。
“那,你还想如何?”
“不多问几句?”
“多问几句啊?”宣仲安抬头想了想,还真给他想出句话来了,“你是觉得你那位好友是可用之才?他叫什么来着?”
洵林这才觉得对了,准备好的说法也有地方可说了,当下精神一振,拍掌就道:“正是如此,我这位好友姓何名振光,他乃……”
宣仲安看着弟弟滔滔不绝,好笑地微挑了下眉,由着他说去了。
洵林比他想的要用心得多了,无论是对功课,还是这人情往来,不过这些里头的学问大得很,先由着他自己去摸爬滚打了,他在旁看着点,必要的时候指点一二就是。
这晚一家人一道赏月用饭,到了快亥时才有散的意思,钰君早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要回沁园的时候,望康就爬到了小叔的背上要跟小叔回听轩堂,等他都快要被背出园子了,他回头嘟着嘴就朝他父母喊:“你们也不留留我,什么人嘛。”
洵林笑得脚颤,手一松,差点把他掉了下去。
许双婉看儿子委屈得嘴嘟得可挂油罐子了,连忙走过去把他抱了过来,笑着跟爱与父亲赌气的儿子道:“还是跟我们回去罢,你明日再跟祖父他们一道玩可好?”
“不是玩,是念书。”望康被母亲抱回来了,还是不满。
“父亲,那我们回去了。”许双婉抱着他朝归德侯欠身。
宣宏道看着儿媳妇的笑颜,再往抱着站在月光下,抱着孙女儿悠然不已,嘴角含笑的长子看去,他朝与他微笑的长子也笑着点了点首,朝他们道:“回罢,不用送了,等我们回了歇下了,会着人来跟你们报。”
“是,父亲走好。”许双婉朝他又半垂了下首。
“诶。”
许双婉走到丈夫身边再回头,看他们已走远了,便与站着等她的长公子道:“回房了。”
宣仲安“嗯”了一声,走到她前面,“把咱们家那个小淘气放我背上。”
小淘气呲溜一下就到了他背上,抱着父亲的脖子又喊起来了,“爹,你还是稀罕我的对不对?”
许双婉摸着孩儿那冒着热气的小背脊,别过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望康这性子,可不知是随了谁。
“我可不想稀罕你……”宣仲安抱着女儿背着儿子往前走,悠悠道:“见天儿的气我,有何好稀罕的。”
还是乖乖巧巧,见他就冲他甜笑的小闺女才是他的心肝。
**
七月,宝络皇就下旨选秀,这次选秀的范围不大,仅在官宦人家当中纳选,且是官位品级必须在五品以上家的女儿才能入纳为秀女。
不过,圣上也说了,这次选秀只是给皇后娘娘找几个侍候的,皆看各家的意思,如若有不想把家中女儿送进宫里的,他也体察臣民爱女之心,不强求入宫。
宝络皇这话说得极为体恤爱民,朝臣纷纷赞扬不已,转头就把家中族里只要是有点颜色的女儿都找到了面前过眼。
什么不送进宫去?他们没这想法,入选秀女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遂宝络把条件提得甚高,但各地方选上来的秀女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位了,宝络都不知道他这朝廷五品以上大员家中有如此多的闺女,多的人家能送上五六个人来,最少的也有两个,夜间他跟皇后说起此事,与她道:“如若朕说他们要是给个假冒的上来,朕抄了他们的家,斩他们的三族,他们会领回去些吗?”
皇后见他嘴里说着笑,但脸阴沉得眼睛眯得只剩缝了,也只能宽慰他:“您莫要上火了,到时候让谁进来,也是您与我说的算。”
假冒的未必敢,这些位置刚刚坐稳一些的朝臣想着与他拉近关系都来不及,不至于在这当口还胆敢犯圣颜。
“你倒是看得开。”见皇后无比沉得住气,宝络酸溜溜地道。
皇后娘娘也是无奈,她不是看得开,而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就是比他更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跟他一样,拿朝廷与天下无法。
她不愿又如何?不过是让他更为难罢了,到时候,反倒把他推远了。
齐留蕴心里是酸楚的,但看着宝络这个样子,她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
说来人也是贪心的,她之前进宫前想得很清楚,要当一个好贤后,现在一想宝络以后也会跟另外一名女子你侬我侬,交颈而睡,她这心就跟被刀子割一样疼。
但齐留蕴不想让他知道这些,遂宝络不知道的是,这几天在他睡后的夜晚,他的皇后总是悄悄地睁过来,在黑暗当中看着他的脸,在心中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模样。
她想过要是以后他不再把她当心上人,手中宝了,那她就是千方百计也要在这个宫中呆到老,呆到他死的那天。她要看着他一辈子,哪怕以后她要隔着重重人海,才能再看到他一眼。
皇后显得淡定,宝络其实也是在她面前故作不满。他这双眼,是在坊间的恶意、江南的迷景当中练出来的,皇后就算再显得沉稳,但她心里想什么,他也是有点数的。但这种事,他就是再保证再三,承诺天长地久,也都是没有人信的虚话。
百姓不信,朝臣不信,这宫里的人就更不信了,天下皆当皇帝就是应该左拥右抱的,连他丫头姐姐在与他告别时,都忍不住劝他以后就是有了新人,也莫要辜负她。
宝络无意跟人说些谁都不会信的话,他之前已经用独宠皇后一人说过了,但没人把这信在心里,不过都是在与他周旋罢了。
选秀之事要怎么弄,宝络已想得明白,但也免不了苦闷,这天下午当他义兄带着一身盛夏的热气进了太极殿,他看着穿着官服,就是被官服捂得出了一脸薄汗,也要比他华贵俊雅得多,比他还像个皇帝的宣相一进来,他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打发起他的苦闷来了,“朕听说你衙门里的冰盆,堆得比太极殿的还要多,你怎么不让蔡伦把户部搬你侯府去啊?”
宣相给他请安,“见过圣上。”
“坐吧。”宝络冷眼瞪他。
等他坐下了,他也是忍不住问:“就没有人给你送过美妾小妾啊?”
“嗯?有啊。”宣仲安掀袍坐下,淡道:“不过我都是在外头解决了,弄死一个算一个,省得去碍你嫂子的眼。”
“朕怎么就没听说你弄死人了?”
“哦,”宣相轻描淡写道:“弄死几个女人算什么,让送人的人进不了这个朝廷,才是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初衷……”
他抬眼,看了眉眼之间的焦躁藏都藏不住的宝络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至于您,您这才刚开始呢。”
归德侯府 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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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宝络忍不住拍椅臂,拍完又呲牙咧嘴甩手,太疼。
真是什么都跟他过不去,宝络不禁大逆不道,讥俏起了祖宗前辈起来,“一个个没用的东西,安前朝还得讨好臣子们家中的女人来。”
对于宝络负气的话,宣仲安不予置评。
这古往今来的纳妃之事,固然有安前朝的意思,何尝不是因当皇帝的皆多想有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子嗣。
宝络不想,仅是他自己不想而已,甚至这个天下,他现在也只是不得不背在身上而已。
不过,这样的他,也许就是大韦能枯木逢春的生机。换一个太像皇帝的皇帝,这天下就是他宣仲安带着他宣氏满门以身堵口,也延长不了多时。
遂宣相也不想把宝络逼得太死了,省得他过不去,就让全天下跟着他一道过不去,再说话声音也放低了点,显得很是柔和,“您坚定初心就是,这天下没谁越得过你去。”
宝络阴阴地看了他一眼。
“您不是说,要当一个像肖宝络一样的皇帝?”
宝络呵呵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拍两句马屁,朕就会老老实实地让那群人好看了?”
“您自己决定就好,要杀要剐,皆随您意,臣没有什么话要说,也不会说您……”宣仲安碰了碰杯子,见茶还热着,就端起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又道:“我帮着您都来不及,我这里没什么帮外人不帮兄弟的道理。”
宝络又哼哼冷笑了两声,他面露不屑,但口气却好多了,“朕真是烦死他们了,今年各地才好一点,他们就又给朕找事,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安份份地一个萝卜一个坑,帮着朕治理这天下?”
宣相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安份,现在朝廷困苦,当官的来钱的路不多,这与过去集天下之财富荣耀富贵享受于一身的大臣们来说,这日子天天都是煎熬,想让他们习惯,三年五载可断不了他们的心思。
既然这些事情是出在宝络身上,他们自然要从宝络身上解决了。
他们想的是让宝络松口,却都不去想这个天下禁得住他们几番搜刮。
可他们却是站在这个天下最顶端的那一拨人,霍家陶氏已灭,下面那些依附他们的人,能去的地方不多,就投靠了这些人的门下,要是把他们都弄倒了,一盘散沙的天下就更不好治理了,宣仲安还需要安着他们有个安定的天下徐徐图之,只能让他们活着。
他也不可能与他们作对,必要的时候,还要出来为他们说几句话,至于宝络拿他们当眼中钉,宣仲安觉得这事也好,总不能让他们君臣俩都哄着这帮人罢?有个人吓唬着他们也好,方能显得他这个还能帮他们说几句话的人可贵不是?
“您尽管当您想当的皇帝就是。”他又道了一句。
“您少唬朕了,到时候走进来让朕别杀他们的人也是你。”宝络不傻。
“还不到他们死的时候,自然就得留着用一用,要不也白白浪费了在他们身上花的心思了。”
“花言巧语。”宝络横了他一眼,说罢,他自个儿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了几句,他这心里也好过一些了。
他一路走来经过的困境无数,这些事说来是事,但转过眼再来看,其实都不是什么事,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难的从来不是麻烦和问题,而是他身边没有人跟他一道,也没有听他说心里的话。
只要有,他知道他比谁都能坚持得下去,他不会是最先放弃的那个人。
“唉,义兄,”宝络也不端着了,松懈了下来,闲话家常道:“那些人给你送人,嫂子知道吗?”
“没问过。”宣仲安想了想道:“不过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她有她的耳目,听到消息的办法渠道。
“就没跟你闹过?”
“嗯。”
“皇后也不闹,你说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大度罢。”
“你信?”宝络斜眼看他。
“您就当是。”宣仲安淡道:“也让别人当她们是如此,这才是护着她们的法子,不过……”
他教宝络道:“不管如何,莫要冷了她们的心,皇后是你嫂子选的,想来性子也与她有相似之处,她们这种人,外柔内刚,像你嫂子……”
宣仲安说到这,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道:“你嫂子是个别人滴水之恩,她必涌泉相报之人,我只对她好一点,她替我挨满身的刀子也不会喊疼。可我不能当她是傻,她都能这样对我了,哪天我要是心里没了她,也不懂得她为我受的那些苦了,她会比别人捅她满身的刀还疼,宝络,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得不为之,但有一件事,我们是一定不能做的,那就是亲手把刀子捅进她们的心里,到了那一步,家就完了,属于我们的心,碎了也就没了。你要知道,我们会老,会死,能与我们相濡沫到那天的人,除了那个与我们誓约白头偕老的发妻,还能有谁?对陪我们终老的人好一点,不要让她们过得比我们不得不容忍的仇敌,不相干的生人还不如,知道吗?”
宝络被他说得好一会都没张口,宣仲安也不急,把茶吹凉了喝了半杯解了渴,叹道:“还是在家好,你嫂子不让我喝冷茶,但热茶上来了,定要搁温了才放我手上。”
哪像在皇宫里,还得自己吹半天才能解口渴。
宝络正在深思,闻言拿小眼睛白了他一眼,“有给你一口喝的,你就喝吧。”
别人末必有。
“以前我避走金淮,路上奔波,哪管得了这个,路边的河水溪水不也照样喝?饿极了,烙牙的冷馍馍也能十天半月地嚼。有人对你细致,是因为她心里有你,心疼你……”宣仲安把茶杯搁下,跟宝络接道:“不要等哪天没了,再去悔恨。”
“知道了。”宝络召他来是发火的,结果却被他说教了起来,想想也是郁闷。
他也是不学乖,每次都从他这义兄手里讨不着什么好,却每次心里一有事,就是想找他过来说说话。
“好了,没事了?没事我就走了。”
“你有事啊?没事再坐会。”宝络见他起身,又见他摇头,便道。
宣仲安又坐了下来,宝络这次也不再谈私事了,而是谈起了朝事,宣仲安这一坐,便又坐到了傍晚去了。
宣相告辞回家,刚出宫门,就听侯在外面的阿莫笑着说:“少夫人派人去衙门那边给您送消暑的羹汤,没碰巧,您进宫了……”
宣仲安冷眼看他。
阿莫摸头打哈哈,“小的看食盒里的冰都要化了,怕这天气汤水也放不久……”
“你就不忍心,替我喝了?”
阿莫干笑不已,他的手下们跟在后面也忍着笑,不敢当着老大的面笑出声来。
宣仲安抽了躬身不已的阿莫一记,“回头跟你们少夫人谢恩去。”
“是,是是是是,回府了小的跑着就磕头去。”
**
因圣上选秀之事,上归德侯府找许双婉探听消息,想从她这边打点的人也陆续上了门,许双婉也是委婉拒了。
姜家那边,她早送了信过去,姜氏家族那边倒是听劝,听姜大夫人道此事不宜强求,儿孙们还是放在眼前看着枝根茂盛的好,姜氏族里的人一商量,就把想送女进宫的苗头压了下来,那提起此事的两个为官的族中子弟见宗族有了决断,也不敢再提。
姜氏一门向来族风端正,以往他们姜氏一族从不推诿责任,对族人公正相护,此时他们不贪功冒进,族人更是不会说什么。
姜家是一个很得周边各氏家族羡慕的一个家族,姜氏中人也很爱惜自身的羽毛,就是族中想借着圣上看重姜府的这股东风高升,觉得族风过于迂腐不开化,老陈守旧,不知道顺势而为,也不得不奈何。
姜氏一族能压下浮躁求进的族中子弟,但别的家族就未必有那个决断了。
宣仲安的得力下属,也就是刑部的侍郎家中就因着此事家宅不宁。他本没有把亲生女儿送进宫的意思,但家中的老太太带着儿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送,侍郎应是应了,但折子却被他半路拦了下来,现在家中人已经知道了秀女册上没有他们家的女儿,因此家中鸡飞狗跳了起来,侍郎大人一回家就被家中女人哭缠,连两个亲生女儿都哭到面前问他是不是她们无德无貌才被父亲如此唾弃,在公堂铁面无私的侍郎大人被家中人逼得无法,住在公衙的下榻处就不回了,连住了数天,连宣相大人都知道他有家不能归,这天叫了他和另外一个侍郎,还有尚书来他府里用膳。
侯府在明公殿设了小宴,刑部的几位大员一来,发现明公殿还有两位阁老和户部的几位大人,这几个大人都是和善、正直之人,尤其户部尚书蔡伦蔡大人,听说教子之严都严到每月只给其子每个月三个铜板花的地步了,这一群人在明公殿里见了面,说了说话,这夜刑部侍郎归了家,回去之后跟其母夜谈了一宿,再其后,侍郎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定给了阁首家的小外孙,一个定给了户部侍郎的孙儿,这家的风波算是平息了下来。
这厢宣仲安也是费了心思在化解他这一门人马因选秀之事而起的各种风波,而另一边,因选秀起的风波却接连不断,事情一桩接一桩地发生。
京中先是出了有入选秀女与情郎私逃之事,随即,又发生了入选秀女与人暗度陈仓珠胎暗结被活捉之事,宝络皇的秀女还没进宫,头上绿帽子那是戴了一顶又一顶。
等八月地方上的秀女都进京要进宫了,听闻路上还有秀女宁愿自戕也不要进宫,宝络皇这天一上朝,压根没上宝座,就站在金殿的当中,跟着他们的臣子们挖心掏肺地讲:“真的,哪天朕把你们当柴一个个劈了,老百姓都舍不得怪朕。瞧瞧你们能干得,真的真的,朕在这个天下找不出比你们更能干,更会拖朕后腿的人了,你们这不是在给朕分忧啊,你们这是在朝事上弄不死朕,就打算让你们女儿给朕戴绿帽子戴死朕吧?看看,咻,又一顶……”
宝络皇指指自己的皇冠,小眼睛怒瞪着,咬牙切齿:“压死朕了,你们就好过了是吧?啊?”
归德侯府 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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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朝廷大发雷霆,众朝臣也是无言以对,这家中女儿没出事的还好,出了事的,都被人盯成筛筐了。
宝络在朝廷发完火,回了后宫,在荣凤宫的龙床上笑得打滚,皇后娘娘也是默然地看着这个旷世奇才,无言以对。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男人戴绿帽子戴得还这般开心的。
但她确实是从里到外,都重重地松了口气,一直悬挂着心也落到了实处,夜晚睡觉也能安稳入睡了,不再恶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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