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化光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好大一卷卫生纸
程小白打断他,“不可能,再精进也开不了这么大的挂。你的剑呢?我看看。”
殷璧越示意他自己拿。
程小白掂了掂临渊剑,蹙眉道,“剑里的残魂没了。距离上次我看到它的时间不久,排除自行消散的可能性,只剩下一个结果……”
“残魂已在师兄体内。”
殷璧越缓缓接道,出乎意料的,他格外冷静清醒,
“师兄不是没事,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没有与残魂融合。”
怪不得不让他看伤口,怕是真的一剑穿心,还有痕迹留下。
程小白抽出临渊,利落斩下,鲛纱应声而断。
“轰——”
同一时刻,殿中灯台烛火熄灭,重重纱帐爆裂成粉末,整个大殿轰然震动。
程小白背后木剑飞驰,铮然一声钉入殿顶浮雕花纹。
长渊殿的暴动被镇压,重归寂静。
殷璧越动了动手腕,端正见礼,“多谢程先生。”
虽说对方不让叫前辈,出于尊重,他也不愿直呼其名。
程小白觉得这人虽然呆了点,心性还不错,不由多提点了一句,
“我想你师兄之前能压制残魂,是因为你重伤在身,他有强烈意志,要坚持到你平安无事。如今去了陨星渊,魔息影响之下,恐怕控制不住。你还是要去么?”
殷璧越已经拿剑准备走了,
“自然要去。师兄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我现在能猜到几分他怎么打算的。要是能压制,他就回来,一旦有什么差错,他就把自己也封印在深渊里。”
“他与残魂融合,会有莫长渊的修为与记忆,你去了制不住他,反倒很可能死。”
殷璧越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是生是死总要试过。既然是唯一的选择,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程小白心想,算了我难得管一次闲事,送佛送到西吧,
“未必没有其他方法。你命格非凡,对应此方世界星宿,若你觉醒了前世记忆,修为与对大道的感悟都将有天壤之别,便有五成可能制住你师兄,再徐徐图之。”他看着殷璧越的眼,肃容问道,“此法凶险,你可愿一试?”
前世记忆?殷璧越恍惚一瞬,雪原上的熟悉感闪过,此时没有什么震惊疑惑。
随即撩起衣摆行礼,“程先生,我相信你。请助我一试。”
程小白扶住他,轻轻摇头,“信我没用,我是个外人。你要相信你自己,还有你师兄。就像从前无数次你做到的那样。”
反派白化光环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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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走出长渊殿时,天色已大亮。铅灰色的天空雪云重聚,举目远望,朔风扑面,白雪皑皑上杳无人烟。
三日前他从这里杀上通天雪峰,一路鲜血浸染,残尸遍地。如今又因为灵脉震荡,山动雪崩而尽数埋葬,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有寒风中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味,浮游在鼻间,唤醒他的回忆。不止是画面,甚至连那时的感觉也记得。
一腔孤勇,无所畏惧。
程小白立在他身后,声音穿过风声,平静而有力,
“你在此入定,不用刻意吐纳灵气,坐照自观就好。由我来沟通天地之力,现在虽是白天,星辰却依然在,你的星宿也在。”
“我只能为你架起一座桥,至于是否能抵达彼岸,还要靠你自己。一旦事成,这个世界的法则会察觉到我的存在,我会立刻打破空间壁垒离开,无需道别。若是不成,你有反噬之险。轻则神魂受创,记忆错乱,重则爆体而亡,魂飞魄散。你若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殷璧越认真听完,心里清楚程先生虽然没说,可若是不成,协助者也一定会受到波及伤害。
他就地打坐,却没有立刻开始入定。而是将临渊剑横置于膝上,又想了想,从怀中取出四卷泛黄的薄册——真仙笔记,也就是凌霄剑诀,轻轻握在手中。
做完了这些事,殷璧越才开始闭目凝神。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真元在身体里走了一周天,从各路经络灵脉回到幽府,如百川归海。事实上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并非鼎盛。洛明川说的对,重伤之后需要静养。
而他没有时间慢慢恢复,只能更加谨慎,使精神状态达到巅峰。殷璧越沉下心去,看见了幽府里那片海。没有雾气,一眼望去了无边际,海水翻腾如聚风雷。真元不断流转,渐渐的海潮起伏暗合他呼吸规律,随他心意,变得平静起来。
程小白观他周身气息愈加沉稳,举目看天,目光落处雪云轰然炸裂,丝丝缕缕的四散开来。不可计数的光年之外,冰蓝色星辰的光辉落在他眼中,明亮若燃火。他左手轻轻抬起,虚按在殷璧越肩上,广袖无风自动,脚下冰雪无声消融。
木剑破风而至,回到他右手中,斩破空间壁垒,在规则察觉之前身形凭空消失。
坐照自观的殷璧越,忽觉某种玄妙的力量从遥不可及天空上落下,渗透他的骨骼经络,没入幽府之中。心头的熟悉感倏忽归来,难以言说,方知心潮澎湃不是虚言。
细细观遍自身之后,神识飘忽,又见长空与雪原,已不似以往双眼所见。
他身体仍在打坐,却好像拿着临渊剑站了起来。于内见自己,于外见天地。
这种分离的状态很微妙,也很危险。
站着的殷璧越神色空茫,落在他肩头的雪花,不可思议的慢悠悠飞起来,回到了天空之上。
一片雪花飞回天空,千万片雪花飞回天空。
消散的阴云重新聚拢,四野风云飞速变幻,晨昏交替,斗转星移。
就像被按了倒带键,周遭的一切开始流逝。只有他站在原地。
渐渐的,他也不在原地了。在海滨小镇使出‘星河沉’,在学府听先生嘱托,在兴善寺里悲悯而冷漠的佛像脚下。
画面的变化越来越快,几乎捕捉不到。
叶城的屋顶上,大风凛冽,酒碗里映出银白的月亮。
幽暗阴冷的地牢里他睁开眼睛,听见脚步声回响在沉寂的甬道,有人唤他,“殷师弟。”
业务员热切的神色一闪而逝,“反派凶神恶煞光环,八岁以下一个眼神就吓哭,先生要不要来一个?”
然后是他近乎没有止境的反派生涯。起初痛苦居多,后来他习惯了,也不再与那些世界的人深交,便越来越喜欢自己吐槽,如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
记忆久远,理应模糊,如今历历在目,殷璧越才知道自己从不曾遗忘。
回忆走到尽头时,海潮般的黑暗覆盖下来。
如同天地初开之前的混沌,他的意识已有些昏沉了。
就到这里了么?这就是我的一生?
他自问。
又自答,不应该是,也不会是。
来到此方世界修行,见天地,见众生,终不见自己。
不甘心啊。
看不破的事情,自然要斩破。心念一动,手中长剑怆然出鞘。
一道雪亮的电光撕裂天际,剑落下时,剧烈的刺痛像是要将他劈开。殷璧越直觉自己正面临着神魂湮灭的大凶险,也直觉此刻离真相最近,绝不愿这样放弃。
疼痛使眼前景象扭曲,他看见了一个人,从剑光划破的明亮中走来,手里拿着剑。
他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那把剑他很熟。
临渊剑。
不同的人,相同的剑。
************
同一片雪原上,陨星渊下的洛明川也看见了一个人。
算起来第三次见面了,一点也不陌生。
第一次是在了观的佛堂,第二次是被临渊剑一剑穿心,生机飞速流逝,极度虚弱时。
由剑中来到识海的残魂,掌握了他身体的控制权,吞噬了陨星渊所有魔物。而他意识昏沉,重回百万前,看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无论是过往经历的蛛丝马迹,还是冥冥之中的直觉,都让他生不出震惊。
第三次就是现在。
那人穿着繁复的黑色长袍,衣摆和袖口绣着金色阵法符文,像是华丽的藻饰。随着他的走动,衣摆翻涌如海潮。
陨星渊戾气魔息浓郁,足以支撑他显出神魂的影像。原本就并非完整的莫长渊魂魄,又经历百万年漫长时间,与其说他是魔尊,不如说他是一丝残留的意识。
不止面容,声音也与洛明川有七分相似,只是语调散漫,像蕴藏着满满恶意,
“我就是你,还能带给你更强的力量,更胜从前百倍,你不想要么?”见洛明川不答,他轻轻笑起来,
“长渊殿的阵法被触动了。你还不与我上去,看看你的好师弟?难道你以为单凭现在的你,留的住他?”
洛明川沉声道,“十年做不到的事情,我用百年来做。百年做不到的,我用一生来做。我与师弟之间,不用劳你费心。”
他被残魂控制身体,直到对方将昏迷的殷璧越抱回长渊殿时,才被刺激的清醒过来。然后是无尽的后怕。
修行以来越境而战,重伤濒死,几次九死一生他从未怕过半分。
但他怕自己会伤害师弟。
这个魂魄强弱捉摸不透,他试图杀死对方失败了。稍有松懈,一念之差就难以控制,洛明川打算将自己也封印在深渊,与之不死不休。
他为殷璧越疗伤,由飞来的青翼鸾传信,算好时间请人接师弟回去。交代沧涯山的大小事宜,只说自己寻了一处闭关,归期不定。所有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心静如止水。
“我们是合籍道侣,合法夫夫!就算要死也该死在一起!你敢抛下我试试看!”
直到听见这句时再忍不住,用力亲吻了殷璧越。
之后想来还有些愧疚,似乎弄疼师弟了。
与他们一路走来的经历相比,这场告别太短暂,太仓促了。
只来得及落下一个吻。
那人见他沉思,嗤笑道,“一生算什么,他走了几生几世重回这里,你以为是来找你么?不过是一种修行历练,为了得证大道而已。长长来路,恰好路过你。”
长长来路,历尽艰险成大道。路过人间芸芸众生,你也不过其中之一。
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过,洛明川怎会不明白其中含义。
是又如何?难道因为这样就要将人藏起来,折断羽翼,缚上枷锁,毁去师弟毕生修行心血,只为了一己私欲?
洛明川不否认自己对师弟的占有欲,却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开始运功,黑暗无边的深渊里凭空起风,吹得他墨发与道袍翻飞,
声音依然平静,“这次他要去哪里我随他去。他从三千世界求道,我从三千世界求他。”
反派白化光环 第106章 两更合一你有没有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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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看清这个人的面目时,四周黑暗退潮般飞速失色。就像拂开了遮在眼前的云雾,心里豁然清明一片。
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即使从未见过,也能清楚的认出。除了真仙意凌霄,还能有谁?
殷璧越握着临渊剑,怔怔看着眼前人。如揽镜自观,临水照影,无端觉得极亲近又极生疏。
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目光渺远漠然,直到毫无障碍的穿过了他的身体,继续向前去。古朴的乌木冠,无纹无饰的白色道袍,清冷至极的神色。
谁为真,谁为幻?哪里分的清楚。
此刻身与魂分离,入不知何等境地,一切无法以常理度之,只剩本能的直觉。
殷璧越转身随意凌霄看去,发觉他们竟在通天雪峰之上。
大风凛冽,吹得雪花纷纷扬扬,二人袍角翻飞。视线被遮挡,看不清意凌霄对面站着的人,只望见一角墨色的衣袍。
真仙提着剑,剑上淅沥沥淌着血。身后是残破的宫阁殿宇,还有一条铺满血光残尸的路,触目惊心。
无垠雪原在他脚下,漫天星斗在他头顶。
这一幕如在昨日,与自己杀上通天雪峰时惊人的相似。
真仙开口说话,声音微哑,
“你叫我一声师兄,就是与我有因果。佛不渡你,我来渡你。”
他语调极是平静,没有一丝动容。
殷璧越却蓦然觉得难过至极。像胸口落了一块大石,压的他无法呼吸。
这情绪不属于他,是来自意凌霄的沉重痛苦。
怎么会这样?世间一切苦痛都不过无能为力,而真仙已是通天修为,得证大道,也会有痛苦么?
既然难过至此,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殷璧越茫然的想到。
他拔足向前跑去,只想看一眼那个身穿墨色衣袍的人,即使没有理由。耳畔是呼啸风声,本应是神魂状态无所束缚的殷璧越,依然感到了极为恐怖的威压。
不知他们又说了什么,意凌霄将临渊剑抛给了对面的人。
剑身带起飒然微风,那人反手接住剑柄,利落的抬手起势,一剑横来。
顷刻之间,雷鸣从九天之上接连炸落,飞扬的雪幕迸裂成粉磨,地脉剧烈震动裂开缝隙。
长剑挟血腥戾气,无上威能,直刺真仙意凌霄。
殷璧越的神魂灼痛,咬牙奔上前去,直到终于看清那个人的脸。不由停下脚步,任凭地动山摇,轰鸣震耳,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张脸与师兄足有七分相似。
近在咫尺,他伸出手去,毫无意外的穿过了那人的袖袍。须臾之间被无限拉长,分明毁天灭地的临渊剑还没有落下,铺天盖地的悲哀痛楚就淹没了他。这情绪属于谁,是他还是意凌霄,已经分不清了。
视野随之暗下来,万物摇摇欲坠。此处空间像是要碎裂一般,一股力量撕扯着他离开。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伸出的手颜色变淡,身形消散的最后关头,那声‘师兄’终于喊了出来。
用尽力气,却连自己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但无比巧合的,同一时刻,那人薄唇微启,低低唤了声“师兄……”
与他无声的呼喊重叠一处。
然后抬眼,越过意凌霄,竟往他的方向看来。
蓦然对上熟悉的眼眸,殷璧越心神大震,几乎以为对方看到了自己!
目光澄澈,无忧无怖。
像是隔着百万年的漫长时光,遥遥向他看来。
大道三千,尽在他这一眼。
不过转瞬。眼前世界就彻底黑暗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訇然碎裂,回声清脆刺耳。天地间是一片茫茫夜色,他一个人孤零零立着,再无活物,也没有人声。
浩如烟海的碎片记忆洪水般涌来,殷璧越被难以想象的痛苦冲击。
遥远的天外宇宙,一颗明亮的星星燃烧着冰蓝色火焰。静静的散发着光芒,仿佛在注视着他,显得冷漠又慈悲。
席卷全身的剧痛缓缓平复,记忆碎片飞速拼凑成画面,连成片段。
到这一刻,那种至亲至疏的感觉彻底明朗。
为什么师父说临渊剑选了我?掌院先生的信任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了观,无妄等人莫名的态度。
过往所有疑虑串联成线,困惑迎刃而解,大梦方醒。
殷璧越想,因为我就是意凌霄。
百万年前诸圣时代的真仙,如今群星时代的他。本来就是一个人。
就算再过百万千万年,沧海桑田,只要他记得来路,记得他是谁,那么这一切就从未变过。
最了不起的传奇是他,最世俗的平凡也是他。
还没有‘意凌霄’这个好名字之前,他是个小时候考试求不挂,爱看点升级打怪的热血小说,心里有点中二的幻想的少年。长大之后朝九晚五,茶米油盐酱醋茶。
那个世界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不算*丝,也不是男神,只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就连穿越都是最没新意的方式——车祸胎穿。然后生活就成了故事,他成为了意凌霄。
作为一个智商上线的普通人,没觉得自己能穿越就一定是开了挂的主角,小心翼翼适应新世界,学习新规则,按部就班的长大。开始修行,根骨勉强算得上不错,却常有莫名其妙的好运气。
因为好运,也曾自我膨胀以为光环加身。然而生死之间屡次大凶险,如果不是他师弟相救,命都没了,哪敢想什么主角,便安下心来求道。
百年漫长时光悠悠流逝,生活与此方世界汲汲问道的修士们没有不同。他真怕自己会忘了过去。
所以唯一的恶趣味,就是用障眼法把剑谱写进手札,参考前世大热的玛丽苏修仙小说,起名叫《邪魅仙长冷俏妃》,在里面语气调侃的记点琐碎事。
写的最多的,还是他名叫莫长渊的同门师弟。
最初是因为师弟长得比他帅,堪称修行界最帅;修为比他高,堪称年轻一辈最高。不管站在哪里存在感都突破天际。
后来是因为师弟对他好的没有原则。
闯了祸有师弟收拾烂摊子,身陷险境有师弟设法相救,师弟得了什么天才地宝也第一个想着他。
意凌霄再想想拜师初遇时,自己壮着胆子去搭讪,“以后我就是你师兄了,有福一起享,有事我罩你!”,真是不要脸啊。
分明是一路都靠抱师弟大腿。师弟就是万能的。
突破大乘之后,意凌霄收到了一封请柬,来自公认的修行界第一美人,请他参加师门圣人的寿宴。言辞冗长,大意是两派交好已久,望日后切莫疏远了。信末尾含蓄的表达了合籍意愿。
意凌霄散漫惯了,注孤生的没看懂,拿着去请教师弟。莫长渊看了一眼末尾几行,平静道,“没什么不对劲的,请你代表师门参加寿宴,我随你同去。”
意凌霄放下心来,被师弟领着,哼着小曲上路了。
半路经过匪贼盘踞山岭,他们遭遇截杀,不过是普通的杀人夺宝者,以往也见过百十次。莫长渊却杀意炽盛,性情大变,一路杀了个残尸遍野,过路人都被殃及池鱼。竟似有了入魔的征兆。
意凌霄挡了一剑才让他清醒过来。
寿宴是耽误了,折回师门路远。意凌霄直接带着师弟改道兴善寺,听说那里有最好的医修,也希望师弟能学佛法,去魔性。
那时他想,如果兴善寺治不好,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放弃治疗。
没想到兴善寺的讲经首座见到他们,说了‘当局者迷’四个字。
又指着天上两颗星星对他说,“你是万事顺遂,登临绝顶的气运之子。而他是灾星降世,不仅与你气运相克,且身陷恶业,罪孽深重。”
说完就吐了血,不再说话。
意凌霄心想,难道我真是穿越来的主角,我师弟是反派?
胡扯什么,老子不信。
莫长渊在幽暗的禅房里静坐,意凌霄推门进来,
“你真要留在这儿?我……我陪陪你吧。”
“你回去。”
“我怕你自己呆这儿难受。”
“看见你我更难受。”
对他最好的师弟不想见他。意凌霄心灰意冷的出去了。
出门时撞见讲经首座的亲传弟子了观,一脸慈悲相,据说是天生慧根,可怎么看都不舒服。
他在兴善寺住了一月,莫长渊只与了观论佛法,见他时极为冷淡。
意凌霄终于确定师弟交了新的朋友,却还是不甘心。
“你不打算跟我回去了么?”
莫长渊周身气息节节攀升,压的他喘不过气,“我已入圣人境,按照门规足以出师自立门户。你也不该与我师兄弟相称。”
意凌霄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喃喃的,“师弟,你我百年情义,你……”
“我受够你了。”
意凌霄如遭雷击,心生恍惚的走了。
了观从遮掩气息的屏风后显出身形,“你心软了?你与他气运相克,你一日不离开他,他一日大道难成。”
莫长渊冷声道,“废话。”
当世最天资卓绝的两个修行天才,经过一月交流,开始探索一种使佛道魔相通的法门,打破灵修、武修屏障,追求颠倒乾坤的无上威能。
了观想要不死不灭,不入轮回,而莫长渊想改动气运天机。两个都是疯子。
意凌霄回山闭关,未曾遇到任何桎梏,突破极为顺利。
出关时听闻莫长渊的消息,下意识就否认,“一派胡言,我师弟在兴善寺修佛法,怎么可能入魔。”
他如今修为高深,地位辈分也高,说话没谁敢反驳。
但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
因为莫长渊不仅入魔了,还在东陆雪原建立了魔宫,传法立派,麾下十二护法,各掌一殿。
意凌霄只身一人上雪原,闯进长渊殿。却发现师弟看他的神色就像陌生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往日不曾亏欠你,你日后也莫来寻我。”
“上山拜师,开悟入道,一百四十年,一起修行一起游历,你现在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带过去了?!”
意凌霄难过的想,更何况,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你都忘了么……我已经很努力修行了,现在也是圣人了,再也不会拖你后腿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惜这些他说不出口。
又被对方一句,“那你想如何?我见到你就觉得厌恶”,堵的转身就走。
莫长渊看着他的背影,瞳孔骤然变色,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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