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obin谢
马春华宽宏大量地说道:“林部长,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我们以前选址不科学,重新选址是完全应该的嘛。现在做什么决策都要依靠科学。正如薛书记所说的,拍脑袋做决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也许我们以前真的定错了呢?你不知道,当时那些专家都被薛书记问出了一身汗。”
王展插言道:“可石滩镇不也是专家论证了的吗?专家出汗也许是紧张导致的。”
马春华笑道:“不管以前论证的对不对,是不是存在错误。现在重新勘查不是更好吗?”
林源不相信地问道:“马市长,你真的不生气?”
马春华大手一挥,笑道:“我生什么气?这是正常的工作讨论。我怎么会生气?好了,你们也不要说这些了,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从工作出发,我们还是要服从大局的。”说到这里,马春华大笑道,“哈哈哈……,昨天开会的时候,我说同意重新选择,同意把征地的保安撤出来,大家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高兴的马春华送几个还是有点不解的亲信出门,轻松地走进书房,禁不住哼起歌来。哼了一会儿流行歌曲,马春华自言自语地说道:“小伙子,想不到吧?你就是最聪明,我也要你喝我的洗脚水。”
正得意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他的外甥贾永明打来的:“舅舅,我公司的保安真的撤出去?”
马春华反问道:“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你还想多得罪一些人吗?另外,韩老板不是给了你公司一百万吗?这些钱就不要你补贴进去了。至于怎么用,你应该知道吧?”
贾永明高兴地说道:“知道!用别人的钱就是爽。还是舅舅英明。”
马春华嗯了一下,说道:“好好把你的几个手下安抚好,不要让他们再接触征地的事了,可以让他们到外地去旅游,去疗养。关键时刻还是要派上用场的。”
“没问题。我马上就安排他们出发。”贾永明笑着挂了电话。
……
市里的工作又恢复了平静,薛华鼎调研完剩下的区县后,在自己的办公室整理资料,查看过去的文件、文档,同时找老干部交谈等等。
他的工作依然很忙。
这天,薛华鼎正在阅读一份内参,突然来了电话,薛华鼎随手抓起电话,说道:“你好!”
“薛书记,还记得我不?”对方笑着说道。
薛华鼎一愣,因为姜乐为有事去了,手机就放在这里,习惯了由秘书代接电话的他一时还真想不出对方是谁。
薛华鼎听这个声音有点熟,但就是对不上名字,只好说道:“我一时还真猜不出来,只好请你自报家门了。”
“我姓聂,叫……”对方自报家门说道。
薛华鼎一听就想起来了,说道:“哦,看我这记性。主要是开始没看电话号码就接了。聂少,你怎么想到打我电话了?”
“闲得鸟痛,想到党校同学那里跑一跑。薛大书记,你欢迎我来不?”聂元平开玩笑道。
“开什么玩笑,领导是管大事的,你们轻松,我们这些做具体事的人才有活路。”薛华鼎不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还是假,但依然保持客气。毕竟是中央部委的人,虽然不是什么高级干部,但这种人背景深厚,能量大,轻易不能得罪,“热烈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检查指导。够客气吧?呵呵。”
“别酸溜溜的了。我这个人唯一懂的就是玩,其他的都是扯谈。你真心欢迎,我就来。你要不欢迎,我就找其他同学去。我们党校同学年纪相仿的只有几个,所以我就先找你。”对方说道。
“来吧。保证陪好你,让你玩得开心。”薛华鼎也随便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今天下午到三点四十五的飞机。不要派什么秘书、警车什么的,就你开车到飞机场接我。会开车不?”聂元平问道,显然这家伙早就准备好了。
“还行,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带女士不?”薛华鼎问道。
“就带一根棍子。好了,再见。”对方笑着挂了机。
薛华鼎猜不透这个聂元平来找自己干什么。因为他在中央党校学习的时候跟他不是很玩得来。打过几次交道都是正常的同学交往。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由于那个来自云南的美女带来的。当时这个有妇之夫瞪着一双色眼盯着杨敏。而杨敏自己前途远大,在云南又有根基,自然不想当人家的情妇,也不想再京城里当一个花瓶,所以尽量避免同这个聂少接触,拿薛华鼎做挡箭牌。
他差点因为这个事情把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聂少给得罪了。幸亏聂元平这家伙知道前因后果,二人普通同学的关系才保持下来。
想了一会,想不清楚之后,薛华鼎也懒得再想了,等姜乐为办完事回办公室的时候,就请他在“云雾山庄”预订一桌菜和一套客房,预订一辆普通牌照的汽车,并提醒自己五点钟出发到飞机场接人。
虽然姜乐为没有问什么,而是迅速地去执行,薛华鼎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说道:“一个党校同学要过来玩,国家发改委的。”
说完,薛华鼎内心被“国家发改委”五个字给触动了一下,心里有了另外的打算。他提高声音对快要进办公室的姜乐为说道:“这家伙也许是一条大鱼,你点稍微高档一点的菜。”
姜乐为笑了笑,就进自己的办公室忙活去了。
到了约定时间,薛华鼎自己开车前往机场,接上了同样孤身一人的聂元平,二人说笑着一起到达了薛华鼎订好位置的“云雾山庄”。
虽然薛华鼎告诫姜乐为不要通知其他人,但薛华鼎还是发现这个全市最高档的休闲中心增加了不少便衣警察和保安。市刑侦队的王新民还跟薛华鼎悄悄地打了一个招呼。
薛华鼎也只能默认了这个待遇,也体谅姜乐为等人的一片苦心。因为前几天市里出现了一起凶杀案,一直还没有将凶手缉拿到。真要薛华鼎或者他的党校同学出了什么事,其他人都要倒霉。为预防万一,加强保安工作还是必须的。
薛华鼎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二瓶成年茅台,一瓶摆在聂元平面前,一瓶竖在自己桌前,笑道:“今天我们都来一个干脆的,一人一瓶,先喝完的有权决定是加酒还是不加酒。怎么样?”
聂元平笑道:“呵呵,哪有你这么待客的?应该是一杯杯劝酒吧?你这样纯粹是以灌醉为目的,典型的牛饮。”
薛华鼎请女服务员们出去后,笑着道:“我是实在人,不想一斤酒喝出一斤半来。你是上级领导,我也不会强灌,这样最干脆。同意就开封,不同意我就按老办法来,一杯杯劝。”
“什么上级领导?你还是一方诸侯呢,我哪里能比得过你。行,我还真没有这么喝过,一人一瓶,先喝完的可以要求慢喝完的做一件事,慢喝完的必须答应,怎么样?”聂元平话里有话地说道。
官路迢迢 第5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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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薛华鼎心里暗暗地笑了一下,自己还真猜对了:不是有事,他一个国家部委的人还需要跑到这里喝酒?想到自己心里也在打着小九九,薛华鼎说道:“行,只要我能办到的,不说二话。”
聂元平道:“你这家伙不地道,酒还没开始喝就给我限定了条件,什么叫能办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堂堂的市委书记为难,不会要求你赤身裸体地到大街上大喊大叫的。呵呵,不要太紧张,我是你同学,知道什么为难什么不为难。再说,你可答应了谁先喝完,谁就有权力出题。”
把支开的服务员喊进来帮他们开酒瓶倒酒上菜后,二人并没有真的急着猛喝,而是你一杯我一杯有说有笑地慢慢喝着。
喝了几杯之后,聂元平又让女服务员们出去了,宽大的包厢了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薛华鼎心想:看来这家伙要说出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聂元平问道:“安海县你了解不?”
薛华鼎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脑海里在思索他问这个县是什么目的,嘴里说道:“不是很了解,但我已经到那里调研了,大致情况了解了一些。”
他又问道:“你看过罗浦口没有?”
薛华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不是军用码头吗?我不想麻烦别人,也就没有到那里去看。但我知道那里差不多荒废了,一年难得有一条船停靠。”
聂元平说道:“国家准备将这个码头移交给当地政府……”说到这里,他就不说了。
薛华鼎言不由衷地说道:“好啊,我们的交通又改进了一步。”
聂元平笑着问道:“你还在跟我打马虎眼,你真的有必要这么提防我吗?”
薛华鼎说道:“你说哪里话?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移交给地方是以前订的还是将来的计划?”
聂元平道:“消息还在上头保险柜里,你们省当然还不知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高等机密,我说出来也不是泄密。你是市委书记,有接触这类消息的权力。”他和薛华鼎碰了一下酒杯,继续说道,“我说你打马虎眼是指你说话言不由衷,那个破码头交给你们,真的能让你高兴?”
薛华鼎笑着反问道:“你千里迢迢赶到我们绍城市,专门给我说这个消息,难道我说那破地方我看不上眼?至少得客气二句吧。”
由于是军用码头,地方上就没有理那里的建设,而部队近几年几乎把那里给荒芜了。以前那个码头是很重要的军事基地,驻守在那里的守卫部队是团级编制,不但有海防部队还有防空部队。但现在防守部队降格为连级编制,还不是满编连,才几十号人。他们留在那里仅仅是看守那个破败的码头和逐渐锈蚀的设备。正因为军队不重视、当地政府又无权管辖,所以那里越来越萧条,只有一条年久失修的砂石路通外外面。如果移交给当地政府,当地政府从中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要接收一部分随军家属。至于利用它里改善县市交通,通过码头向外运输货物,还不知要投入多少钱才行。
正因为这个现实,所以薛华鼎调研的时候,县委县政府的人提都没有提一句。县交通局、规划局和市交通局、市规划局更没有将那个地方纳入建设规划。
听了薛华鼎的话,聂元平跟着薛华鼎笑了笑,说道:“你这家伙。”说着,他又放低声音道,“只要你们当地政府接收下来,然后投入巨资,将港口清淤、修好码头设施、建设好通往外界的道路,那么,这个码头就能帮你们绍城市以及周围的丽津市打开一条海路。对提升你们绍城市的经济肯定有不小的促进作用吧?”
薛华鼎说道:“真如你所说的,那肯定有促进作用,而且作用还不小。问题是近五年内,我们都难对它动手改造。”
“五年?为什么这么长?”聂元平问道。
“我们绍城市现在正在争取的是二乘六百万千瓦火力发电站投资十八个亿的项目。如果这个成功了,我们的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哪里有时间顾及那个旧港口?再说,上级也不可能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塞给我们。”薛华鼎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道,“对了,聂少,我请你帮我一个忙。请你帮我活动活动,将这个火力发电站的项目揽到我们手里。”
聂元平开玩笑道:“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点这么多菜。开始我以为你这家伙是一个讲究吃喝的酒色官员呢。原来还是打着小九九,不地道。”
薛华鼎笑道:“你们高高在上,难得下来一次。我们下面的人是逮一次算一次,不让你帮了点忙,你一走,我还真会后悔得睡不着。”
“呵呵,说话太赤裸裸了吧?不过,这个项目竞争确实很激烈,我都看见好几批人到我们发改委活动了。还有一个月左右上面就会组织评估小组下来考察了吧?你们市准备得怎么样?”聂元平问道。
薛华鼎正要简单地说一说,聂元平却大大咧咧地说道:“别,我不是管这个事的,你说了我也是白听。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们省里的意见是什么?”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薛华鼎心里一喜,马上说道:“省里的意见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做工作。应该说只要项目到了我们省,我们市的希望很大。”
聂元平故做神秘地说道:“我就最多帮你这个忙。”
薛华鼎马上站起来,拿起自己的酒瓶往聂元平酒杯倒酒,一边说道:“太感谢了,到底是同学,聂少,我敬……”
“靠,你丫的玩鬼啊。拿着你的酒瓶往我的酒杯里倒!不行!罚你三杯。”聂元平等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才发现问题。
薛华鼎笑道:“高兴过头了,呵呵,三杯,就三杯。”只要项目能到福建省,那么让它落户到绍城市,希望至少增加了一倍。不说三杯酒,就是六杯酒薛华鼎也会痛快地喝下。
聂元平笑道:“三杯从下一瓶里倒。”
“你还这么清醒,说明酒远远不够,喝完这瓶,我们都再来一瓶。”
聂元平说道:“不行,我今天是来请你帮忙的,结果你的事有眉目了,而我的事还没有说呢。”
薛华鼎笑道:“说吧。你是不是想低价买下那个码头吧?呵呵,你是不是帮我们市再活动一笔资金下来改造我们的……”
说到这里,薛华鼎一下呆住了,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不起,聂少,我反应太迟钝了,该死,该死。遇到同学后,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笨了呢?来,来,我们再喝几杯。”
聂元平哭笑不得地说道:“薛书记,你怎么变得像一个守财奴了?想到钱就是这么一副德性?”
薛华鼎回答道:“呵呵,人穷志短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码头的事还真要靠老弟你帮忙了。”
“哎,我都不知道下来干什么的了。真有点送肉上砧板的感觉。”聂元平笑了一下,终于说道,“我帮你们一个忙,你帮我一个忙。”
薛华鼎认真地说道:“你说。”
聂元平道:“这个码头要能使用,必须对外修建一条或二条高等级公路,码头必须翻新扩建,港口必须清淤、拓宽。这些工程量都很大,涉及的资金都很多……”
薛华鼎见他停住不说了,也没有催促,只是不急不慢地吃着菜。
聂元平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是不是把我看着商场对手了,怎么这个样子?”
薛华鼎回答道:“没有。我在等你说出最后的话,看能不能帮你的忙,如果问题很大,我要考虑怎么拒绝你。”
聂元平道:“你的原则呢?”
“只要不是主体工程,只要你要求的工程量占的比例不是很大,我可以帮你这个忙。否则的话,只能通过公开竞标才行,我不敢干预。”薛华鼎老实说道。
聂元平道:“我只要港口清淤和部分道路建设。这部分费用占总项目投资的百分之十左右,不多吧。”
薛华鼎没有答复,而是问道:“有相关资质没有?”
“现在没有!公司还没成立呢。等你点头,公司就成立。”聂元平老实说道。
“你在里面占多少股份?”薛华鼎问。
“没有!你也不可能有。”聂元平说道。
薛华鼎抬头看了聂元平一眼,目光不解地询问着。
聂元平笑道:“我是帮杨敏一个忙。”
“她?不可能!”薛华鼎干脆地说道,“你别骗我。”
“靠!你难道比我还了解她?你不会真的跟她有一腿吧?”聂元平笑问。
“放屁!”停顿一下,说道,“说重点!”
聂元平举起酒杯,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得不到的显得更珍贵。其他我就不说了,就说重点。她的同母异父弟弟大学毕业后滚打几年,已经在一家私人港口工程公司任总工程师,他想单独干,找她帮忙。她不愿意求她的父亲,自己也没有能力帮他。他也就一直没出来。我偶尔得知这个消息,想通过这件事来和她搭上关系。就这么复杂,也这么简单。”
薛华鼎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笑问:“你这么做有效吗?人家是黄花闺女,对权势和金钱又不在乎。我看你是白忙活。”
“至少多一个朋友。”聂元平有点沮丧地说道。
“她弟弟有没有这个能力管理一个公司?”薛华鼎以朋友的口吻说道。
“呵呵,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吧?他如果捡钱都不会,那么,他也太无能了一点。”
薛华鼎说道:“这个消息什么时候会下来?”
“就看你这里。”聂元平自信满满地说道。
薛华鼎再次看着这个背景不知多深的家伙,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三个月之后,我尽力而为。”只要三个月时间,薛华鼎相信自己能给有些人一个下马威,从而获得在绍城市的主导地位。
“行!谢谢你。”聂元平举起了酒杯。
“应该是我谢谢你。二件事都要请你帮忙。”薛华鼎笑着回应道。
聂元平奸笑道:“其实,我们发改委有一个领导跟你们省的某个人关系很铁,即使我不帮忙,这个项目也十有八九落户你们省。”
“但有了你的帮忙,把握更大,进展更快。”薛华鼎没有受骗的感觉。
……
达成交易的二人喝酒很痛快,同时相互之间的私人关系进一步拉近。聂元平在这里玩了一天后就打道回府,正如他来,回京城也是静悄悄的,只有薛华鼎开车送他。
火力发电站地形的查勘进展很快,王教授带领的专家组很快就确定了其新地点是在金丰县东面,离县城约十公里的一个小镇。这里地势平坦,水源丰富,地质构造稳定。他们之所以这么快,一是得益于王教授他们专家组有丰富的查勘经验。二是在此之前他们撰写上次那份可行性报告的时候已经收集了很多相关的资料,对金丰县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当然,另外的原因就是王教授自己说的“知耻而后勇”,从重新接受任务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投入了全部身心,加班加点加派人手进行论证、考证。
随着新厂址的确定,新一轮征地大潮涌起,为了赶在评估组到来之前完成相关项目启动工作,金丰县政府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根据《关于促进火力发电站项目落户我市的行动方案》确定的八百万资金中剩余的部分也一分不差地下拨到了金丰县。
因为征地资金到位,现在又接近年关,农民希望拿到钱过年,所以征地的阻力很小,征地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农民被打死的事情也让反对者收取了“不良”之心。
甚至火力发电站的相关土建——主要是外围公路——也开始动工。不知内情的人看了眼前这个情景,肯定会认为这个项目已经到手并着手建设了。
火力发电站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汤正帆派出的调查人员也掌握了一手资料。汤正帆得到资料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到薛华鼎办公室进行汇报:
“薛书记,相关调查工作已经完成,石滩镇的征地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薛华鼎问道:“什么问题?是不是金丰县县委县政府没有把土地还给农民?”
汤正帆回答道:“倒不是县委县政府不愿意把土地还给农民,而是农民不愿意接受。”
薛华鼎不相信地问道:“怎么会呢?没有土地他们吃什么,靠什么为生?他们之前不是喊着闹着要土地吗?”
汤正帆说道:“主要是当地政府要他们把征地的钱还回来,他们不愿意。土地被征少的,意见还不是很大,那些征地面积大的,很多农民把钱都用完了,有的建房,有的买电器,还有的娶媳妇。现在政府要求他们还钱,哪里还得出来?”
薛华鼎说道:“那县政府也应该考虑这些实际情况,先把土地返还给农民,钱今后再逐步收上来。总不能让土地荒芜吧?”
汤正帆说道:“现在矛盾还很大,说什么都有。还有人怪你、骂你呢。”
薛华鼎一愣,说道:“是不是怪我把地址改变了,让他们得不到项目带来的好处了。”
汤正帆苦笑道:“可不是嘛。不知道是人有心还是无心,把你在调研会和上次专题会议上说的话,改头换面之后放在下面散发,说什么你对石滩镇有意见,石滩镇的农民给了你一个下马威,所以你就不顾市里其他领导的意见,强行把厂址迁移了。还有人说你收了别人的礼金,……。”
薛华鼎说道:“这些无稽之谈让他们传吧。解释也好、压制也好,只能会越演越烈。县委县政府和基层组织对土地发还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汤正帆道:“只是贴了几张公告,要求农民把征地领的钱还上去,然后领回自己的土地。过去几天了,还没有一个人愿意交钱。不少的农民提出政府先把他们的损失给赔上再说。田埂毁了、土里的作物没有了、有的还空了一年,他们要求政府先把这个补偿了再谈土地发还。”
薛华鼎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些农民的要求也算合理。我们把他们的庄稼毁了、树林毁了,突然又不要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当时是谁想出这个骚主意……”
说到这里,薛华鼎也住了嘴:如果要骂,那么薛华鼎自己也有责任。现在新厂址不也在征地?一旦这个项目落实不下来,同样的情况又会再一次发生。
汤正帆说道:“现在金丰县暗地里流传一个说法,说是一个公司准备出面购买政府已经征收的土地,不但不让农民掏钱出来,还适当给农民一些新的补偿。现在农民都在等待这个公司出面收购。”
薛华鼎最关注的就是这个事,连忙问道:“这个公司是谁?他们开始实质性购买了没有?”
汤正帆回答道:“就是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不过,现在只是传言,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我猜想他们现在也不会进行具体的动作。他们一定会等待农民和政府之间闹起来了,才会行动。那样的话,他们购买的成本就会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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