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万里相忆深
作者:青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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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万里相忆深 第一章 我怀孕了
顾景行醒来的时候眯着眼习惯性侧身往边上捞了一把,冰凉的温度使男人清醒,环顾四周发现纪若晗衣着整齐坐在床边。
“醒了?”纪若晗听见动静,却没转身,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嘶哑。
顾景行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皱了皱眉:“起那么早干嘛,再躺会儿。”
“顾景行。”
“嗯?”男人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捻过床边的衬衫。
“我们分开吧。”
顾景行抬起头,语气里似乎酝酿着怒意:“你说什么?”
纪若晗终于回头看他,表情却是淡漠至极:“既然听到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话音刚落,她便准备离开。
顾景行几乎是瞬间起身,扯过纪若晗的手臂摔在床上,俯身压住她的时候,她感受到如风雨骤袭的巨压。
可想起凌晨那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彻夜难眠的女声透过屏幕失真地穿透耳膜——“景行,明天我们见一面好吗?我怀孕了,很想你......”
片刻的失神和疼痛让纪若晗瞬间染红了眼角,顾景行皱着眉,脸上是未曾遮掩的暴躁。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男人毫无预警地冲进来,疼得纪若晗深深地皱起了眉,双手不自觉地捏住身下的床单,不一会儿,额头便渗出了薄汗。
纪若晗迷瞪着眼,那通电话和男人强硬的态度来回切换着,脑子混沌不清,思维却清晰明了。
怎么舍得啊,她的顾景行……
在车祸以后,失去记忆没有亲人的日子里,宛若她生命之光的顾景行。
心痛苦地发酸,泪珠顺着瘦弱的脸颊滚落,她狠狠掐住男人的肩背,口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自第一眼在医院见到的身为主治医师的他,在他身边一待就是两年。
一直以来,纪若晗都有分寸的做好一个安分的情人,听话乖巧,从不逾越,哪怕对他一无所知,也紧守本分,就因为他……不喜欢。
她在他面前透明毫无保留,可绞尽脑汁都始终看不透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两年朝夕相伴的日子,纪若晗也曾奢望过,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可以让他给予自己在心中的分量。
后来她不求了,仅仅是想不掺杂质地留守,也因为电话那头的女人消失殆尽。
纪若晗压下心头的苦涩,哽着喉咙吐息:“分开吧,对你我都好。”还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或许从一开始,多余的人就是自己罢了。
顾景行一言不发,只是猛烈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场翻云覆雨才结束,纪若晗已经累得疲力竭,瘫在床上,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过了一会儿,纪若晗才转过身,望着男人一颗一颗有条不紊地扣着衬衫纽扣,长期执手术刀的手白皙修长,好看得过分。
以后,这个男人再如何优越,也不是他的了。
“在想什么?”男人扣好纽扣,注意到她的视线,沉声问了一句。
纪若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顾景行似乎才颇为满意地眯起眼来,“恩,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间内,独留下纪若晗一个人,望着他消失的地方怔忪出神……
是夜。
浑浑噩噩的过完一整天,有了早上那件事后,纪若晗没想到还能接到顾景行的电话时,彼时纪若晗刚从洗手间吐完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看到来电显示,眼神恍惚了一下。
“喂?”
为了庆祝知名情感作家周而的新书签售会将在纪若晗经营的书吧举行,好闺蜜兼合伙人苏妙妙组了个局,纪若晗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还喝了不少酒。
原本苏妙妙还撺掇她叫上顾景行,不过自从发生了昨晚和早上的事情,纪若晗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便寻了个借口拒绝了。
“在哪里?”男人的声音飞快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和几个朋友……”纪若晗犹豫还没来得及拒绝,却被他冷声打断——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顾景行的声音听起来越发不耐烦了,攥着方向盘的手也忍不住加重力道。
纪若晗鲜少听到他这样说话,抿了抿唇,小声地报出了地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就算她先动心破坏了规则,顾景行的态度也未太过冷硬。
她刚说完,顾景行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望着前方的眼睛变得越发幽深冷峻起来。
“怎么,你家顾大医生打电话来查岗了?”纪若晗还抱着手机发呆,肩膀便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被吓了一跳,回头对上苏妙妙含笑的眸子。
知道她和顾景行在一起的人不多,苏妙妙则是其中一个。纪若晗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大抵是觉得迟早有一天要分开吧。
如今,这一天似乎离得不远了。
“他好像……要过来。”纪若晗犹豫地回道,心里有些没底,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苏妙妙唇边的笑意愈发加深,声音听起来欢喜极了:“来接你吗?顾医生对你真好呀!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应该也快结婚了吧,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喜酒……她从来不敢想,那些足以毁了她所有的虚妄。
路程有些远,顾景行抵达的时候,纪若晗已经又陆陆续续喝了不少酒。
推开包厢的门,一眼便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喝了酒的纪若晗面色潮红,身形摇晃,脑袋贴着身旁肥头肥脑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模样像极了一双璧人。
而那男人油腻的手,还蠢蠢欲动的向着纪若晗的大腿内摸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啤酒瓶碎裂的声音撕裂了众人的耳膜,耳边顿时闹哄哄的一片,还不等纪若晗抬头,身体已经被一股大力拉到男人怀中。
纪若晗跌跌撞撞地靠着他支撑的力量站稳,不适地动了动,水雾弥漫的猫瞳抬头望向男人,呢喃的声音中还透着股酒气。
迢迢万里相忆深 第二章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可没想到下一秒,男人迅捷的身影已经如同一只猎豹般将刚才在纪若晗身旁的男人扑倒在地,拳头雨点般的落在身下的男人身上。
纪若晗终于回过神来,想拦住顾景行,顾景行来不及手,手臂上的力量将纪若晗带倒在地,地上散落的啤酒瓶碎片镶进掌心里,疼得纪若晗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偷偷把受伤的手掌到身后。
顾景行这才松了手,一双眸也倏然沉了下来。
“纪若晗,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还没等纪若晗开口解释,包房门被猛地打开,苏妙妙愣在门口看着这哄乱的一片,“我刚把张总送上车,若晗,发生了什么?”
“走不走?”顾景行耐住性子,盯着纪若晗,酒劲还没过去,脑袋昏沉的点了点头。
苏妙妙见情况不对,也只能干笑着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顾景行依旧冷漠如斯,眼神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挂着鼻血的男人,语气中带着警告,“我的人,我自然会照顾好,不牢记挂。”
话音落下,顾景行就搂着纪若晗走了出去。
一路上顾景行的车速都快得惊人,像是在发泄什么怒气,凌冽的凉风吹过,叫纪若晗的脑袋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她想起来了,他说要来接自己的……只是苏妙妙送人出去后自己就被合作人灌了不少酒,待回过神来,就瞧见顾景行疯了似的挥拳的模样。
“景行我不是故意的......”
还没等她说完话,顾景行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瞬间阴云密布,黑得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是我多此一举,妨碍你了?还是给你的钱不够?”顾景行的声音冷若冰霜,为了和她吃个饭,今天连动了三场手术,中途连片刻休息都没有,可她呢……
而纪若晗扶着发痛的头,又来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永远这样,不问缘由的生气。
一直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迎合着他的喜好,唯独出来工作这件事,违背了他的意愿,导致一次又一次的争吵。
可她只是,想利用自己的双手生活,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而不是......失忆后丧失工作能力,只能被顾景行包养的情妇,或者是——替身。
纪若晗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那个电话,苦涩的笑了笑:“你大可不必这样,早上我也说过了分手,你电话里那个......”
可没想她刚一张嘴,顾景行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便果断地挂掉,面上露出一丝不耐,转头继续问道纪若晗:“电话里什么?”
纪若晗隐约意识到对方是谁,心不自觉地沉了下去,咽下后半句话,闭了闭眼,自顾自地解了安全带。
心头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却还是懂事地说了一句:“你还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还没等顾景行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更何况,在她抱着一丝卑微的期望回头之时,也没见他追上来挽留自己。
纪若晗闭了闭眼,在心中笑自己的痴傻。回头随手打了辆车,报了目的地,纪若晗安静地坐在车后座,路过刚才顾景行停车的地方时,却只见顾景行仍站在原地,怀里却多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纪若晗的心愈发跌到了谷底,车子在一瞬间飞驰而过,她再往后看,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师傅,停车!”纪若晗下意识的大喊着,胡乱掏了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就追了下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看着那张车渐行渐远。
纪若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瞬间也泄了个干净。
回到家中,屋子里还是黑黢黢的一片,她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也不见顾景行的身影。
看来他今晚,是不打算回来了......
尽管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纪若晗还是早早地就离开了。
知名作家周而的签售会举办在即,纪若晗和苏妙妙为此忙了好几天,她每日早出晚归,偶尔见到顾景行也只是简单点头示意,几乎没有交流,仿佛真的是两个不熟的同居室友,而顾景行也是如此,似乎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天晚上九点,纪若晗和苏妙妙还在整理书架。苏妙妙不时地看看纪若晗,眸中带着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诶,若晗,你最近都这么晚回去真的没问题吗?你家顾大医生都没有意见?”
“不用啦,他也忙,没空的……”纪若晗声音听起来有些弱,明显地底气不足。
“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吵架了?”要不是那天自己出去了,也不会发生这些事,说到底,苏妙妙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闻言,纪若晗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告诉苏妙妙这件事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可那些话,要怎么说出口……
“妙妙,你不明白。”犹豫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若晗,我自己也有眼睛。我看得出来,其实顾景行对你一直挺好的,我相信你不会感觉不到。”苏妙妙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又劝道。
听完她的话,纪若晗再次陷入沉默,抿了唇,半晌才缓缓点头。
“这还差不多,快回去吧,这里的事有我呢,你就别操心了。”说着,苏妙妙就推着纪若晗的肩膀,催促她回家。
苏妙妙说的没错,顾景行对她确实很好,可那些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事情,有多少基于爱呢?
顾景行心里一直有个女人的身影,她是知道的。
这两年他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告白,没有惊喜,甚至连分手都她做不得主,她一点儿都不了解他,除了顾景行是医生的身份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而自己在她面前却如同一张摊开的白纸一般。
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叫她毫无安全感可言。
那个女人,究竟是她的另一个情人,又或是妻子呢?
一路胡思乱想,纪若晗回到了家,家里却一片漆黑,顾景行还没回来。
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最后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结束。
迢迢万里相忆深 第三章 激烈的晚上
吃完晚饭,纪若晗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想等顾景行回来,没想到一坐就是一整晚,他却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次日苏妙妙看见无打采面色难看的纪若晗时,着实吓了一跳,不由得瞪大双眼:“我的天!你们这也太激烈了吧?一整晚都没睡!”
“什么呀……”纪若晗无力地摆了摆手,在前台坐下。
“和好了吧?”苏妙妙只当纪若晗是害羞,冲她挤眉弄眼的,笑得一脸暧昧。
纪若晗已经用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觉得越解释只会越乱,便索性任由苏妙妙怎么想了。
“对了,今天下午出版社那边就要过来了,周而老师也会亲自来一趟!”苏妙妙突然想起来什么,激动地凑到纪若晗身旁道,两眼放光,“这位周而老师一直很神秘的,据说是个大美人儿,不过一直没po照片,大家对她都很好奇,这次可是她第一回在公共场合露面!”
对于周而,纪若晗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她还是吃了一惊,“这么快?”竟然下午就要来了……
“昨晚临时决定的,你那时候已经回去了,我就没打扰你。”苏妙妙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这次的曝光亮肯定能带来不少益。
然而还没等到周而老师来,纪若晗熬了一整夜的身体就先撑不住了。
吃过午饭之后,她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但还是坚持和苏妙妙一起待在书吧。
“若晗,把鸡毛掸子给我递一下。若晗,若晗?”苏妙妙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纪若晗已经趴在了前台桌子上……
把纪若晗送到市立医院后,苏妙妙就立刻打电话通知了顾景行。
不一会儿,顾景行就赶到了急诊室,与往常洁癖到令人发指的模样不同,穿着的白大褂还来不及换,上边带着点点血迹,忽视了那些护士医生诧异的眼神,笔直地走到纪若晗床前,声线低冷:“她怎么样?”
“没事的,这位小姐主要因为休息不足,怀孕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太大,再加上她原来身体素质就比较差,所以才会晕倒。”
“怀孕?”顾景行的瞳孔瞬间缩,不可置信地看向急诊的医生。
医生点点头,在顾景行的眼神压迫下咽了咽口水:“是、是啊,这位女士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顾景行低头盯着纪若晗的睡颜沉吟许久,面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半晌,才迟迟地开口低声说了句:“谢谢。”
“不、不用,那顾医生我就先去忙了,您有事叫我……”受宠若惊的急诊大夫额头上冷汗直冒,真是没想到,顾景行这尊大佛竟然对他说谢谢,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来头,居然叫他那么上心?
苏妙妙这才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开口:“顾、顾医生。”她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位顾医生,没想到心会这么慌啊……
“苏小姐。”顾景行略微一点头,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麻烦你了,送若晗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说若晗也是我的好朋友嘛。”苏妙妙连连摆手,哂笑道,“那既然你在这儿,我就先走啦,书吧那里还有点儿事,我得回去处理。”
苏妙妙也想留下来陪纪若晗,但奈何再过一会儿出版社那边的人就要过来了,她必须回去应付。
没多久,纪若晗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顾景行依旧穿着一身白大褂立在她身旁,望着她苍白却安静的睡颜,许久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敛了敛眸,低喃了一句:“总是有办法让人操心。”
说着,视线又不禁下移,落在纪若晗看上去依然平坦的小腹上,眸底愈发幽深。
她的肚子里,此刻正孕育着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
“顾医生,您预约的病人已经到了。”护士小姐走进来,轻声提醒顾景行,还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病床上的纪若晗一眼。
顾景行的视线依旧落在纪若晗身上,半晌,才缓缓移开,对上护士的眼,点了点头,旋即又嘱咐道:“照顾好她。”
“我知道了,您放心。”于是护士小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留了下来。
纪若晗醒来的时候,眼中是一片白茫茫,她愣了几秒,还是没想明白自己这是在哪儿。
幸好护士小姐陪在一旁,告诉她发生的事情。不过只说纪若晗是晕倒了,具体的原因她也不太清楚。
其实纪若晗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医院,车祸之后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院,已经对消毒水味厌烦透了。所以这两年她不管生什么病都死活不来医院,于是顾景行就在家里备了各种药,以防有突发状况。
至于这次,的确算是个意外了。
“对了,你和我们医院的……”护士小姐已经好奇她和顾医生的关系很久了,正准备八卦一下,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你好,请问纪若晗小姐是在这个病房吗?”一道温柔的女声在病房内响起,大家纷纷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致美丽的面孔,一身白色长裙,美得令人几乎窒息。
“请问你是?”纪若晗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对方穿得这身衣服似乎有些……眼熟?
女人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缓步走到纪若晗面前,柔声开口——
第四章
“你好,我是周而。”
“周、周而老师?”纪若晗闻言,瞬间惊讶出声,她怎么会来看自己?对于周而,大众一直都只是关注她的书,并没有见过本人,所以纪若晗也是第一次看清她的长相。确实如传闻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
“我听说纪小姐生病了,想必是这几天为了书展劳心劳力,才会……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意前来探望。”周而不疾不徐道,始终保持着从容优雅。
“那太麻烦您了。”纪若晗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护士小姐也没想到著名作家周而会突然出现,连忙起身:“周、周而老师,您坐。既然纪小姐有人照看,那我就先出去了。”
迢迢万里相忆深 第四章 孩子的爸爸
周而冲她略微一点头,待护士出去,将手中的百合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这才坐下,又开了口:“一点也不麻烦,说来很巧,我有个朋友就在这家医院就职,他不仅是心外科的权威,还是医院专请的顾问,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纪小姐可以尽管开口。”
“心外科的权威?”纪若晗愣了一秒,下意识地想到了顾景行,但马上又抛掉了自己的想法,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啊,他叫顾景行,名字很好听吧?”周而状似不经意地撩了撩一头靓丽的长发,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他一直都很优秀。”
纪若晗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下意识地捏住床单,脸色不自觉地泛白,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周而的这身衣服眼熟。
抬起头,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将周而与那天晚上的白衣女子重叠在一起……
原来,她们真的见过。
还有周而的声音,和那晚电话里的女人……
难道她就是……顾景行心里的那个人?果然是......很优秀呢。
纪若晗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不让自己在周而面前失态,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复。
“纪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医生来?”周而满脸关切地问道,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纪小姐还是得趁现在好好保重身体,像我现在怀了孕,整天身体都不舒服,还好孩子的爸爸体贴。”
周而笑得甜蜜,却刺伤了纪若晗的眼。
孩子的爸爸......是啊,世上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一直以来的坚持瞬间土崩瓦解,纪若晗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深吸了口气:“周而老师,我……我觉得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话音落下,纪若晗飞快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罩了起来。
周而眸底闪过一道光,仅沉默了一秒,就答道:“那好吧,今天也是我唐突了,打扰了你休息,希望纪小姐见谅。”
纪若晗点了点头,直到周而离开病房,肩膀缩进床铺,陷入了沉思。
走出病房的周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心外科,找到顾景行的办公室,正准备推门进去,却被护士拦下:“抱歉,小姐,顾医生的办公室不能随意进入,请问您有预约吗?”
周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被明媚的笑容所掩饰,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下几行字,折了两折,交给护士:“我是顾医生的朋友,麻烦你帮我将这张纸条转交给他,好吗?谢谢了。”
待顾景行看诊结束后回到病房,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望着空空如也的病床,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转向匆匆跟进来的护士那边,冷声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