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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燕思空沉声道:“多谢沈兄。”
“我出来透透气罢了,你回去吧。”
燕思空又一躬身,才转身折返。
他握紧了双拳,眼中迸射出浓浓杀意。老天无眼,明月瑕玷,才会让恶人颠倒黑白,让好人蒙受冤屈,既然真假只在天地,他就作翻这天地,定要那史书之上,洗掉元卯的污名!





逐王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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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廉最终选定了沈鹤轩和燕思空作为太子侍读,未出众人意料。
太子霂(读木)刚满十三岁,出阁讲学实则已晚了几年,盖因其今年刚刚被策封。陈霂虽是皇长子,但其母妃仅是一个宫女,不得圣眷,母子二人多年来在宫中颇受冷落。皇后膝下无子,皇帝一直想立自己的宠妃之子,但遭到大臣反对,君臣之间拉扯了好几年,谢忠仁从中作梗,颜子廉以命相搏,立储之争的战火曾经烧遍朝野,多少人为此断送前程甚至是性命,才保住了大晟“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传统。
这都是燕思空入仕之前的事,他没有机会亲眼看看那立储之争的战况。
不过,立了太子,也不代表他就能安安稳稳地继位,当今圣上冲龄践祚,如今还未到不惑之年,这漫长光阴绝非坦途,还有的小太子好走。
如今太子霂共有五位讲师,颜子廉为首,内阁次辅王生声和礼部左侍郎、龙图阁大学士霍礼为辅,再下就是沈鹤轩和燕思空两个侍读。
颜子廉身为内阁首辅,公务繁重,多为挂名,王生声是谢忠仁一派的,被谢忠仁安插进来监视太子,实际主讲的只有霍礼和沈、燕二人。
这一点,朝中人人都有数。
燕思空在入仕之前,花了两三年的时间,调查朝中大小官员的履历、乡属、党派,不仅是京官,包括外派的巡抚巡按和各府州县的重要官员,虽不能算详尽,但已然了解朝政大格局,进了翰林院后,更是用大量的时间去查阅过往的所有公文,加之一年多实地的观察,对大晟的官僚情况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他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颜子廉的赏识,是因为他摸清了颜子廉的喜恶、期望与顾虑,如今能够站在东宫之外,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而这一步走得尽在掌握之中。
站了不过片刻,便听着内监传唤他们。
颜子廉领着俩人进了东宫,跪地请安:“臣,叩见太子殿下。”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
头顶遥遥传来清亮的少年音:“先生请起。”他顿了顿,又道,“二位也起来吧。”
燕思空这才站了起来,抬头望去。主位之上,坐着一顶顶俊美的少年,皮肤瓷白而双瞳如墨,哪怕在自己的宫中接见朝臣,也将背挺得笔直,小小年纪,已显王者威仪。
“给先生赐座。”太子霂说道。
两个内监忙将凳子搬到了颜子廉身前,颜子廉谢过后,坐了下来。
“听闻殿下前几日受了风寒,望殿下务必保重贵体啊。”
“多谢先生,我已无大碍。”
俩人寒暄几句后,颜子廉才进入正题,他道:“此二人为老臣给殿下选定的两名侍读,他们都是去年新晋的进士,才华横溢,其中……”他看了看沈鹤轩,“沈鹤轩其名,殿下应该也听过。”
太子霂点点头:“听说你乃连中三元的稀世之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沈鹤轩躬身道:“微臣不才,多谢太子殿下。”
“这位燕思空,经筵之上连博圣赞,讲学高深而又不失趣味。”
太子霂的目光落到了燕思空身上,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也知道,听说你会讲些野史奇闻。”
燕思空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了。”
“老臣选此二人,一是他们确实有真才实学,二是他们尚年轻,比起老臣和霍大人,殿下也许更觉轻松一些。”还有些话颜子廉虽然没说透,但彼此心里都有数。太子根基摇摇欲坠,必须早早开始就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背景清白又前途无量的沈、燕二人正合适。
太子霂颔首:“日后,就有劳二位了。”
二人拱手,齐声道:“臣当不负殿下盛望。”
颜子廉抚须微笑。
燕思空见太子霂时不时要偷偷打量他两眼,倒是镇定自若。他自幼容貌出众,对旁人的过度关注已是习以为常,他也在打量太子霂,他要好好拿住这位深宫之中的小皇子,这可能是他未来最大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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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寿诞在即,编修工作也接近了尾声,燕思空终于有一日能够提早回家,休息上半天。
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买了两壶好酒,直接去了封府。
门房并不知燕思空是谁,按照惯例,直接回拒道:“大人,有所得罪,我家世子身体欠安,不见来客,望大人海涵。”
燕思空笑道:“我不是来求见的。”他举了举手里的酒壶,“只是路过此地,想起世子殿下请我喝了一坛好酒,礼尚往来,也想回赠殿下。你将这两壶酒给他就行。”
“我家世子也谢绝财礼。”
“区区两壶酒,算得什么礼?”燕思空哈哈笑道,“无妨,我就将酒放在门口了,世子殿下若看不上,尽管扔了吧。”说完潇洒地走了。
门房迟疑地看着燕思空,又看了看门口的酒壶,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燕思空回到家,一个四十上下、面容丑陋吓人的男人走出来相迎,燕思空道:“阿力,晚上备一桌酒菜。”
被唤作阿力的男人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原来他不会说话。
燕思空淡淡一笑,笃定道:“对,有客要来。”
他已下了决心。
对待封野,既不能主动逢迎,也不能太过疏离,俩人已非年少懵懂,若让封野觉得他别有目的,则他们那点本已经被时光磨损得差不多的旧情谊,马上就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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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卡,有个剧情点没琢磨好




逐王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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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正是多雨时节,但那雨总是细细绵绵,从不下痛快,反倒使得空气粘稠,更为闷热,实在惹人烦扰。
燕思空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暮色配烟雨,诗兴大发,却无人可以畅谈。
阿力是府上唯一的家丁,伴在他身边有四五年了。当年黄河水患,民不聊生,他途径一个小县,救了眼看要饿死、仍坚持卖身葬父母的这个哑巴。
阿力没有什么特别——至少当时没看出什么特别,只是见他与自己同病相怜,又不会说话、不会写字,带在身边安全,一念之差,就将他买下了。
当年他与元卯相遇,不也是因为元卯的一念之差,才有了今后种种吗?
都是缘分吧。
后来发现,阿力之所以叫阿力,是因为此人力大无穷,虽然相貌丑陋,但人老实听话,从不自作主张,是个可以信任的忠仆。
他带着阿力一起参了起义军,后来发现那不过是一帮只会烧杀抢掠的乌合之众,难成大器,于是又带上阿力一起逃走了。
他从辽东一路南下,足迹踏过半个大晟河山,已知这个王朝病入膏肓,哪里都不会有安宁之处,但处于这风暴的中心,却是唯一能给予他宽慰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每天都离解脱更近了一步——无论是他死,还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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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夜半时分,菜已经凉了,燕思空叫来阿力,让他把酒菜重新热一遍。
阿力没表示什么,转身就去热菜了,尽管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二次。
燕思空淡定地坐在桌前等待。
饭菜还没端回来,只听得窗户吱呀响了一下,一股湿黏的风随之贯入了屋内,燕思空放下手里的书,扭过头去:“殿下何以不走门啊。”
“你就送我两个空酒壶,不配我登门造访吧。”封野将那两个酒壶扔在了地上,木壶碰撞在一起,发出闷响,其中却并无液体晃动的声音。
燕思空微微一笑,起身,施礼:“下官见过世子殿下。”
封野撇了撇嘴,命令道:“还不给我擦擦。”
燕思空取过布巾,双手恭敬地递给封野,封野倨傲地睨着他,慢慢摊开了手。
燕思空无奈一笑,用布巾仔细地给封野擦着头脸、衣服上的薄雨。也许是因为封野过于高大,站在其身边,总有种莫名地压迫感。
封野低头看着燕思空:“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所指哪般?”
“别装糊涂。”
燕思空笑道:“我想殿下不喜与人结交,自然也不想让人知道你我有过交集,所以以空壶代为邀约,殿下若是赏光,下官寒舍生辉,殿下若是不来,下官也不至太难堪,对吧。”
封野看了看桌上摆放的碗筷酒具,微眯起眼睛:“我看你是料准了我会来。”
“不敢。”
“难道你还约了别人?”
“这春夏绵雨夜,殿下不来,我与圣贤神交对酌,也是乐事一件。”
正擦着,房门被推开了,封野转过头去,就见一容貌丑怪、身形极为魁梧的大汉,端着几样酒菜,愣愣地看着他们。
燕思空道:“阿力,忙完你就去休息吧。”
阿力点点头,将手上酒菜一一摆好,倒着退了出去,还偷偷瞄了封野几眼。
待阿力掩上门,封野才皱眉道:“你怎么找了这么个仆役。”
“有何不妥?”燕思空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座。”
“他若心怀不轨,贪你钱财,你打得过他?”
燕思空笑道:“我一小小七品编修,何来的钱财。”
封野想了想,也有道理:“你住的这破屋子,贼见了也要绕道走。”
“如此才清净。”燕思空给封野斟上酒,“下官先敬世子一杯。”
封野看着燕思空独饮了一杯,愈发对此人捉摸不透,眼神自然也充满了探究:“你约我来,所为何事?”
“我……”燕思空的神情染上几分落寞,“前几日,颜大人提了我做太子侍读。”
封野不动声色道:“好事儿啊。”
“是啊,这不,酒宴邀约不断,都说要为我庆贺,若不是最近都在忙着修史,根本一个也躲不过去。”
“既然如此……”
“可我却没有一个真正想与之一起庆贺的人。”燕思空淡淡一笑,眼神有些闪烁,“想来想去,只想到世子了。”
封野一怔,心中的戒备顿时卸下不少,但见燕思空微颤的羽睫和黯然的目光,竟有种说不出的孤独,那模样像根小刺一样戳了戳他。
封野吁出一口气,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他主动斟了酒:“好,我今日就为你庆贺。”他举杯道,“恭喜燕大人高升。”
燕思空也举起杯:“谢殿下。”
封野想起前次一顿酒,颇为不服:“上次在我府上,你竟先跑了,今天你没处可跑,我定要看到你醉过去。”
燕思空调侃道:“怕我还没醉过去,殿下先醉过去了。”
封野挑了挑眉:“今天咱们就探探底,看看究竟谁酒量好。”
“奉陪到底。”
俩人觥筹往来,很快兴致就上来了,只是燕思空一直保持着清醒,故意装出微醺的模样,与封野闲扯:“那日我随老师去东宫见太子,他虽年少,但气度不凡,看来多年冷遇,也没有磨灭他的龙气。”
“若是真龙,则瑞气千锤百炼也不灭。”封野啜了一口,“只是他如此年幼,而圣上正值壮年,以后的事还难说。”
“这世道风云变换,便是明日的事都难说。”燕思空道,“时局如此难以预料,谁人也无法独善其身,世子还打算继续蹲守在家,大门不出吗?”
“我正打算向陛下讨个差事。”封野看向燕思空,“你说,我做什么好呢?”
燕思空想了想:“陛下不会给你要职,若是闲职,恐又委屈了世子,我也说不好。”
封野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正是如此。顺天府副总兵赵傅义,乃我爹旧部,我决定先去他那里。”
燕思空心中早有猜测,但仍装出了然的样子。赵傅义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当年领着顺天府两万兵马来援广宁的,正是此人,他道:“京师内外,有多少守军?”
“不过三四万吧。”
“如此,殿下不愁没事儿可干。”燕思空心想,区区三四万兵马,若没有靖远王镇守大同,瓦剌挥师而下,大晟就完了。
这话燕思空自然不敢说,可封野敢说,封野重重哼了一声,说出了人人心知肚明的话:“若非有我爹在,大晟江山早已不保,陛下还不断地派那些文官来管这管那,我爹想反,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燕思空拍了拍封野的膝盖:“你我酒间之言,就此打住吧。”
封野不以为然,眸中闪过一道狠戾:“如今终于让我爹把持了大同军政大权,却要我困守京师。”
“若非如此,陛下怎能安心。”燕思空深深地望着封野,“世子,这也并非坏事啊,靖远王有你在京相助,岂非如虎添翼。”
封野眯起眼睛,酒似乎醒了几分:“你是何意?”
燕思空微微一笑,那眼神略带蛊惑:“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已说过,靖远王人不在朝,若有人对他不利,百口难辩,世子当自立自强,助靖远王稳坐大同,护佑中原。”
封野轻哼道:“这是当然,我十一岁从戎,无论是明刀是暗箭,我从未怵过,谁敢暗算我爹,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燕思空心中叹息,封野还是太小了,脾性又狂傲,一看就是不曾受过挫,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俩人越喝越多,屋内酒气弥漫,熏也把人熏醉了。
封野醉得坐不住凳子,眼看身体直往下滑,燕思空上前扶住了他:“殿下,我扶你去休息吧。”他也喝得脚下虚浮,勉强撑住封野的身体,却是摇摇欲拽。
“我要……还要喝……”封野伸手要去够酒壶。
燕思空只觉封野重有千金,他两条腿直抖,想喊阿力来帮忙,却想起来他叫阿力去休息了,他实在没有力气将封野扶去客房,只好踉跄着将人甩在了自己的床上。
起身刚要走,封野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那力气之大,当真不像醉酒之人。
封野用一双氤氲眸子迷蒙地看着燕思空:“你去哪儿?”
“殿下,该休息了。”
“没……喝完,你敢跑。”封野眨了眨眼睛,“我叫……我弟弟,咬你。”
燕思空有些想笑,但又困得笑不出来:“你还说它灵性,不还是个……呃,畜生。”
“它自然灵性,我叫它咬谁,它才……才咬谁。”
燕思空抓住封野的手,想将他的手指掰开,可封野就跟小孩子在较劲儿一样,反而握得更紧:“你不准走。”
燕思空无奈,晃荡着站起身,硬要把手抽出来,封野突地一使力,将燕思空整个人拽上了床,重重摔在了自己身上。
燕思空的脑袋撞到了床柱,嘴里咒骂了两句,封野哈哈大笑:“你敢跑,敢跑?”
燕思空挣扎了几下,愈发无力。
“不准跑。”封野一把抱住了燕思空,将脸埋于他的胸口,闷闷地呢喃:“思空……”
燕思空的身体僵了僵,他仿佛回忆起了十年前俩人告别时的那个拥抱,只不过那时他怀里还是个瘦弱柔软的小童,如今此人根骨硬如铁,已是一员纵横沙场、出生入死的大将,一个真正的男人,。
燕思空低叹一声,反复琢磨着封野叫的那一声“思空”,好像不是在唤他,而是通过他的身体穿透时光,唤着十年前的小小少年。
“……封野。”燕思空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尽管俩人的姿势极为别扭不雅,但晕眩的大脑让他忘了礼数,他只觉体会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你死了,我伤心了好久……”封野愈发用力地抱紧了燕思空,“好久……”
燕思空的鼻腔涌起一股酸意,久久没有言语。
耳边传来了均匀地鼾声,他闭上了眼睛,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忘掉了一切,只想就着这温暖,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逐王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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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阿力会把温水端到燕思空屋内,供他洗漱。
燕思空晨起要习武,往往这时候已经醒了,可阿力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一股扑鼻的酒臭味儿,伴随着均匀的鼾声,足见踏上之人睡得有多香、多沉。
阿力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瞄了一眼,手里的面盆差点砸地上。
但见燕思空和封野抱在一起,睡得满床凌乱,平日里衣冠楚楚、风流俊雅的模样不复存在,活像两个舞榭歌台后的醉鬼。
阿力把面盆放在了凳子上,一扭头,正撞上封野冷冷注视他的目光,阿力吓得一激灵,不知所措地看着封野,那眼神跟狼一样犀利,令人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封野轻轻斜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
阿力躬身退了出去。
封野的觉很轻,行军打仗,常年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阿力推门时他就已经醒了。
胳膊被燕思空枕了一晚上,已是酸麻不已,但他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看着燕思空,那俊秀而不设防的睡颜仿佛带着能够凝固时间的平静。
封野看得入神,等他恍然回魂的时候,顿觉心头乱糟糟的,说不上怎么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撩起燕思空的一绺头发,紧紧攥在了手里。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燕思空才眼皮轻颤,有苏醒的迹象。
封野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睡。
燕思空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一个尖尖的下巴,他怔了一怔,猛地起身,但见封野衣衫不整地睡在他床上。
燕思空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推了推封野:“世子,世子?”
封野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着他。
“世子,起来了,我们都喝多了。”
封野懒懒道:“既是喝多了,为什么要起来。”他松了松痛麻不已的手臂,似乎打算继续赖下去。
燕思空哭笑不得:“难道你打算在床上躺一天?”
“有何不可。”
“这不成体统。”
“体统算什么东西。”封野打了个哈欠。
“那世子好好休息吧。”燕思空说着就要起来。
封野却一把抓住了他,霸道地说:“我不起,你也不准起来。”
燕思空讶道:“这是何道理?”
“待客的道理。”封野勾唇一笑,“是你邀约我在先,你总要尽地主之谊吧。”
燕思空无奈:“躺在床上如何尽地主之谊?”
封野突然将他拉向自己,贴着他的耳朵道:“你可以侍寝啊。”
燕思空推开了封野:“世子莫要开玩笑了,你饿不饿?我让阿力去弄点吃的。”
“你怎么不如小时候有趣了。”封野撇了撇嘴,“那时你教我玩儿这玩儿那,天天都不重样。”
燕思空心想,那些好玩儿的都是元南聿教的,他少时本就只会读书。
封野坐了起来:“你别住在这个破宅子了,去我那儿住吧,带着你那个仆人。”
“多谢世子好意,这很是不妥。”
“有何不妥,封府大得很,不缺你一间屋子。”
燕思空淡道:“我在这里住得舒坦,多谢世子美意。”他身为朝臣,再不济,也不能去寄人篱下,况且,他有很多秘密,与人太过亲近,则多有不便。
“你是害怕封魂吗?”封野戏谑道。
燕思空诚实道:“怕。”
“我让它离你远一些。”
燕思空但笑不语。
封野突然生出一丝薄怒:“你为何总要拒绝我的好意?当年我让你跟我去大同,你若答应了,何至于颠沛流离。”
燕思空徐徐说道:“这世间之事,从不能尽如人愿,世子得天独厚,怕是不会懂。”
“你……”封野推开他,翻身下了床。
燕思空也跟着起身:“世子生气了吗?”
“对。”封野扔下硬邦邦地一个字,往门口走去。
燕思空追了上来,挡在封野身前,笑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生气了。”
“我怎么就和小时候一样了。”封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才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惹我生气。”
燕思空噗嗤一笑。
封野哼了一声:“你小时候就是有惹我生气的本事,一见面就打我,我头发里的马粪足足洗了一天才洗掉。”
燕思空憋着笑:“还记仇呀世子殿下。”
封野眼中精光一闪,突然一把抓住了燕思空的胳膊,一个擒拿手,将他身体反拧了过去。
燕思空叫道:“殿下……”
封野调侃道:“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你当时揍了我,我爹让我勤加习武,以后定要讨回去。”
燕思空咬牙道:“我现在哪里是殿下的对手,嘶……”
封野忙松开了手,将他扶了起来:“很疼吗?”
燕思空苦笑道,“我一介书生,殿下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在下吧。”
“书生?”封野挑了挑眉,“薛伯试探过你的功夫,你与我装什么。”
“仅做防身罢了,若是碰上高手,防身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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