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元南聿坐在了榻前,看了眼一口未动的饭菜道:“为何不吃?”
“我不饿。”燕思空并非矫情,他是真的感觉不到饿,大约是因为,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侵袭了全身,腹胃之空,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饿也要吃,”元南聿道,“无论如何,也不必作践自己的身体,这样便不像你了。”
“哪样像我?”燕思空轻笑,“你不记得我,又怎知哪样是我。”
元南聿低下头,沉默片刻:“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暗中关注着。”
“哦,便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我。”
“他们说的不是吗?”元南聿皱眉道,“你已为爹报了仇,从前做过的恶,便好好赎过吧,你自己都自陈了罪状,难道还要辩驳吗。”
“我没什么可辩驳的。”燕思空看着元南聿,眸中满是苦涩,“我这样作恶之人,你们打算如何处置?”他不禁想,若聿儿还是聿儿,定会体谅他的吧……
“你放心吧,狼王不会杀你的,即便你不来,我们也要想方设法诱降大同军,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而你很重要。”
“可惜你们狼王亲口说了,不会再相信我半句话。”燕思空嘲弄道,”他打算怎么将我物尽其用?“
“他自有分辨。”元南聿拿起了饭碗,“你只是染了风寒,加之体虚,修养几日、按时服用汤剂即刻,现在先把饭吃了。”
燕思空抓着他的手腕,压了下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只见到了大哥,你见到大姐、见到娘了吗?”
元南聿叹息一声,摇摇头:“半年前大哥投奔我们,我们才得以重聚,可那时战事正酣,我统领一军,如何脱得了身,如今更是远在千里之外了,不知何时才能抽身去见上一面。”
“大哥自小不喜我,但大姐不会骗你。”燕思空抓着元南聿手腕的手,暗暗缩紧,“你敢不敢给大姐去一封书信,问清楚当年的真相?”
元南聿怔怔地看着燕思空,半晌,才道:“好,我今日就将信送出。”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起一丝希翼,他颤声道:“聿儿,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
元南聿沉声道:“不要唤我聿儿。”
燕思空握紧了拳头。
“你想当燕思空,便当燕思空吧,对我来说,无论是燕思空,还是元南聿,都是陌生的名字,我不在意,但你不要唤我聿儿,我听来别扭,你便叫我阙忘吧。”
燕思空心痛如绞,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元南聿将面具除了下来。
燕思空静静凝望着这张与自己极为神似的俊脸,然后伸出手,慢慢地抚上了他额角的刺字。
本朝发配流放的犯人,均要施以墨刑,那光洁饱满的额上,赫然刺着一个”囚“字,不过,如今看上去已很浅淡。
元南聿平静说道:“师父当年给我调配过一副膏药,我每夜入睡前都要敷上,已敷了十几年,因而如此浅淡,易容的脂粉可以遮盖,不过,不可能完全消失,所以平日我便覆面。”
“你师父待你好吗?”
“提到师父,元南聿眼神变得柔和,他淡淡一笑:“我少时顽皮,老是挨揍,但师父虽然严格,却待我极好。”
“那就好。”燕思空心酸地说,“那就好。”
他突然之间想开许多,元南聿活着,或许已是他今生最大的恩赐,他曾愿意拿命换元南聿的命,如今俩人不仅都活着,还能重逢,他还要奢望什么呢?
至于封野……有缘无分,又何必强求?
在元南聿的督促下,燕思空吃了几口饭,又把药喝了。
元南聿探了探他的额头:“尚有些热,过几天就好了,以后按时吃饭,我军务繁忙,不可能日日都来看着你。”
“我若不吃,便能每日都看到你了?”
“你……”元南聿无言以对。
“我很想你。”燕思空深深地望着元南聿,眼圈泛红,“十七年来,一直想着你。”
元南聿看着燕思空面上的悲伤,心悸不已,那神情当真不像作伪,可他不得不防备这个人,他抿了抿唇,抓起面具盖在了脸上,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抽空会来看你。”
燕思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元南聿走了几步,又回身道:“你不要忤逆狼王,他是天生的将帅,令行禁止,说一不二,别自讨苦吃。”
燕思空冷笑:“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这些年,愈发暴躁冷酷,恐怕不是你当年认识的他了。”
燕思空沉默了。
他早已见识了如今的封野,又何需元南聿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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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药,燕思空又有些昏昏欲睡,他便重新躺回榻上。其实只是寻常的受寒发热,不至于令他一个常年习武之人如此虚弱,这种虚,更多的是从气血中弥漫而来的,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一时间似乎找不到好起来的目的了。
夜幕降临,寒风阵阵地吹刮着军帐,吴六七怕燕思空冷着,早早烧起了炭火,他站在炭火边,哈欠连连。
燕思空在半梦半醒间,突然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如一把利剑破开了温暖的空气,冻得他抖了一抖,他顿时清醒了过来,尚朦胧的睡眼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裹夹着账外的寒气,几乎将整个帐门遮挡。
燕思空彻底醒了
吴六七亦如梦初醒,看到来人,慌忙地跪在地上:“狼王赎罪,狼王赎罪。”
封野自踏入帐内,一双狼目便一直盯着燕思空,他挥挥手,冷道:“下去。”
吴六七磕了个头,忙出去了。
燕思空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封野,心脏骤紧。
封野行到近前,燕思空嗅到了一股酒味儿,这令他更加紧张,不知何时开始,他对封野感到陌生,亦感到畏惧。
他突然意识到,他在这个冷酷的、狠戾的、阴沉的狼王身上,已经几乎找不到那个少年的影子了,他又怎会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了解这个人?
封野坐到了床榻边,燕思空需要极大的定力,才克制住了面上的情绪,但禁不住后倾的身体,依然将他暴露了。
封野微微勾唇:“你怕我吗?”
燕思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项上人头在你手中,不该怕吗。”
“别装了。”封野冷笑,“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你,杀了你,谁助我统御大同军。”他说话间,凑近了些许,一双眼睛放肆地打量着燕思空,就像在看自己笼中的猎物。
燕思空被那强势霸道的气息压迫得快要喘不上气来,这三年,封野到底经历了什么……
封野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阙忘来看你了,回头便劝我不要为难你,燕思空,若论收买人心,你简直无人能及,当年你便将我哄得为你是从啊。”
燕思空冷冷说道:“你叫我什么?你忘了你昨夜亲口说了,我不是燕思空吗。”
“你当然不是燕思空,但你顶着这个名字十数年,现在如何叫所有人改口?况且,名字终究只是个名字。”封野寒声道,“你就算用了这个名字,也成不了他,而我也再不会被你哄骗了。”
燕思空双眸渗出血丝,若换做平日、换做别人,他如此能言善辩,定要与封野就此事论上一番,可如今他却不想辩驳了,一是他已失望透顶,二是他已想明白,封野是听不进去,因为封野已打从心底认定了此事,惟有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是假燕思空,才能令封野为自己受到的欺瞒找到理由,为自己的怨恨找到出路。
他是燕思空,亦或是元南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封野恨他,希望他是假的。
他百口莫辩,又何必赘言?
见燕思空不说话,封野愈发愤怒,他捏紧了那弧线优美的下颌:“可你靠着‘燕思空’这个身份,从我这里得了多少好处?我会让你一样一样地还回来!”
燕思空心中闷痛,咬牙道:“你想让我还什么?我大仇已报,再无遗憾,这贱命一条,随你拿去!”
封野面上闪过一丝狰狞,突然一把抓住了燕思空散落的乌发,强迫他抬起头,重重地堵住了他的唇,粗暴而热烈地亲吻着那绵软的唇瓣。
燕思空双目圆瞪,伸手推拒着封野的胸膛,只是他浑身无力,无法撼动封野那山一般的身体分毫,只能被那霸道的舌头顶开了齿缝,长驱直入,恶狠狠地吸吮着。
封野便像是饿了许久的狼,贪婪地将那口中的滋味儿品尝了个遍,亲得燕思空头脑晕眩,连一丝挣扎地力气都没有了。
当俩人分开时,燕思空气喘不已,那苍白的面上,一对微肿的唇瓣被衬得分外嫣红诱人,那氤氲的双眸,孱弱的体态,和怒而不能言的神情,都彻底激发了封野体内的兽性,令他只想狠狠地蹂躏。
“你……”燕思空气息不稳,被封野眸中迸发的欲望慑住了。
封野那修长的指尖,轻柔地划过燕思空的脸颊:“听说夕儿怀孕了,几个月了?”
燕思空一动也不敢动,那温柔抚弄他的手,就像正在舔他的狼舌。
“说话呀,几个月了。”
“……我和她,并非你所想。”
“并非我所想?”封野看着燕思空修长雪白的脖颈上,被马鞭勒出来的红痕,不禁回忆起昨夜握着这脖子时那纤弱的感觉,他要拼命压抑下胸口疯狂流窜的嫉火,否则他恐怕会将此人吞吃入腹!
燕思空颤抖着:“封野,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封野用力将燕思空摁倒在床榻上,俯身逼进他,“我想干我想了四年的事。你曾经在我胯下是如何的欲仙欲死,女人能满足得了你?”
燕思空咬牙道:“你……你我已至这般田地,你还想着这个?”
“为何不呢?当年你拿你爹起誓,你生是我封野的人,死是我封野的鬼,就算你娶妻纳妾、子孙成群,你依然是我的!”封野露出阴狠得令人胆寒地笑,“何况,你对我而言,也只剩这般好处了。”
“封野!”燕思空以手抵着封野的胸膛,“你喝酒了,你冷静一些!”
“我清醒得很,我在你身上醉了那么多年,总算醒了。”封野笑出一口森白的獠牙,“你当年为了笼络我,也不惜像个娼妓一般对我张开双腿,你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如今又装什么呢!”封野一把撕开了燕思空的衣襟。
燕思空心痛如绞,他对着那张曾经令他一往情深、朝思暮想的脸,狠狠甩了一耳光。
封野没有闪躲,他微微偏过脸去,神情透出一丝残忍,他牢牢按住燕思空,凑近他耳畔,悄声说:“听说发热之人,那里也特别的热,插进去尤其舒爽,我一直想试试。”
燕思空眸中满是痛苦。
是谁把封野变成了这样?
是他吗……
逐王 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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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扯开了燕思空松垮的里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他一口咬上那纤长的脖子,狠狠吸--shun着,大手亦在那干燥柔滑的皮肤上游移。
燕思空一把揪住了封野的头发,嘶声低吼:“封野,住手!”
封野抬起头,两眼赤红,他干脆抓起燕思空的两只手腕,用腰带缠了起来,燕思空发热未褪,浑身无力,几次挣扎都于事无补,只能任由封野将他的手绑了起来。他绝望而悲愤,气得浑身颤抖:“封野你这个蠢货,你眼盲心更盲,你连与你朝夕相处过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爽朗良善,心高志远,小小年纪就有以身报国的骨气,绝不是你这般嘴脸!”封野的指尖划过燕思空的胸口,最后用力点住了他的心脏,“他的心没有你这么脏。”
燕思空咬牙切齿:“我可以说出当年你我相处的点滴……”
“你和他同食同寝,无话不谈,你以为仅凭这个就能再骗过我?”封野寒声道,“早在我与你相遇之初,我便感觉你不像他,阙忘才像当年的他。何况,我曾问你可记得当年我们许下的诺言,你却忘了。”
“我没有忘,我现在……”
“住口!”封野一把捏住了燕思空的脸,阴冷地看着他,“你不配说出来,那是我和他的承诺,老天有眼,就算他忘了,他也来到我了身边,与我一同披荆斩棘,建功立业。”
燕思空只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十七年前他与封野在广宁马场上许下的鸿志,他哪怕一个字都不曾忘记,如今在封野面前,他竟不配提起?
封野俯下身,慢慢欺近燕思空:“当年我对你百依百顺,被你好生利用,如今你落到了我手中,我也定会物尽其用,我要你看着我睥睨天下,看着我翻云覆雨,我要你用你的一切,取悦我。”
“你……”
封野再次堵住他的唇,粗ye而热烈的吻封住了燕思空口中流泻的声音,他扯碎了碍事的衣裤,在那洁白的胸膛上落下点点啃咬的青痕。
“封野!”燕思空被他戏弄得浑身颤抖,他狠声道:“你是人还是畜生,堂堂靖远王世子,竟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封野满不在乎地低笑,被欲望侵染的双眼狂妄而充满野性:“靖远王世子早已经随着封家死了,如今的我,不过一介流寇反贼,比不得驸马大人知书达理,可要论下作,我还不及你分毫!”
燕思空一头浓黑的长发披散开来,衬得他修长的身体愈发雪白无垢,他双手被缚,眼圈泛红,无力地想要蜷缩起身体,那脆弱而绝艳的模样激起了封野所有的疯狂。
燕思空颤抖着:“你我好歹……相知一场,别这样对我。”
封野俯下身,轻咬着燕思空的耳朵,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字眼:“我偏要这样对你。”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他含住燕思空的唇,辗转蹂躏着那嫣红的唇瓣,直将人亲得喘不上气来。
三年来,他没有一日不想着这个人,爱也罢,恨也罢,燕思空是属于他的,他从高山跌落深渊的绝望,他失去一切、日夜煎熬的痛苦,他定要让燕思空尝尝!
那混乱而疯狂的一夜,终将二人的心推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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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燕思空连烧了几日不退,甚至开始说起胡话。
幸得元南聿这半个神医在军营内,强灌了几天上好的汤药,又不停地擦身降热,才终于让燕思空缓了过来。
他醒来后,神智也不清醒,足足又休养了好几日,才有了下床的力气。
那夜的疯狂,至今回忆起来仍令他心有余悸,封野给予他的羞辱和刻意的报复,激起了他满腔的怨愤,同时令他痛彻心扉。
事到如今,他再也没有为自己分辨的念头,他终于明白,自三年前俩人分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真的恩断义绝了,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封野,不是那个曾对他有百般好、让他依恋让他深念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只是狼王,仅仅只是狼王。所以,他是不是真的燕思空,又有什么紧要?
而他也终于可以将封野放下。他骗过、利用过封野,封野亦对他毫不留情,在他心中,俩人彻底扯平了,从今往后他对封野无愧亦无情。正如封野所说,靖远王世子早已经死了,他的心,也随之死了,如今又何必庸人自扰?何必伤心欲绝?
他早就知道,他这一生都不该对任何人动情,不过是拖累,这样最好,他再不必受此拖累,没有了封野,这颗心,才能真正坚若磐石。
他尚有聿儿,他尚有未完成的志向,他的命一文不值,但只要余一口气在,他就不该停下,否则,他为什么而活呢?
元南聿来看他时,瞅他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闪躲。
燕思空却已经沉寂了下来,从灭顶般的痛苦中苏醒了,他平静地说道:“你不必躲躲闪闪,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元南聿给他把着脉,摇了摇头:“你们的事,我不想过问,但他太鲁莽,你……”他结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不必诊了。”燕思空抽回手,“我自己诊过了,没大碍了。”
“你也会医术?”
“皮毛罢了。”燕思空嘲弄一笑,“你在京中听过那么多我的谣言,难道没听过我与狼王的断袖之说?”
元南聿沉默了一下:“我起初是未当真的,但跟随狼王这些年,我早已猜到了,他一提到你,总是……”
燕思空并不在意那“总是”后面会跟着什么,皆与他无关了:“我确是不择手段之人,这又算得了什么。”
元南聿不禁一怒:“你真是……”
“这副皮囊,惹得靖远王世子当年对我痴迷不已,又是这副皮囊,令陛下愿将爱女下嫁于我。”燕思空低笑着,“皮下三寸皆白骨,人却只能看到表象,我未达目的不惜一切,不过区区一副皮囊,不用白不用啊。”
元南聿的胸膛用力起伏着,不客气地说道:“你自诩聪明,却行事不正,早晚反受其害,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哈哈哈。”燕思空大笑三声,掩饰心头苦涩,“何须‘早晚’,我不知遭了多少报应了,可老天爷依旧让我活着,必是还有未完之事在等着我。”
元南聿失望地摇着头。
帐篷的帘门被粗暴地掀开,封野大步走了进来,面上冷若冰霜,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
燕思空亦回视着他,目光冰冷。
封野道:“阙忘,你先退下。”
元南聿道:“狼王,别再为难他,他病刚好。”
“我知道,你退下。”
元南聿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
封野坐到了燕思空床榻前,仔细瞧着那面上刚刚聚起的红润,比起前些天的苍白,看来确实好多了,他嘲弄道:“你确实该好好利用这副皮囊,这样你在身边,能好受一些。”
“我在你身边,如何能好受。”燕思空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受,便也是你自找的。”封野冷笑,“当年我对你好的时候,你用作垫脚的石头。”
“那又如何。”燕思空勾唇一笑,“你自愿的。”
封野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怒反笑:“对,是我自愿的,怪我年少无知,天真愚蠢,可惜你再也骗不了我了,如今还落在了我手中。”
“哦,是吗。”燕思空不疾不徐地说道,“没有我,你以为自己要折损多少兵马,才能拿下河套?”
“有没有你,折损多少兵马,我都要拿下河套。”封野捏着燕思空的下巴,“有了你,便更轻易许多。”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想帮你?”
“帮我?”封野哈哈大笑,“帮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做的一切,不过为了你自己,你想利用我窃权,利用我扶陈霂登基,进而执掌天下,我不过是你的一枚棋,陈霂也不过是你的一枚棋。”
燕思空看着封野一脸的嘲讽,心中依旧不可抑制地泛起密密麻麻地刺痛,但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他道:“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封野倨傲道,“我只要你乖乖听话,到时,我自会分你一杯羹。但你若再跟我耍心机……”他表情一变,阴沉说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封野,那威赫的、凶狠的、冷酷的神情,原本是面对敌人的,如今却用来对付自己了……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必在乎,却难挡那汹涌而至的悲伤。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变得如此软弱了?
封野看着燕思空逐渐苍白的脸色,心头一紧,他抿了抿唇,突然除下了身上的轻甲,开始脱衣服。
燕思空身体后倾,颤声道:“你……”
封野斜了他一眼:“放心,我不动你。”
“那你要做什么。”
“睡觉。”封野除下外衣,爬到了榻上,不顾燕思空的反抗,将他揽进了怀中。
燕思空僵硬地被困于封野怀中,一动也不敢动。他至今无法忘怀封野那迸发的兽性,他着实害怕了。
封野用鼻尖轻轻抵着那乌黑的头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仅是那样抱着,仿佛山崩地裂也不会撒手。
燕思空的后背抵着封野宽厚温暖的胸膛,心中百感交集,他曾无数次被拥入这个怀抱, 他曾以为这是世上最令他安心的所在,他曾祈求时光停驻,只为在这怀中寻求片刻的安稳,可如今,此处也只剩下冰冷的风雨。
这世上再无他燕思空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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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车车
逐王 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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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愈后,燕思空算了算,自己在狼王大营已待了有六七日,黔州必然十分焦急,不过他临走前已经吩咐好,只要没有他的死讯,就按兵不动。
他不能整日缩在帐内自艾自怜,既已清醒,便有清醒时该做的事,他决定去巡视大营,看看封野的拥兵情况到底如何。
可刚刚走出帐篷,他就被拦住了。
吴六七正在门外值守,见到他便拱手道:“燕大人,狼王有命,您……不能离开营帐。”
燕思空皱眉道:“我闷了许多天,不过想散散步、透透气。”
“狼王有命……”吴六七为难道,“小的不敢放您离开。”
燕思空顿了顿:“阙将军呢?”
“阙将军去接运军粮了。”
军粮……燕思空隐约记得,那日在牢内,他们说元少胥去押运粮食,莫非就是去接应元少胥?看来他很快就能见到元少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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