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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燕思空又低低“嗯”了一声。这些日子来,他是能感觉到封野的怒意的,的确,若不是他放走沈鹤轩,便不会有太原一败,便不会多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和兵马,才最终拿下太原,更甚者,也许封野连他特意去云南扶植陈霂一事也在怪他。
只不过,封野没说出来罢了,但他是何等聪明,怎会感觉不到。今日这般的毫不婉转,可是在发泄怒意?
“何况……何况你早已娶了万阳,有了女儿。”封野的口气带着几分压抑过的急促,也不知这句话,他是想要说服燕思空,还是自己。
燕思空抬起了头来,却不看封野:“狼王英明。”
封野怒道:“别用这种嘲讽的口气叫我‘狼王’!”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淡道:“你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我几时阻过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对不起封家的列祖列宗。”
封野握紧了拳头:“……对。”
“那便成了。”燕思空道,“眼下娶了勇王的女儿,你如虎添翼,便不怕陈霂反水,他日杀进京师,那么多皇子,随便挑个听话的便是,我说你英明,哪里是嘲讽呢。”
封野咬了咬牙:“你能这样好,甚好,可你为何不敢看我?”
燕思空闻言,犹豫片刻,终于抬眼看着封野,一双眼眸沉静又幽深,像是难以捉摸的海:“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说。”
“勇王该不会是才想起来自己有女儿,也不会不知道你只有妾没有妻,他是何时提议联姻的?是否早在我们攻打太原之前?”
封野没有说话。
燕思空点点头:“你难道是怕我有二心,才一直瞒着我?”他只觉心中寒凉,难受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封野沉声道:“你多心了,是拿下太原之后勇王才有此提议的。”
燕思空勉强扯着唇角一笑:“那就好。你娶妻生子,原是喜事,我何来的不愿意,勇王之女与你门当户对,你又需要勇王的助力,不能向对萨仁那般怠慢,筹备婚礼一事,需尽快、尽早,别叫勇王得了风声又反悔。”
“我已经下聘了。”封野冷冷说道。
燕思空如鲠在喉,眼眸黯淡无光,心中已是一片焦灼,只低声说道:“好。”他站起身,“我还有些事,先退下了。”
“站住。”封野脸色阴沉,“你……会怪我吗?”
燕思空僵立在原地,良久,才冷冷说道:“封野,你我都不再懵懂年少,儿女情长在我心中,从来没有多大的分量,你是娶萨仁,还是娶郡主,只要能给你带来好处,我都无所谓。”
“是啊。”封野那一双犀利的眸中满是怨愤,“只要我能给你兵马大权,能助你得偿所愿,你都无所谓,对吗。”
燕思空嗤笑,他并非想笑,但他又实在觉得可笑:“又来了,为何娶妻的是你,你却每每要指责于我?”
“因为我看到你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恨!”封野厉声说道。
“那你要我如何?哭求着让你不要娶妻?”燕思空还在笑着,“你会答应我吗?”
封野面上肌肉鼓动,额上青筋浮现,显然是隐忍着什么。
“你不会的,而且若我当真那么做,你又会质问我凭什么我可以娶万阳。”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心冷得仿佛快要无法跳动,“封野,我在你身边,是动辄得咎,你若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我便离开太原,去为你守庆阳吧。”
“你敢!”封野双目赤红,“你敢离开我身边半步,我绝不放过你。”
燕思空凝望着封野,只觉得疲倦与无奈,有气无力地说:“全凭狼王做主吧。”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寒风之中。
封野闭上了眼睛,瘫靠在椅背上,人前永远冷酷威严的狼王,此时一张脸上写得全是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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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内,开始筹办封野的大婚。
三军将士都高兴坏了,毕竟封野已二十有七,寻常贵族男子,十五岁成人后便寻觅良伴,十六七便该成亲了,封野这些年无家无室,还整日与一男子同食同寝,若非他地位尊崇,除了封长越没人敢说他,早不知要有多少污言秽语传入他耳中了。
不过,那些异样的看待不近封野的身,燕思空却是逃不掉的。勇王的女儿不比萨仁,即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又是封野的正妻,封野看在勇王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怠慢郡主,如此一来,难道还能再继续把燕思空留在卧房之内?
无论燕思空有天大的智慧和战功,但他污名在身,总不得人心,多少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一日,元南聿也忍不住来找燕思空,先是顾左右而言他,扯了半天无用的。
燕思空有些不耐道:“你有话直说便是,你我兄弟之间,何必遮遮掩掩的。”
元南聿为难道:“狼王要娶妻了,你……可还好?”
“男子汉大丈夫,有几个是不娶妻的?也就是你,至今孤身一人,谁劝也不听。”燕思空埋怨道,“你就不想有个知冷知热之人,不想给自己留个后吗?”
“你扯到我身上做什么。”元南聿皱眉,“你当真不在乎?”
“有什么可在乎的。”燕思空面上无波无澜,“我的女儿都快两岁了,难道狼王能断了封家血脉吗,你问出这般话来,实在奇怪。”
元南聿叹道:“思空,我实在是……看不懂你们。”
“……连我也不懂的事,你何必深究。”燕思空故作轻松道,“不过,我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我同年,你如今三十有二了,为何迟迟不成亲?若不是你在庆阳的红翠楼有个相好,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也有断袖之癖了。”
元南聿干笑两声:“连这你也知道。”
“我自然知道。”燕思空轻叹一声,“我还知道,你少时浪荡江湖,习惯了漂泊不定的生活,让你安家立业,倒像是束缚了你,可你总归不能不留后吧。”
元南聿摇了摇头:“思空,你不明白。我失去记忆,不记得列祖列宗,不记得生身父母,使我成为无根之人,就好像……与这世间都没什么联系,因此便丝毫兴不起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念头。”
燕思空心中苦涩,若元卯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器小少谋,一个无根无着,该是多么难过,他失落道:“那你……便打算就这么下去?”
“我也不知道。”元南聿抓了抓头发,又笑了起来,“说来奇怪,我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却老觉得自己还年少,也许我真的心智未成熟,现在只想着辅佐狼王成就大业,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了,再谈终身大事不迟。况且,我也没碰到令我心动的女子呀。”
燕思空打趣道:“那红翠楼的姑娘……”
元南聿哈哈笑道:“你少揶揄我。”
燕思空也跟着笑了起来。
元南聿见燕思空这一笑,面上阴翳稍减,心下叹息,他忍不住劝道:“思空,你若心中不快,不必藏着,尽可与我说。尽管我们并无血缘关系,可你我如此之相象,我虽然忘记了一切,但在心里,却真的把你当做亲兄弟,你明白吗?我觉得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
燕思空心里感动不已,忍不住摘下了元南聿的面具,握住了他的手:“在我心中,你又何尝不是我的亲兄弟,这乱世之中,我还能与你重逢,哪怕我经受了再多的磨难,也觉得老天爷终究对我有一丝怜悯。”
元南聿笃定地说:“你我兄弟,定会跟着狼王建功立业,名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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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封野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九,内务官为此忙碌不已。
但封野和燕思空只一心忙于练兵、囤粮、刺探情报,一丝一毫不敢大意。
此时沈鹤轩该已经到了永州,而陈霂若给燕思空回信,那信便应该已经上路了,燕思空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每日都在揣摩各路人马的心思。
而二人自那日暗流汹涌的对谈后,就几乎没再碰面,即便见了,也是与众人一起商谈正事。
燕思空听得府中下人偷偷讥讽他“失宠”,也只是一笑而过,懒得计较。
一天晚上,封野毫无预兆地突然来到他的书房,板着一张脸,生硬地问道:“永州可有消息了?”
“尚无,朝廷呢?”燕思空面无异色,就好像之前的种种从未发生过。
“正在找人打探,但很难探出确切的消息来。”
燕思空点点头:“兹事体大,自是绝密的。”
封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我送你的熊氅呢?”
“刚刚入冬,还没有那么冷。”燕思空觉得封野人高马大地竖在自己房内,有种莫名地压迫感,为了缓解,便问道,“许久不见魂儿了,天冷了,不将它的小狼带回府里吗?”
“不必,只有经过寒冬的考验,才能成为真正的狼,魂儿自会照料他们。”封野眼前亮了亮,“你想他们了,我带你去看。”
“不必了。”燕思空快速道,“我知道他们安好就行,每日事务繁多,抽不开身,忙了一天,狼王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封野皱起眉:“你这是赶我吗?”
燕思空没有说话。
“就算我娶了妻纳了妾,你也还是我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明白吗。”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低声道:“明白。”
封野凑近几步,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他却微微偏开了头,封野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封野一把将他拽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燕思空并未挣扎,他向来不怎么喜欢白费力气。
封野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准拒绝我。”
“……不敢。”
封野眸中闪过狠戾之色,一把推开了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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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了,努力调整作息,但是想了想下周又要出门了,悲从中来……





逐王 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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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雪,都说初雪是吉兆,下得越大越好,瑞雪兆丰年。
燕思空原是不会留意初雪是大是小的,但这一日,勇王送来的各类冬需刚好抵达太原,五百辆马车将白茫茫的大地碾出了一道蜿蜒地长龙,不少马车被积雪泞住车轮,太原城派出了大批将士去接应,城里城外都热闹极了,燕思空这才发现,今日的雪,下得确实很大。
前些日子他一直忙于为三军购置冬需,派出去采买的最远已经到了福州,为了避开朝廷的眼线,实在是煞费苦心。可封野的准岳父富甲一方,一声令下,就把他们的难题解决了,这桩亲事,着实很划算。
燕思空在城楼上看着勇王的一车车“诚意”,久久没有回神。
直至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刻,身边站着了一个人。
燕思空用余光瞄了一眼,来人是元南聿,他平静道:“这等勤务,不必劳烦阙将军的。”
元南聿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侍卫远离,等他们都走了,才道:“思空,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究竟有没有为大哥向狼王求前程?”
燕思空面无表情道:“没有。”
元南聿皱起眉:“那你为何告诉我你会去求狼王?”
“我骗你的。”
“你……”
燕思空偏头看着元南聿:“大哥眼高手低,若靠你我的脸面硬去求,求不来,大哥不满,求得来,狼王不悦,宁得罪大哥,不要得罪狼王吧。”
“就算大哥不能顶替张榕将军,对他略有提拔,他也不至于满腹怨怼,怎么也好过什么都不给吧。”
“这次给了他,下次呢?”燕思空冷道,“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要靠撒泼哭闹换取自己想要的?”
元南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这话未免过了,大哥并非那般无能。再者,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去求狼王,为何要答应我?”
“我让你去跟大哥说,此事交给我,是为了让大哥不再去纠缠你,给你个清静,你还不乐意?”
“我是清净了,可你和大哥呢?”元南聿重重叹道,“你可知大哥有多么羞恼,你又为何要这样对他?他可是你的亲哥……”
“若不是呢!”燕思空突然低吼了一句。
元南聿愣住了。
燕思空目光凌厉:“若他不是我的亲哥,若他为求荣华富贵,对你我二人的身世撒了谎,那我这样对他,是不是就无可厚非了?”
元南聿怔怔地看了燕思空片刻:“此事……我……”
“其实你心中也有怀疑吧。”燕思空露出一丝苦笑,“毕竟,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和大哥,你却全忘光了。无妨,我已经不在乎了,世人皆知我燕思空阴险歹毒,不择手段,就凭大哥对我做的事,他早该身首异处了,可就因为他是爹的儿子,我不会对付他,这已是仁至义尽,但他也休想从我这里讨去好处。”
元南聿颤抖着吁出一口气:“思空,你此前才说过,要兄弟齐心,就算大哥真有不是,过去就过去了吧。我们读圣贤书,当尊忠恕之道,宽于待人,对旁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自家兄弟。”
燕思空嘲弄地笑了笑:“这你便不了解我了,我是睚眦必报之人。”
“思空!”
燕思空拍了拍元南聿的胸脯:“不必再劝我了,我反倒要劝你,别再去找封野,之前你连下三城,封野已看在你的份儿提拔了大哥,将领之选,关乎士卒性命和大军成败,不可视人情而定,你若再提,便是非分要求了。你就当做不知道,让大哥恨我一个人就成了。”
“可是……”
“别可是了,待天气回暖,大军必有举动,永州那边又事态难料,你的心思放在备战练兵上尚且不够,不可为这些琐事劳神。”
元南聿叹了口气:“好吧,但我还是最后劝你一句,要少结怨。”
“不用担心我。”燕思空想起什么,“对了,此前你在云南时,帮着陈霂练兵,结交的那些将领,往后都用得着,趁着年关将近,给他们送些礼物。”
“我明白。”
燕思空眯起眼睛:“谋士之中,亦有一些我安插的人,倘若陈霂真的联合朝廷对付我们,那些人必定能发挥作用。”
“当初我们为他平定匪乱,为他招兵买马,可谓费尽心血,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燕思空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希望他别做蠢事,可沈鹤轩此时已经到了永州,而陈霂还没给我回信,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但显然,封野已打从心底觉得陈霂会过河拆桥,所以亟不可待地与勇王联姻了。”说到最后,燕思空的声音愈发低沉,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像是个深闺怨妇,实在有些丢人。
元南聿偷瞄了燕思空一眼,见他神色自若,但眼神却飘忽而空洞,心下叹息。
俩人正说着,便见城南徐徐行来一辆豪华的马车,与勇王运送冬需的方向不同,应是从延州来的,而且观那马车的外饰,多半是妇人的车。
为了在雪天将冬需尽快运入城内,太原城已经不允许民车出入,那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摇大摆地朝着城门驶来。
元南聿正在好奇,燕思空已经猜出那车中坐的是何人了,多半是萨仁。
果然,城门守将见了车中之人后,不敢怠慢,让运送冬需的马车让出了来一条道,将那车率先放入了城中。
燕思空心想,这回封野住在城里,而不是营中,再也没有理由拒绝萨仁入府了吧,思及此,他禁不住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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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仁入府后,因行事娇蛮,蔑视礼教,令全府上下分外头疼。但她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所以封野便由着她去,鲜少理会。
在燕思空看来,她背井离乡嫁入封家,却被夫君视若无物,还马上就要迎来正妻,如今好不容易入府了,乖戾一些也不过是为了引起封野的注意,颇有几分可怜。
但可怜归可怜,萨仁偏偏时不时要来烦他,就让他难以施予同情了。
眼看着封野的婚期将近,萨仁愈发焦躁,甚至生出几分想要拉拢燕思空的态度,令燕思空哭笑不得,他若沦落到要跟几个女子去“争宠”,那不如一头撞死。
可惜萨仁那张艳丽绝伦的脸蛋后面,藏着的是一颗并不太聪明却善妒的脑袋,燕思空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往后封野的后院怕是不会太平了。
燕思空每日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与封野除了军务上的沟通,私下已许久不曾说上一句话,或吃上一顿饭,这样也好,若非封野的执念,他很早就已经想放下了,若娶妻纳妾能让封野回到正途,虽然晚了点,还算圆满吧。
至于他,已被儿女情长拖累了太久,若能剥除这些贴身的负累,哪怕会让自己鲜血淋漓,也是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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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从衙门回府里,正巧碰上了刚从饭馆里走出来的元少胥,俩人打了个照面。
元少胥身边的将领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属下见过燕大人。”
燕思空微颔首,侧过身就要走。
元少胥挡在他身前,冷冷地说:“燕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燕思空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元少胥。
俩人行至角落,燕思空拱手道:“大哥有何吩咐?”
元少胥面上的肌肉抽动,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表面做出谦恭的模样,背地里却一再害我,燕思空,这些年你就是靠着这两面三刀的害死那么多人的吧。”
燕思空直视着元少胥:“不错,我正是靠着这两面三刀,为爹报仇的。”
元少胥满面阴翳:“我元家对你有救命之恩、收养之恩,你为我爹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你和聿儿身份的事,我也是无心之过,我哪知道你也会来投奔狼王,你却为此耿耿于怀,背地里给我穿小鞋,让我始终不得狼王重要,你简直是心如蛇蝎!”
燕思空挑了挑眉:“大哥竟觉得自己大材小用,是我在背后捣鬼?大哥追随狼王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升为都司,是合情合理,狼王并未亏待与你,大哥可曾想过,是自己好高骛远了?”
“若不是你,聿儿去求了狼王,我又怎会至今还是个都司?”
“大哥。”燕思空语重心长道,“你若升迁太快,不能服众,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是聿儿的大哥,狼王怎会不想提拔你,可也得循序渐进不是。”
“放屁。”元少胥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知道,聿儿本来要去求狼王,是你横插一脚,将此事揽了过去,你就是在泄私愤。”
“大哥若一定要这样想,思空百口莫辩。”燕思空不耐道,“望大哥早日为狼王立下大功,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到时思空定会诚心恭贺大哥的。”他懒得再理会元少胥,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少胥瞪着燕思空的背影,那一双赤红的眼眸里写满了愤恨与阴毒。
燕思空加快脚步往府里敢去,一是天寒地冻,在屋外不宜久留,二是他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元少胥,此人令他厌恶至极,若元少胥不是元卯的儿子,他应该早就将其毒死了。
许是走得太快,他迎面撞上了一个同样行色匆匆的男子,俩人几乎撞了个满怀,燕思空感觉胸衣处有些异动,他忙后退几步,低头去瞧,发现衣襟处不太平整,他猛地转头想去找那与他相撞之人,却见那人已经拐进了巷子里。
他转身就去追,可当他追进巷子里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燕思空找了几条小巷,都没再发现那人的身影,这才顿住了脚步,伸手摸进了衣襟,至今触到了一块布条。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布条,摊了开来,那是一封信。




逐王 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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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回到府上,心绪依旧不能平静。
那信没有署名,但他知道是陈霂给他的,直呼先生,并说若他想离开太原,便去雀风茶楼找“铁杖子”。
陈霂这是什么意思?是当真打算过河拆桥,联合朝廷对付封野?还是觉得仅凭封野娶妻一事,他们就会反目?
那封信寥寥数字,没有再多的内容,却让燕思空陷入了深深地忧虑,他远在太原,对朝廷和永州的情况都不能及时得知,又有沈鹤轩从中作梗,恐怕陈霂他是真的掌握不住了。
陈霂悄悄递来这份密函,是指望自己弃封野而去帮他?
就算他想让陈霂当皇帝,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封野得到该得的,而陈霂听他们的话,倘若陈霂有此异心,不能被他所用,那倒不如从诸多皇子里挑个年幼不经事的,从头教起。
他对陈霂的师生情义,不过如此了。
燕思空叫来了阿力,让阿力通知佘准的人,查一查这个雀风楼的“铁杖子”,此人若是陈霂安插在太原的眼线,或许有可利用之处。
随后,他给当年他在云南一手提拔的谋士金永夜写了一封满是暗号的密信,用的还是别人的字迹,向其打探陈霂和沈鹤轩的动向。这个金永夜,其实是佘准举荐的人,因少时家破人亡而仇恨皇族,与他多少同病相怜,是他埋在陈霂身边的一颗暗棋。他一直没有妄动,是因为他在等待陈霂的回信,如今陈霂大约是不会回信了,或者就算回,也说不了几句真话,他不得不另谋他法。
陈霂和沈鹤轩,究竟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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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燕思空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陈霂以楚王的身份给封野送来一封居高临下的信函,向封野要两样东西,一样是地,一样是人,地,是太原,人,毫无疑问,是燕思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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