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秋千在时
“和我就别那么多礼数,也是今日讳信院下学早。不过这个时辰……是我来的不巧?”
陆宣脸色如常,还半真不假的开了陆质一个玩笑。
“没有的事。”陆质摆摆手,走到陆宣旁边坐下,也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陆质来了,严裕安就赶紧宣宫女把备好的小菜酒水一应摆上来,然后全部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兄弟两个,面对面坐在一张最多只容四人的描金紫檀花小桌上。
陆质给陆宣和自己满了一杯,陆宣与他碰了碰酒杯,先仰头喝尽了,陆质又给他满上。
陆宣两根手指头捏着酒杯,指尖发白,很用力的样子。
桌上气氛凝滞起来,陆质清了清嗓子想开口,陆宣突然轻笑两声,道:“你是房里有人了?从前就没见你让绊住脚过。我说,严裕安这个老奴的嘴也忒紧了些,问他陆质大贵人忙什么呢,只说是在暖阁里,立时便来。再问就只知告罪。”
陆质也笑,“奴才知道些什么,你别置他的气。”
陆宣不答话,仍用两眼笑看着他。
陆质鲜见的有些窘迫,饮尽了自己杯中酒,又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这两天病了,时刻要人陪着。”
陆质语焉不详,兄弟房里的事,陆宣也不便细问,只说:“你也不小了,这些事情,虽说有嬷嬷们料理,可我知道你主意大,别人劝不动。但就算不想太早娶正妃,身边伺候的也不可短了,再怎么说,嫡系这一支,全指着你呢。”
陆质略笑了笑,道:“我知道。”
酒过半巡,两个人酒喝了不少,东扯西扯的话也说了很多,但都没往孩子的身上提,陆宣的脸色却确实比来的时候松快了些。
陆质晃了晃酒壶,笑道:“行了,别喝了,吃点儿菜垫垫。”
陆宣也笑,看着马上要到宫里下钥的时辰,便道:“我也该回了,家里不知道我还来你这儿,一会儿该着急了。”
“严裕安早打发人去说了。”陆质道:“回去也要这个样子才对,你都立不住,让屋里那位怎么办?”
陆宣怔了怔,扬起的嘴角带着苦意,沉默良久,有些伤感地道:“是我没福气,留不住那孩子……”
陆质还要再劝,从里间传出了絮絮的说话声。
“什么事?”
“殿下,小公子醒了……”
宫女话音未落,书房外间靠里开的小门就被推开了。紫容的脸有些红,眼圈儿也红着,眼睛雾蒙蒙的睁不开,显然是刚醒就出来找陆质了。
他见了陆质,马上就想走过去,眼神却又在陆宣的身上飞快扫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只拿两只手无意识地揉搓衣角,怯生生地盯着陆质瞧。
陆宣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质笑了一下,走到紫容身边,轻声问他:“醒了?要什么?想不想喝水?”
紫容还是抿着嘴不说话,陆质细看,才见他眼里含着水光。心想明明看着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就像个小孩儿,睡醒了找不到大人也要哭鼻子。
心里这样想,他的脸色却不由得更温和。
陆质移了一下身体,挡住身后的陆宣,也离得紫容更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道:“那就先进去,嗯?”
有外人在,紫容就憋着不哭,也不敢往陆质怀里钻。他心里委屈,只伸手揉了揉眼睛,倾身把头抵在陆质胸膛上,想着自己要乖,就点了点头。
陆质轻笑一声,扶着他的腰后退一步让他站好,跟陆宣说声失陪,然后撩开帘子带紫容进去。
紫容被原样带回暖阁的小榻上坐下,陆质道:“睡了一下午,该饿了吧?”然后吩咐宫女:“去传晚饭,挑几样清淡的摆到这儿来。”
又对紫容说:“晚饭一会儿就好,你在这等着,我让人叫宝珠来陪你。”
紫容捏着他的衣角,也不抬头,就那么坐着。
陆质轻叹了口气,摸摸他发顶,道:“乖。”
他才把攥在手心里的衣角放开了,自问自答:“你是不是也一会儿就回来?是的吧。”
小花妖追夫记 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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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想想,刚才的茶一直煨在火炉上, 被烫之后却没有立刻冲冷水,便知必定轻不了。
陆质小心翼翼地捏着紫容两根手指头看的空档, 就不断有眼泪滴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没有在第一时间经过任何处理的地方已经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 其余被烫的皮肉变得格外嫩,仿佛一戳就会破。
紫容的眼泪掉的凶,咬着嘴唇边抽气边哭。伤口, 眼泪,和抽泣声, 这些通通化作数九寒天的锋利冰刃, 划过陆质完好的皮肤,仿佛让他的手背也跟着疼起来。
但是陆质知道, 他的疼,一定比不过紫容。
不用回想,就知道这是在车上给他倒茶的时候烫的。可当时的他闭着眼,只说了不用两个字。此时伤了的手握在手里,人在他面前,后悔能有什么用。
混蛋。
陆质闭了闭眼,僵着脸看哭红了眼的紫容, 下巴紧紧绷着,吩咐完下人去拿药膏之后, 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一味地拿手给紫容擦眼泪。
紫容爱哭, 偏他自己还受不住。略掉两滴泪,眼睛就能红一整天,更别说要是哭得凶了,就连带红带肿,在白净的脸上分外显眼,嗓子也发哑,叫人心疼。
可这回,陆质怎么也说不出“乖,别哭了”这种话。小花妖受了委屈,还不让哭算怎么回事。
紫容是极力忍着的样子,抿着嘴尽量不出声,目光也下移,不敢与陆质对视。可惜眼睛眨巴眨巴,就掉出一串一串的金豆豆来。
陆质在床上坐下,把紫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
两个人都穿着在外面的衣服,没洗漱过,呼吸间还能闻到陆质身上带着的酒气。紫容的伤手被陆质小心翼翼地握着,他歪了歪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陆质大氅下的锦袍,把侧脸贴在陆质肩窝,彻底把自己拱进了陆质怀里。
气氛说不上多么温馨,甚至带了一些苦味。可是对紫容来说,好像只要两个人挨着,就比任何状况都好。
婢女很快拿了药膏进来。看过被陆质托着的紫容的手,她犹豫地道:“回殿下,奴婢虽不通医理,但粗略瞧着,烫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便可知不只是皮,怕里头的肉也伤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今日太晚,再折腾小公子也不好。这金创膏是好的,等明儿起来,还是叫个大夫开个方子来的保险。”
婢女一番话说下来,陆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婢女跟着战战兢兢,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拿着药膏的手一直在抖。
紫容又在陆质怀里呜咽了一声,陆质才动了动,声音微哑道:“好,现在去传了大夫进来。明日一早,就叫他过来看。”
婢女恭敬地应了声是,便上前作势要给紫容上药,嘴里道:“这药效用大,所以刚上时会有些疼,小公子忍着些。过了这阵就好了。”
紫容从陆质怀里转过头来,闻言点了点头。
他红着眼,却没有在哭了。
陆质伸手将药膏从婢女手中接过去,简短道:“我来,你去吧。”
“是,殿下。”婢女哪里当得起陆质的“我”,陆质话音未落,她已经跪下了,垂着头道:“奴婢就在屋外,殿下只管吩咐。”
说完,才起身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会疼。”陆质拿着药膏,看了看紫容红肿的手背,又转头看紫容,极力温柔道:“但涂了才好得快。容容忍一忍,好吗?”
出乎陆质的意料,紫容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情绪,反而在他怀里坐得端端正正,闻言再次点了点头。还把手往他面前伸了伸,很乖,乖得要命。
陆质的心就又抽着疼了一下,克制着轻轻摸了摸紫容的眼尾,夸他:“好孩子。”
每次被陆质夸了,紫容给的反应都很大,这次也一样。
他凑上去,很高兴一样地拿脸蹭陆质的脖子。可惜刚哭过,睫毛还湿着,自己反应过来以后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退开了些。
陆质有些头痛,怎么这个人,就这么……没心没肺?
说没心没肺也不对。想起他偷藏东西的那些小心思,陆质心头发软,不知道怎么喜欢他才好。
愣神的间歇,紫容就把手又往陆质面前伸了伸,软绵绵的说:“涂药吧。”
可陆质没有立刻打开药膏的盖子,反而作势要把紫容放在床上。小花妖怎么肯,刚才稍微明快起来的表情退了,单手牢牢勾住他的脖子,眼巴巴的看他。
陆质耐心地哄:“我先去洗洗手,很快,然后就给你涂药。”
紫容却垂着眼慢慢地摇了两下头,声音很小很小,说:“不走,殿下……不走……”
陆质的表情苦涩的厉害,又不可能真的就这样给紫容涂药。最后托着紫容的屁股把人抱起来,到外间洗了手,还尽量避开伤处,给紫容也洗了洗。
两个人折腾一通回到里间,陆质中指上蘸了呈透明状的药膏,定了定,才往紫容的伤处涂去。
他记得婢女说过的“会疼”,药膏刚触到皮肤,便抬头观察紫容的表情。
不想那人正呆的厉害,在盯着自己瞧。不说寻不见该有的忍痛,陆质竟然从紫容脸上看出几分欢喜来。
这种样子,他说不出为什么,心头缓缓地酸涩起来,不能再多看紫容一眼,只能逃避似得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涂起药来。
“好了。”细致涂抹过后,陆质捧着紫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道:“感觉怎么样?”
紫容没说话,陆质便歪头去看,叫了一声:“容容?”
愣着的紫容才回过神来,移开盯着陆质的视线,陆质又问:“手,现在是什么感觉,还疼吗?”
紫容傻了似得,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手,才一下一下地摇了摇头:“不……”他说了半个字,又把音吞了回去,垂着头不看陆质了,说:“疼,好疼,你再给我吹吹。”
陆质果然又捧起他的手给轻轻的吹,察觉到紫容的视线又跟过来也没回头,叫他放心地看。
这样吹了一会儿,陆质怕把药膏吹干了不好,哄道:“不能吹了,敷着药呢。”
“喔……”紫容低着头,听陆质这么说,便松开了攥着陆质衣服的手,自己往下退,嘴里说:“不能吹了,不吹了。”
陆质也松手,放他自己坐到床上之后,起身把外衣脱了,走去外间把水盆端进来。
屋里只点着一盏红蜡,光线不是很够,有些昏暗。陆质拧好毛巾走过去,准备给紫容擦脸,把背对着他的人掰过来,才见他脸又湿了,淌满了眼泪。
陆质捏着毛巾的手一紧,道:“怎么又哭了?”
刚才给涂药的时候明明已经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陆质看错了,还觉得怀里的人开心了一些。怎么这会儿又哭上了?
紫容拿小臂挡着眼睛,抽抽噎噎地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他哭着打了个嗝,呜咽着不停认错:“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呜……”
陆质攥着毛巾,单手揽了紫容的背,扶着他面对自己跪坐起来,按着他后脑勺哄:“没事,没事没事,想哭就哭,没有对不起。”
紫容环抱住陆质的肩背,眼睛紧紧贴在他脖子的皮肤上,流出来的眼泪沿着陆质的皮肤一路蜿蜒下去,很快就把那里湿了一大片。
“没事。”陆质拍着紫容的背,反复说:“没事了,乖,好孩子,乖。”
过了好一会儿,紫容还是哭得停不下来,陆质心里急,只好又问他:“是不是手还疼?”
紫容顿了顿,立刻点头,说:“疼,好疼好疼。”
“好疼?”陆质这才回过些味来。
小花妖就不是这样的性子。平日里,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好像那些都不重要,只在意陆质,在乎他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说好疼好疼呢。
况且金创膏陆质知道,对烫伤最见效不过,刚涂上那会儿是会有些疼。但都过了这么久,理应舒缓,却不应该还是“好疼好疼”的状况。
他心里存疑,就按着猜想把紫容又抱进怀里搂着,低头跟他额头抵着额头,把伤的那只手捧在自己手里,轻声安慰。
果然,很快,小花妖眼泪就止住了。
以为自己是因为他手伤了才肯理他,只是想被自己抱着,喜欢自己对他温和一点,一点点就够了。
陆质的心软得不像话,却不知道怎么对紫容解释,垂眼看了看他还挂着眼泪的睫毛,故意问:“还疼吗?”
紫容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点头:“疼,好……”
“好疼好疼?”陆质接他的话。
“嗯……”紫容掩饰地低头,不给陆质看了。
“傻子。”陆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歪头在紫容额上印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温柔,又说了一遍:“傻子。”
可紫容还是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他,嘴里糯糯地连声叫:“殿下、殿下……”
声音小的可怜,怯怯的,还发着抖。
陆质被一种由心疼引起的暴躁情绪所掌控,强行压制,才能暂且把旁的事都放在一边。
他尽力使脸色柔和了些,拿手指捏着紫容的下巴让他看自己。又温声安慰道:“好,是我来晚了,我错了。给你打一下算赔罪好不好?”
小花妖追夫记 6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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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购买花妖v章比例低于70%, 等36h或补订前文可顺利阅读~ 看看时辰, 问过严裕安之后, 膳房便开始准备待会儿要上的茶点。
紫容还没醒透, 身上热热的坐在陆质怀里醒神。
在无意识中,他身体里往外散着一股一股的清淡香气,眼睛也半睁不睁的,软绵绵靠着陆质,弄得陆质以为他还要睡。
陆质心里一时间有些后悔, 刚不应该一看见他动,就过去把人撩拨起来。
“还困吗?”陆质低声问。
紫容抬手握住陆质在他脸上剐蹭的两根手指, 咕哝:“困……不困了……”
陆质就把他往怀里颠了颠, 道:“笨。”
说完又端起茶杯凑到紫容嘴边:“喝口凉茶, 精神一下。”
紫容张嘴要喝,陆质想了想,先把茶杯挪开一些, 告诉他:“少少的喝一口。”
紫容乖乖点头, 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果然,刚睡得热乎乎的醒过来没多久, 五脏六腑都是暖的, 一小口凉茶下去,立时精神不少。
“唔……”紫容拽着陆质的手腕:“还要。”
“没了。”陆质使了个巧劲儿, 把手腕挣脱出来, 严裕安立刻过来把茶杯收到了一边。
紫容并不执着那个, 看着茶杯被收走了, 便转而握着陆质的手贴在自己依然有些发烫的眼皮上,往后更深地陷进陆质怀里,喟叹一声:“哎呀,好舒服……”
陆质轻笑。写字久了,手是有些发凉,掌下传来一阵热意,陆质便心甘情愿地给他当冰袋消肿。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紫容没比刚才活泛多少,仍是有些发蔫的靠着陆质。
他一张脸小小的,眼皮上盖着陆质的手,就被遮住了大半。陆质低头,只能看见他微微嘟起的嘴唇。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点心便上好了。
留春汀下人全在后院跪着,这会儿伺候的是书房和膳房的人。
过了这几天,陆质也看出来了,有别人在的时候,紫容总容易拘束,有些怯怯的。所以弄好之后,陆质就叫下人都下去,连严裕安也跟到外面守着,里间只剩下他和紫容两个人。
离陆质最近的是一盘糖蒸酥酪,不太甜,却是陆质少有的爱吃的几样东西之一。
许是闻见了什么味道,紫容嗅了嗅鼻子,坐正了些,想拿开陆质的手。
陆质却起了坏心,偏不许,用上些力气,捂着紫容的眼睛不让动。
紫容着急,嘴里哼哼着在陆质的手心里挣扎。他眼皮一颤一颤,长睫毛就戳的陆质手心发痒。
陆质嘴角微扬,却装作不满道:“刚还懒的很,一眼不愿意瞧人,这会儿有东西吃了,才来撒娇。”
闻言,紫容不动了,原样靠着他,道:“我闻到了,是不是蒸酥酪?”
“嗯?”陆质给他嘴里喂了一口,道:“小花妖长了个狗鼻子?”
紫容咯咯咯地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殿下以前,不总是在书房吃这个吗?”
紫容舔了舔嘴唇,嘴角还沾着一点糖渣,他自己不知道,得意地嘟着嘴说:“严裕安偷偷给你送吃的,我都看见过!”
“皮。”陆质伸手把他嘴角的糖渣擦了,又给他喂了一口道。
略想一想,陆质会在书房偷偷吃东西的时候,怎么也是四五年前了。
那会儿陆质刚带着严裕安从皇子所搬进景福殿,没有母后帮他打理,当时大皇子也已经出宫了,皇帝更不在意。所以刚住进来的时候,光是这满殿的下人,都折磨了陆质不少。
膳房不好好伺候,不是说短这个,就是少那个。说出去怕人笑话,堂堂皇子,竟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也就是那段时间,严裕安常在陆质在书房的地方悄悄送点容易克化的东西进去。陆质小人端的大架子,他记得担在自己肩上的嫡系颜面,不肯有一丝失态,常常是严裕安求着他吃。
后来固伦长公主和太后发了话,情形才一日比一日好。再往后,陆质渐渐大了,自己也立得起来,才彻底压住了那些奴才。
不过宫里的太监宫女换的快,如今在景福殿伺候的,估计早没有当年那批人了。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也没几个。
现在说起这个,才发现当日种种艰难,如今竟记得不是那样清了,陆质只是觉得奇怪,喂给紫容一口热茶,道:“你从那会儿就看着我了?”
紫容点点头,也来了精神,转过身跪坐在陆质腿上,兴冲冲地对陆质道:“对呀,我无聊嘛,院子里又没人。好不容易你来了,我就使劲儿地看呀看呀看。”
怎么没人?就算皇子不在,书房重地,也时时刻刻有人守着的。陆质笑,学他说话:“看呀看呀看,看出个什么门道?”
“什么门道……”紫容慢吞吞地转了一圈眼珠子:“殿下长得真好看!”
陆质不期然被紫容夸了一句,竟然有些耳热,便伸手刮了一下紫容的鼻尖,道:“嘴比蜜还甜。”
“嘿嘿。”紫容傻乎乎的笑,被刮了一下鼻子,骨头又软了,忍不住地想撒娇。他用两条细胳膊抱住陆质的脖子,赖在陆质身上,拖着声音道:“好看……殿下长的就是好看……”
“唔。”陆质倒也大大方方的接住了,再礼尚往来的回赠一句:“你也好看,比我还好看。”
他这样说,紫容就抿着嘴很害羞一样地耸了耸肩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得陆质按着才行,一转眼又跟见不得人了似得,一个劲儿地把脸往陆质怀里藏。
“这是怎么了?小蛮牛还没长角儿,就开始顶人了?”
“殿下……殿下……”
陆质轻笑,拿两只手把紫容笼在怀里,任他叫,自己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答应。
也是这会儿,陆质才想明白,紫容为什么对他这么依赖。
这小花妖已经躲在树里偷偷看了他四五年,可不就数和他最亲近吗。说起来,自己才是奇怪,明明捡回来才六七日,就已经在意成这样,看他泪汪汪的样子,便恨不得把欺负了他的人尽数打死才好。
“殿下……”紫容又拖着声音叫人。
陆质摸摸他头发,道:“在。”
陆质知道,小花妖被逗的害羞的时候不会躲开,反而会更紧地往他身上黏,只要把脸藏好了不被他看见才行。
只有害怕的时候,像今日上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当时的小花妖眼睛里的情绪是一看见他就想凑上去的,但又害怕着什么一样,身体只往后缩。
想到这里,陆质面色冷了一些,小花妖敏感得很,坐起来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问:“殿下怎么了?”
殿下怎么了?
上午这人反常的厉害,陆质稍微激了一下,紫容就给了那么大的反应。当时陆质顾不上问别的,好好的哄了一中午,下午自他睁眼也一直陪着,可到这会儿了,紫容还是不肯改口,即便是撒娇,也是一口一个“殿下”。
“你说呢?”陆质不动声色,反问紫容:“你说我怎么了?”
紫容慢慢地眨了眨眼,脸色慢慢变了,他从陆质腿上下去,跪坐在旁边,拘谨地低头绞自己地十根手指头,拿眼角余光偷偷地看陆质。
真是该死,陆质稍微对他好一点,就忘了“规矩”了。
紫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和矛盾。怕的是陆质因为他的“不守规矩”而讨厌他,矛盾的是,过了这几天,好像陆质有时候并不那么讨厌他的“不守规矩”。
可什么时候会喜欢,什么时候会讨厌呢?小花妖没想明白。
他当然想不明白。在宝珠告诉他那些规矩之前,他可从来没觉着陆质因为什么不喜欢他过。
看紫容这样子,陆质心头又开始发闷。不知道小花妖脑子里种了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没有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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