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万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霓
你姐夫无官无职,靠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成那样的大案,你与知府大人这样说说,看看能不能将你姐夫放回来。”
崔四太太说着眼泪又要涌出来,她不能不多想,毕竟涉及到了人命。
陆慎之听到这里,端起茶来喝,茶碗到了嘴边却又被他放了下:“阿姐,都是我不好,七年前我就犯了错……闹得赈灾粮被烧,饿死了那么多百姓,如今姐夫又……我一心想着为百姓做些事,不但一事无成还护不住家人。”
“胡说些什么,”崔四太太瞪圆了眼睛,“烧赈灾粮的是‘珍珠大盗’,要说有错也是你们没抓到那盗匪,可你为了抓‘珍珠大盗’一年多在外都不曾归家,也算尽了心力,再说七年前你不过一个小官,知府、同知都在那里,你能左右得了什么?现下更和你没关系,不过你要好好查案,早点将一切弄清楚。”
陆慎之抬起眼睛,目光沉着而坚定:“阿姐,姐夫不会有事的,我定会保他周全,只是将来难免要辛苦你们些,我们陆家还要你们多多帮衬。”
弟弟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崔四太太弄不清楚其中的意思,陆家有二弟在,哪里用得着她这个出嫁女。
“你……”
“我其实是来找侯爷的,”陆慎之道,“我想来想去这太原府能够帮姐夫的也只有侯爷了。
原本我心中有些担忧恐怕侯爷与太子有牵连,做事也许会有失公允,可现在姐夫进了大牢,也顾不得许多了。
侯爷为了维护一方安定,不顾生死,可见是个心存百姓之人,这次又涉及崔氏族人,他该不能袖手旁观。”
陆慎之说完这些仔细地看着崔四太太:“姐夫被抓,崔家人如何?有没有安慰姐姐?”
崔四太太现在发现二弟今日有些怪怪的,也许是担忧她在崔家的处境。
想想方才崔家人审问她的架势,崔四太太脸上一闪晦涩,正要说话,只听门口传来顾明珠的声音。
“糕……糕……”
管事妈妈道:“大小姐,您吃了好几块了,不能再吃了,肚子会疼。”
两个稚嫩的声音也加进来:“还要,还要。”
崔四太太看向陆慎之:“是孩子们,我去看看。”
门一打开,两小一大,三个身影立即冲进来将崔四太太团团围住。
崔四太太的小女儿琳姐儿还抱住了母亲的腿:“母亲做桂花糕好吃,我们还想要。”
崔四太太亲昵地摸了摸女儿的头:“过会儿母亲再去给你们做,现在不能吃了,免得积了食。”
还好三个孩子算是听话,没有继续吵闹,大约是玩累了,三个人转身坐在了木塌上。
孩子们进了屋,陆慎之和崔四太太不便再说什么,崔四太太道:“二弟要在家里等侯爷?”
陆慎之颔首:“有些话不好在衙门里说,想必一会儿侯爷也就回来了。”
他应该去前院里候着定宁侯,这样才算是礼数周到,可他还想要问顾大小姐几句话,留在这里才有机会。
“琳姐儿,你们在玩什么。”
崔四太太看到女儿手里捏着把檀木梳子与顾大小姐凑在一起,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
二弟在她屋子里,林夫人不方便进来,崔四太太就想带着两个女孩子去花厅,于是一步步走上前,当她看清楚琳姐儿手里的物件儿时,脸色立即变得铁青:“琳姐儿,你们在做什么?这是从哪里来的?快给我。”
崔四太太的疾言厉色吓到了顾明珠和琳姐儿,琳姐儿手一松一个娃娃从她衣裙上滚落下来。
娃娃滚到崔四太太脚边,崔四太太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那娃娃上用朱砂写着生辰,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陆慎之低头看了一眼,立即几步上前将娃娃捡了起来:“怎么现在还有人用厌胜之术。”
而且是在崔家,还被几个孩子拿在了手里。
几个人怔愣片刻,崔四太太立即看向琳姐儿:“这是从哪里来的?”
琳姐儿只有五岁,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不禁眼睛红了:“就在林子里,我们玩的时候见到的。”
“这上面记得生辰是谁?”陆慎之将手里的娃娃递给崔四太太看。
崔四太太半晌终于想起来:“这……这是周氏,侯爷的正妻周如珺的生辰八字。”当年她和族人操持周如珺下葬,所以知晓这些。
娘子万安 第二十一章 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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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胜之术,早在前朝时就明令禁止,虽说民间还有人会用,多数都是些愚人弄出来的手段,这东西竟然出现在勋贵之家,陆慎之动手翻找,在那用白布做的娃娃胸口找到了一枚桃木钉,娃娃的肚子里还有一张符箓。
不用想也知道是“镇鬼符”之类的东西,因为周如珺已经死了五年,这娃娃显然是用来对付鬼魂的。
“别看。”崔四太太用手挡住了琳姐儿和顾明珠的眼睛,生怕吓到两个女孩子。
陆慎之的脸色愈发难看,周氏的事他听说过,周氏以崔祯正妻之礼下葬,却没有加封夫人的诰命,崔祯更没有前来崔氏族中送葬。
这举动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崔氏迫于无奈才给了这女子一个安身之地,没有人承认周如珺曾是定宁侯的正妻,有些所谓的簪缨世族、勋贵之家为了身份和脸面常会做些龌龊之事,一个女子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不过是维持家族脸面的手段。
这种事屡屡发生,他也早就稀松见惯,之所以关心是因为阿姐嫁到了崔氏,他怕阿姐会因此吃亏,周氏与他非亲非故,他也不过心中暗自感叹罢了,即便如此,现在眼前这娃娃还是让他心头烧起一股怒火。
只给个名声羞辱周氏还不够,人死之后还用这样压胜的手段,对付所谓的鬼魂,这样的做法简直刻薄的令人发指。
周氏的娘家不敢阻拦,就任由崔家这样折腾,将来如果他出了事,阿姐娘家无靠是不是也会沦落至此。
“太夫人这次回太原就是因为这个,”崔四太太压低声音道,“说周氏不安生,让侯爷的子嗣屡屡出事……想必没有放好这些物件儿,让几个孩子找了出来。”
陆慎之冷笑:“好猖狂,身居高位就如此作践旁人,崔家族谱上周氏好歹也有名位在,如果没有那个心,当年就将尸身还给周家好了。”
“那些事我们哪里能管得了,”崔四太太道,“谁都知道周氏是犯了错的,差点就连累了崔家,无论太夫人怎么做都不会有人为周氏说话。”
“阿姐,”陆慎之盯着崔四太太,“你跟我说实话,姐夫被抓,崔家有没有为难你?”
崔四太太没有说话却忍不住吞咽了一口:“没事,只要你姐夫回来就好。”
“说到底他们心中只有利益,”陆慎之攥紧了那娃娃,“亏我还觉得侯爷能够为民请愿,连自己母亲都管不了,责难正妻如此的人,就算有一腔热血也是为了他的仕途。”
崔四太太吓得想要掩住二弟的嘴:“别喊,万一让人听去了,只怕……”
陆慎之的手臂微微发抖,不光是因为这厌胜之术,而是他觉得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崔四太太吩咐管事妈妈将顾大小姐和两个孩子带出去。
“等等,”陆慎之看向崔四太太,“阿姐,你让我与顾大小姐说两句话。”
崔四太太不禁有些迟疑。
陆慎之道:“我只是问问案情。”
“珠珠胆小,”崔四太太仍旧有些担忧,“你不要吓到她,也不要逼她,这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金塔寺的事还差点让她丢了性命。”
“知了。”
崔四太太道:“那我留下陪珠珠。”珠珠心智不全却也是大姑娘了,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面对外男。
顾明珠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停地向外张望,那是琳姐儿他们离开的方向。
“珠珠,”陆慎之称呼顾大小姐亲切些,也许这样可以让顾大小姐放下戒备,“我问你几句话,就让你去找琳姐儿好不好?”
顾明珠似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很好的开始,陆慎之放轻了声音:“你在金塔寺见到的另外一个人,他是什么模样?”
顾明珠仿佛想了一下,没有回应。
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吧,陆慎之仔细想了想,看向崔四太太:“阿姐屋子里有笔墨吧?让我用用。”
崔四太太道:“内室桌案上就有。”
陆慎之听到这话,转身走进了内室,不一会儿功夫陆慎之拿了一张纸走出来。
陆慎之道:“长姐,我要问珠珠的问题事关盗匪案,姐夫如今卷入其中,您是他的妻室所以这东西不能让您看。”
二弟问案向来认真,崔四太太只得点头:“我不看就是了。”
陆慎之放下心,走到顾明珠面前:“珠珠你看看,当时在金塔寺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陆慎之缓缓地将手里的纸展开,纸上的人映入顾明珠眼帘。
宽阔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国字脸,再普通不过的面容。
淡淡的墨香味儿,夹着汹涌的记忆向顾明珠涌来。
“名声都是虚假的,银钱才最实在,拿着这些银钱,你可以将它们一生二,二生四,闷声发大财,做个富贵闲人……”
张老爷。
陆大人画的很仔细,甚至将张老爷嘴角的痣都点了上去,只不过当年她在大牢里见到张老爷时,那颗痣已经变成了伤疤,张老爷当年为了躲避官府围捕将痣剜了去,可后来张老爷发现,官府根本不知道他的样貌,他这样做是多此一举。
张老爷说:“我与他一起商议好用那种法子拿出赈灾粮,可最后我被追杀,赈灾粮被烧,库银丢失,这秘密只有我与他两个人知晓,难道不是他背叛、利用了我?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向别人透露我的长相,我始终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在保护我,还是怕抓到我之后,我会将他供述出来,我一直觉得他是这世间少有的好人,也许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张老爷到死也没想通这个问题,所以没有告诉她,话语中那个“他”到底是谁,但顾明珠能想到,那个“他”就是当年的知情人,知道张老爷真面目的人。
也许就是站在她面前的这位陆大人。
陆慎之紧紧地盯着顾大小姐的眼睛,只要顾大小姐有半点异样他都能捕捉到。
顾大小姐看了一眼这幅画,很快就失去了兴趣,目光又瞥向别处,陆慎之心中一阵失望。
也许顾大小姐见到的并不是他。
陆慎之将手中的画收起来,向后退了一步,顾大小姐立即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不过刚刚走了两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用脆生生的声音道:“白。”
陆慎之皱起眉头:“什么?”
顾大小姐又用指尖点了点脸颊,清晰地道:“白,白……”说完之后就嬉笑着跑开了。
白,白得发亮。
这世上有不少皮肤白如玉的男子,不过出现在太原城金塔寺,来去如此神秘的小白脸应该不多。
能够让一个傻女记得的白,希望陆大人能够想到。
她也算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虽然她没见到木瓜,但,权且算是用他的脸抵了吧。
她果然很良善吧!
娘子万安 第二十二章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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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之看着顾大小姐的背影,少女天真烂漫,不知愁为何物。
当真是苦煞了他,他一时想不到顾大小姐的意思。
白,指的是什么?
陆慎之不知不觉地坐回椅子上,垂头思量,半晌顾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进门来,那丫鬟向他行了礼在木塌上找到了一块绢子。
那是顾大小姐落下的。
这么仔细的丫鬟,天天伴在顾大小姐左右,定然知道一些被忽略掉的细节,只不过丫鬟不是衙门中人,不会将细节与案情联系起来,这就需要他来推敲。
陆慎之心中一动叫住宝瞳:“顾大小姐从金塔寺回来之后有没有说些什么?比如那逃走的凶徒……”
“那凶徒?”宝瞳提及就十分气愤,“大人定要抓住他好好惩办,那人简直太可恶,对我家小姐下那么重的黑手。
将我家小姐又拖又拽,还推了我家小姐一把,我家小姐腿上和手心都受了伤,现在还没好呢。
金塔寺之后,我家小姐受了惊吓,经常睡到半夜惊醒,哭得厉害,现在连园子的高台都不敢去了,直喊着:掉,掉。
定是那人差点就把我家小姐推下山去。”
陆慎之仔细地听着,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
如果有两个凶徒,一个不慎掉下山坡,另一个定会再向顾大小姐下手,当时顾大小姐站在平台边上,突然被推必然掉下山去,哪会安然无恙?
陆慎之道:“你怎知那人对顾大小姐又拖又拽?”
宝瞳道:“我家小姐衣裙都被树枝刮破了,鞋上和裙子也满是泥土,而且小姐腰间红肿了好大一块,像是被绳索之类的物什儿勒过,要不是我家小姐大喊大叫,说不得就被凶徒绑走了。”
他去过金塔寺查看,那平台经过修葺,只有靠近山坡的地方才有树枝,且平台上铺着青石,也是在山坡上才能沾上许多泥土。
也就是说,顾大小姐曾在山坡上停留,山坡上满是砂石,人坐在上面的话恐怕很难挣扎着再爬上来。
凶徒对顾大小姐又拖又拽,还用绳索绑住了顾大小姐的腰想要将她掳走,凶徒怎能用这样笨拙的法子?
将顾大小姐打晕更加方便,否则顾大小姐大喊大叫定会惊动寺里的人。
衙门之前只顾得审问抓住的凶徒,没有查看这些细节,事实根本不像他们之前推断的那样。
陆慎之眼前一亮,他们忽略了一点,没想过当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的并非凶徒。
顾大小姐就要掉落山坡,有人用绳索将她拖拽上来,所以……
陆慎之脱口而出:“那人是在救顾大小姐。”
“怎么可能,”宝瞳摇头,“如果是他救了我家小姐,他为何还要逃走?我们怀远侯府定会好好谢他。
再说了,哪有那般巧合的事,凶徒要害我家小姐正好被他瞧见了,寺中的迎客僧都没有发现我家小姐,与凶徒一起出现的自然就是另一个凶徒。”
陆慎之脸上有了一抹喜色,不,还有可能是盯着凶徒,私底下查整桩案子的人,他不愿意出现在人前,是因为要悄悄的暗访,这样一来就不会打草惊蛇。
他之前听说魏家可能会来人查案,但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也许魏家人早就到了太原。
顾大小姐点着脸与他说话的模样出现在陆慎之眼前。
他曾见过魏元谌,面容高洁皎然,自带贵气,站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难道就是顾大小姐遇见的是魏大人?
陆慎之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他不是只有定宁侯一条路可走,他还可以选择魏家。
想通这些,陆慎之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屋子。
“二弟,你这是……”崔四太太立即迎上来。
陆慎之向崔四太太行礼:“阿姐,我衙门里还有事先走了。”
崔四太太不禁一怔:“你不是要等侯爷吗?侯爷刚刚回来了。”
“不用了,”陆慎之道,“我手中没有线索,即便见到侯爷也没有用处,还不如回去仔细查找线索。”
二弟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崔四太太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方才的压胜?
陆慎之想了想又道:“方才我已经想通了,求人不如求己,别人我不知晓,但在我心中姐姐、姐夫比我性命还重要,姐姐要保重身子,照顾好两个孩子,这样姐夫和我才能放心。”
崔四太太含泪答应,陆慎之大步向外走去,整个人比来的时候似是更多了几分的坚定。
陆慎之刚走出内宅院子,立即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他身姿笔挺,肩膀宽阔,神情沉着不怒自威,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几分尊敬,正是因为这样陆慎之才会来到崔家。
本想孤注一掷,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恳求侯爷帮忙查案,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侯爷,”陆慎之上前行礼,“我来看看长姐。”
崔祯看着陆慎之,等着后话,眼下正是太原府衙忙碌之时,陆慎之此时来到崔家不止是来看崔四太太,应该有什么内情想要与他说。
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这点笃定他还是有的。
“去书房里吧!”崔祯说着就要向前走去。
陆慎之没有动:“衙门里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侯爷。”
崔祯向前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停下来,微微皱眉,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慎之。
陆慎之感觉到威压扑面而来,崔祯的话不多,但会准确地表达他的意思。
现在的崔祯十分不快,崔、陆两家是姻亲,出事了他们陆家就该恳求依附在崔祯羽翼之下,如果今日他从崔家走出去,以后就别想再求崔祯帮忙。
陆慎之思量片刻,还是拿定了主意,将手中的压胜娃娃递了过去:“侯爷,这种东西出现在侯府不太合适,更不好被孩子们拿去玩闹,那周氏再怎么说也是您的正室,就算没有诰命在身,也非由您亲自迎回崔家,但既然您承认了她,就给她留些颜面,这也是您自己的脸面。”
陆慎之的话让崔祯有些意外,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陆慎之手里的东西,朱砂写的生辰八字立即映入眼帘,这生辰与周氏有关?
他不知周氏的生辰,这女子生得什么模样他都没有看一眼,将她送来崔氏族中安葬已是他对她最好的交待。
周氏的事之后,没有人因她指责过他,若非别人提及,他平日里根本不会去想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但是如果家中用了这样的东西,他就不能再做若无其事。
崔祯将压胜娃娃接到手中。
陆慎之没有去看崔祯阴沉的神情,再次行礼告退,他一路离开崔家宅院,翻身跃上马背,再看一眼偌大的崔家府邸,有些略微愉快的心情一闪而过。
事不宜迟,他要想方设法寻到魏家人。
陆慎之有了一个人选,能让魏家人帮他给魏三爷带个消息,如果魏三爷果然在太原府,他这步棋就走对了。
……
“大哥,”崔渭看向崔祯,“把东西给我吧,我去查查。”大哥此时不言不语,显然是动了怒。
崔祯没有动,脸上一片平静仿佛没有半点的怒气,眼睛中确实森然的冷意:“还用查吗?”
崔祯说完向林太夫人院子里走去。
压胜是内宅里用的手段,正好母亲从京中来到太原府,又是来迁移周氏坟冢的,的确用不着再去查。
“大哥,”崔渭道,“母亲舟车劳顿,定然乏得很,不如您交给我,我先去探探母亲口风,果然是的话,我会劝说母亲,父亲去的早,母亲管家不易,难免会有什么疏忽,为了这样的小事,大哥若是与母亲起了争执,着实不值得……”
崔祯停下脚步,目光湛湛地盯着崔渭:“你已经不是母亲身边的小儿,你还是朝廷官员、崔氏族人,如果有一日我战死了,你就要撑起整个崔家,周氏确实不值得,她既然嫁给了我,是人是鬼都要依靠我。
母亲也是一样,能有如今的地位都要靠崔氏,不为崔氏打算,将来谁庇护她?任意妄为才会给家中带来灾祸。”
崔渭不敢再辩驳,只得跟在崔祯身后一起去了林太夫人房里。
林太夫人正在喝茶,管事妈妈突然进了门:“太夫人,侯爷从衙门里回来了。”
“哦,”林太夫人脸上满是笑容,“将我带来的茶沏上,我们母子好好说说话。”
管事妈妈没有动,面色有些难看:“太夫人,侯爷好似动气了。”
林太夫人一怔:“为何?是崔四的事?”
管事妈妈摇摇头:“不知,奴婢只是远远地看到二爷使眼色,立即就来禀告。”
难不成祯哥儿的怒气与她有关?林太夫人皱眉,她刚刚到老宅,除了被虫子吓到洗了个澡,再就是训斥了崔四媳妇几句,没有做别的事,祯哥儿跟她哪里来的火气。
林太夫人正思量着,就听门口传来管事妈妈的话:“侯爷,二爷……”
紧接着两个人影走进门,崔祯也没有行礼,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在矮桌上:“母亲,这是什么东西?”
林太夫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娃娃:“这是什么?”
林太夫人话音刚落,管事妈妈惊呼一声,就想要将那娃娃拿着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太夫人别看……”
管事妈妈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肚子上一疼,身体立即向后摔去,生生被崔祯一脚踹开。
崔祯低沉的声音传来。
“定宁侯府上下,已经没了规矩?”
管事妈妈立即挣扎着起身,跪下求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看到这种东西心中惊诧,所以才……”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变得十分紧张。
林太夫人也看出这娃娃是何物:“压胜,这是在哪里看到的,怎么……”她拿在手中翻看,一眼看到了周如珺的生辰,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与这八字较劲,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崔祯道:“母亲心有余力,就做做针线,养养花草,还是觉得烦闷就多出去宴席,那些才是女眷该做的事,这些东西不配您诰命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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