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放学别走

“你想来京城发展吗？”江蔚的语气很柔和。
“嗯……”顾为点了一下头。
“怎么想来京城了？”问出来，江蔚便知道答案了。这个人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江蔚知道她报了京城的学校，这一次也来找京城的工作。决心这么大，大概也是为了那个人。那个人是她的高中老师，也是她的现任。
对方的脸上果然出现了迟疑的表情，事到如今，还是怕“伤害”她吗？负责人推了一下顾为的手臂，看得出负责人对顾为还是满意的。负责人以为顾为太紧张了。江蔚又问了顾为几个问题，顾为的回答都很简短。江蔚收下了顾为的答卷。“嗯，下学期没什么课了吧？等通知吧。”
顾为出门的时候，还有点如释重负，走得很快。江蔚和负责人下楼，顾为已经走远了，远远的，能看到她瘦削的背影。长发飘飘，女孩子了不少，大概是被她现任影响的。江蔚见过她的现任，之前她和顾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她现在的女朋友吃过一顿饭。顾为的现任是一个很清秀的女人，非常文静。比她们要大出许多。她的现任看上去很被动，现在和顾为在一起，顾为一定没少下功夫吧。
江蔚把档案袋交给了负责人，远远地跟在了顾为的身后。顾为的步子很轻快，她走向了考研教室。去看书吗？很快，顾为拐了一个弯，进入了一栋居民楼。江蔚停下了脚步，这个角落是一个死角，顾为和她的女朋友看不到这里。她女朋友拿着书，似乎刚从居民楼下来。看样子，她们是在这里租了一个套间。这栋居民楼有些破旧，江蔚环顾了一下，大概是烂尾工程，就等拆除文件的那种。
从学校出来，江蔚的手又放在方向盘上，迟迟没有点火。距她们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江蔚没有谈过恋爱，从一段糟糕的恋情中抽身出来，对于她来说，还是件很要时间的事情。分手后，江蔚想她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她日以继夜的工作，直到被助理送到私人医生那里。父母也来了。“我们同意她了，你把她带过来吧。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折磨我们。”
在父母松口的时候，她已经失去她了。父母不问，她都不记得自己有情伤了。所谓的转移注意力，只是逃避伤口的撕裂。莫名其妙的喜欢，总是伴随着莫名其妙的一往情深。
分手以后，她很糟糕，她糟糕得无法改变糟糕的局面。她甚至不能在室友面前打起精神。室友得知得很快，她们去找顾为算账。江蔚看着口里含着血的顾为，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输了。一败涂地。共她日日夜夜，始终是没名没姓。
顾为不算一个好的对象，大概算一个好的前任吧。她没有和自己纠缠，她消失得很快。“疗伤”的期间，也没有以“你还好吗”的名义来打扰她。如果不是自己去翻她的动态，都不知道她的消息。其实很久之前就该明白，最难办到的事情，就是让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你。总是明白的人装糊涂。
值得庆幸的是，顾为并没有渗进她毕业以后的圈子。朋友们也只是偶尔会说到大学的事情，对于顾为的任何事情也是三缄其口，即便稍稍提到，也要看她的神色。她表现得一切ok。“你们太夸张了，办家家的事记到现在。”
随着她事业的成功，朋友们也陆陆续续地信了。在她们眼里，她和顾为早就成为两种人了。是让朋友放心。也是她可以不经意地获取顾为间断的消息。
顾为考研过国家线，专业没有过报名学校的单科划线。她放弃了调剂回本校的资格，在京城找了一个完全不对口的工作。
顾为总算做本专业的工作了，工作非常不顺心，还找了大学同学出来喝酒。成熟了许多，长发烫卷了。
顾为出来创业了，非常忙。天天应酬，脸虚肿了很多。照片里的她，正趴在车头干呕。
她和顾为不是没有过碰面，碰面的时候，顾为整个人神采飞扬的。只是和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局促。她们是在机场遇见的，助理去帮她办理改签的事情了。她戴着墨镜，顾为看不到她的神情。那时候，机场正好在播程小姐代言的广告。
“我记得，你喜欢她来着。”顾为说道。
助理过来，江蔚起身了。“是吗？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江蔚回头看顾为，顾为正搂着她的爱人。顾为看上去更开心了。
顾为相信她不喜欢程小姐了。
她相信她不喜欢了。
别人的三言两语，如何还原这个人的全部未来。这个时候，顾为应该是特别失意的。助理问她为什么要来这个机场，她来这个机场，她想问顾为，是否后悔放弃她。她知道顾为的动向，她们看上去活成了彼此的路人。然而，好像只有顾为做到了。她要承认的一点，这么多年，她一直想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和对方见面。不谈过去，说上一些“翻篇”的话，发生接下来顺理成章的重归于好。哪有什么破镜重圆，只有一个人一直以来的抱残守缺。
“江总，你的事情办好了吗？”助理问道。
“办好了。”
“诶？见到她了？”助理又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江蔚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顾为。不是现在的顾为，是那时候的自己。这些年，她偶尔会做梦。光怪陆离的梦，穿插在她快节奏的生活里。
“那我帮你去举牌吧。”那个人冒着小雨，衣服淋得透湿。
“冷吗？你把手揣我兜里。我兜里暖和。”那个人冒着风去接她。
“你要是再赖在我家，我就把你……”那个人好笑的表情。
她吻顾为，顾为没有躲闪。她们在一起了。她们在宾馆里接吻，在学校的操场接吻，甚至被她的室友撞破她们的关系。
“我……”她的欲言又止，她拙劣的动作。她心里有人。
“对不起。”她的无动于衷，她的眼泪。
提了分手，江蔚又把车开了回去。她看到了顾为，还看到了顾为身边的她。她把车开走了，就像后来。那时候顾为还在学校考研，刚结束一天的双选会应聘。她跟在顾为的身后，看到顾为搂着她的女朋友。那么真情实意的笑，总是没有的人看得清楚。不出所料，顾为拒绝了她公司的工作。时过境迁，这个人好的坏的。她记得稚嫩青涩的顾为，顶了一个极其仓促的妆。“学姐。”
“没有以前好看了。”戴上墨镜的江蔚，低头笑了一声。
来来往往的路人。走出机场，机场外的人拥了上去，她再一次投身她的红尘。





老师，放学别走 第100章 主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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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会在双选会上碰到学姐，她一直都很牛，短短两年我还没毕业，她就牛成这样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前一阵子，小水比还鼓动我，问我后不后悔。其实没有什么后不后悔，在我心里，对学姐更多的是歉意。也没办法回答后不后悔一个不属于你的人。学姐的背景很牛，跟我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双选会上下来，我和学姐也没什么交集了。她的社交越来越高大上，我也开始在我的人间穿梭。负责人有我的微|信号，在我婉拒学姐公司的工作后，负责人还在微|信上找了我。“我们公司虽然是这两年才成立的，但是前景非常好。福利待遇问题，你转正以后都可以提的。”
学姐的公司成立没多久，还非常需要年轻的血液。我想了想还是没去，本来我想的是，我现在跟学姐又没什么，她是老板，我是拿工资的员工。清清白白的。就在我想和老师说的时候，老师正好滚到我怀里来。睡着了。我撩着老师散乱的长发，她看上去有些疲惫。白天看书，还要给我做饭。刚才还边叠衣服边说：“我发现西门有个菜市场，我去看了，东西比超市要便宜一些。以后你去市场买。”
她性格有点闷，要是我跟她说我去学姐的公司上班，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女人还是挺介意前任的事情的。那次她看到小水比的微|信消息，也不开心了一晚上。我去京城，本来就是要让她开心的。去了学姐的公司，确实留在京城，但也惹她焦心了。或许她真不介意，但我心底里还是怕个万一。她为了我，和父母决裂，陪我操持生活，这么好的女人，我怎么忍心有个万一。
“你白天去双选会怎么样了？”即便一天下来很累了，她还是强打精神，埋在我怀里迷迷糊糊地说道。
“就那样。”我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搂住了她。“困成这样，就不要说话了。”
“噢。”
“睡吧。”
后来学姐公司打电话来，我便婉拒了。负责人找我聊天，我也表达了歉意。毕竟之前，我还和负责人套近乎，让他帮我向上头美言。双选会是高校比较大型的公开招聘会，很多公司都会选在双选会这天来。双选会结束后，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招聘会了。零零碎碎的，东一个公司西一个国企。我没怎么去了，全力准备考研的事情。老师的博士生比我先考，考完以后还陪我待在租房里面。我已经从寝室里面搬出来了。老师的考博，其实也是走个形式，导师听到她回来，都迫不及待给她安排了秋季考试。估计没什么问题了。
决定念博，她便辞去了学校的工作，她是明年才入学，其实还可以在学校再待几个月。她不想耽误学生，怕教两个月又舍不得学生。毕竟她这次去，差不多是带新生。要是她辞职了，学生和新换的老师之间是需要磨合的。她有点犹豫，就是我们的经济问题。她不去工作，我又在学校，就没有经济来源了。也是我鼓励她辞职的，我想让她好好准备博士的复试，虽然这些年，她没有落下本专业的研究，但毕竟在中学待了六年，学术氛围不一样难免生疏。她听了我的，便安心在我们的小窝准备复试了。爸妈知道我们的情况，便打了不少钱给我。
“妈，你是发财了吗？”
“你不是要毕业了吗？我们也不用攒学费了。”我妈总是把家里说得很穷。
我家确实不宽裕，但也没到我妈口中的那个地步。不知道我妈他们这一代，是受了什么教育。即便兜里有点钱，也喜欢把手一摊直摇头。要不是老师辞职，我还不知道家里居然可以打这么多的生活费。大学四年，生活费就没涨过。
和我妈打完电话，顾老师正坐在地毯上算生活开销。顾老师没有算这个的习惯，还是我们在一起以后，她才备了个小本本。她的数学天赋在上面一览无遗，非常有条理，还做了数据图。晚上睡觉的时候，便跟我一板一眼地分析。我说还是要开源才能节流。她说我这个很不数学。而且她不同意我的开源方式，我的开源就是向父母伸手。每次听她和我说一些专业话，我都忍不住伸进她的衣服下摆。听不懂，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有时候工科生的头脑就是特别好，她把租房里的摆件布局打乱，重新调换了一遍。把原本窄小的租房弄宽敞了不少，还从网上淘了块地毯下来。考研那两天，感觉终于要解放了，也没有其他考生紧张。考完一门，就和她吃掉一门。考完专业课的下午，我和她做了很久，一直做到肚子咕咕叫。这两周，光冲刺考试去了。
“家里没东西了，你吃面吗？”
“我们干脆出去吃吧。”我说道。
“别老是出去，房租要到期了。”
“正好，我们回家住吧。反正考完研了。”
顾老师有些若有所思。
“怎么了？”
“我觉得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吻了吻她的脸颊。“你都管人家叫爸妈了，女儿住爸妈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禁不住我诱拐，她开始和我回家住了。我爸妈自然是非常欢迎的。本来我妈给顾老师打扫了客房，后来我总是把顾老师抱回自己的房间。他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凭我们睡一个房了。考研成绩出来那几天，顾老师有点焦虑，她给我四处打电话。
我的成绩过国家线，但是专业没有过报名学校的专业划线。如果是其他科还好，可偏偏是专业课，这门课卡得很死。学校都投不进去，更别说让导师破例了。我本科学校的辅导员给我争取了一下，我可以选择调剂回本校。调剂回本校，那就意味着和顾老师两三年的异地了。
“要不然我……”顾老师看着我，她心里似乎有了打算。
“要不然怎么，你还想缓两年入学啊。”
“不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念博，我可以换到本地来。”
“我们小十八线，念了没什么用。”在我们这种小十八线念博，出来估计就是当个大学老师了。顾老师手里的项目还是做不起来。
我心里也有了打算，婉拒了辅导员的好意。“我陪你去京城吧。我可以边工作边考研，二战。”
最主要的是我不太想在本地念研究生。去京城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我还能给她改善一下条件。我爸挺支持我的，他现在完全把我当男孩子了。“挺好的，你媳妇儿去读书，你赚钱。让她没后顾之忧。”
我妈倒是还有点犹豫，她认为我们两，一个在京城读书，一个在本地读书，没什么冲突。两三年熬得住。我爸和她聊了一下，她便不反对我去工作了。“顾为，你要给我看紧一点。要让这么好的媳妇跑了，你就别回来了。”
章新源如愿考上理想学校。乔巧转正后立马就升职了，被事务所调去了省会。向轲的公司也开起来了，人非常有冲劲。我们做完毕业答辩，便拍了毕业照。从学校回来，我还有点恍惚。就这么毕业了，感觉大学没怎么读。见到提菜回来的顾老师，我就没那么恍惚了，赶紧接过她。还以为大学毕业那天会轰轰烈烈，至少我会心潮澎湃，等到了这一天，才发现又是很平凡的一天。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顾老师在我身边洗菜，我看了她一眼，有了她，我感觉自己能从容地过我的平凡生活了。我不会觉得日子平庸枯燥，只因为有她。
我们在京城找了租房，她入学那天，我也开始上班了。我觉得来京城，是我做的最重要的决定。没有来过大城市，还真觉得小城市优哉游哉很好。我和章新源说的时候，章新源便说道：“那是因为你的性格适合大城市，逃离北上广的人，现在是逐年攀升。”
我做了一份完全不对口的工作，想尽快在这个城市扎根下来。至少不用我爸妈给我打生活费。顾老师虽然是现在入学的，但之前就来京城的实验室帮忙了。刚开始干，肯定是有冲劲的。你啃得动多少，上面就会给你多少薪金。为了冲新人业绩，我差不多是加班加点地转。领到第一笔奖金，我便带顾老师去逛街了。平时我们都没怎么逛，主要是逛了也买不起，刚来京城那会，我都不敢去装修太好的门店。顾老师对衣服的需求还好，她让我给她买了几个试验设备。当时她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是五金店的那种小螺丝钉。要不了多少钱。结果一看，乖乖，还是买衣服吧。有了个博士老婆，买设备的钱都是买大件的钱。算账心疼的时候，洗完澡的顾老师，害羞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轻快地跑回了房间。给老婆买完实验设备，闷闷的老婆晚上也主动了许多。平时心痒的姿势，老婆也不拒绝了。
做到凌晨，老婆想清洗一下，裸|着身子下床，看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修长笔直的双腿，我又把她捞回了床上。所以说，还是赚钱好哈哈哈。幸好来京城工作了，要不然怎么看到我家青青这么主动的一面。
第二天我起来上班的时候，青青又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她抱着我的后背，脑袋在我后颈上蹭了蹭。“为。”
“嗯？”
“你什么时候放假？”
“我妈又催我们回家吃饭？”
“不是。”青青搂着我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了我的后背。“我爸知道我在读博，他给我发了消息。”
“啊？”
“今年过年，你……要不要跟我回家？”我主动的老婆，还用上了美人计，她害羞地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当然要！”我转身就把她扑倒，完全忘记过年要带老婆回家吃饭的事情了。
“你要什么……别进来……你上班要迟嗯……”
“那就迟一会吧。”
一声细喘，我和我的爱人又重新交缠在了一起。故事总会结束，到这里，我和爱人的校园生活便完结了。我和她，也过上了寻常人的平凡生活。
人生百味，从此有了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