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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鸵鸟先生(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含胭
午休时间,天气闷热,教室里的吊扇哗哗地转着,尽管我们这个角落几乎扇不到一点风,我的心里却还是一片平静。
顾铭夕从来不午睡,大概是和他的身体情况有关,大家都在休息,他却依旧在做题。
我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微微拧起的浓眉,轻缓地眨动着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薄薄的唇。
有时候,汗水滑下脸颊,他感觉到了,会侧低下头耸动着肩膀擦去,残肩扭动时,他的空衣袖就会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他会不着痕迹地往我这里看一眼,也许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略显狼狈的动作,所以,每当这时,我都会闭上眼睛,装作在睡觉。
这样的一幕场景一直都刻在我的脑海里,每到夏天,我总是会记起那潮湿的午后,汗水浸透衣衫,浑身黏黏腻腻。
我也曾经这样偷偷地看着一个男孩,在我十八岁的年纪。
手机铃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居然是林伟祺。
“jodie,有没有打扰你?”他问。
“没有,有什么事吗?”
“阿喵生病了。”林伟祺的语气里满是歉意,“可能是突然换了环境,它有些受惊,外加我给它吃了一点其他牌子的猫粮,所以,它似乎得了急性肠胃炎。”
“要紧吗?”我问,我养阿喵快两年了,它还没生过严重的病。
“有些呕吐,还有些腹泻,不过我给它用了药,暂时没什么问题。”林伟祺说,“我觉得,还是应该打个电话和你说一下,对不起,没能好好地照顾阿喵,不过我会争取在你回来之前,让它恢复健康。”
我想了想,说:“virgil,不用勉强,我相信你已经很好地照顾我的猫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它病情恶化,死了,你也不用太过意不去,我不会怪你的。”
林伟祺似乎有些无语:“jodie,阿喵只是得了肠胃炎。”
“你会打这个电话给我,说明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对吗?”我说,“virgil,尽你最大的努力去医治它吧,如果阿喵要死了,你帮我和它说一句,我爱它。不过要用中文说,它已经听不懂英语了。”
林伟祺愣了一会儿,问:“jodie,你有男朋友吗?”
“嗯?”
“你要是有男朋友,他怎么能受得了你的怪脾气?”
“那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我说:“幸好没有,如果你有女朋友,她怎么能受得了你的爆脾气?”
林伟祺:“……”
结束通话,我竟然有些不开心,因为林伟祺说我是怪脾气。
我承认我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哪怕是现在,在我工作的机构中,我和同事们的关系也不亲近。她们聚餐,去酒吧喝一杯,我很少会参加,宁可回到我的小屋抱着阿喵看书。
但是现实总是会稍稍地磨平人的棱角,我并不想成为人们心目中的怪咖,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女人,只是有些社交无能。
几天后,我去参加高中同学聚餐,没想到路上堵车,我竟然迟到了。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很是热闹,那一桌子人在看到我后,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我笑着说:“怎么啦,不认得我啦?”
他们都站了起来,记忆里那些年轻稚嫩的脸庞,现在都有了一些变化,我看到了顾铭夕,他穿一身米色衬衫,下着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成熟英俊,已经不是我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模样了。他与时尚靓丽的庞倩站在一起,非常登对。
我也看到了谢益,依旧是个闪闪发光的公子哥儿形象,餐桌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说:“谢益,挺久没见了,你好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起来,说:“挺好的,你呢?”
我说:“我也挺好的,就是课题有点忙。”
此后,再也无话。
(4)
谢益一杯接一杯地喝红酒,聚餐结束,他毫无悬念地喝醉了,我决定送他回家,并且和他谈谈。
在酒店门外,谢益抱着树干大吐特吐,庞倩贴心地为他买来一瓶水,我回过头,看到顾铭夕站在不远处。
寒风中,他穿着一件短款的灰色大衣,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接触到我的目光后,他微微一笑。趁着庞倩在谢益身边,我走到顾铭夕面前,冰凉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我们彼此对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他打破沉默,问:“你博士毕业后,打算回国发展吗?”
我摇头:“我估计,近十年,我都不会回国工作了。”
他眉头微皱,似乎在斟酌语句,开口道:“刚才听你和吴旻在聊天,抱歉,我现在英语不是很好,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聊假肢?”
这方面的话题,我几乎都是用英语和吴旻沟通的,因为不想让在座的其他人听明白。我抬头看着顾铭夕的眼睛,没有躲藏,平静地回答他:“是的,我跟着我的导师在研究智能假肢,主要是上肢假肢。因为现在的下肢假肢已经很先进、很完善,对人体的代偿效果非常好,但是上肢假肢还远远达不到代偿人类手臂的程度。”
他笑了,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敏感的话题而不开心,说:“本来就是这样的,手和脚,功能不同,很难比较。”
“我们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我简单地为他解释,“未来的几年,也许就会有所突破。到时候,在人的大脑内植入一个小芯片,戴上上肢假肢后,人就能感知并控制假肢,再配合上臂残肢留存的肌肉和神经,进而全面地操控假肢。我们设想到的最好的情况,就是人类可以依靠上肢假肢完全地自理生活。”
顾铭夕笑道:“就像机器人那样?”
我想了想,耸耸肩,点头:“没错,就像机器人那样。”
他大概是因为喝了酒,面上突然露出一丝顽皮的表情:“我小时候,一直想要两只这样的机器手臂,后来知道这不可能实现,我还沮丧了很久。”
“现在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了。”我鬼使神差地说,“顾铭夕,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简直难以相信这是我说出来的话。我继续说,“你的情况适合配肌电假肢,一开始可能会不太适应,但是经过训练,假肢可以帮助你做很多事。”
他点头:“我知道,我曾经了解过。谢谢你,肖郁静,不过……我不打算配假肢了。”
我没有去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答案。
也许假肢这个东西,对顾铭夕来说会是一种负担,但是我相信,对更多肢残人士来说,他们会需要我们的帮助,尤其是那些年幼、贫困又残疾的孩子,我坚信我们的事业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立下志向走这条路时,是2003年的冬天,我在北京念大一,爸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辛巴死了。
那本该驰骋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王,最后却孤独地老死在动物园里。
当时,我就想到了顾铭夕,在知道辛巴死讯不久前,我和顾铭夕刚通过电话,是庞倩拜托汪松给我的号码。
电话里的顾铭夕情绪很低落,我知道,他一定是碰到了困难。





我的鸵鸟先生(全集) 第114章 番外一 我多么羡慕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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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一直在思考出国读研的方向,我学的专业细分下来有各种研究课题,差距巨大,我并不会为了就业而泛泛地学习,不管走哪一条路,我都打算将它作为终身职业,深入地研究下去。
因为顾铭夕,因为辛巴,我定下了我的科研方向。
我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顾铭夕,我看过你的书了。”
他有些惊讶:“美国也买得到吗?”
“不是,是谢益给我寄过来的。”我说,“你画得很棒,就是……羚羊小姐的戏份好像少了一些。”
看到顾铭夕怔楞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没能体会到我的幽默。
我只得再次转移话题:“那个手鼓,你们还留着吗?”
顾铭夕又是一怔,一会儿后点头:“留着,在庞倩房里,她保存得很好。”
我笑了,说:“留着就好,以后不要丢,也不要送人。”
他眯起眼睛:“这个鼓,有什么故事吗?”
“等你和庞倩要结婚时,我再告诉你。”我说。
与顾铭夕、庞倩分开以后,我送谢益回家,他下了出租车,脚步不再踉跄,眼神也不再迷蒙,他只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走在他家门口那条僻静的路上。
我没有挣扎,路灯在背后照着我们,在地上投下两道晃动的阴影,走着走着,谢益突然说:“jodie,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我看着身边的他,没有回答。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几声,转身将我拥进了他的怀抱里。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谢益将我抱得很紧,干哑的声线飘在我的耳边,“我究竟,哪里比不过他?”
“我从来没拿你和任何人比过。”我说,“谢益,你也应该知道,你才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是吗?”他松开怀抱,眼睛红红地看着我,“那么,你羡慕我吗?”
“不。”我很诚实地摇头。
他失笑:“你连骗都懒得骗我。”
“不是,我不羡慕任何人。”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他突然向我靠近了一些,逼迫我向后弯腰,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敢说,你一点儿也不羡慕她吗?”
碰到这样的问题,我只能沉默。
我寻思着怎么离开,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我。我接起电话,是林伟祺。
“jodie,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很低沉,我心中一紧,说:“坏消息。”
“我发烧了。”他说,“好消息就是,阿喵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呼……谢谢。”
他的声音很平缓:“不用谢,我是个兽医,这是我的工作。只是……你怎么都不慰问我的病情呢?”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去看医生了吗?”
“没有,但我吃药了。”
远处突然响起了放鞭炮的声音,这是春节假的最后一天,有很多人要把没放完的鞭炮放完。林伟祺一定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说:“好热闹,我很怀念在中国过年的日子,那样才有年味儿。”
我很好奇:“你在中国过过年?”
“我母亲是中越混血儿,父亲是中美混血儿,我爷爷的老家在北京,我曾经去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笑道:“怪不得你中文说得那么好。”
看到谢益冷冷的目光,我立刻提出挂电话:“sorry,virgil,我得挂了。回纽约后我给你打电话,谢谢你照顾我的猫。”
挂掉电话,我对谢益说:“我要回家了。”
他说:“我送你。”
我无语:“是因为你喝多了我才送你回来的,你再送我算怎么回事啊?”
他又一次被我气到了,突然问:“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他的名字:“谢,益。”
一会儿后,他举起了双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昏头了。”
他又一次抱住了我,将我的脸颊按在他的胸口:“我昏头了,真的,jodie,我没救了。”
假期结束,我回到纽约,去林伟祺那里接回了阿喵。阿喵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似乎还被他养胖了一些,看到我后一点也不显得亲热,倒是不停地绕着林伟祺的腿打转。
真是一只凉薄的猫。
这之后,林伟祺偶尔会给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关于假肢方面的问题。他告诉我,他是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左腿,一同失去的,还有他的亲妹妹。所以那个时候,他陷入了人生最痛苦的低潮期,暴躁易怒,敏感多疑,有时候又会变得十分伤心。
现在,他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可是却受到了幻肢痛的困扰,假肢适应得也不好,我耐心地替他解答,并且建议他更勤快地复健,如果还是觉得难受,就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林伟祺真的来找了我,我手头刚好没事,就陪他去做复健,并且亲自替他做了残肢按摩。我有这方面的执照,林伟祺脱下假肢躺到复健床上时,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不动声色地帮他按摩起了左腿的残端,他的残端有些发炎红肿,我按的力道大一些,他疼得牙都咬了起来。
结束的时候,他一边穿假肢,一边问我:“jodie,你周末有空吗?”
“做什么?”我整理着器材,问。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想谢谢你帮我复健,有一家餐厅很不错,我想请你一起去吃午饭。”
我扭着头看他。
他是个美国人,面对这样的目光当然不会回避,眼神越发坦然,面上还露出了微笑:“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一起看一场电影。我截肢以后,就再也没去看过电影了,最近好像有几部不错的片子上映。”
我发现林伟祺是个挺有趣的人,平时不苟言笑,板起脸时还有些凶,但是笑起来后又会变得很可爱。
我抿了抿嘴唇,说:“好啊,我有空,到时我们电话联系。”
那个周末,我和林伟祺进行了一次约会,滋味还不赖。
我和他的联系频繁起来。
林伟祺经营着一间宠物店和一间小小的宠物医院,因为爸爸妈妈的缘故,我从小就喜欢动物,有时候就会溜到他的店里去看小狗。
我和他一起为小狗洗澡,他教我拿针筒给很小很小的猫咪喂奶,我看过林伟祺为小狗做治疗,他很耐心,很温柔,一边和小狗说着话,一边仔细地帮它清理伤口。
我坐在边上看他,看他走起路来时有些僵硬的左腿,看他沉静严肃的面容,我舔着牛奶棒棒糖,这是他给我买的零食,备在他的宠物店里,他说:“女孩子都爱吃糖。”
我生日那天,只邀请林伟祺来家里吃饭。
我们一起做中餐,香煎鳕鱼,扬州炒饭,红卤鸡翅,炒生菜。
看到我把美国人习惯生吃的生菜当青菜一样炒,林伟祺目瞪口呆,尝过以后,他又竖起了大拇指:“味道很棒,我喜欢。”
我们喝了红酒,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心地聊着天,阿喵乖顺地趴在我的脚边,偶尔打一个哈欠,“喵呜”一声叫。
气氛最是美妙的时候,林伟祺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的手抚上了他的左大腿,连着腰都直不起来。
“你怎么了?virgil?”我蹲在他面前,抬起脸问他,他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我知道,他的腿又疼了。
我立刻说:“赶紧把假肢脱下来,我给你热敷按摩一下,快!”
他很无奈地在我的家里脱去了长裤和假肢,我看到他的左腿残肢又变得红肿,心里担心起来。我打来热水帮他热敷残端,又帮他做了放松肌肉的按摩,林伟祺只穿着内裤躺在我的床上,面色越来越古怪,终于,我发现,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他伸过手来,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感受到了他指间的温度,烫烫的。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声,很急促。我抬眸看他,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并拉着我坐到他身边。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伸手抚过了我的脸颊,温柔地吻了我。
这一晚,林伟祺在我的公寓里过夜,满身大汗地与我纠缠在一起时,他丝毫没有了之前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虚弱模样。
我问:“你刚才是装的吗?”
他就笑,说:“苦肉计,演得像吗?”
我狠狠地掐了他的断腿,他痛苦地叫出声来,我说:“瞧,这才是苦肉计的效果。”
他发了狠,又一次扑到我身上,用力地咬住了我的肩膀,我听到他含糊的声音:“jodie,别以为我少了一条腿,就会弄不过你。”
我能明显地感受到林伟祺与我之间关系的变化,可是,当我们还没有明确一切,我突然被导师派去德国进修一年。
我没有让林伟祺送我去机场,也拒绝了他说的想来德国探望的提议,我只是对他说:“这一年,我的工作会非常非常忙,virgil,我们顺其自然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下。
一年后,2012年的夏天,我回到纽约,收到了顾铭夕和庞倩发来的邮件,他们告诉了我许多好消息,庞倩考上了研究生,顾铭夕考上了大学,最后,顾铭夕说,他们要结婚了。
我坐在电脑前发了半天呆,终于,给顾铭夕回了一封信。
我告诉了他arno家的手鼓的故事,最后,我说:鸵鸟先生,新婚快乐。
敲下发送键,我去了美发沙龙,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又恢复成了一头清爽短发。
晃晃脑袋,发丝飘扬,嗯,这才是我。
我每天都会去晨跑,沿着固定的线路,在固定的时间。这一天早上,我跑步的时候,刚刚拐过一个街角,就有一个人跑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跑了起来。
我扭头看他,惊讶极了:“virgil?”
一年不见的林伟祺看起来非常好,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在头顶跳跃着,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他穿着运动短裤,右腿修长、结实、有力,左腿的假肢却是显眼地露在外面,底下穿着一双跑鞋。
他跑得很棒,速度和我不相上下,还冲着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白的牙:“jodie,新发型真不赖,你留短发要比长发可爱。”
“谢谢。”我说,“嘿,比一下,看谁快。”
他挑挑眉毛:“好啊。”
跑过了两条街,他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后面,我听到他的喊声:“jodie!喂!肖郁静!等我一下!”
我终于停了下来,叉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回头看他,林伟祺慢悠悠地挪过来,姿势早已没有一开始那么潇洒了,步伐甚至带着点儿跛。
“你怎么样?”我问他。
他满头满身的汗,向我伸出手:“不行了,你得拉我一下。”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他气喘吁吁,摇头道:“中国人讲究要照顾老弱病残孕,你……你做得实在太差了。”
我瞪眼:“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我在北京……坐……坐地铁的时候,还有公交车,都有写。”他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与我一起往前走,看看周围,惊呼道,“天啊,居然跑出了这么远!等一下怎么回去?我怕我会走不动。”
我哈哈大笑:“我背你回去!”
他迎着朝阳回头看我,阳光在他身体周围晕上了一层金色,他褐色的眼珠子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两颗琥珀。
我突然觉得玩笑有些开过了,想要松开他的手,但是,他没让我得逞,反而抓得更紧。
他说:“jodie,我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早餐,好吗?”
我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汗水,潮湿的,粘腻的,燥热的,我也听到了自己胸膛里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在这样一个普通的街角,我与一个男人手牵着手,浑身大汗地看着对方。
我抬头看天,天气真好。
我对着他笑起来,说:“好啊。”
(完)




我的鸵鸟先生(全集) 第115章 番外二 孔雀开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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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气候依旧炎热。
去马累的航班从上海起飞,顾铭夕一家、汪松一家从e市坐高铁到上海,抵达机场后,并没有托运行李,而是在航站楼里等另外两个人。
四岁的顾海川和五岁的汪馨儿兴奋得要命,追追跑跑闹个不停,机场里人来人往,庞倩和厉晓燕生怕他们跑丢,只能跟在两个孩子屁股后头转。
汪松和顾铭夕负责看行李,行李车上整整四个大箱子,汪松直摇头:“一个地儿去六天,居然要带这么多东西,啧啧,女人啊……”
顾铭夕笑道:“这次旅行算是蜜月,我欠我老婆好多年了,她想多带点漂亮衣服,我肯定没意见。”
汪松无语:“你家啾啾都能打酱油了,度的哪门子蜜月?再说了,这几年你俩也没少出去玩吧?丽江、张家界、桂林、台湾……跑了不少地方啊!”
顾铭夕正色道:“我老婆说了,去海岛才叫度蜜月。结婚那年本来要去斐济,结果她怀孕了,没去成。为了这事儿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几年,刚好现在学校放暑假,我就问她想不想去马尔代夫玩一趟,那天我说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笑了。”
顾铭夕一边说,视线一边追随着不远处的妻子和儿子,眼神里是满溢的温柔宠溺。汪松简直要受不了:“你是不知道,我老婆看了庞倩发的那个朋友圈,什么椰林树影水清沙幼我来啦,得!一下子就吵上我了,唉……谁叫她是我老婆呢,累死累活地赚钱,还不就是为了她们娘儿俩。”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却听庞倩惊喜地叫出声:“嘿!这里这里!”
顾铭夕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对男女拖着行李箱,自带发光模式向他们走来。
那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一身粉色t恤配白色长裤,脸上戴一副蛤蟆镜,只露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线条流畅的下巴。t恤鲜嫩的颜色在他身上竟一点也不显得违和,汪松和顾铭夕不得不再一次从心底里佩服,这家伙三十二岁了,但那身材、气质、颜值,秒杀当红小鲜肉都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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