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农家

“咱小叔今儿个下晌听说给小姑保媒那媒婆回家了，就赶去了，估么得明儿个回来了。”云朵还在低着头踢着冰走路，没察觉刚才几人的神色，不满地嘀咕道，“先前找四叔没找着，这又跑去找媒婆，小叔这几天可累得不行，咋就不能让人消停点儿？”
小叔没在？不过能找到那个媒婆也算是个好消息，要真打听出来这后头有人捣鬼，倒是还可以拿来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爷几个走过去一路遇上不少村里的人，看见沈承厚从县里回来了，这几天下来，现在村里就没有不知道沈家是咋回事儿的，跟着叹气的有，也有等着看笑话的，到嘴边儿却都是赶紧去看看吧，这老人要是身子不舒坦就赶紧看看，沈承厚自然是不住地点头。
爷几个越发心里头跟脚步一样的沉重，现在他们家都成了村里头的笑话了，可这不算啥，关键是都不知道要拿老爷子咋办。
老宅里头静悄悄的，七夕走进院子特意往西厢房那头瞅了瞅，看见那屋没啥动静，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沈承怀到底是躲哪里去了。
爷几个进了上房，一开门屋里头人都看过来，除了刚才提到的和上学去的，连几个孙女都在，七夕甚至还看见了很少露面的沈云兰和沈云欢，都乖巧地跟姜氏坐在一起，七夕挑挑眉，这是原来就都在，还是让人传了话之后特意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爹，娘。”沈承厚进屋先叫人，又跟哥嫂他们打了招呼，这才带着孩子坐过去，主动把去县里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只是说着话也是口不走心，瞅瞅娘，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往躺在炕头的爹身上瞧去，看着几天没见爹娘好像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心里难受得不行，这才知道为啥妻子说不出口了。
张氏看见三儿领着孩子好生从县里回来了，也放了心，只是没啥精神去问到底家里咋样，这几天不只是老爷子病着熬着，身边的人也都跟着熬得不行了。
老太太跟老爷子睡一个炕头，每天过半夜老爷子就不睡了，她指定也没法睡，跟着点灯熬油地，还不等天亮就把孩子们都给招呼过来，等上午折腾着老爷子迷迷糊糊睡着了，家里头又都是人，老太太还得跟着照看，几天下来好歹还算是强撑着吃饭，可看着也不比老爷子强多少。
“爹，你老要身子不舒坦咋还不让请大夫？你这样让我娘看着不跟着着急。”沈承怀瞅瞅坐在一旁低着头的大哥二哥，再看他娘眼下头青黑一片，终于是没忍住问出口了。
几乎是沈承厚的话一出口，七夕就注意到屋子里好几个人的眼神就都落在她爹身上，二伯一家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是也都跟着熬了几天，专门等着她爹来解救呢。
七夕进屋跟她奶说了话，又把东西放在一边儿，就没吭声坐在一边儿，微微皱眉瞅了瞅躺在炕头的老爷子，越看越是心惊。
那天跟着于氏来要钱的时候老爷子也是这么躺着，但那时候精神头十足，看向七夕的眼神像是都能撕了她，可现在瞅瞅，要不是老太太时不时给拿水沾沾，那嘴唇都干裂得起皮了，脸色也是蜡黄蜡黄的。
“奶，我爷就一直没请大夫？”想了想，七夕干脆凑过去，直接就把手搭上了老爷子的脉，感觉到老爷子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却是没有挣脱。
这一诊脉，七夕的心里头就更不安了，来之前还以为说不吃不喝是假的，可现在瞅瞅这脉象，老爷子身子没有大碍，就是太虚弱了，这个年纪的老人这么熬着身体指定是不行的，几天下来就看着让人揪心，这要说是苦肉计，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七夕把手收了回来，借着给老爷子盖被子低头掩饰心里的着急，她是真没想到老爷子会这样，老人撒泼耍赖啥的还好办，不理他就完了，等看没人理了，他自己也就该咋地咋地了。





福至农家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谁心软，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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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爷子现在这样，不吵不嚷的，就是用绝食让自己身子不好来威胁儿女，哪个儿女能无动于衷？
就算是原来理在她们这边儿，只瞅着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人这副样子，只怕原先还指责老爷子无理取闹的都要忍不住换了立场了，谁让他是老人呢，谁让他看着可怜呢？
尤其七夕更担心的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小姑，能坚持住吗？
听小孙女这一问，张氏眼睛就红了，三儿进来她是强忍半天了没敢提，这现在忍不住了。
瞅瞅老爷子抹着泪道：“你爷不让请，说要是请大夫他就啥也不吃了，我这真是没法子了，这人就是往死里作践自己，不吃不喝一天水米不打牙的，好歹到下晚逼着吃那么几口，晚上也不睡觉，这个倔老头子，你说这可咋整啊？”
张氏说着转过头去，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谁也没她心里头苦，到底是要让她咋整啊，一头是过了一辈子的老头子，一头是自个儿的亲闺女，她明知道老爷子根本没事儿就是作践自个儿，要是答应了就苦了小闺女了，可瞅着这身子就这么要完了，让她咋狠得下心？
老爷子眼睛不睁就那么躺在那儿，这才几天的功夫，精神头啥的都没了，眼眶子都陷了下去。
对这满屋子围着他转的人也好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老妻在一边掉眼泪也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连哼哼一声都没有。
“娘，我爹这样不行啊，到底是咋……”沈承厚满嘴的苦涩，到底咋回事儿谁都心知肚明，可看她娘这么难受的样子，他又不得不张口。
“还问啥问？老三不是大嫂说你，你们就不能懂懂老人的心思？”还不等沈承厚为难地说出口，就被于氏给打断了。满脸的不乐意。
“你们可是日子过好了，又是摆摊子又是进县城，你们啥时候心里有过老人，这几天爹身子不好咱全家都跟着受累，咱不说别的。你俩侄子那还得念书呢。这天天跟着睡不好，进学堂都困得不像样子，耽误了念书这算谁的？老三。这做人可不能丧了良心，你们咋就能看着老人遭罪自己享福？”
说到孙子们晚上睡不好念不好书，谁都没注意到老爷子的手动了一下，可却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伯娘你能不能别插嘴，我爷啥都没说咋你就知道是啥意思了？”云朵这两天跟于氏已经呛呛好几次了，一听这话就猛地开口说了一句，本来看她爷好日子不过穷作就憋屈，还听于氏在那儿嘚不嘚的。
“咋的，我家还连县城都去不得了？谁去之前能想到我爷硬挺着不吃不喝。我家又不是神仙，咋能先想到？说谁丧良心，你家跟着受累我家闲着了是咋的？你还想让人咋地？一天吵吵吧火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于氏被云朵一喊吓得先是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就有些退缩，这小丫头跟她那个狼崽子似的妹子一样，都虎超超的。
可感觉到身后被大闺女推了推。想起来在家里头闺女的话，立马就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咋的，还不让说了？我就说了咋了，我还真是不怕人笑话，那儿女的亲事谁家不是爹娘做主。谁家像咱家似的闹得鸡飞狗跳，你当人家都笑话谁，那笑话的是你们不懂事知道不？”
说着就冲着沈承厚去了：“咋就轮到惠君就不行，这又哭又闹搅家不嫌的，看爹着急上火你们就高兴了是不？老三你们咋能这样办事儿，家里爹娘的话不听还纵着惠君使性子，爹现在这样赖谁，那钱啊亲事啥的，就不能让老人顺心了？咋的，是你家现在有钱了就不把爹娘放在眼里了是不？”
七夕心里头咯噔一下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挑破了大家还能装着不知道，可于氏这么一说，让她们想掩饰都不行了，就看了沈云仙一眼，她没错过刚才沈云仙的动作。
可这也是早晚要面对的事儿，现在这样能咋办，她倒是有法子，只要所有人都狠得下心来，老爷子爱咋咋地就啥都解决了。
但这样指定不行，老爷子逼迫的都是比她心软的人，依仗的就是儿女的孝心，谁都不会看着他自生自灭，要不是拿捏住这一点，他咱能这么狠得下心来苛待自己？
那就硬逼着他往下吃东西？瞅瞅那头的老爷子，只怕她能下得去手这屋里也没人会同意，再说还能永远这样？唉！
“大嫂，那你说咋地？把惠君嫁过去就行了？”沈承厚老实人也来了脾气，大嫂这根本就是要把小妹往火坑里头推，就气道，“大哥二哥，你们就不能说个话/”
被点名的两个，沈承业坐在那里却身子缩着看起来还没有于氏高，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沈承才从一开始就坐在最边儿上，听见他三弟这么说，跟着笑笑，可就是不说话。
“叫你大哥干啥？你大哥可没你那么有本事。”于氏先是狠狠剜了自己男人一眼，看他没开口才满意了。
这才转头阴阳怪气地道：“哼，这话你还用问我？还问我要咋地，爹就那点儿念想，你心里头能没数？”
“这可真是有钱人跟咱的心思不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那头惠君点了头咱爹这就能放心了，偏就狠得下心看老爷子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这都说养儿防老，我看那，这要是碰上那狠心的，眼瞅着当爹的饿死了都不带心疼的，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三房几个人都被堵得没话说，于氏虽然是歪拉不讲理，可她有句话没说错，事儿就摆在那儿，你就是再有理再硬着，可闹不过老爷子绝食相逼，完全不顾女儿的幸福，这时候再说啥还有啥用？
屋里头气氛一时就又僵了下来，二房四口尽量坐在墙角不引人注意，要不是这屋里头拥挤人多有他们一份，看着从头到尾一句话不开口，还当不是这家人呢。
剩下人也都不说话，只剩下老太太擦了眼泪之后不住的叹气声，看得七夕忍不住过去拉着她奶的手，老爷子这样是他自己作的，可她奶她是真心疼了，老太太从他们家被赶到现在，一直都是逆着自己的性子尽量护着孩子，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强势的性子，可到底还是让老爷子给降住了。
七夕甚至是有种感觉，这根本不是一家人因为儿女的亲事起的争执，倒像是在比谁心狠，谁心软，就输了。
“大伯娘，你干啥呢？”这满屋子的人都唉声叹气，屋里头压抑得连大声喘气都怕惊着了谁似的，云朵却是无意间一扭头瞅见于氏的动作，顿时气得叫道。
来时给拿的两大匣子的点心和糖果，李氏都是挑着赵家给的好的拿的，要说这上头最是能看出来孝心不孝心，沈承厚这夫妻俩有啥从来都是有好的先可着老人来。
可现在那几匣子东西都被于氏给护在怀里头，上头一个点心匣子已经打开了，于氏正死命往嘴里塞点心，还回头给沈云婉也塞了一口。
“你叫唤啥，我不是尝尝这点心硬不硬，你爷奶牙口不好，这要是硬了不是不受吃？”于氏刚才还跟七夕家里头吵得不可开交，这现在就嘴里塞了一大块人家拿来的点心，一说话直往出喷渣子，还腆着脸辩解道。
张氏瞅她那样子就来气，也没心思计较，就气道：“要吃出去吃去，没看你爹这米水不下的？”
“哎，娘你说老三家也是的，这咋拿这硬的点心来，爹娘哪能吃，那我就拿回去回头给你孙子吃了啊。”于氏竟然把这话当成婆婆把东西给她了，也不怕噎着，又往嘴里塞了口，这才抱着匣子扭着肥胖的身子往出跑，还道，“娘下次让她们拿点儿软和的过来，这咋都不知道替老人想想，横是好东西都自个儿留下了，专门拿这些破烂来糊弄咱，咋恁抠？”
七夕姐俩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氏的行为永远都超过她们的想象，你以为她这样就是最不要脸了，可下次她永远能做出来更不要脸的事儿。
于氏跑了出去，生怕有人在后头追着抢东西一样，上房的门砰地关上了，就听外头噔噔噔一阵的脚步声，于氏不停歇地跑回自个儿屋子去了。
沈云婉都被她娘给扔下了，嘴里那一块儿点心还没咽下去，愣了一会儿，也站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沈云婉的声音响起：“娘，你挂门干啥？你快开开让我进去。”
屋里头的人听见这话脸色都不好看，就听着东厢房的门开了又马上关上，再就没了动静，又归于一片沉默。
“娘，我也先回去了。”沈承厚坐着喘了会儿气，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低着头开口道，“爹这样不行，不能拖着了，爹……要是明儿再这样，咱就得找大夫来给瞧瞧了。”




福至农家 第一百三十章 他来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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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诧异地抬头看了她爹一眼，忍不住有些惊喜，这是，要狠心不跟老爷子妥协吗？
显然不只是她一个人吃惊，屋里的人都猛地抬头看向沈承厚，连张氏都因为儿子的话神情恍惚了一下，自然没人留意到老爷子的手突然握紧了一下，马上就又松开了。
沈承厚说完话又是看了一眼他爹，就狠了狠心转头大步往出走，敬文云朵反应过来也忙跟上。
七夕想了想，就拉了拉她奶的手：“奶你别担心了，我爹说得对，爷要是身子不好不能硬挺着，我爷舍不得钱不假，可咱们这时候得有点儿主意了，奶你放心，明儿个我们早早就过来。”
这下可是看到老爷子有反应了，那手动的一下让七夕给瞧个正着，七夕啥都没说下炕走了。
要真是爱脸面的，七夕还能找大夫来拆穿老爷子装病啥的，可现在这事儿闹腾得没人不知道，显然老爷子根本就不顾忌这个了，自家女儿的亲事也没法去找里正啥的，既然这样，只要她爹能坚持住，说不得就得硬来了。
爷几个在老宅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了个干净，等于氏听见动静出来问，急得直跺脚：“这咋能让他们走了，还没说到底咋办呢，你们咋不拦着，不应了哪能让他们走啊？”
等了半天看看屋里没一个吭声的，于氏也不管了，气得甩脸子一扭身道：“这可倒好，我干啥都说做得不对，我不干了你们谁行？正好，那晚上饭就二弟妹做吧，我去眯一会儿，这明儿个一早说不得还得去叫人呢，爹可每天都让我去。”
说着就不管屋里人啥反应又回屋了，把门摔得山响。
于氏心里头气得要命，一帮子没用的。这人她都给逼到那份儿上了还弄不明白，活该一个个就那么干靠着，还不如她出头。
沈承厚爷几个可不知道他们这一走老宅的人肠子都悔青了，虽然不说话，可心里一个埋怨一个不拦着。
出了老宅。沈承厚闷头大步走了老远。才注意到后头俩闺女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这心一下子就软了，脚步慢了下来等着孩子。
七夕看见就笑了下。她爹是不会说啥心疼孩子的话，可平常还算挺细心的。
正要说几句话宽宽她爹的心，却是瞥见往家走那条路的不远处有两个人影，其中背对着她们的好像是她小姑，远远地有些瞧不清楚，可瞅着那身形应该是，就赶紧打量她们站的位置，虽说避着人了，可若是往这头走走还是能看见。她不就是一个。
想到她爹还在气头上，七夕拉着她爹紧走了几步，等快要走进院子了这才说：“哎呦我有点儿事儿进村一趟，爹你们先回去，别让娘担心。”
“哎？”云朵刚要说有啥事儿她跟着去，就看小妹跑远了。
七夕急匆匆跑了回去。瞅瞅小姑站那儿实在不大好，就干脆过去，离得不远才站住喊了一声：“小姑……”
沈惠君正低着头绞着手站在那人面前，忽然听到有人的喊声吓得慌张抬头，等看清是小侄女才松了口气。匆匆跟那人说了句话，就朝着七夕小跑过来。
“小姑，那人是谁啊？”七夕看小姑的样子也知道不会主动说了，就直接问道，不过其实她大概心里也猜出来是谁了，只是疑惑怎么会在这里跟小姑说话。
“他……他就是……”沈惠君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手忍不住又开始绞着衣摆，半天才道，“赵家那天来的那人……”
“喔……”七夕一听就明白了，看来想得没错，正是小姑相看亲事的人。
扭头冲着那人看去，正巧那人也转过头来，看见七夕忙露出个笑脸来，两排白牙简直晃人眼，看得七夕都忍不住乐了。
是个长得很有阳刚之气的青年，身形高壮，如果光看外形的话，跟匀称秀美的小姑很是匹配，只是……
“那他来找小姑是要干啥？”七夕对那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成为小姑父的人点了点头，转回头来问小姑，“奶说了这头想想再给他们家答复，他这是等不及了来问的？”
“不是，他……他来跟我说……就是咱打听来的那些，说不想瞒着我，怕耽误了我。”知道小侄女满心为她好，也不顾忌跟个孩子说这些，沈惠君慢慢也就褪去了些羞意，照实说道。
七夕一直盯着看小姑的神色，人都道察言观色，有时候要看一个人的心意未必要去听她的话，口不对心的有都是，毕竟很多情况下人都难免会羞于说实话。
可脸上的表情是很难骗人的，比如这会儿的小姑，提起那人的时候，脸上虽显得有些羞涩，但却明显没有厌恶之意，七夕就有些皱了眉头，莫非小姑对那赵家小子是有意的？
等听到说赵源来找小姑的目的时，就有些惊讶了。
七夕知道这时候的民风还算得是开放的，相看亲事虽说都得有媒人居中有父母作陪，可到后头给答复之前，据说有不少大胆的小伙子，都会主动出击，要么去未来岳丈家干活儿博取好感，要么就是像这样，直接找上人家闺女，把人家闺女的心给哄去了，还怕啥不答应的？
她还以为赵源是来私下讨好小姑的，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他还说……夕儿你等等，小姑去跟他说一声，咱这就回家，正好我有话想跟三哥三嫂说。”沈惠君本想说什么，可想了想又先住了口，就过去跟那人说了一声，这才又扭头跑过来，“咱走吧。”
说着也不回头，当先快步朝着七夕家里走去，倒是七夕回过头去又看了看，看见那人还站在原地一直瞅着小姑的背影，就微微皱眉想了想，赶紧快步撵上小姑。
看那个赵源的样子，分明是对小姑上了心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赵源会选择背着家人过来把这些情况都告诉给小姑，这到底是咋回事，她对赵源这人不了解，真是有些看不透了。
到家的时候西厢房干活儿的人正往外走，姑侄俩对视一眼，幸好刚才七夕去叫了，要不回头让这些人给瞧见了，明儿个指不定村里就传出啥话来了。
送走了干活儿的人，进屋看屋里人都坐着没说话，显然都知道刚才在老宅是啥样了，沈惠君刚才也简单问了小侄女，就过去坐下先没吭声。
“惠君，你这几天没回去看爹？”沈承厚突然开口。
“没。”沈惠君本来垂着头，一听这话就抬起头来问道，“咱爹……没事儿吧？”
“你咋能不去看看？”沈承厚想起他爹的样子，心里头一阵乱。
七夕就皱了眉头，她觉得她爹不该用这种语气跟小姑说话，这是干啥，逼着她小姑回去看看老爷子现在啥样？小姑一旦回去还能咋样，要不就屈服，要不看了她爹那样心里头能好受？
“算了，你还是别回去了。”沈承厚说完一看小妹红了的眼圈，也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对，一阵心疼， 坚持道，“明儿个一早我去，有病就瞧病，咱爹这念头要是不打消，你就踏实在家里住着。”
“三哥三嫂，刚才……赵源来找我了。”沈惠君听了她三哥这话心里头一阵暖，深吸一口气，就把刚才赵源来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真这么说的？真是有人上老赵家去说了啥那媒婆才找上咱家的？”沈承厚一听就站了起来，不住地走来走去的，想起小闺女当初的话，“他咋没问问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咋老五还没回来，别是那媒婆又走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爹你别急，这都啥时候了，你上哪儿找去？”七夕看她爹一副要出去找人的架势，就拦着道，“我小叔说不得明儿个就回来了，咱再等等，实在不行明儿个一早咱进镇里雇了车去找。”
“孩子说得是，这大下晚的，黑灯瞎火你上哪找人去，别再跟老五走两岔去。”李氏也跟着道。
沈承厚这才勉强让自己坐下来，一想到真是有人捣鬼又气又激动，可算是找着话能劝他爹说了，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硬跟老爷子对上？
“惠君，你跟嫂子说一句，你……”李氏到底是心细，刚才也注意到小姑子提起赵源时的语气，就问道，这要是跟前头比有了变化，咋也不能弄岔了。
“三嫂我知道你担心啥。”沈惠君显得很平静，“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有啥就说啥，赵源是个好人，要是他只是穷，那我都觉得没啥，我也不是怕吃苦的人，可他家里头那些人……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啥大的念想，就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他们家，真不行。”
这么说就知道是啥意思了，有时候这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是没法说，是好人，可不一定是良人，成亲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这一桩亲事是把两个人，还有他们身后的两个大家庭都给绑到了一起，不管好的坏的都要面对，你想要忽视都不行，这一点沈惠君想得很清楚。




福至农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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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有准儿就行。”李氏就拍了拍小姑子的手，幸亏是个心里头有主意的。
“三嫂，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要不是还有这里，我是真不知道能上哪儿去了。”沈惠君就拉着她三嫂的手，脸上明明带着笑，可让人看了心里头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