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农家

可七夕却是离了老宅之后彻底想通了，觉得这样的事儿一次都不该听，听了就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要是赵源明天没有按她们的意思来，那她说什么都要把小姑给送走，小姑不在，老爷子就是想要逼迫都找不到人，七夕可不信他会真的寻死，说不好听点儿，没看到沈家光耀门楣，他能安心闭眼吗？
至于到时候老爷子的脸面要往哪里摆，她就不管了。





福至农家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当我不知道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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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沈承安吓了一跳，显然所有人就算再为了沈惠君的事儿奔波，也没有想过还可以这么做。
“嗯。”七夕点了点头。
也没有多说，只问小叔，要是赵源这里指望不上，难不成就真看着小姑嫁过去？如果不想嫁，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路吗？
看小叔没有开口拒绝，七夕就知道他也是同意了，又道：“这事儿还是先别告诉我爹娘，回头咱直接劝我小姑吧。”
几人都点了头，回村之前就先去了七夕二舅家，要真是送走小姑，说不得到时候还得找二舅家帮忙。
这头几人匆匆来镇里的时候，沈家老宅也忙活起来了。
老爷子打定主意明儿个就把事儿给定了，不由分说就打发人告知赵家和请村里的人，又拿了银子让赶快进镇里买东西，本来老爷子身子还很虚弱，这下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不用人逼着自个儿就穿衣吃饭，兴头头张罗起来。
甚至还叫沈承才进镇里的时候给他买些调养身子的药回来，说是得快点儿好起来，等小闺女定亲的时候他得好好的。
赵家那头是沈承怀去送的消息，听了这话还很吃惊，这就要定亲了？不是先头看着那沈家老太太和几个孩子都挺不乐意的？
赵有吉跟许氏对视一眼，都知道指定是眼前这小子从中又搅合啥了，要不哪能这么快？
不过这也正是他们所求的，早先这事儿不就是大儿子跟这小子攒罗好了的。就痛快地说行，这是好事儿，指定是越快越好，明儿个沈家这头摆酒，那过几日就轮到他们家。
人一走许氏就拍着巴掌笑：“这可好了，那小子的亲事咱打发了，看村里头那帮老登还有啥话说，咱还能落下不少好处。我可就等着数银子了。他爹，你说那沈家是不是一家都是傻子啊？让个外人给耍得团团转，那沈老四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一看就不是个东西，心眼都向着外头使劲，要不咋能给咱出那主意，那家里还啥啥都听他的？”
“你消停点儿，这话也是能往外说的？钱没到手啥都白扯。”赵有吉却是有他的担心，皱了眉头道。“待会儿让老大老二就进镇里把赵源那小子给找回来，明儿个跟咱一起去，这事儿不早点儿办了咱可别高兴太早。那小子可是个有主意的。”
“怕啥？再有主意有这送上门的好事儿他还能不要咋地。没了老沈家傻了吧唧自己往上贴，你当他往后还能娶上媳妇？”许氏撇嘴道。
“老沈家那头也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怀玉那丫头，你当那是个吃素的，打小那就是个心气儿高的，这回不知道怎么瞧上这么个二流子，我瞅着里头指定有事儿。有她跟着攒罗咱就啥都不用担心。”许氏说着又道，“我可告诉你，待会儿要找回来让他回自个儿家去，家里可没有他的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又不是他老子，干啥给他口饭吃？”
“老娘们家家的就是眼皮子浅。让他吃顿饭咋了，给他个好脸儿好好跟他说说，让他明儿个别出幺蛾子，回头多少顿饭钱你拿不回来？”赵有吉瞪了媳妇一眼，“我可告诉你，待会儿别给我坏事。”
“哎呦这可是，成，那就让他吃顿饭。”许氏一听有道理，就是还不甘愿，骂道，“要不是为了那钱，给他吃还不如给狗吃了，狗还知道给我看家护院，你瞅瞅你养的那个白眼狼，打从搬出去往回拿过一分钱吗？说啥没攒下，谁信？”
夫妻俩这就说着，算着赵源也搬出去挺长时间了，咋可能手里头一点儿银子没有，可他那个破家他们也进去过了，真是啥都没有，这银子藏哪儿去了？
这头沈承怀得了准话回来告诉了老爷子，完了就跟着忙前忙后，从来没有这么勤快的时候。
老宅的人都忙得团团转，沈承怀突然被叫到小屋的时候还以为有啥好事儿，就邀功道：“爹，赵家那头不用担心，咱家这么痛快人家也觉得有脸面，人家一听我说，马上就打发人去找赵源了，我这妹夫可勤快着呢，大冬天的也不闲着，上镇里干活儿去了，往后惠君指定过好日子。”
“老四，赵家的事儿到底是咋回事，你爹我心里头有数。”老爷子却是脸上没有个笑模样，完全看不出刚才跟邻居说起家里喜事儿时候志得意满的样子，“你爹老归老，可还不会让你给糊弄了，赵家的事儿你背后鼓捣啥了别当我不知道。”
“爹，看你说的，我能鼓捣啥，我那不是……不是为了咱这事儿能顺顺利利的？我这不也是一心为咱家着想？”沈承怀忙嬉皮笑脸道。
“哼。”老爷子哼了一声，只当沈承怀这是为了自己的亲事更稳妥些，“惠君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好在这亲事是个好的，可往后你少给我整这些猫腻，还有，老三家那头你别惦记了，要是让人抓着你偷东西丢我老沈家的脸面，误了敬博他们的前程，你看我饶不饶你？”
“是是是，爹你放心，我往后指定老老实实地，我哪敢拿咱老沈家的名声开玩笑，咱家头等的大事儿就是敬博他们念书，爹你放心，这我指定不敢。”也知道老爷子根本就不在意他到底干了啥，沈承怀就连连保证道。
“你记住就好，要不我指定不饶你。”老爷子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见还算说得实诚，就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
“爹，那我出去忙了啊，爹你就在屋里歇着，啥事儿有我跟大哥二哥他们呢，你老可别累着，这小妹的事儿完了还有我的事儿，可都得爹你给做主呢。”沈承怀又提醒道。
“你的事儿我记着呢，去吧。”老爷子很是威严地点了点头。
出了门沈承怀冷笑。
沈家的脸面？沈家现在还有脸吗？就那么点儿遮羞布没让人给扯下来，还真当谁都不知道他干的是啥事儿呢？说啥好在这亲事是个好的，真以为这么说就能骗过旁人了，谁不知道他沈远德就是变相卖女儿呢？
还有沈敬博那个草包，他要是真能出息，那他情愿往后一辈子打光棍，就怕他孩子都满地跑了沈敬博草包还是草包。
还敢威胁他？要不是看着他还有几个银子，还指望着给出了聘礼娶了怀玉回来，用得着这么讨好他？真当自己多厉害了，也就他那几个傻子儿女会听话了。
至于沈老三家，沈承怀打了个呼哨，让他不惦记，然后留着老头子自己去打主意，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老四，刚才你说这东西得咋弄？”沈承才正拿着东西进了院子，一看见沈承怀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就赶紧问道。
“哎呀大哥，我刚才不是说了这个不行，咱家那又老又旧的东西拿出来咋行？”沈承怀一看就嫌弃道，“买新的买新的，这让人看着算是咋回事儿？”
“这都买？那得多少钱？”沈承才犹豫道。
“那咋不说咱小妹一辈子就这一次大事儿，大哥你听我的没错，咱爹刚才还嘱咐我，咱一定得给小妹好好办着。”沈承怀满脸诚恳道，心道现在不买给谁省着，等沈惠君亲事完了，这些还不都是他的？
“那成，我去买。”沈承才心里头也疼小妹，就是口拙人老实，一听就点了头。
虽临时决定仓促了些，可本来女方这头的准备就不用那么铺排太大，加上有老爷子还算舍得掏钱，准备起来倒是也快。
定亲跟成亲在乡下同样是大事儿，可要是那家里头条件一般的，就两家人家凑一起好生吃一顿，男方送上定亲礼也就算了，摆席面儿宴客得等成亲的时候。
就是有那条件好的，可一般也都是在男方家里头摆，只有那极为宝贝闺女的人家，才会在女儿定亲的时候，特意在女方这头摆了席面。
老爷子这举动显然是想告诉别人，他给闺女选的这亲事不为旁的，就是因为他疼闺女，要不咋舍得花这钱？
次日一大早，沈家三房连着沈惠君就过来老宅了，照旧只留了云容和小石头在家，这几天全家因为沈惠君的事儿，是啥都顾不上了。
昨儿个七夕他们去找赵源的事儿回家说了，赵源到底会是咋决定，不到今天谁都不知道，所以一家人也只能是等着。
七夕私下还跟小姑透露了另一手准备，沈惠君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可过后却是什么都没说，七夕看着小姑的反应心里就算有谱了，没有拒绝就说明心里头还是有这意愿的，到时候她推一把就行。
沈家老宅今儿个热闹得很，辰时还没过，赵家的人和村里头里正族老等就陆陆续续到了，这种女方家里的定亲宴可大可小，沈家的这个算是中等，只请了村里头的头面人物，就这在小百里村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像是前几天的老宅的吵闹都没发生过一样，老爷子满面欢喜地招呼着，倒是老太太躺炕上起不来了，这样小闺女的大日子她也没法跟着张罗，全都是几个儿子儿媳妇出面。




福至农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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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看见三房连大人带孩子都来了，不由脸色变了一下，可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他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就当做没看见一样继续招呼客人。
男客两桌女客两桌，全都摆在了上房，炕上一桌本该是老太太招待亲家母，可她身子不舒坦在小屋躺着，人过来的时候就进小屋去瞧过了，确实是病恹恹的，倒是也没有人挑理，只觉得闺女这样的大事儿上头没法亲自操持有些遗憾。
男人们要喝酒怕伸展不开，就在地下摆了两桌，老爷子里正族老和赵家的长辈坐了一桌，沈家几个儿子和赵家的小辈坐了另一桌。
另一桌女客这屋摆不开，就放在了旁边儿屋里头，正好沈惠君和赵源两个要定亲的年轻人也不好在一个屋待着，就让李氏陪着在那屋坐着，两屋的门开着，有个啥动静也都能听得清楚。
菜上齐了，沈家这次的席面整治得相当不错，别看就摆了四桌，可却专门请了隔壁村操持席面的厨子，一桌十二个菜，六荤六素取六六大顺之意。
于氏跟着张罗的时候没少嘀咕，就霸在厨房不肯走了，说这可真是，不就是嫁个闺女，这还只是定亲不是成亲，可真是舍得花钱，当然也没少往自个儿屋里头划拉，这冬天的菜也不怕放坏了，她是能昧下多少就昧下多少，那大半盆子的红烧肉得让她偷着给划拉走一小半儿。
几桌的人都坐好了，老爷子还没喝酒就显得满面红光的。作为一家之主先是客气地请里正说了几句话，等大家伙儿都举杯过后，老爷子就一脸高兴看向赵源，满眼都是老丈人看女婿的慈爱。
“赵源，还不快过去敬酒？”赵有吉自然也看到了，赶紧摆出严父的架势催着赵源。
赵源因为是新女婿，自然是要跟着坐在主桌，听见赵有吉的话。就点了点头端着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沈老爷子听见了赵有吉的吩咐，这头已经是笑开了，满脸都是高兴，手边的酒杯中酒还是满的，只等赵源过来敬酒好一饮而尽，认下这个女婿。
可这笑容却是很快僵在了脸上，就看着赵源端着酒杯并没有跟他敬酒，反而是一声不吭转身往屋中间而去，甚至把桌上的那长嘴酒壶也一并提着了。
赵源从跟着赵家人身后进了门之后就没说过话。除了看了七夕等人一眼，连抬头的时候都极少。
沈家人虽有些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上次赵源来也跟这样差不多。只当这孩子是性子腼腆，老爷子还自顾自打圆场说他那闺女让他给宠坏了，姑爷这性子的往后指定是个疼媳妇的，他也就不担心了。
赵家人自然都顺着往下说，他们也不奢求更多，赵源表现咋样能不能得了老丈人的喜爱他们才不关心。只要今儿个这事儿顺顺利利过去就行了
可这会儿一看赵源往屋中间站，赵有吉心里头就咯噔一下子，赶紧急着开口道：“赵源，咋不先给你老丈人敬酒？”
说完忙就冲着另一桌的大儿子使了个眼色，赵有吉又转头看着沈远德和王守正笑着解释道：“让老哥几个见笑了。这指定是听岔了，赵源这孩子没啥不好的。就是性子太直了，在家就说过来不能失了礼，可这要守礼也得先敬了老丈人的酒不是？非得先过去把全屋的人都答对了？这孩子就是太较真了。”
说着转头看了自个儿妻子一眼，许氏本来正是满脸的怒容，被丈夫这一看马上就低了头，她这是有些心虚了，昨儿个把赵源叫回来，她到底是没忍住摔摔打打的，赵源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吃饭，赵有吉也就没多嘱咐几句，还当应该没啥事儿的，谁想到这小子这么不安分。
“不用不用，这孩子有礼是好事儿，往后都是一家人，做啥那么客气，还得是先敬着满屋子的叔伯，这孩子不错。”老爷子一听这样也放了心，赶紧表示大量地笑道。
里正几个说不清啥心情，知道沈家小闺女是不乐意这门亲事的，可显然到底还是犟不过沈老爷子，一听沈远德这话就都跟着笑着没说啥。
赵有吉还是不放心，可沈远德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坚持，就示意大儿子，要是情况不对随时过去把人拉下去，同时眼底也是一抹阴狠掠过，赵源今儿个要是敢坏事儿，往后就让他在赵家村待不下去，什么里正的面子他都不管了。
这帮人自个儿在那找补来找补去的，赵源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赵有吉的话一样，站到屋子中间谁都能看到的地方，又往隔壁屋子看了一眼。
沈惠君就坐在隔壁的屋子里，正好是冲着门坐着的，门没有关，一眼就看见赵源正站在屋中间，虽说是两人的定亲宴，可打沈惠君从厨房出来，两人还真是刚刚打照面。
只是看着赵源的眼神，沈惠君忍不住一怔，她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就是突然觉得心里头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让针给扎了一下，她觉得赵源看过来的一眼中有着歉意，和不舍，可怎么会？
“多谢大家今天能过来，接下来我的话兴许要让大家心里头不痛快，可我是个男人，有些话不能不说，我在这儿先给大家陪个不是，我自罚三杯。”赵源收回视线，开口就是道歉，三杯酒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喝了下去。
赵源刚一开口，赵有吉的脸色就变了，马上扭头看了大儿子一眼，阴着脸瞪着赵源，这个该死的畜生，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
赵金看到他爹的眼神，就跟着站了起来，几乎是喊道：“赵源，你说那些干啥，爹让你给沈叔敬酒你没听见啊？”
老爷子脸色也不好看了，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就不自在地动了动，却是不小心把手边的酒杯给碰倒了，更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心里头更是不踏实了。
赵源不看赵金，更没看赵有吉和沈远德，反倒是看向坐那儿没吭声的里正，刚才在桌上他留意过，里正似乎不怎么卖沈远德的面子，就是刚才的几句开酒的话也极为敷衍，怕是这会儿也就能找他压压场面了。
“王叔，我知道你是小百里村的里正，今儿个我也是第一次见着王叔，可我想这小百里村的事儿该都是王叔做主，我想请王叔给我个说话的机会，就算是……我求求王叔了。”赵源眼中带着些许的祈求，语气更是极为诚恳地道。
“孩子，你有话就说吧。”到这功夫里正要是再看不出来是咋回事儿，那他可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就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旁人都别说话。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头沈承安费劲巴力打听出来赵家的事儿，村里头后头也有人都知道了，里正就听他妻子说了，现在一看，赵家这孩子是个可怜的，怕也是个心善的。
再说旁人不知道的是，昨儿个七夕那孩子还去找过他，也没求别的，倒是跟这个赵源的话一样，就说要是赵源要开口，就求他给个说话的机会，他咋能不应？
有里正表态，旁人自然不敢咋呼啥，赵金马上都要冲过来拉人了，可一瞅见满屋子小百里村除了姓沈的就是姓王的，到底是没敢动弹。
“谢谢王叔。”赵源闻言露出个感激的笑容，也松了口气，要不真怕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长出一口气，赵源转头用平静的声音道：“各位叔伯，其实这事儿应该早在私下里头说了，不该等到今天再拿到台面儿上来说，可一来先头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说啥也没人听，二来我也怕事情折腾到今儿个，我要是不站出来说点儿啥，回头怕是会坏了沈家姑娘的名声，那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谢罪了，就只能赶着今儿个说了。”
“赵源……”赵有吉一听赵源这话，就猛地站起来喊道，老爷子也坐不住了，就要跟着站起来开口。
“让他说！”里正却是寒着脸看了赵有吉一眼，又顺带瞥了沈远德一眼，带了一丝警告的意思，刚才是他答应赵源让他说话的，这两人是在跟他作对？
沈家的事儿搅得村里头乌烟瘴气的他本来就有气，可这是旁人家里头的儿女亲事，还轮不到他开口，现下他倒是想听听这赵家小子打算说些什么。
沈远德不能不给里正面子，至于赵有吉，这里是小百里村，还轮不到他嚣张，两人只得憋着气又心急地看着赵源，当真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怕大家知道，我打小就没爹没娘，是村里里正托……赵叔赵婶把我养大的。”赵源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感谢赵叔赵婶给我口饭吃，也记得他们的话，赵叔赵婶早就说过，是可怜我才让我在他家住了几年，可我不算是他家的孩子，这几年我吃的饭穿的衣啥的用干的活抵了，这就算是两清了，往后娶亲当然也不会管。”




福至农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是我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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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头闻言变了脸色，就去看赵有吉，自然看到一个黑脸，可赵有吉却没有否认，他这心就有些凉了，这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昨儿个，我赵叔赵婶还把我叫他们家里去，嘱咐我说往后不要亏待了沈家姑娘，说我身上一文钱没有一个子儿的聘礼都出不起，沈家姑娘要是嫁过来就只能是跟着我住那破屋子，还是村里头看我没地方住才照顾我的。”然而这还不算完，赵源又继续道。
“所以各位叔伯，我说了这些你们咋也都知道了，我也想有个家，我没大的念想，就想将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我指定尽全力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指定不让他们跟着我吃苦，可……不是现在。”
赵源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我现在穷得啥啥都没有，我拿什么来娶沈姑娘，人家当成宝贝的闺女，是想要嫁过来过好日子的，我呢，我能给她什么？我赵源虽然啥都没有，可还有良心，我吃过的苦……咋能还让沈家姑娘再跟着吃？”
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原本该是极为热闹的时候，却是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里正等人都无声叹气，尤其是听了赵源最后的问话，更是觉得自个儿没想错，这孩子，心不坏啊。
赵家人一个个都已经看不出什么脸色了，赵有吉端着酒杯的手捏得发白，老爷子的脸更是黑得锅底一样，只有三房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赵源。到底是没有让他们失望。
“你这孩子，说……说这些干啥？那过日子不就是……得一点一点儿置办起来……”老爷子声音都有些不稳，强笑着说道。
实在是先前太高兴了，这冷不丁听到这些一下子打击太大，要不是还要撑着几分，老爷子怕是要第一个翻脸了。
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心存最后一点儿念想，不给聘礼他可以不要。只要赵家还能给引荐那贵亲，那就比啥都值钱。
然而这最后的希望却很快就被赵源给打破了：“沈叔，有件事我想还是得告诉你老一声，早在我从赵叔家里出来的时候，赵叔就说过，我跟赵家从来就没啥关系，这次说亲其实也是村里的叔伯心疼我这才给做的主，所以即使这门亲事成了，那赵家的贵亲也不会看着我的面子帮啥忙。我知道沈叔一定没指望要仰仗啥贵亲的，可有些话还是得说到，不信你问赵叔。
赵源的话就像是根针戳破了原本鼓胀的球。老爷子的身形一下子就萎顿了下去。坐的就是条凳，后头也没有个靠背啥的，要不是旁边的沈承才扶了一把，好悬没倒下去。
“爹你咋的了……”沈承才担心地问道，赶忙从后头一下一下地抚着背。
“我……我没事儿，你别嚷嚷。”老爷子不受控制地大喘着气。却还是拉下来儿子的手，没忘让儿子小声些。
事情到了现在，那赵家除了愤怒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反驳，老爷子总算明白了，他这是彻彻底底的让沈承怀给糊弄了。啥大笔的聘礼，啥县里头的贵亲。就算是有，那也都跟赵源这个人没关系。
跟赵源都没关系了，跟他家还能有个啥关系？一想到将来孙子们的前程，老爷子的呼吸就更加的急促起来。
“沈姑娘是个好姑娘，可我却没有那个福气，是我赵源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人珍惜。”赵源没注意到老爷子的动静，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就转头冲着沈惠君待的那屋子鞠了一躬，沉声道，“沈家姑娘，是赵源的不是，还请姑娘原谅。”
还不等旁人说什么，赵源就又站在屋子中央冲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大家了！”
从头至尾，赵源并非是在诉苦或者博取同情，他就像是根本无所畏惧又不知道疼痛一样，一脸平静地将自个儿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让众人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事实，还有他没说的赵家对他的苛待，让大家都明白，这样的一桩亲事，自然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