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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格鱼
彭远征本来并不认识张承业。
但后来因为孟霖的交通肇事案,因为张凯的缘故,张承业受了牵连,被市委免职查办。纪委后来查了半天,也没有查出太大的问题来,就给了张承业一个党内严重警告的处分。再往后,张承业在家里赋闲反省几个月,就被降职使用,回了农业局做了一个无职无权的副调研员。
但不知道张承业怎么就调任了市建委,成了建委副主任。
张承业受了处分,从正县级降到了副县级使用,基本上宣告仕途到了尽头,只能在副县级的岗位上熬到退休了,也不可能再拥有什么实权。而他的儿子张凯,也因为交通肇事逃逸,被判了几个月的拘役。
可以说,张家能有现在的凄凉境地,彭远征就是一个“罪魁祸首”。但时至今日,张承业却对彭远征生不出一丝恨意来。
彭远征的惊天身世,他的妹妹张美琪暗中透露了一点。得到这个消息,张承业的心就彻底凉了半截。如此种种,心里的恨意早就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隐忧和担心。
今日薛世杰来向他汇报工作,他知道所谓云水镇的镇长就是彭远征,怎么可能同意去吃彭远征的饭。可不成想,彭远征居然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张承业默然不语,抬头望着彭远征。
而彭远征也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退走也不是。
他要是早知道这位市建委的分管领导是张承业,打死也不来啊。
办公室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闷压抑,还微微有些紧张。
彭远征心里暗叹了一声,有些郁闷地扭头就走。冤家路窄倒不算啥,他也不怕张承业的打击报复,可是——自己操作的项目手续审批,却偏偏张承业就是分管领导,这不就相当于自己的小辫子落入了仇人的手里——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他还没有走出张承业的办公室,就听张承业嘶哑的声音传过来,“既然来了,就坐坐吧。”
彭远征脚步一停,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
张承业复杂的目光落在彭远征貌似淡然的脸上,心里头也说不上是一个什么滋味。但他混迹官场多年,又得到了妹妹和妹夫的暗示,知道该如何取舍——揪住过去不放,对他和张家没有任何好处;而抛开既往尝试着改善与彭远征的关系,则能放眼于未来。
“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张凯那孩子不懂事,如果过去有冒犯之处,希望你能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吧。他也受到了惩罚,现在仍然待业在家。”张承业叹了口气,“其实也不算什么破事,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值。”
“你们镇里的项目,我知道这个事。你放心,该怎么审批就怎么审批,就我个人而言,没有任何意见。”张承业目光炯炯,凝视着彭远征,“希望咱们都能往前看!”
彭远征回望着张承业,长出了一口气,淡然一笑,“张主任这么说,我倒是感觉有些惭愧了。当初我妈被撞的事儿,我也是在气头上……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谢谢张主任的宽宏大量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了。
但实际上,无论是彭远征还是张承业,心里都很清楚,有些创痕是注定无法抹平的。张承业可以放眼未来,却不代表他会忘记过去。
只不过,对于彭远征来说,张承业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不会在云水镇项目审批的事情上做手脚,就足够了。
……
……
张承业最终还是同意出席今晚的宴会。彭远征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后,他给孟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孟强在电话里自然是嘱咐他利用好这个机会,尽可能地跟彭远征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还是那句话,对于彭远征身后的冯家来说,想要借力肯定是休想的,但最起码不能站在冯家的对立面上。
因为那种过于沉重的代价,是孟家或者张家都无法承受的。
当天的宴会尽欢而散,吃好喝好大家都好。云水镇不仅请客还给每个人备了一份土特产小礼物,让薛世杰这些人感觉心情很愉快,觉得彭远征这人很会办事、很有水平。
至于张承业与彭远征的那点过节,建委的人未必不知晓;但在官场上,谁也不会去揭别人的短,保持面子上的一团和气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张承业还是分管领导,薛世杰们就更不提及半个字。
只是彭远征和张承业在酒场上表现出来的友好态度和亲密关系,让薛世杰很意外。
后来,连彭远征都没有想到,市建委对云水镇项目审批的速度随后一路绿灯。张承业亲自过问催办,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就走完了所有的程序,下达了正式的建委批复文件。
其实想想也不难理解。如果不是张承业做分管领导,哪怕是彭远征请客送礼竭力斡旋,对方又同意抓紧办理,也不会这么快。可既然是张承业,两人有“过节”在前,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容易造成彭远征的误解——将之视为是张承业的“打击报复”。
张承业既然拿定主意要跟彭远征缓和关系,必然就不想因此节外生枝。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拿到了区里和市里的审批文件,彭远征心头微微有些兴奋。一万里路过八千,眼看就胜利在望,只剩下省里的最后一道关口了。只要再拿下省里的批文,这个他谋划周全的项目就可以开工建设,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李雪燕拿着批文兴冲冲地走进彭远征的办公室,笑道,“远征,我让党政办把区里和市里的批文复印了两份存档了,这原件呢,还得放在材料里一并报到省里去——”
说到这里,李雪燕压低声音轻轻道,“刚才郝建年给我打电话,问手续的事情。”
“他怎么说的?”彭远征笑了,“我这里有从美洲带过来的纯正咖啡,你喝不喝?”
“也没说什么,就是一味强调,要我们按政策来,严格遵守法律法规,不要违规运作,更不能手续不齐全就着急上马,免得到时候给镇里抹黑添乱子。”李雪燕撇了撇嘴道,“他当初搞那个产业园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坚持原则——就是到现在,这个产业园也就只有区政府的一个行政批复,严格说起来就是违规建设。”





高官 174章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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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远征笑了,“不管他,我们干我们的。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是在做实事,不是做面子工程,不能违规运作,在制度和程序上一定要做扎实,免得将来出现问题授人以柄。”
李雪燕慢慢坐在了沙发上,“其实现在手续基本完备了,省里批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我们完全可以一边等待省里的批复,一边着手招商引资开工建设。要不然,光干等着省里的批文,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我估摸着,三个月下来就算是效率高的。”
李雪燕的建议其实也不是不可行。而事实上,在很多地方,项目建设都是这样运作的,一边报批,一边悄悄开工,等手续下来,工程就基本上进入了收尾阶段。就算是出现意外,上面没有批核通过,那么,也会想办法通过各种手段来运作到合法存在。
但彭远征却不想这么干。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是他要这么干,有郝建年这个绊脚石在跟前,也干不成。
商业街改造扩建工程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于上头,而是来自于内部——即郝建年的反对。
“他们明天就要去南方考察了,一去大半个月。”李雪燕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压低声音轻轻道,“不如我们趁郝建年不在家,先把招商引资做完,确定好开发商再说!”
“这个不急。招商引资的前期工作已经就绪了,真正完成,顶多一周的时间。”彭远征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头道,“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攻克省里这一关!我的计划是十月中旬开工建设,在春节前基本完成基础建设,明年五月份之前竣工投入使用。”
“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听你的。”李雪燕有些失望地起身来,走到彭远征的内间宿舍,习惯性地开始替彭远征收拾房间,顺便把彭远征替换下来的一些衣服带走,洗干净再拿回来。
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李雪燕在帮他洗衣服什么的,虽然彭远征再三拒绝,但李雪燕还是坚持了下来。当然,工作忙的时候,党政办的李新华也主动过来为他服务。
……
……
第二天,郝建年带着党政班子成员中的六人及一些职能部门的中层干部,组成了一个十五人的考察团,乘坐当天上午10点钟的火车离开新安去了南方。
彭远征在办公室里把党政办整理的向省里的报批材料从头至尾梳理审查了一遍,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就推开门,站在走廊上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
云水镇党委政府,一共只有32个行政编制,这么一下子走了15人,整个政府大院里、办公楼上就显得有些沉寂。彭远征站在走廊上极目远眺,凝视着远端几家炼铁厂高耸入云端的大烟囱,心头又浮荡起几个关于日后工作的新念头来。
他的想法很多,想做的事情很多,但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事儿也只能一件一件地做,目前他最主要的还是要抓好商业街改造扩建工程,把这个项目做成、做漂亮、做出成效。
他的目光回收回来,突然在政府大院一角的大槐树下,发现了一个苍老而伛偻的身影,正是韦明喜。
韦明喜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居然放弃了这一次的公款休假,主动留在镇里“看家”。
其实,他这个镇人大负责人,也没有什么工作好干,也没有一个办事员,基本上就是一个摆设。
严格说起来,他实际上并不是人大主席,而是副科级的人大副主席。原先的人大主席退休之后,组织部就没再任命新的人大主席,韦明喜就成为事实上的云水镇人大负责人,一直持续到今日。
在90年代之前,新安市各乡镇人大的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和权力运行都不是很规范。特别是在1986年《地方组织法》规定乡镇人大由主席团召集并主持前,乡镇人大由乡(镇)长召集,人大对乡镇政府实施“同体监督”,人大完全成为政府的“橡皮图章”。
进入90年代,各乡镇人大在同级政权体系中的地位才开始被确立,具体表现在人大从无固定办公点、无职级、无牌子的“三无”状态发展到有办公室、有职级、有主席团的“三有”状态。现在是92年,云水镇人大的运作状态正在从不规范走向规范的过渡之中,而韦明喜就是这么一个“过渡中”的“过渡干部”。
本该早就转正,解决正科级的级别。但他前半生为人太老实,即不会逢迎媚上,也不懂通权达变,导致错过了太多的机会;而现在悟通了这个道理,年龄却不饶人了。
……
……
韦明喜微微仰头望着这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已经有近四十年的树龄,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偌大的树冠将半个办公楼都遮蔽起来。
韦明喜的动作有些凝固,从彭远征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眼圈红润,两颗浑浊的老泪慢慢滑落,眼眸里泪光中闪烁的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复杂的眷恋。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走下楼去。
“老韦!”
韦明喜慢慢地扭过头来,望着彭远征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彭镇长,忙完了?”
“呵呵,差不多了,把现在的材料整理好,就可以往省里报了。”彭远征笑着掏出烟递过一根去,“老韦啊,机会难得,为什么不跟着出去散散心呢?”
“我不想去。”韦明喜嘴唇抿着,声音沧桑而感慨,“彭镇长,我能留在镇里上班的时间不多了,满打满算,不足四个月了。组织部已经找我谈过话,春节前就离岗。”
“所以,我不想去,我想留在镇里多呆一会。”韦明喜摸索着眼前的树干,“都老朽不堪的人了,马上要退的人了,临了也没有给镇里留下什么想头,不如就省点钱,也算是心安理得了。”
“彭镇长,我在镇里干了20多年,一直也没有能力和机会走出这个镇去,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这两年,我总在抱怨自己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心理不平衡——凭什么有的镇领导吃香的喝辣的,而我却穷得几乎揭不开锅。”
“凭什么?!我想不通,我天天想骂娘,看谁都不顺眼。”
“可这两天我常常在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了,我都做了一些什么?我给这个镇留下了什么?我对不对得住自己的工资和老百姓的供养?答案,让我非常惭愧。”
“我没有做过什么,没有给镇里老百姓做过什么实事。这么多年了,我是在混吃等死啊!彭镇长!您说我惭愧不惭愧?”
韦明喜嘴角抽搐着,眼圈涨红,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他一把抓住彭远征的手来,“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我……”
“老韦,别激动,慢慢说。”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两只手握住韦明喜明显有些颤抖的手。
“本来不应该这样的……我老韦当年也是风华正茂啊……可临了却庸庸碌碌一辈子,一事无成,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连个扎实的脚印都没留下!”
韦明喜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控制不住。
无论彭远征怎么开解和劝慰,他都难以自制,最后索性蹲在地上嚎啕恸哭,哭得是一个声嘶力竭。
彭远征没有再劝,他知道,对于韦明喜来说,数十年的压抑,数十年的郁郁不得志,懊悔、惭愧、不甘心……如果不尽情地释放出来,会直接压垮他渐渐脆弱的心理神经。
镇里很多留守的干部都冲出办公室来,站在走廊上目光复杂地望着恸哭失态的韦明喜和淡然站立的彭远征。
一个是即将退出舞台的终生不得志的老同志,一个是刚刚登上舞台踌躇满志的新同志,一方的落寞与哀伤,与另一方的朝气蓬勃、挥斥方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为什么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不曾拥有和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随风而去。
李雪燕站在办公室门口,清丽的目光落入韦明喜的身上,口中发出一声轻叹。
官场之上,时也命也运也,缺一不可。韦明喜落魄至此,没有背景只是一个方面的因素,关键的因素大概在于——他着实缺少几分官运和智慧。而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为数不少。
有限的岗位这么多人竞争,其残酷性不言而喻。而每有一人上位,便意味着很多人的失意和落寞。
谁也不可奈何。
彭远征慢慢点上一根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根烟去。
韦明喜抹了一把眼泪,哆嗦着手接过来,彭远征帮他点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颤声道,“不好意思,彭镇长,让领导见笑了,我失态了。”
“失什么态?老韦,心里有不痛快,还是要发泄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彭远征笑了笑,“别想得太多——云水镇能有今天的局面,都是你们这些老同志数十年如一日扎根基层默默耕耘的结果,历史会记住你们的。”




高官 175章太聪明的下属领导不敢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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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喜的境遇难免让人唏嘘。但官场不相信眼泪,身在体制之中,唯有排除一切干扰和艰难,大步前行。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众人拥挤而过,肯定有人会被淘汰。
必须要适应,不适应的话不如当机立断离开官场,去其他领域讨生活。
在彭远征看来,韦明喜没有背景只是不得升迁的一个因素,而不是全部因素。以他前世今生数十年的官场阅历来看,官场上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都靠自己灵活的头脑和锲而不舍的努力——所谓机遇其实就是努力的结果,寻觅靠山或者抓住机会向上走。当然,你也可以把这称之为“削尖脑袋往上爬”或者“投机钻营”,加以不屑一顾。
前世的彭远征,在熬了十几年之后,也营运到了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如果不是后来出现意外半途陨落,他的仕途还是能再继续往前走几步的。
因此,韦明喜的落寞结局,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他的头脑僵硬,不擅抓住机会。同样的位置由不同的人来干,自然会有不同的结果。
在这一点上,他与被调离的严康有着某种相似之处。严康若是懂得灵活变通,若是善于运作自己的长处,他也不至于破罐子破摔,在云水镇跟郝建年闹得满城风雨,然后灰溜溜被调离。到了其他镇上,也是要受影响的。
试想:其他镇的一把手难道不会因此防着他?镇里的干部们又会不会觉得他天生就是一个刺头?
韦明喜对此应该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为时已晚,来不及了。
彭远征又安慰了韦明喜几句,然后默然离去。说多了也没有用,韦明喜只能自我调节情绪,接受现实。
现实是无情而残酷的,到了他这个年纪,命运已经无法逆转。
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了没有几分钟,李雪燕就默默走了进来。两人谈了一会韦明喜的事情,都有些感慨。但这种话题不可能持久,很快就转移到了当前的工作上去。
抛开个人的情感不说,李雪燕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助手。她做事认真,心细如发,又颇有男子的豪气,看问题很长远,也有肚量。应该说,如果没有李雪燕坚定不移的支持,彭远征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云水镇站稳脚跟。
李雪燕的支持和暗中维护,在某种程度上冲抵了一部分来自于郝建年的打压。
更重要的是,李雪燕公私分明,不会将个人感情带入到工作之中去。纵然彭远征当面拒绝了她,她也未曾因此而在工作上拖彭远征的后腿。一般的女人,是做不到的。
“远征,我陪你去省里跑手续吧。”李雪燕想了想,笑道,“我在省里有不少大学同学,也有在省直部门机关上工作的,说不定也能发挥作用。”
彭远征笑笑,“雪燕,咱们两个人不能都离开镇里。郝建年带着镇里这么多人走了,万一镇里再出个什么问题,咱们留守的可是要承担责任的。还是我去跑,你看家——别的工作可以暂且缓一缓,放一放,主要是确保各企业不要出安全责任事故,好歹把这大半个月拖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贾亮也留下,协助你工作,镇里工作多,也不能都靠你一个女同志。”彭远征又道。
李雪燕想想也觉得彭远征的话很有道理,家里确实不能离开人。相对来说,她比彭远征熟悉镇里情况,又工作了多年,她留下来掌控局面更合适一些。
“远征,这是我同学的电话号码,这是我大学时候一个寝室的好朋友,叫冷丽丽,她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到时候你找找她——我一会打电话跟她说说。
李雪燕在一张纸上写下冷丽丽的办公电话和家庭电话,又笑道,“她能量不大,但她老公是省领导的秘书,很有本事呢。”
彭远征哦了一声,接了过来。
其实对他来说,跑这些手续说容易真的是太容易了,只要他动用冯家的关系。比如在市里,如果他找上组织部长宋炳南,一切都会变得无比的简单。
但他早有原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作家族的力量。这不仅是他个人的原则,还是冯老的要求。彭远征知道,自己爷爷其实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着他,如果他时时处处都拿冯家的背景来“作虎皮”,他在冯老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会渐渐泯灭。
”我去省里先看看情况,如果省建设厅那边控制得很严,那就找找关系。”彭远征轻轻笑着,“我得带辆车走,另外,还得带个人……”
彭远征沉吟起来。
他去省里办事,身边必须要有个助手协助工作,跑跑腿什么的。他目前在镇里能信任的人不多,李新华算一个。但李新华毕竟是女同志,两人都是年轻未婚,在外边大有不便,而且容易引起流言蜚语。
“让李新华跟着你?”李雪燕试探着说了一句。其实李雪燕不赞成李新华天天跟在彭远征屁股后面,除了考虑到彭远征今日的领导威信,还有一点女人的小醋坛子作祟。
“算了,女同志跟着我,不方便。再说新华同志一个女孩子家家,跟我在外边跑,也不合适。”彭远征是那种当机立断的人,在这种问题上绝不会拖泥带水,他立即望着李雪燕轻轻道,“雪燕,我对镇里的人员不是很了解,你给我推荐一个?”
彭远征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暗示李雪燕,现在党政办的这些办事员,除了李雪燕之外,他一个都不满意,一个也不想用。只能从其他部门抽调了。如果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彭远征宁可从镇里的企业中抽一个人。
李雪燕沉吟起来,她想了半天才笑道,“远征,我这么仔细想起来,镇里真正符合你标准的年轻同志还真是不太多。这样吧,文化站有个田鸣,我把他叫过来你跟他谈谈?这人的优点很明显,中专生,有才气,能力强,很全面;但缺点是头脑太灵活……”
彭远征听了李雪燕的话忍不住哑然失笑,“雪燕,头脑灵活应该是优点才对,怎么成了缺点?”
“头脑灵活当然是长处,但头脑不能太灵活,太灵活就会让人感觉这人不扎实、不稳重。一开始,他分配在党政办,郝建年很喜欢他,准备培养他。但结果你猜怎么着?”李雪燕笑笑,歪头望着彭远征。
“怎么了?”彭远征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他什么事情都想在郝建年的前面,每天都用一个小本子把郝建年的工作日程安排得有条不紊,定时提醒,这本来是好事。但他太聪明,在很多事情上想到了领导的前头,不善于藏拙,时间长了,领导怎么可能还用他?”李雪燕嘻嘻笑了,“有一回,郝建年跟我说,这田鸣比我更适合干镇委书记,他很有想法,也很有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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