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月薇妮
燕归心乱之间,无法窥破其中要诀,师神光微微一笑,其中一道剑花舞落,在燕归肩头绽放,带起一溜血光飞溅!
燕归身形一晃,师神光屏住呼吸,丝毫也不怠慢,剑锋带起一道清辉,向着燕归胸口刺去!正是要乘胜要命的姿态,燕归使出轻身功夫,向后而退,师神光剑尖却如附骨之疽,一寸一寸逼近,周围侍卫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了,纷纷要上前抢护,但因距离太远,已经是来不及了。
正在夺命之时,却有一道身影急速闪出,扑到了燕归身前,居然正是陈兰桡!
师神光心中一震,眼睁睁看着那剑刺向陈兰桡,师神光大喝一声,拼命将剑往旁边挪开一寸,可剑势如虹,怎能轻易变换,眼看惨剧即将发生,陈兰桡身后燕归抬手在她腰间一勾,把她抱入怀中,同时挥剑一挡,竟把师神光的宝剑击飞!
此刻侍卫们都已经围了过来,大喝声中,无数的刀光剑影已迫不及待向着师神光身上招呼。
独步风流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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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未到,剑气先已袭来,挟一股凌厉的杀意,如电似的剑刃背后,却是师神光极亮的眼。陈兰桡竟无法直视,本能地闭眸不看,而剑气刺得肌肤生疼,仿佛下一刻就会切出一道致命的伤。
陈兰桡并不想这样对上师神光,但却更加无法坐视燕归送命,所以只能选择如此。
当剑锋从面前生生转开,而燕归亦及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开,陈兰桡才猛然睁开双眼,入目所见的,正是师神光惊怒交加的眼神,以及他身后如虎狼般扑上来的侍卫们。
陈兰桡忍不住惊呼了声,叫道:“住手!”
燕归正挥剑格开师神光的宝剑,而他因为全力调转剑势之故,正有些脱力,又加上被陈兰桡的举止震惊,一时心神不属,宝剑应声而飞。
燕归听到陈兰桡一声惊呼,才道:“退下!”但到底是差了一刻,当前那名侍卫一剑袭来,正中师神光后背。
师神光本就有些失神,更加力竭,竟无法防备也不能防备,被一剑刺中后心,他脸色微变,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陈兰桡睁大双眼,闪身欲扑上去,却被燕归死死搂着,陈兰桡挣扎叫道:“神光哥哥!”却见月光之下,原本俊美无俦的脸上悲愤交加,隐隐地透出几分极至的狰狞,师神光瞪着陈兰桡,一张口,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本是胜券在握,却没想到陈兰桡从中作梗,将整个结局改写,他更加伤心的是,陈兰桡此举,显然是因为她一心维护着燕归。
师神光又伤又怒,整个人几乎撑不住,周围的侍卫跃跃欲试想要将人拿下,若不是燕归不许上前,早就动手了。
燕归拦着陈兰桡不许她靠前,凝视着师神光道:“师公子,如今如何。”
师神光闻言,更是心如死灰,吸一口气猛地站直了身子,仰头长笑数声:“我本有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陈兰桡浑身抖个不停:“神光哥哥……”
师神光看也不看她一眼,望着燕归道:“恭喜你,你赢了,要杀要剐,随便你。我愿赌服输。”
燕归看着他面白如纸,嘴角那抹血迹更加触目惊心,他心中一动,道:“好……”
正欲开口,却听陈兰桡道:“不许你伤我神光哥哥!”
燕归默然,师神光却冷笑道:“不敢,你是大魏的太子良娣,跟师某又有何干系。”
陈兰桡痛不欲生,师神光几曾这样对她,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死了便是,事实上方才她选择挡在燕归跟前,也未尝不是因为怀着舍命之意,她谁也不想伤害,却仍是不免要伤害。
燕归看看陈兰桡,又看看师神光,终于道:“众人听令,尽数退下,让他离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为之惊疑,包括陈兰桡在内,她愣愣看着燕归,心中升起一丝希冀。
“但是殿下,此人正是皇上欲得之人,这样轻易放他离开的话,皇上若是知道,恐怕会不悦……”一名侍卫忍不住进言。
燕归面无表情,道:“圣上那里自有我担着。”众人不敢再言。
师神光先是一怔,继而复又大笑,不料他方才已经伤及内息,才笑两声,一口血便又涌上,急忙伸手捂住嘴。
陈兰桡顾不得,奋力挣脱燕归的手,冲到他跟前将他扶住,含泪道:“神光哥哥,你别生气……”
师神光浑身微抖,抬头看向陈兰桡,道:“兰桡,今日是你自己选的,是你……”
陈兰桡忍着大哭之意:“神光哥哥,我没想你会受伤,我只是不想你们任何一人伤着,我宁肯自己去死!”
师神光摇了摇头:“你该知道,我跟他,只能选择一个!而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兰桡明白,但她做不到这样痛快决断地选择其一,尤其是,两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会死。
她不想选择,却终于被逼着选择,对师神光而言,她在关键时刻挡在燕归跟前,就是选择了燕归,虽然师神光也明知,如果遇险的那个是他,那么陈兰桡同样会义无反顾地为他舍身。
但是他不能容忍,无法容忍陈兰桡会为了燕归这样做,当初她自云郡弃他而去,他可以容忍,因为她必须照顾陈源跟思奴,但是今日……
陈兰桡心中大震,燕归趁机上前,将她重拉到自己身边,才对师神光道:“你放心,我说放你离开,便不会为难,请吧。”
师神光冷笑着看他一眼,目光滑向他身旁的陈兰桡,双眼中波光涌动,最后却一闭眼睛,幽幽叹息了一句,道:“从此之后……善自珍重。”拂袖迈步,往外而去。
陈兰桡看着他身影,大叫:“神光哥哥!”便想随他而去,但燕归怎能放手,那边师神光身形一晃,却到底没有停下。
刚出院落,就有人跃出来,将师神光扶住,几道人影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师神光去后,有侍卫问道:“殿下受伤了,属下去命人传太医吧。”
燕归道:“夜深,不用惊动了。”府内并无大夫,因他搬迁了,这府内并无太医在,此刻去请的话,势必要去往太子府。
燕归叫众人退下,拉着陈兰桡回到屋内,青牛捧了药箱子来,燕归把袍子脱了,胸口一道血痕颇深,血把半边衣裳浸透,因他身着黑衣,所以竟看不出来,脱下外袍后,雪白的中衣上一大片血渍,看得青牛惊叫一声。
陈兰桡正心神不属,被他一声唤醒神智,回头看时,心也不由地一紧,她知道燕归伤着,却不知伤的竟如此,而因为师神光之事,她更差点忘了他也受伤。
燕归的脸色却始终淡淡,扫了一眼伤处,又看陈兰桡,道:“你是不是在心里想着他?”
陈兰桡心里难过之极,见青牛给他上药,便转开头去,不发一言。燕归却道:“你只需要想想看,你之前没有挺身而出,此刻生死未卜的就是我,而他已经带你离开了……如果是那样,你会不会比现在更开心些?”
陈兰桡一听,更是难过,不由掩面,颤声叫道:“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燕归道:“世间并无双全法。但是兰桡……你这样做我很高兴,当看到他对你笑的那一刻,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是想着宁肯去死。我宁肯去死,也不愿意他得到你。”
陈兰桡泪如雨下:“都怪你,都怪你。”从此之后,师神光怕是恨死她了,而她跟师神光之间,恐怕连最起码的温情都消失殆尽。但是她说“都怪你”,却并不是真的怪责燕归,而她心底对自己的痛恨,却多过一切。
燕归看着她痛楚之色,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便轻声道:“兰桡……你还有我。”
此刻青牛把药粉撒到伤处,燕归疼得一抖,不由握紧陈兰桡的手,喃喃又道:“你还有我。”似乎这四个字,能够止血去痛。
天色未明,就有隐隐地声响传来,燕归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陈兰桡,她的脸色雪白,长睫毛垂着,几分可怜。
燕归稍微一动,扯到肩头的伤,不由低低地冷嘶了声。却听此刻外头有人道:“殿下可是在此么?”
燕归听清这个声音,便皱起眉来,又看陈兰桡,幸好她仍是未醒。
“是……但是殿下还没有醒……”是青牛的声音。
燕归便小心地把手臂自她身上移开,悄无声息起身,下地着靴,正欲出外,就听外面道:“我听闻昨晚上出事了?殿下无碍吗?”
青牛不知如何回答,那人道:“去通报殿下,说我来了。”燕归已经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不必通报了。”
燕归出了门来,微蓝的晨曦中,对面站着的,赫然正是衣冠楚楚的太子妃朱丹梓,两人目光相对,朱丹梓端庄行礼,口称:“太子殿下。”
燕归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朱丹梓道:“我听说昨晚上又有刺客意图不轨,加上殿下一夜未归,我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来看看,殿下可无恙吗?”
朱丹梓仔细打量燕归的脸色,燕归道:“没什么。”他起来的匆忙,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袍,正好把肩头的伤处遮住了,但脸色仍是看出不好来。
朱丹梓微微一笑,柔声道:“殿下没事我就安心了,您可要小心些,身为大魏将来的主人,可不容有一点闪失。”朱丹梓说着,便伸出手来,把燕归的外袍扯了扯,动作亲昵,似想要替他穿好。
燕归一怔,微微闪开:“这些杂事青牛来做就好了。”
朱丹梓的手势一僵,继而柔声笑道:“既然殿□□恤臣妾,那也罢了。只不过夫妻两个,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呢。都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燕归的脸色颇不好看,不知是因为伤,还是因为朱丹梓所说,朱丹梓又道:“既然殿下无碍,又已天明,就由臣妾陪殿下回府去吧?”
燕归道:“不必,我还有事。”朱丹梓道:“那我就在此陪着殿下也好。”燕归皱眉:“不必了。”朱丹梓听他声音冷淡,却丝毫不恼,微笑道:”好吧,既然这样,臣妾就回府等候殿下就是了。“她终于行了个礼,微微躬身之时,目光却扫向那微微掩着的房门,却又不露声色地转身率人离去。
目送朱丹梓离开后,燕归才叹了口气,他返身回到屋中,慢慢走到床边,撩起帐子,忽然一惊,只见帐内空空如也,陈兰桡竟已不见。
就在燕归派人找寻陈兰桡之时,在北都的春江街上,陈兰桡垂手漫无目的而行。
清晨的街头,人却已经不少,许多赶早市的生意人,跟许多昨夜熬玩通宵清晨返家的百姓来来往往,陈兰桡走在这异国陌生而热闹的街头,看着周围众人或颓废或兴高采烈的脸容,她抬头看看天空,天高云阔,却不知该往哪一个方向飞去。
她信步而行,逐渐有些累了,看前方好些人聚在一起,她便也走过去,捡了一个空座坐了,那开铺子的老板见她呆坐不语,便送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过来。陈兰桡并不想吃,那老板道:“姑娘吃吧,不要钱的。”
陈兰桡楞道:“不要钱?”老板道:“是啊,咱们虽然是小本生意,但托圣上洪福,大魏一直太平无事,也攒了些小钱,这两日是小人老父亲的寿诞之日,我跟拙荆两个便想摆个免费施面的摊子,专门招待来往无钱的流民……算是给老父亲积福罢了。”
陈兰桡看着他笑呵呵的脸,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热,仍是怔怔问:“流民?”
老板道:“是啊……就是其他几国来到北都的流民……有些的确是可怜的,我也没什么本事,管一碗面足他们一餐饥饱就好……听姑娘你的口音也不像是咱们大魏人?”
陈兰桡道:“我是陈国的。”旁边一个正吃面的客人听了,便道:“我也是陈国的!”十分喜悦地凑了过来。
陈兰桡呆道:“你也是?”那人道:“可不是么!我是来投亲的。姑娘你呢?”陈兰桡语塞,那人他乡遇相亲,十分欣喜,道:“姑娘你不知道吧,我们陈国也有人在大魏当官儿呢,是我的亲戚……反正现在陈国也归大魏了,我就来投奔他了……姑娘你也是投亲的?”
陈兰桡无言以对,心中忽然萌生一股极端的愤怒之意,促使她捧起桌子上的面碗,发泄似的开始吃面,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碗里,又被她大口大口吞了下去。
对面那陈国人吓了一跳,不知她是怎么了,正在此刻,却有人坐在陈兰桡的对面,抬手按住她的手,把碗轻轻地压在桌上,轻声说道:“别这么吃,会伤身的。”
陈兰桡一愣,这人明明是对自己说话,但她却并不认得此人。那人却嫣然一笑,又道:“我找了你很久,却原来你竟在这里。”
陈兰桡听着这个声音,心头一震,却又有些不敢相信,对方含笑看她,又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蓉蓉啊。”
陈兰桡双眸慢慢睁大,眼前雾气散去,面前是一张看似陌生的脸,但双眸却如此熟悉,陈兰桡蓦地站起身来:“蓉蓉……”
对面的人也站起身来,陈兰桡看清她的眼神,复又叫道:“蓉蓉!”猛然张手,将她牢牢抱住。旁边那陈国人见她也找到了“亲人”,便笑呵呵地又坐回去吃面了。
独步风流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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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桡跟紫姬久别重逢,可也算是在满目黑暗之中见了一丝光亮,自然先问她的伤,紫姬道:“我的伤已经无碍,至于为何会来此……则说来话长。”陈兰桡见此地不是说话地方,就拉着紫姬,往前走了会儿,进了一座酒楼。
小二引着两人进了雅间,把门掩了,两人到了窗户边上对面而坐,陈兰桡握住紫姬的手:“你快说……那天你被人带走,究竟是谁所为?”因为那夜的刺客试图将她杀死,所以陈兰桡不信是师神光所派,但如果不是师神光,其他人又怎会特意照料紫姬?
紫姬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晚上去的人,是章国的死士。”陈兰桡心头一震,这个答案一出,简直如水落石出,所有疑窦都得以解开。
紫姬将声音压低,道:“章国的密探得知太子琪被杀之事,又得知并未捉到刺客,所以他们才冒名顶替,以威吓魏国之人。”陈兰桡苦笑:那所谓的“刺客”,明明是他们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的名头,竟给章国借了去,却也阴差阳错洗脱了她跟燕归的嫌疑,这其中造化,可谓玄妙。
紫姬看着她脸色变化,又见她眉间似有挥之不去的悒郁之意,便又道:“但这件事不是少主的意思,少主是后来才知的……他们救了我,我估计是为了向少主示好,少主救了我,这一次来到大魏,我苦求少主带我一并前来……昨夜……”
陈兰桡身子一震,颤声道:“昨夜……如何?神光哥哥他……”
紫姬幽幽一叹,轻声道:“公主,你别难过啦。少主……他虽然受伤,但并没性命之忧,并且、并且已经离开北都了。”紫姬迟疑,昨夜师神光单枪匹马行事,一些亲随苦求,师神光才叫他们跟随,但只许等候,不许露面,等众人带着师神光回来之时,紫姬出迎,见他白衣染血,脸色惨白,全不似平时温润如玉的公子,竟如孤魂野鬼一般,天明之时,师神光便离开北都,紫姬心中忐忑,大胆相求让她留在北都,师神光竟许了。
紫姬因为没有亲身跟随师神光,所以不知事情的究竟,只是隐约有些猜测。此刻见陈兰桡如此,便更明白了几分,。
陈兰桡越想越是痛苦,伏案哭了起来。紫姬忙起身到她身旁,轻抚她的肩背安慰:“公主……”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敲门声响起,是小二送了酒菜进来。本想问他们要不要其他东西,见状不敢逗留,又低头出门去了。
陈兰桡哭了会儿,才抬起头来,举手倒酒,手却抖个不停,紫姬接了过来,给彼此斟满了酒,陈兰桡举杯一饮而尽。
紫姬想劝她切勿贪杯,但是因知道她心中不好过,索性便由她去,陈兰桡喝了数杯,酒力上涌,伏案哭了会儿,忽又笑道:“唉,都走了,连神光哥哥也不要我了,怎么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成了孤家寡人,举目无亲呢。”
紫姬坐在她身侧,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殿下,我还在呢。”
陈兰桡回头看她一眼:“蓉蓉,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你对我这么好……但是,我希望你也离开北都……”
紫姬一惊:“殿下,你赶我走?你、你不想我留下来陪你吗?”
陈兰桡摇头,泪珠儿顺着掉下来:“你跟在我身边,会有危险的,昨儿神光哥哥若是不来,也不会受伤。”她抬手,在自己胸口打了两下:“我宁肯自己受十刀八刀,也不肯让神光哥哥受伤,可是他却因此而恨着我了……蓉蓉……”
陈兰桡说着,便嚎啕大哭,紫姬拥着她,把她的头抱在自己胸前,感觉她哭的浑身发抖,紫姬的眼中也有泪光闪烁,过了会儿,才在陈兰桡耳畔轻声道:“殿下你放心,少主是个聪明人,他只是一时愤恨罢了……你们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他是最了解你的人,而且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是舍不得你的……”
陈兰桡停了哭,仰头看她:“真的?”
紫姬笑笑:“当然是真的了。”
陈兰桡眼中含泪,却蓦然一笑:“是啊,神光哥哥怎么会不理我呢……我知道他是对我好的。”笑着笑着,嘴一扁,却又哭起来。
两人在酒楼上且说且喝,有半个时辰,楼下便传来脚步声响,陈兰桡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紫姬却仍是清醒无比,听到脚步声逼近,她一手扶抱着陈兰桡,一手按着腰间兵器,转头看向门口。
门扇被人轻轻推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口,紫姬的目光跟他想对,身心微微放松下来。
燕归站在门边,四目相对,他眉头一蹙,又盯着紫姬细看了会儿,心中才恍然,抬手示意侍卫们在外等候,燕归进门。
门在身后掩上,燕归走到酒桌旁边,陈兰桡闭着眼睛靠在紫姬身上,一边伸手去桌子上乱摸:“给我……”
燕归见紫姬并不动,便坐到两人对面去,落座时候道:“你来了。”
紫姬见他已经认出自己,便道:“是。”
燕归道:“师神光呢?”
紫姬道:“太子殿下不是该知道么?恐怕也听说了少主离开的消息了吧。”
燕归一笑:他的确是知道了。而师神光选择离开,也的确是上上之策,昨晚上碍于陈兰桡在侧他并没有对师神光下杀手,但毕竟两个人立场相对,他不会放过第二次压制师神光的机会。
燕归拿起酒壶试了试,还有半壶酒,他微微欠身,把陈兰桡跟前那个她用过的杯子取过来,自倒了一杯尝了口,皱眉道:“你怎么能让她喝这么烈的酒。”
紫姬冷笑道:“我也以为殿下跟着你,就不用来喝这么烈的酒做这借酒浇愁的举止了,谁知竟想错了。”
燕归见她语中带刺,便道:“她此番喝醉,却应该不是为我。”
“不是为你,却也因有你。”
燕归竟然语塞,便闷声把一杯酒饮尽。紫姬又道:“还有,你为什么居然娶了朱家的小姐当太子妃?”
燕归听了,更是忧烦:“人在局中,非我所愿。”
紫姬不由怒道:“你配不上我们公主!”
陈兰桡醉中皱起眉来,含糊道:“不要吵……我的头很疼……”
燕归目光一动,忽然轻轻道:“你给我些时间。”他的眼睛看向陈兰桡,这句话,也不知是对陈兰桡说的,还是对紫姬说的。
紫姬拧眉看他,燕归却不再说话,只道:“你要留下来吗?”
紫姬道:“是,我要陪着公主。”
燕归道:“这样也好,省的她身边没有个顶用的人,对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燕归也算是半个易容的行家,而紫姬的脸,不像是用了□□,他的目光如炬,很快看出不一样。
紫姬抬起左手摸了摸脸颊,垂眸道:“当初被打了几鞭……破了相,我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贸然以旧容靠近公主,必然会生出麻烦来,就算易容,此地卧虎藏龙的人甚多,若是节外生枝,岂不害了公主,所以索性一了百了……”
燕归愕然:“你毁了过去的容貌,换了现在的?但……”要知这种“易容”,不是单纯的□□或者别的东西涂抹了事,而是真的以刀笔之功换了一张脸,另一张天生的脸,但现在紫姬的这张脸,却比她昔日那张艳丽无双的美丽面孔逊色多了,若说昔日她有十分容貌的话,那此刻只有三四分。
连燕归这种并不将外貌放在心上的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紫姬笑了笑:“我觉得这样反而挺好,省了好些麻烦,何况,当时在庆城,我扮小宫女的时候比此刻更难看的多,也不见公主厌烦我,反讨了她的喜欢……而且能留在她的身边,一张脸又算什么?”
燕归心中竟然一痛:“你……”
“是了,你该早知道这点的。”紫姬看着他不忍之色,又道:“但是,现在少主离开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公主……不然的话……我不管天下如何你又如何,我会用尽所有法子,带公主离开。”
陈兰桡动了动,喃喃地又说了句什么,紫姬的手在她肩头轻抚,柔声道:“殿下,没事……我们不吵啦。”
燕归望着这幕,垂眸又饮了一杯酒。
三日后,在魏帝的主持下,太子燕归迎了陈国公主入太子府,自此之后,陈兰桡算是正式的太子良娣了。
吉日刚过,一天黄昏,宫内有人飞马而出,一路狂奔直到太子府,府门前的侍卫见是宫内的太监,不敢拦阻,正欲通传,那太监已经迫不及待推开众人,自行急急入内,一路将闯到厅内,里头燕归得了信儿已经迈步出来,太监看到他,大声叫道:“请太子殿下随我速速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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