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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月薇妮
朱司空听了,却更不把这句放在心上,反而越发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且不说交战中刀箭无眼,倘若他真的于我们一干臣子有害,且要他何用。”
朱丹梓心底的寒意越发重了几分,眉头微蹙,看向朱司空。朱司空道:“你且好自为之吧。”也不行礼,转身快步去了。
朱丹梓望着父亲离去,半晌,才发一声微微地冷笑声,心想:“我又算什么呢,其实也不过是个棋子,若不好用,自然就成了弃子了,看父亲的意思,居然是不把燕归放在眼里,我的话他居然半点也听不进去,前方战事如何,我的确不知,但我却知道,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瞧父亲的样子,竟然越发不好起来……倘若他总是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以后燕归回朝,岂能容得下他?必然会有大事。”
朱丹梓思来想去,忽然又想到,朱司空之所以如此的有恃无恐,只怕症结还在另一个人身上……朱丹梓心念一动,想了许久,终于拿定主意,叫了暗雪来,吩咐道:“你悄悄地,派个能干的人,请终南侯进宫一趟。”
下午时候,陈兰桡因知道了那增税跟奴人的两项政令被废,心中宽慰,要知道这些法令,未曾实行前只是数行字而已,但一旦施行,却是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之前她无心插手政事,但阴差阳错间,却又不得不如此。
正好青牛从宫外回来,便笑得拍手,说道:“我自街坊处回来,那些百姓们都欢欣鼓舞高兴着呢,公主你猜是如何?”
紫姬道:“莫非是皇上打了胜仗?”
青牛道:“不是不是,原来前两天,不知哪里传出风声来,说是要增税,还说要把其他国的流民百姓们拿为奴隶贩卖……大家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还跑了好些人呢,今儿大臣们议事,说是后宫里两位娘娘商议,把这两项给否决了,所以大家都高兴的跟过年似的,都盛赞娘娘们贤良圣明呢。”
陈兰桡只是微笑而已,紫姬哼道:“倒是白让她得了个好名头。”
青牛问道:“什么?”
紫姬才要说话,陈兰桡轻轻咳嗽了声,紫姬会意,便停了口。陈兰桡就问青牛:“这些日子你少些往街上跑……外面更是龙蛇混杂,留神不停当。”
青牛嘻嘻笑道:“其实我也并不是乱跑的,我回来的时候正遇到范大人,他让我给公主带话呢。”
陈兰桡一挑眉,紫姬道:“这样要紧的事儿怎么不早说?”
青牛哼道:“谁让你们什么都瞒着我呢……别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霜影忍着笑,拉拉他的衣袖:“行了,你快些说罢,大人说什么呢?”
青牛才道:“范大人说:让我多多谢上公主殿下,此事造福万千百姓,乃是无上仁德之举,他代大魏以及天下百姓拜谢感激公主。”
青牛说完了,就又问:“范大人说的事,是不是就是今儿被废的那两件儿?我还猜想朱司空他们竭力主张的,皇后是他们家的,怎么却不跟他们站在一块儿呢,必然是公主用了法儿了。”
紫姬才笑着夸道:“你果然是聪明的。”
陈兰桡虽没承认,但青牛见紫姬如此说,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一时眉飞色舞,道:“我自然是聪明又能干了,前日也是亏得我才叫了范大人进宫呢,这件事我也出力了……”
霜影见青牛骄傲的模样,便不由地抱住他的手臂,双眼星星地看他,青牛也低头看去,两人眉目传情,难舍难分,殿内才又安静下来。
此夜吃了晚饭,陈兰桡抱着思奴,试着教他说话,思奴一日大似一日,十分聪明伶俐,逗得陈兰桡很是开心,小孩儿爱闹腾,如此一直闹到半夜,思奴才困倦了,陈兰桡就叫乳娘抱了回去歇息。
陈兰桡并不去睡,灯下打开一本书看。紫姬便道:“听闻今日朱大人进宫,好似跟皇后起了争执,公主,皇后吃了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陈兰桡道:“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她也不会跟我太平相处的。”说到这里,微微一叹,翻开一页书,忽然看到一行“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眼前恍恍惚惚地模糊起来,竟然愣怔住了。
紫姬见她沉默,便道:“近来也没有前方的战事回来……怎么皇上也没个书信?”
陈兰桡才回过神来:“对上神光……咳,师神光,任是谁也不能懈怠,就算是他,也要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只怕没有心思再做其他的了。”看似平静地这般说着,心中却万千记挂,只是不好说出来。
紫姬跟随她良久,自知道她的心意,便故意道:“这世事可是难说的很,如今竟是这两个人对在一处,真叫人左右为难,也不知该盼着谁赢的好。”
陈兰桡听出她话语中几分戏谑,便道:“你是跟着……那个人的,怎么居然也说出这种话来?”
紫姬笑道:“我之前虽是跟着少主的,但现在却只跟着公主,眼中就再也没别的什么人了。”
这话听似无情,实则大为有情,陈兰桡笑了笑,抬眸看她一眼,望着灯光下这种脸,褪去之前的艳丽美貌,此刻紫姬秀美的容颜在灯光里透出几分平和无害来。
陈兰桡心中滋味难以描述,只是叹了声,垂眸又看那一行“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目光在那个“燕”字上面左右逡巡,上下描绘,总觉得移不开,渐渐地,竟自这个字上透出了燕归的容貌眉眼儿来,陈兰桡心中微微觉着酸楚,便喃喃道:“真是孽障。”
渐渐地将到子时,才觉着有些困倦,正欲回去歇息,门外幽幽地一阵凉风吹来,风中居然透出些花香气息,陈兰桡觉得奇怪,随口就道:“这是什么花香呢。”这会儿已经近秋时节,宫中所种的花树,极少有这样浓郁的香气。
紫姬也正闻到了,听了陈兰桡问,她掀动鼻翼又闻了闻,忽然脸色大变,叫道:“公主快屏住呼吸!”
陈兰桡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屏息静气,紫姬撕下一角衣裳,蒙在脸上,一边飞快后退,挡在了陈兰桡身旁。
这会儿殿内本有几个侍候的小宫女太监,却不知为何,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动也不动,紫姬身子发颤,沉声道:“公主快退。”
陈兰桡想要起身,双腿居然有些酸软无力,一时扶着桌子便跌坐回去。
陈兰桡心中甚惊,也明白这香气是有毒的,只不知下毒的是何人,心想莫非是皇后?……正在惊疑,却听得外面一声冷笑,阴测测地如同鬼魂,继而有人露面,沙哑着嗓子道:“今日看你插翅也难飞了……”
这来人半边脸上一道深深地伤痕,好似愈合了大半,但因有失调治,所以留下很长一道疤,扯得整张脸都有些狰狞难看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来刺杀陈兰桡被擒的章国二公主左遥怡。
陈兰桡见是左遥怡,越发惊心:之前左遥怡跟章国二王子先后被擒,因为章国出兵,所以燕归杀了二王子祭旗,倒是没杀左遥怡,只将她关在暗狱之中,据紫姬打听来的消息,听闻她在内遭了不少折磨……但这女人却是命硬,还不曾有死讯传出。
陈兰桡几乎都忘了她了,没想到竟在今夜见到,真是恍如隔世,自然心惊万分。
陈兰桡虽然知道情形大不好,但面上却并无惊慌之色,此刻殿内的香气越发浓郁了,陈兰桡暗中调息,却觉得丹田中空空荡荡,竟然无法提气……甚至连抬一抬手都觉的艰难,但是左遥怡却行动自若,显然是事先服食解药,才不受那毒气之困。
陈兰桡自不言语,左遥怡一步进了殿中,她身后还跟着数名黑衣人。紫姬见来者不善,便欲动手,不料才往前一步,迈出去的腿膝头一软,便半跪在地,摇摇欲坠,这还是因为她跟陈兰桡都是习武之人,且发现的早,才支撑到现在。
左遥怡等人甚至都没有出手,对方已经倒地,左遥怡见状,满心畅快,大笑道:“你也有今日……”她瞪着陈兰桡,便走上前想要动手,手指一动,对上陈兰桡的目光,心中忽然一寒,想到此前就是因为轻敌才吃了大亏……那手指便缩了回去,只吩咐身边之人道:“过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毒发了!”
陈兰桡见她竟这样谨慎,不由一笑。
左遥怡强忍着亲自动手的冲动,只是盯着她,恶狠狠道:“我不会再上当了……这些日子我所受的苦楚,都是拜你所赐……”之前她还算是个丰腴貌美的少女,但是此刻出现,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怨毒之色。
同行黑衣人将陈兰桡脉搏一探,陈兰桡动也不能动,那人道:“她内力全无。”
左遥怡才大笑起来,放心地走到陈兰桡身边,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抬,道:“我该怎么整治你呢,先在你脸上也划几道如何?”
陈兰桡心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些人是章国来救她的?不……一定是有内奸里应外合,不然不会这样容易就给她逃出来,又在此兴风作浪。”但是此时此刻,她所担忧的已经不是自己的安危了,要知道思奴还在内殿休息,陈兰桡只盼左遥怡把思奴忘了,只冲她来便好。
左遥怡见她不动不语,只觉好笑,抬手一巴掌掴中陈兰桡的脸,她的指甲极长,顿时就在陈兰桡脸上划出两道红红地痕迹,很快有血渗出来。
左遥怡见着那鲜红的血渍,竟有几分兴奋,她身边儿的人便低声说道:“速速行事。”
左遥怡恨极了陈兰桡,道:“急什么,先让她受些苦楚岂不是更好?”一把揪住陈兰桡的头发,打量着说道:“该从哪里下手呢?把那贱种害我的种种手段都加在你身上,才衬我的意。”
却听旁边有人叫了声,是紫姬见她为难陈兰桡,便拼力跳起欲行阻拦,却被黑衣人拦住,反手一刀刺去,正中紫姬胸口。
匕首没入胸前,疼得钻心,但正因这份疼,却引出了三分清醒,紫姬越发大叫了声,竟然不顾自己受伤,仍是冲了过来,左遥怡见她来势凶猛,不由撒手松开陈兰桡,紫姬把陈兰桡单臂抱住,双眸血红,发疯似得瞪着眼前众人,如同母兽护犊般凶狠狂怒。
左遥怡见状,惊怒之下,醒悟过来,便喝道:“把她们都杀了!”黑衣人们齐齐跃上,杀机凛然,正在此刻,就听到门口有人杀猪似的大声叫道:“快来啊,哥哥快来!有刺客,有刺客!”
一名黑衣人身形跃起,流星似的闪向门口,便要将那人杀死,陈兰桡被紫姬以身挡着,又听到这个声音,几乎要涌出泪来,心中叫道:“青牛,快逃!”
那门口来人果然正是青牛,先前他跟霜影在偏殿里闲聊玩耍,见时候不早,便陪她回来,刚拐过走廊,青牛就发现有些不对。
这些日子不管是陈兰桡还是紫鹿,都百般地叮嘱他行事要谨慎小心,青牛自也上心,此刻他狐疑着放慢步子,一边左顾右盼,他身边儿霜影却没发现异样,走前两步,忽地脑中发昏,差点跌倒,青牛猛地将她拉住:“怎么了?”
霜影就叫头晕,青牛的心怦怦乱跳,嗅到风中有股极淡的香气……他瞪起眼睛看向前方,却见原本这殿外有重重护卫,但是此刻,却并不见什么人在,连个鬼影都无,青牛本就怀疑,细心一看之下,越是惊心,此刻霜影略有些清醒,青牛拥着她,战战兢兢道:“里面怕是出事了,你快去……找些人来……不不,去找我哥哥,别的人怕是不顶用……”
霜影听出事,本想去看究竟,但也知道自己不懂武功,去恐怕也无用,当下掩着慌张,回身去叫救兵。青牛蹑手蹑脚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并无异样,遂大着胆子走到殿外,正好看到一干人行凶。
那杀手飞身过来,便要把青牛杀人灭口,青牛慌张之中,反应却极快,把袖子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只叫:“看我厉害的暗器!”那人慌忙闪身躲开,却听“噗噗”两声,地上滚落的乃是两颗青皮的橘子,那杀手见被诓骗,大怒,复又上前。
青牛虽不会武功,仗着脚步轻快灵活,惊险躲避之余,又见紫姬被众人围着,情形凶险万分,他便叫道:“救兵来了!你们逃不了啦!哈哈!”强笑两声,笑声也甚是干哑古怪。
那些杀手们听了这话,一时猜不到他是虚张声势,自然有些惊心,左遥怡见紫姬挡在陈兰桡身前,死死护着,心中怒极,又听青牛大叫,她知道此刻不动手,只怕再也没有如此良机,便道:“贱婢,受死吧!”不顾一切,纵身扑上前来。
紫姬身上多处受伤,左遥怡将她腰间狠踢了一脚,觑了空子,匕首便刺向陈兰桡颈间,眼见要得手,忽然间见陈兰桡一张口,左遥怡眼前一阵血雾弥漫,眼睛生疼,正不知所以,手腕被人握住,用力一捏,匕首转了刀口,左遥怡目不能见物,仍往前一冲,忽地颈间一凉一疼……她整个人僵了僵,然后竟一头栽向前去。
原来是陈兰桡见紫姬拼死护着自己,青牛又遇险,她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舌尖,喷一口血迷了左遥怡的眼睛,同时凭着这一疼之力,四两拨千斤地握住左遥怡手腕,掉转刀口……
左遥怡倒地,双眸仍是睁得大大地,此刻满脸血污,双眸中满是不信地骇然,到死也不肯相信自己竟仍是敌不过陈兰桡,反死在她的手中?!
陈兰桡这一击也失了气力,同样颓然倒地,转头时候,正同左遥怡的双眼相对,看着她眼中的惊骇恐惧,陈兰桡不由地一笑,她对眼前的刀光剑影视而不见,此刻心中竟想:在临死之前能够亲手杀了此人,也算是为燕归报了一仇。
就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救兵终于赶到,伴随着青牛激动的一声“哥哥”,陈兰桡听到耳畔响起几声惨呼,也有些身影晃来晃去,但她却看不清了,意识逐渐昏沉,很快不省人事。





独步风流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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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深宫惊变,可谓动魄惊心,但是越过这高高宫墙,对外间百姓而言,却是丝毫也不知这些诡秘惊险,就如同不曾发生过一般……
算来自皇帝亲征到现在,北都可谓“太平无事”,朝臣虽有争执,引得人心惶惶,最后却仍是一个“皆大欢喜”,而且此事过后,还揪出了两个贪墨厉害的官员,处置了两个为富不仁作奸犯科的巨贾,百姓们都拍手称快,人人颂扬,这自然是天佑大魏,新帝的仁德英明所致。
除此之外,北都中发生的能算作“大事”的,倒也有一件,那就是终南侯之死。
传说终南侯是因为得了疾病而死的,可是北都中却另有小道消息,纷纷地传说,终南侯是死在了章国刺客们的手上……只因皇帝御驾亲征,又杀了章国王子祭旗,所以章国人才偷偷潜到北都伺机行事,终南侯竟不幸遇害。
这消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但倒是引得百姓们对章国很是仇视了,只因新帝贤明,大家都安居乐业,章国偏又主动起兵,导致战事又生,还让皇帝前往亲征……如今又派人暗害大魏的王子,实在是可恨极了,因此竟生出几分对章国的痛恨之意,都同仇敌忾地盼着皇帝能够早日凯旋而归。
但是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却仍是只有少之又少的那几个人知道。
让终南侯丧命的,正是左遥怡垂死挣扎、陈兰桡遇刺的那一日。
东方明不在北都,随着燕归去前方战线,宫内主事的,便是紫鹿,正也因为对紫鹿的信任,燕归才把他留下来,也是把陈兰桡的安危交付他之意。
贵妃殿外日夜有刀门的人守卫,可谓“天罗地网”,按理说是一个苍蝇也飞不进的,只是没想到此番敌人竟用了毒,如同花香似的随风散开,无声无息潜入,等发觉不妙之时,早着了道儿。
紫鹿飞奔而来,见到地上三人横倒当场,分别是紫姬,陈兰桡跟左遥怡,紫鹿心惊不已,任凭他怎么镇定,手指也忍不住阵阵地发抖,那些刺客见有人来到,纷纷闪身逃离,紫鹿张手撒出几枚暗器,一人倒地,其他两名仍是逃了出去,紫鹿也是不理会,外面自有人料理他们。
紫鹿只道:“留活口!”就先冲过去把陈兰桡先扶住,就探她的脉,察觉一息尚存,才略松了口气。
此刻也有下属来到,见这情形,也是有些惊呆了,紫鹿转头看看其他两人,见左遥怡颈间血涌满地,双眸睁得极大,显然气绝,而紫姬也是浑身是血,双眸却瞪着他怀中的陈兰桡,似想要靠过来查看究竟。
紫鹿望着她关切的脸色,心中微微一动,便转开头去,吩咐下属:“还不救人!”
有人上前抱起紫姬,紫姬却不肯走,只拼命看过来,此刻她已经油尽灯枯,话也说不出一句,只是嘴唇颤动,紫鹿了然,便道:“放心吧,贵妃无碍。”紫姬闻言,才停了挣扎,手儿一晃,垂了下去。
紫鹿心中又是一震,拧眉沉声道:“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活,快去!”当下分头行事。
陈兰桡直到次日下午时分才醒来,望着那淡淡天光,恍若再生,脑中一时竟然空白。耳畔却听有人低低地说:“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醒?”另一个道:“我哥哥说了,没事儿的,毒已经都解了。”
陈兰桡听出一个是霜影,另一个却是青牛。她想动,身体却似有千斤重,动弹不得。却听霜影叹息了声,说道:“我只盼着公主早点醒,只不过,该怎么跟她说呢……”青牛问道:“什么?你是说蓉蓉姐姐的事儿吗?”
陈兰桡听到这里,如同雷鸣耳畔,猛地惊动,脱口叫道:“蓉蓉!”
她的声音极低,霜影跟青牛却听到了,双双凑上前来,惊喜相唤。陈兰桡望着霜影,想到方才她那一声叹息,又模糊想起先前紫姬为护着她被重伤的那些场景,心中竟绞痛起来:“蓉蓉怎么样了?”
霜影兀自愣愣地,青牛反应过来,便道:“公主不用担心,我哥哥在照顾蓉蓉姐姐呢。”陈兰桡听了这句,才稍微松了口气:“真的?”青牛点头:“我哥哥厉害着呢,管保没事儿。”
陈兰桡本正想挣扎坐起,却因力气不够,只是晃了一晃,听到这里,才重跌了回去,不料一刻天晕地旋,眼前阵阵发黑,而胸口闷得厉害,十分的难受。
陈兰桡歪头,隐隐有些想吐的意思,只当是中毒的缘故,她吸了两口气,那股闷意却挥之不去,一时皱起眉头,强忍着又问起思奴,得知无恙,才暂时不言。
霜影忙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见她的脸色不对,就问:“公主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么?”青牛就叫人去传太医了,陈兰桡咳嗽了声,道:“没什么,头晕的厉害……”霜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青牛跟她对视一眼,便道:“公主,之前太医来给你看过……原来你……”
陈兰桡正想着左遥怡之事,不等青牛说完,便问:“那刺客因何会闯进来,可查明了么?”
青牛张口结舌:“这个……这个……”
霜影忙说:“紫鹿哥哥一直在查,我们曾问过他,他只说会亲口对公主解释。”
陈兰桡点了点头,又觉的眼前发花,竟有些喘不上气来,便皱眉暗自调息,而霜影跟青牛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片刻都沉默了。
不多时太医来到,便给陈兰桡诊脉,一会儿撤手,便道:“娘娘凤体无碍,只是因毒气侵扰的缘故,导致胎气不稳……微臣已经竭力在想法子,只是……”
霜影跟青牛两个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两人统统呆若木鸡。
陈兰桡听在耳中,耳朵嗡地响了声,问道:“你说什么?”
此刻霜影已经在向他打手势,太医察觉,明白他们恐怕还没跟陈兰桡说,正也发呆,陈兰桡又问,太医硬着头皮说:“娘娘已经有了身孕了……只是……”
青牛跟霜影听说到这个份上,当下两个都缄口垂头,太医把心一横:“只是因娘娘先前中毒之故……但是只要好生保养,或许无碍的……”
陈兰桡听了,心中翻波涌浪,悲喜莫名。
太医退下后,紫鹿便来请见,霜影跟青牛见他来了,知道有些机密要说,就借口离开了。
陈兰桡先前勉强吃了几口汤水,身体却仍然倦怠的很,强打精神靠在榻上,见紫鹿跪了,便问:“蓉蓉如何?”
紫鹿见她开口先问那人,便道:“仍是昏迷……但娘娘放心,没有性命之忧。”话虽如此,却仍是有些“报喜不报忧”罢了,只因陈兰桡此刻身体有恙,紫鹿不敢说些过分的话,免得害她悬心,对身子更加不好。
陈兰桡默然,又问:“事情查明白了?”
紫鹿道:“正要跟娘娘说,事情已经明白,是终南侯纵放了囚犯,联合刺客欲对后宫不利。”
陈兰桡蹙眉:“对后宫不利?”既然是说“后宫”,指的大概不只是她一个了。
紫鹿不愿让她在这个时候劳心劳力,便沉声继续说道:“正是,终南侯图谋不轨,想暗害娘娘,所以跟章国之人勾结,他自己却欲对皇后娘娘下手,不料皇后机警,终南侯并未得手,反被娘娘斩杀。”
陈兰桡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但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样儿才正是对的,她出了会儿神,方微微地冷笑说:“原来如此……是刀门的人所杀吗?”
紫鹿摇头:“并不是,据说是皇后身边的侍女所杀。”
陈兰桡“哈”地笑了声,喃喃道:“唉,可真是……死的好啊。”
紫鹿垂眸道:“正是,‘死无对证’。”说着抬眸来,跟陈兰桡四目相对,复又低头。
一声“死无对证”,对视之间,陈兰桡已经明了紫鹿心中怕也是存疑的,终南侯若真的想谋反,趁着燕归不在宫中,倒是天赐良机,只不过若然真的有这打算,必然是有充足准备,却又怎么会死在朱丹梓的“侍女”手中?
何况先前陈兰桡通过福安所见,知道了朱丹梓跟终南侯间颇有些不可言说,利用此事逼迫朱丹梓在朝堂上站在自己一方,不管是于公于私,朱丹梓心中怕是恨极了陈兰桡,偏这时侯终南侯放了陈兰桡的死敌左遥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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