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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夏尔同样微笑以对,不再多说。
“那么,我再为您补充一句吧。”马克思博士突然加大了音量,“在我看来。路易-波拿巴既是一个可怜虫,也是一个狡猾的阴谋家,在他的眼里可不仅仅只有共和国总统而已,帝国皇位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很惊奇,在法国竟然还没有多少人发觉这一点。”
“也许很多人已经发现了。”夏尔低声回答。
“是的,也许很多人已经发现了。但是他们也没有设法去阻止,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而原本,他们不是应该阻止的吗?”马克思博士摇了摇头,“如果真的让路易-波拿巴得偿所愿,那么这将是整个世纪最为可怕的笑话,如果登上帝位的是拿破仑。那还好说,他是超越时代的英雄。可是……准备上去的却是这个侄子,一个可笑的模仿者!如果他能够上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法兰西已经沦落到平庸时代了。一个曾经伟大的民族已经失去了她曾经的荣光,以至于需要拉出一个演员和骗子来充数!”
接着,博士微微叹了口气,“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要为这个国家而担忧,她曾经是多么光辉和伟大啊!如今却要被一个骗子和他的小丑们带到何方呢?她的伟大,会被这个骗子抹消掉多少呢?”
听到了马克思博士的叹息之后,夏尔并没有因为被他归入了“小丑们”之一而感到生气,他只是感到忍俊不禁,几乎就要失声笑了出来。
在马克思博士的所有政见当中,有关于路易-波拿巴和他的帝国的那些,看起来是最令人忍俊不禁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对拿破仑三世十分看不起,并且认为他只是侥幸爬到那个位置的可怜虫而已,他的施政一无是处,他的帝国也毫无建树,对法国的进步完全起着有害的反面作用,除了抹消了法国的荣光外没有给法兰西带来任何东西。
在后来流亡到英格兰之后,从路易-波拿巴加冕称帝的那一刻起,他为报纸写的评论中,所有有关于法国的那些,都是差不多是一个调调:法兰西(第二帝国)正在崩溃,即将崩溃,已经崩溃,路易-波拿巴的戏已经演穿了,就快要退场了。
好在,在他把这个调调喊了差不多20年之后,法兰西第二帝国终于在普鲁士人的铁蹄下崩溃了,路易-波拿巴总算在他临死前的第三年黯然下台离开了法国,终于倒也没有让他的预言失准。
当然,他没有兴趣为路易-波拿巴先生的历史定位问题再与这位哲人争吵一番了,所以他只是轻轻地为自己的老板说了一句话,“我个人认为,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等到未来,您就会发觉他有多糟糕的!”马克思博士不再叹息,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满于夏尔的麻木似的,“而到时候,你们法国人就将追悔莫及!你们因为自己的沉默,而把国家奉送到了一个骗子和他的同伙们手里,到时候他们就会因为你们的沉默而给这个国家带来无穷的祸端,您等着看吧。”
这个骗子的一个团伙,此刻就坐在您的面前,正心平气和地和您聊着天——夏尔当然不会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这个骗子未来将给法国带来什么,我们都可以拭目以待,也许更好,也许更加糟糕,没关系,我们都能看得到。而他的那些小丑们。也终究会被人看了个通透,我们终究能够好好审阅他们一番的。”夏尔冷静地回答,“而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您之后会经历些什么……”
马克思博士微微皱了皱眉头。“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法国政府除了驱逐我之外还打算再做些什么吗?”
“不,据我了解,它不打算做些什么了。”夏尔摇了摇头,然后颇为冷静地看着博士,“但是,即使它什么都不做,生活的窘迫也会将重担压到您的身上。”
“您是什么意思?”
“情况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博士,我不认为您会看不到。”夏尔仍旧看着博士,不带任何感情地冷静叙述着,“普鲁士已经驱逐了您。比利时已经驱逐了您,法国也已经驱逐了您,您接下来还能去哪儿呢?俄国?不,那是一个蛮荒之地;荷兰?那里同样会驱逐您,看上去您也许应该去英国。但是无论您去哪里,您都要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下生活……并且要想办法养活您的一家子,我说得不对吗?”
在这段颇为尖刻的话面前,即使是马克思博士,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也对,任何一个哲学家,谈到这个东西的时候都总会有些踌躇。“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
“博士。我们要谈的东西看上去非常庸俗,但是却没有人能够逃得过它的罗网,那东西就是金钱。”夏尔继续说了下去,“您现在还有多少钱呢?够用吗?足以支撑您不断被流放、以及流放后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吗?如果没有钱,您怎么养活您的家人呢?”
“我们总能够想办法的。”也许是因为被夏尔击中要害了,博士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他自己受苦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妻儿跟着受苦的话,那种感觉会让任何一个成年人痛苦万分。
“办法能有多少呢?英国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相反倒是出了名的吝啬,再说了,即使您去了那里。普鲁士的使馆人员就不会暗中盯住您了吗?才怪!”夏尔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一丝微笑,这当然不是出于嘲讽了,“博士,我只知道一个道理,饿死的哲学家不是好的哲学家。哪怕您并不在乎名利,也应该不至于喜欢一贫如洗的生活吧?”
在夏尔如此尖刻的话之下,马克思博士难得地有些颓然了。
“如果这是必须的代价,我也只能默然接受下来,我并不会因此而后悔,先生。”片刻之后他才回答。
“不,没有什么必须,我才不相信这个呢!”夏尔又摇了摇头,然后,他从衣兜里一张期票,“我打算把这个奉送给您,这样您就不至于面临到我所说的这种困境了,不是吗?”
博士看到了期票之后,脸上一僵,接着又闪现出了怒色。
“您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把您当成了一个我可以帮助的人。”夏尔冷静地回答,“我相信我没有看错。”
这上面的数目够他去伦敦后暂时支用,但是又不至于让他丧失继续做学术的兴趣。
“我不需要接受来历不明的资助,先生。”博士颇为恼怒地看着他。
“然后您就打算让您的妻子和孩子跟着您吃苦,为了帮助您保住您的清高?”夏尔颇为嘲弄地笑了起来,“哦,这是何等的高尚啊!”
博士皱了皱眉。
“您放心吧,这是不附带有任何条件的馈赠,我不需要您的回报,更不需要您附和我的观点,您大可以继续自己的学术研究。”夏尔摊了摊手,“您只需要接受它,然后花掉它就行了。”
博士抬起头来看着夏尔,眼中满是不解。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只是想要帮助您而已。”夏尔马上回答,“您放心,这笔钱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什么赃款,我更没有打算把您拖进什么阴谋当中,开出这张期票的是英国信誉最为昭著的银行之一,您到了英国去之后尽管去支领就行了,没人会多说一句的。”
接着,他就将支票放到了博士的书桌上。
博士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虽然有些知识分子特有的高傲,但是绝不至于是个自作清高的傻瓜,更不会为了所谓的清高而故意让妻儿受苦。
这样就好。
夏尔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面临之后的灾难了吧?
马克思初来英国时,花钱颇为大手大脚,他在比较高档的切尔西区租房,房租为72英镑每年(折合约为1800法郎左右,超过一个普通工人的年薪)。但是后来,他很快陷入到了经济窘迫的境地,就搬到索和区迪恩街,租金为22英镑每年(直接缩水到了不到三分之一,可见有多惨……)。
1852年2月27日,他写给恩格斯的信中,如实记录了他所面临的困境,“一个星期以来,我已达到非常痛苦的地步:因为外衣进了当铺,我不能再出门,因为不让赊帐,我不能再吃肉。”
直到1856年后,因为经济状况逐渐转好,他搬到了伦敦汉普斯顿郊区居住,那里的年租金又是72英镑。
这时候他已经死了几个孩子。如果当时他有些钱的话,至少不至于面临到如此惨重的痛苦吧?至少夏尔是如此想的。
【1856年后状况改善,他的收入逐渐增加是一个原因,副导师加强了对他的资助也是一个原因。由此可见,为了帮助导师,副导师也是蛮拼的了……
不知道副导师工厂里的工人,为这些英镑贡献了多少剩余价值……】
“至少,您应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吧?不管怎么看,您都对我有恩。”半晌之后,博士低声说。
“现在我不想说,博士。”夏尔耸了耸肩,然后他又微笑着说,“如果有缘的话,以后也许我们会在英国见面,而到时候您就会会知道了。”
“希望有那么一天。”
“一定会有的。”夏尔笃定地回答。
ps:
即使接受了夏尔的馈赠,导师和副导师之间的感情也一定不会有半分削减的。
一定的,一定的……【握拳!】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十四章 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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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尔带着人前往马克思博士的居所拜访的时候,在他的家里,此时也迎来了一位访客。萝拉-德-博旺小姐,大银行家博旺男爵的女儿,依照自己之前的承诺,终于来到了特雷维尔侯爵府上前来拜访,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这座小公馆当中拜访。
同喜爱低调的夏尔不同,萝拉的拜访则要隆重得多。四匹精挑细选的白马拉着宽大的马车一路缓缓地奔驰而来,车厢的用料也同样考究,雕着精细的花纹,上面还刻着博旺家族的家徽。这种炫耀气味十足的出行,好像是要刻意地用挥金如土来宣示自己的社会地位似的。
当马车一路来到候爵府门口之后,连见多识广的门房也不禁被这气派给吓了一跳,愣了片刻后赶紧将马车放了进去。
行驶到前庭之后,马车才停了下来,然后萝拉缓缓地从车厢中走了出来,然后站在台阶之下,等待着主人的迎接。
她今天穿着绣着金线的丝绸长裙,一如既往地气派,好像无视了如今的天气一般。她的发髻虽然盘下来了,一头棕色的头发披散了下来,但是面孔仍旧犹如人偶一般精致与冷漠,盛气凌人得不像是一个访客,反倒就像是此间主人一般。
她从不习惯于等人,好在她拜访的人也没有让她多等。
“德-博旺小姐!您真的来了啊!”对面传来了一声颇为欢快的招呼声,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谢您的大驾光临……”
芙兰来到了门口,然后快步走下了台阶,走到了萝拉的身旁。她仍旧穿着白色的短袖连衣裙,显然并没有家里的突然暴富而改变一贯的朴素习惯。她的神态,看上去则是十分欣喜,脸上也堆着笑,口中一直说着欢迎的话。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人们也能从她眼眸的深处发现一丝焦虑和忧郁的痕迹。这些东西,使得她的笑容失去了过往的真诚,成为了上流社会最为常见的那种礼节性的微笑。
她的这种被暗藏的忧郁,当然不是源自于萝拉的来访了。
“前几天就打算过来了。只是今天才找到了空而已。”相比于芙兰的热情,萝拉却仍旧平静地近乎于冷漠,不过表情总算比刚才要和缓得多。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芙兰又笑了笑,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冷漠疏离,因而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之了,“对了,我还没说谢谢呢,您之前托我哥哥送过来的花束我已经收到了,十分好看呢。我很喜欢。真没想到您居然还会这样一手啊……”
“不用谢,一点小礼物而已。”萝拉淡然回答。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由芙兰引领,一起走进了候爵府中。
刚刚装修一新的客厅,那些地毯、流苏、锦缎以及悬挂着的名画。统统纤毫毕现地展示在了这个大银行家之女的眼前。
啊,真是寒酸啊,这家人大概是最近才刚刚知道什么叫做有钱吧。
她不带任何感情地在心里说了一句。
如果她要是看了翻修之前的候爵府,天晓得还会作何评价呢?好在已经不用去推究这个问题了。
“今天这里就您一个人吗?”沉默了片刻之后,萝拉低声问,“我记得德-莱奥朗小姐不是现在跟您住在一起吗?”
“哦,她呀?”芙兰仍旧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不在家,我哥哥好像安排她去做什么事情去了,她现在已经是我哥哥的助手了……至于我哥哥嘛,您也知道的,他有职务在身。当然不会经常在家里了。”
“哦,是这样啊。”萝拉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异样。
一时间,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到了略微带有尴尬的沉默当中。
“您想玩些什么呢?”芙兰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了,显然她对如何招待萝拉已经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我带您去我的卧室看看吧?虽然老师现在已经不开课了,但是我最近一直在坚持画画。”
“您还真是刻苦啊,难怪当时能取得那样的成绩。”萝拉扫了芙兰一眼,好像她不知道自己给主人带来的困扰似的,“我最近可很少画画了,看来,您在绘画上强过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的话啊!”芙兰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我也只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才画一点而已,哪里还有当初那么刻苦。”
顿了一顿,她的眼睛里突然掠过了一些异样的思绪,声音也低了很多,“再说了,现在哪还有那么多心情去画画……”
“再怎么说,您总比我更加有空吧?我最近可被忙昏头了,爸爸可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给我,好像根本没担心过我的年纪似的。”虽然看上去是在安慰,但是萝拉的语气里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炫耀。“所以我直到今天才有空跑过来看看您嘛。”
很快,她们就一起来到了芙兰的卧室当中。
芙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最近画的一些画,然后递给了对方。她倒不是想要得到对方的赞赏,只是想要替她打发一些时间而已,等到必要的社交时间走完了之后,把这个难缠的客人快点打发走。
现在的芙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独处,因为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不用强颜欢笑。
然而,萝拉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主人心情似的,只是静静地翻阅着这些画,不置一词。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翻动的速度反而越来越慢了,这让芙兰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萝拉最初只是为了客套而随意看一下而已,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渐渐地已经沉迷到这些画作当中了。
不是因为画得有多好,而是她突然感受到了作画者当时的心情,然后沉浸到了这种心境的共鸣当中了。
看到了,看到了,多好的画作啊!风和日丽却隐藏着风暴的海面,满面笑容眼中却满是怒火的孩子。满载而归却即将撞上礁石的帆船,枝繁叶茂却怪异扭曲的丛林……
多美丽啊!多美丽啊!
这种隐忍的狂怒,这种掩藏的憎恨,这种平静的风暴!这不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画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人的心里,也和我一样,充满了恼怒和憎恨。萝拉在心里告诉自己。
从年幼时起,她就对那些旧有的名门高第充满了向往和憧憬,而到后来,她却发现自己恐怕会永远被这些自命不凡的人们拒之门外。在失落之中,这种向往慢慢地就被转化成了解不开的恼怒和恨意——她恨的不是玛蒂尔达和夏洛特两个人,而是拒绝对她敞开大门、不肯承认新时代的所有旧贵族们。
而她对自己哥哥的恨意,至少在同等程度。因为,他的存在。让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可悲的笑话,无论自己再怎么讨父亲欢心,他只要躺着不动就能继承父亲的一切,这是萝拉永远也无法原谅的一件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恨意越积越深。也越来越难以化解,甚至已经化作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然而,尽管如此,她却仍旧将憎恨掩藏在了冷漠之下,小心不让人发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还无忧无虑的少女在如今突然会变得这么充满了怨恨,但是很明显。她现在跟自己是一类人了。
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她的嘴角逸出了一丝冷笑,然后骤然抬起头来,看着芙兰。
芙兰被这种目光弄得一阵惊愕,片刻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问,“德-博旺小姐,您怎么了?是我画得不好吗?嗯。也对啊……”她苦笑了一下,“最近烦心事特别多,一直都没有怎么认真练习,果然退步了好多呢。”
听到了对方的苦笑之后,萝拉终于明白了。画中蕴藏的这股狂怒与憎恨,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尽管在画画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以为只是信手涂鸦而已。
这种憎恨到底是源自何方呢?萝拉不禁在心里产生一丝好奇。
一般来说,这样衣食无忧又没有什么物欲的少女,是不至于产生这么厉害的憎恨的吧?再加上她的哥哥又那么爱护她……等等……等等……
也许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她又回想起了那一晚在爱丽舍宫时,她和这位少女的对话,以及她那再也没有丝毫掩饰、狂怒的一瞥。
那一瞥当然不会是针对她的。
原来如此。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不会吧?这太……太令人难以想象了,怎么会……怎么会……
她感觉自己已经把握住了某些东西,某些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又不太敢于去相信,因为这毕竟有些骇人听闻。
这个,可以试探一下。
“您的哥哥前几天来我家的时候,好像说他准备正式向那位德-特雷维尔小姐求婚了,大概过得不久他就要结婚了吧,我可要提前祝贺您一声呢……”她有意在‘不经意间’提到了一句。
芙兰的瞳孔骤然一缩,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但是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是吗?我已经听说过了。”她勉强地回答,然后马上转移开了话题,“您觉得这些画怎么样?虽然当时画的时候不太用心,但是……但是……我可能比过去画得更加好了也说不定,毕竟……毕竟……最近的几发比过去又有很多进步了……而且……”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但是萝拉完全听得出来她只是在信口而谈而已,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这样。
可怕……
萝拉的心骤然抽搐了一下,然后难以置信似的再看了芙兰一眼。
这就是当时那个我以为什么都不懂,除了画画之外毫无机心的女孩儿?难以想象。
像德-特雷维尔家族这样煊赫的门第,原来在锦缎与鲜花之下,竟然是如此景象吗?同样难以想象。
但是,这看上去都是真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芙兰一眼,惹得对方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嗯,没错,哥哥英俊潇洒,谈吐得体,又才华横溢;妹妹漂亮可爱,温柔可人,又有艺术天分,这样看上去倒也不是完全不般配嘛,也难怪会暗起情愫,呵呵呵呵。好像是在嘲讽什么似的,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只可惜,是兄妹而已。
“您的画非常好看,太好看了。”沉默了好久之后,她开口恭维说,“特雷维尔小姐,这是我见过的您的画里,最好看的一些,我很受震动,也很喜欢。谢谢您……”
是的,国王和王后再强,再漂亮,也只是一枚一枚棋子而已。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十五章 未虑胜先虑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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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整个街道到处都是人。
“新山岳党万岁!”“宪法万岁!”“罗马共和国万岁!”
在朝阳的照耀下,一大群人簇拥着来到了广场中,他们呼喊着这样的口号,响应领袖们的号召,开始了今天的示威游行。
游行示威的人们呼喊着,咆哮着,仿佛这个国家又重新陷入到了躁动不安的境地当中了一样,1849年6月13日的早晨,空气中再度充斥着异样的喧嚣,
“夏尔,这下我们可捅了大篓子了。”在一户民居的阳台上,身着便装的约瑟夫-波拿巴偏开头,看了夏尔一眼,“他们果然闹起事来了……”
虽然好像说得很严重,但是他的神态十分轻松,显然并不太在乎这场戏码。
“他们毕竟是少数派。”夏尔微笑着回答,“议会中的大多数还是站在您这一边的,秩序党是支持您的。”
在1849年5月13日,法国举行了新一次的议会选举。在各种手段之下,参加选举的660万选民中,有 330万选了秩序党,200万选了由小资产阶级民主派和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组成的新山岳党,共和派只得了80万票。所以在议会的750个席位中,秩序党得到450 席,占绝对多数,新山岳派得180席,共和派只得到了区区80席。这两个派别即使联合起来,都无法撼动秩序党在议会的统治地位了。
而出兵罗马的决定,正是路易-波拿巴和秩序党内阁共同决定的。
6月 11 日的立法会议上,新山岳党人赖德律-罗兰在议会发言,强烈指控波拿巴总统和秩序党内阁出兵罗马的举动,严重违反了共和国宪法,因为法兰西共和国的宪法第 5 条中,规定禁止使用共和*队侵犯他国人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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