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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首相最后回头,看了看背后那些华美的宫室。
我将亲眼见证这个朝廷的灭亡,和那些来来去去的王朝一样。
他重新回头,离开了这座宫廷,此后,他再也没有进入此地。
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亲身参与大革命的那伟大而又激情的一代人,最终也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法兰西的最高舞台。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七十四章 “可笑”的德国威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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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苏尔特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今天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背叛者就以只能是被众叛亲离收场。”
首相的辞职下野,不止让接替他位子的外交大臣、投靠外交大臣的其他臣僚欢呼雀跃,也让各路仍在潜藏的反贼们弹冠相庆,比如……特雷维尔侯爵。
看到报纸上以头条刊载的“首相辞职,外交大臣被国王陛下授权组阁”的消息,老侯爵惊喜交加地直拍桌子大笑,浑然忘了平日里总是强调的风度和镇定,甚至忘了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就在旁边。
“爷爷,面包都快被您碾碎了!”芙兰撒娇般地喊了一声,提醒着祖父的失态。
“啊哈,可让我的小美人儿生气了啊……”老人带着歉意地笑着,然后扔开了被自己碾碎的面包,“抱歉,你的爷爷只是太高兴了。”
“真不明白你们怎么会那么热衷于这种事……”芙兰轻轻摇了摇头。
“男人,真正的男人,就是这种生物,一想到政治和打仗,就忍不住要热血沸腾。”侯爵仍旧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儿,“你可能觉得无聊,但这就是他们的春药,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您……您怎么能和孙女说这种话呢!”芙兰的脸蓦地红了下来,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显然是能够听懂这个词的。她大声抱怨了一句自己的爷爷,然后埋下头来继续吃早餐。
由此可见侯爵的心情是多么的好,竟然罕见地跟自己的孙女开起了这种骑兵式的玩笑!
也由此可见那位达尔马提亚公爵,究竟给他们的那些敌人们带来了多大的阴影。
看着妹妹吃瘪害羞的样子,夏尔心里暗暗感到一阵愉悦,忍不住也偷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重新端正了表情。
但是,很不幸仍旧被妹妹看见了。
“我吃完了!”芙兰捂着脸小跑着走了
“不过,苏尔特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我们也只能高兴一时而已……”芙兰离开之后,夏尔换了个话题,“那毕竟只是走了的一个人而已……”
他这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的爷爷不要太过高兴,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是由于芙兰在场他也不好说得特别直白,只能这样暗示一下——很显然这样的暗示也足够对方听懂了。
是的,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而祖孙两个的目标是要赶走一大批人。
果然,听了夏尔的话后,侯爵慢慢地敛起笑容,恢复了原本的仪态。“你说得对,夏尔。现在只是走了一个人而已……”
他慢慢地重新拿起了报纸,继续看了下去。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重新开口了,似乎是对夏尔说。
“现在欧洲各国的形势都不大妙啊,整个大陆都在躁动不安,不止法兰西。”
“是的,相当不妙。”夏尔回答,,“现在这块大陆就在火山口上,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必定到来的喷发。”
就在此刻的1847年,由于铁路投机终告破产,英国新一轮的经济危机开始了。许多线路停目铺设,干线铁路的工程进展大大放慢。恰在铁路危机爆发之际,又出现英国和中欧、南欧地区农业严重歉收,粮食价格比1845年上涨一倍,进一步缩小了工业品市场。生铁产量在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内减少了三分之一。而工业的另一支柱——纺织业本来已经在下降中,随着铁路投机的破灭和粮价飞涨,进一步落入低谷。
而随着英国后尘,欧洲大陆也很快跌入了经济危机的深渊。
在1846年英国废除对外国进口粮食加收高额关税的《谷物法》之后,德意志迅速成为了英国进口农产品的主要地区,随着英国经济的低迷农产品出口迅速下降,并且德国工业家们也面临着英国工业品倾销的残酷竞争,苦不堪言。
法国的工业家们虽然有高额关税的保护,但是也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冲击,大量工人失业——正因为如此,法国各地才会躁动不安,七月王朝的统治才会如此摇摇欲坠。
日后即将席卷整个欧洲的大革命,此刻也已经被播下了种子,正等到那一刻的总爆发。
不过夏尔现在还不用为这个而担忧害怕,反而可以利用这种形势牟利。
“普王召开全民国会,准备征询商讨国事……”侯爵又念了下一条新闻,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瞧瞧,夏尔,瞧瞧,如今就连普鲁士的国王都想着要搞三级会议啦!”
【1847年,迫于政治和财政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召开国会,准备商讨国事,普鲁士各区议会均派出了代表。但是国王拒绝给予该国会任何宪法上的权力,国会中的自由主义者因而失望地自行解散。】
“这是大势所趋。”
“但是很可笑。”侯爵尖刻地说,“普鲁士人……他们懂什么?”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很罕见地,夏尔打算反驳一下爷爷的话。
“我……我并不觉得普鲁士人可笑,我反而觉得他们有点儿可怕,他们是必须严加防备的对手。如果不加以小心,他们迟早会从法兰西手中抢走皇冠……”
自从穿越之后,夏尔一直在以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着普鲁士的愈发强大和德意志统一进程的萌芽。这二十年的时间内,这些萌芽现在已经日渐茁壮,甚至有些让人暗暗害怕。
普鲁士在愈发强大,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在新兴的资产阶级的推动下,普鲁士政府于1818年首先实行改革,在境内废除关卡,取消消费税和国内关税的征收,宣布商品流转自由。
这种努力不仅仅局限于普鲁士国内,为了发展经济利益,普鲁士邦一直谋求与德意志的其他邦国结成关税同盟,扩大经济区域。在1833年,由普鲁士领导的德意志关税同盟组成,参加的各邦国订立了为期8年的关税协定,协定自1834年1月1日起生效。以后每逢协定到期即再行延长。开始时,这一同盟联合了北德18个邦国,1835年巴登公国、拿骚公国和美因河畔法兰克福等邦国加入,愈发形成了经济上的合作统一趋势。
如果在经济上德意志实现了统一,那么就很难——也许可以说基本不可能——打断他们的政治统一。
听了这句话后,老侯爵噗嗤地笑了出来
“夏尔,德国人并不可怕,我在耶拿见到过他们,我在柏林也见到过他们。”老侯爵笑着摊开了手,“简直摧枯拉朽,一点也没费功夫,我们用行军般的速度打垮了普鲁士。我觉得我们完全不用过于担心这个……”
夏尔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了,即使特雷维尔侯爵这种心机深沉,意志坚定的佼佼者,也完全不会料想到普鲁士、以及由普鲁士统一后的德意志会是法兰西多么恐怖的祸患,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这一点。
自从三十年战争期间德国人因自相残杀兵灾不断而国力大衰之后,法国人就对德国人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优越感,不管是上层和下层都是如此。而在大革命期间,强大的法兰西军队屡次将德意志的两姐妹——奥地利和普鲁士——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更加在人们心中固化了这种形象。
而且,在人们心中,老牌强国奥地利显然要比普鲁士强大得多。普鲁士只是有点实力,有点体量的小型强国,在人们心目中有点存在感,也许能够造成一点麻烦——但是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并不可笑,除了穿越者外,又有几人能够有足够的眼光预知一个国家的国运和未来呢?这可是整个欧洲都在蔑视德国人的时代啊!
即使到了60年代(离普鲁士统一德国仅有几年),伟大的托尔斯泰在自己的煌煌巨著《战争与和平》里面,借着老博尔孔斯基公爵之口说出“自从有上帝以来,大家都打德国人”。
因此,夏尔如果在这个时候大肆鼓吹德国(普鲁士)威胁论,得到的将只可能是人们莫名其妙的眼光和一阵阵的嘲笑,不会有别的结果——某种意义上,就好像在甲午之前有哪个中国人预言不久后日本将会用军刀血染半壁中国一样。
所以夏尔早就放弃了做这种无用功,转而打算用实干来解决还未发生的灾祸。反正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还不如少说多做。
“但是我们总不能放任他们不管。”他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否则,那些弱小的邦国最终会由于经济利益而被吸引到大的邦国那里,最后结合成一体……就好像铁屑被磁铁所吸引那样……”
“到那时我们就再把他们打碎!”老侯爵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满是当年那个马上的骑兵军官的风采。“就好像黎世留和弗勒里那样!”
【黎世留是指路易十三时代的法国首相黎世留红衣主教,在三十年战争期间,带领信奉天主教的波旁法国,去帮助德意志的新教集团打击天主教集团,以便削弱哈布斯堡王朝。
而弗勒里是指路易十五时代的法国首相弗勒里主教,在1740年爆发的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暗中支持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去打击削弱奥地利
可以说,普鲁士能够趁乱立国、且立国后能够发展,都有法国暗中扶植以打击哈布斯堡的考虑存在——当然,最后是玩脱了……】
“那时考虑不是太晚了吗?我们应该让那些小邦被法兰西磁铁所吸引,最差最差也该让他们连成一体,以便不让奥地利和普鲁士任何一方所觊觎和吞并。”夏尔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皇帝当年创立了莱茵同盟,就是给了我们一个极好的创意和示范……”
老侯爵随便摆了摆手,表现得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很好的考虑,夏尔。但是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先赢得政权,怎样操作和运营这个政权是以后才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我们首先需要对现在负责……”
夏尔点了点头。“没错,我们首先需要对现在负责。”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七十五章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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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祖孙两个聊得起劲时,仆人拿过来了一封信递给夏尔,夏尔也就正好顺势结束了两人间小小的争议。
但是,当看到信封上面不经意间滴落的几滴墨水时,夏尔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正是波拿巴党人相互联络时所一般在信封上做的记号。
怎么回事,竟然直接把信送到了自己的家里?他心里有些暗暗恼怒。
在组织内能够知道夏尔和特雷维尔侯爵家的地址的人,为数极少,而且都是极高层,基本上是不会轻易相互直接联络的,就算有什么信息必须告知,也绝对不会直接互相写信送到对方家里的方式来透露。
这样做的风险,谁都明白。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冒险这样做呢?
祖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显得有些惊疑。
但是侯爵毕竟是老江湖了,他给了一个眼色示意夏尔镇定。
于是夏尔接过了这封信,等仆人离开之后才打开了这封除了几滴墨水和寄信地址外别无任何特征的信封。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夏尔的表情反而舒展了不少,他轻轻地将信纸递给了老侯爵。
“您果然如同预想般成功了。
您的努力将永被我们铭记。
谢谢!
约”
接过信之后,老人慢慢念了出来。
这封信很简单,如果不相干的人看了几乎完全会莫名其妙。但是清楚来龙去脉的人一看就能够明白。
“这是波拿巴先生写来的?”老侯爵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然后走到壁炉边,从银质的火柴盒中掏出一根火柴,慢慢地点火将信和信封一起烧掉了。“来得很快嘛。”
“应该是的。”夏尔点了点头,“约瑟夫-波拿巴先生一直很关注这件事的进展,好在既然已经大功告成了……”
“那他为什么要直接寄到你手上来呢?而且就在今天?”侯爵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冷意。
“他可能是想尽快祝贺……”夏尔正想回答,然后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不对,如果想要祝贺的话,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呢?
他这既是祝贺,也是一种含而不露的警示——约瑟夫-波拿巴是想通过这种含蓄的方式,表明自己仍旧还在法国,而且消息相当灵通,并且对夏尔和特雷维尔侯爵一家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恐怕,他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现自己“和特雷维尔侯爵一家谋求进一步合作的诚意和能力。”
这位未来的亲王,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夏尔忍不住在心中哂笑了一下。
“夏尔,你对这位波拿巴先生怎么看?”侯爵低声问。
夏尔冷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
“有些能力,性格也沉稳,是个可以打交道的人。”
“你的意思是,不能完全托付,只能是打交道而已?”侯爵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
“好的,我明白了。”
夏尔也明白了,侯爵将会因为他的这个回答,而在心中制定特雷维尔一家未来应付那位亲王的策略。内心中他隐隐间有些感动——这位老人的政治盘算,正是围绕他一个人而进行的。
感动是无需说出口的,他也明白这一点。
…………………………
“夏尔,干杯!”
夏洛特再次举起了玻璃酒杯,冲着夏尔劝酒,眼中满是迷晕,脸上竟然还有大片酡红——夏洛特的酒量并不好,平日里极少多喝,不过今日实在特殊,所以她就多喝了很多。后果也十分显著,她现在已经进入微醉的状态了。
是的,夏尔今晚再度来到特雷维尔公爵府上赴宴——最后的庆功宴。
他同样举起酒杯,不过表情要平稳得多。“干杯!”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把事情给办成了啊……”再次喝完一杯之后,夏洛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两个月之前,他还貌似不可一世,结果到现在……却要灰溜溜地离开……哈哈哈哈……当时他能想到有今天吗?”
说着说着,仆人继续给两人倒上了酒。
而主座上的特雷维尔公爵,则仍旧面无表情地小口抿着红酒。
“借着暴民的革命,踏着累累的麾下士兵的尸骨,背叛了革命与皇帝,他才一步步爬上了那样的位置,结果到头来却只能换到这样的结果……”也许是真的喝多了,夏洛特仍旧不解恨,继续嘲讽着苏尔特,“果然,上帝会给我们每个人以公平的判罚……”
“击垮了他的是时势而已,我们所做的并不多。”夏尔则冷静地回答。
“在时势面前,我们每个人能做的都很少,一个人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公爵突然说话了,“当时有些人却能用这很少的行动去顺应时势,驾驭时势——拿破仑曾经做到过,结果他却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上帝注定的,他以为自己就是时势的主宰……然后他失败了。”公爵又喝了一口酒,“当他说出‘上帝赐予我王冠,谁若触碰,谁就遭殃’时,他就已经迷失了,他忘了时势既然可以把他推上皇位,那也能把他赶下来。于是他就干出了最后那些疯狂之举。”
【这句话是拿破仑称帝之后说的。】
拿破仑的敌人,终究还是忘不了说拿破仑几句坏话,不过他这话说得有理,所以夏尔也不打算争论什么。
“至少法兰西和我们还有机会纠正皇帝曾经犯下的过失。”
“是吗?你们?”特雷维尔公爵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口吻中却带有一点讥讽,“法兰西还会给你们机会吗?”
“当然会的,而且为时不远。”夏尔笃定地回答。“另外,我还知道,法兰西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现在两派的合作目标已经实现了,所以也没必要再虚与应付,公爵和夏尔的口吻都比之前还要强硬了几分。两人互相直视,显然又想来一次论战了。
似乎是看出了两人情况不大对,已经有些迷离的夏洛特赶紧打圆场,“今天是难得的机会,大家就不用再说那些无聊的事情了好吗?”
接着她使劲给了夏尔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和自己的爷爷争执。目光中有一丝恳求,又有些妩媚。
夏尔微微皱眉,但还是听从了堂姐的请求,重新收回了视线。
然而公爵却还有些不依不饶。
“二十年间,暴民们把法兰西的风雅毁灭到何种地步,好不容易我们才重建了一切,您以为还能再让人再来一次?太天真了……”
过分了。
“可惜,洛赞公爵的风度,也没让他免于上断头台,不是吗?”夏尔以嘲讽的口气回击。
【洛赞公爵出生于1747年,以美貌风流著名,当时被视为法兰西“贵族风雅”的第一流代表,在凡尔赛宫廷当中极受欢迎。然而,这种风雅最后还是没救到他一命,他最后逃亡失败,在1794年的恐怖风潮中被革命政府送上断头台。】
这个词让公爵府邸的客厅,瞬间凝固了,公爵和夏洛特都脸色煞白。对这个年代的法国旧贵族来说,没有什么词比这个更加值得动容和憎恨的了。
“断头台,好的,断头台!”公爵的声音低沉至极,“好一个波拿巴分子啊!别忘了你也姓特雷维尔,你的曾祖父也死在断头台上!”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无法永远活在旧时代。而且,波拿巴党人不是为了让这种事重现而奋斗的,恰恰相反,我们是为了……”
“都一样!”公爵打断了他的话,“区别只是一个打算送我们上断头台,一个打算送我们去乡间隐居,不是吗?”
“如果连顺应时势都做不到,能够避开断头台去乡间隐居反而是我们的幸运!如果有能力适应时势,无论什么人当权我们都能活得很好。”夏尔冷笑起来,“您以为如果没有波拿巴分子,法兰西就可以永远保持原样吗?”
“无法保持原样……”公爵又哂笑起来,“就是这种思想,杀害了国王和王后。”
“人民能够审判国王,这正是时代的进步。纵使在这个进步中冤魂无数,但仍旧值得敬仰。”
“愚蠢透顶!”公爵沉声怒斥。
“光荣之极!”夏尔回敬。
“你们是那些弑君犯的传人!”公爵提高了音量,脸上有些罕见的激动。“只因为拿破仑给了一点好处,结果你爷爷和你就站到了那一边去!”
“那又怎么样?”夏尔站了起来,直视着自己的堂爷爷,“如果您真的对王朝和国王有那么忠诚,那为何当年不去参加孔代亲王的部队,反而安心躲在杜塞尔多夫修鞋?!”
夏尔带着一丝很明显的嘲讽,发出了诘问。这凌厉的一击让公爵顿时失语。
【指第八代孔代亲王路易-约瑟夫-德-波旁,在大革命期间他逃出法国,后在德意志的沃尔姆斯定居。他在此地招募了大量流亡的法国贵族,组成了“孔代军”和革命政府进行游击作战,先后同奥地利和俄罗斯帝国合作。1801年孔代军最终被政府军击溃,孔代亲王流亡英国,1814年拿破仑帝国垮台之后才得以回国,1818年死去。】
“夏尔!”见到两位亲人的激烈争吵后,夏洛特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她慌忙跑到夏尔旁边,扯住了夏尔袖子,她的脸伏倒夏尔的肩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别吵了,好吗……”
争吵总算告一段落。
夏尔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躬身行礼。
“很显然,现在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大家各自继续朝前走,看看谁笑到最后吧。祝两位好运,再见。”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夏尔远去的背影,夏洛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特雷维尔公爵,眼中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许抱怨。
“爷爷,好好的晚宴,为什么要搅得这么不欢而散呢?有些话明明可以不说的嘛……何必要惹得您和夏尔那么生气……??g,爷爷……”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爷爷又回复了刚才那种沉静冷漠的神气,仿佛刚才和侄孙互相争吵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这是一种需要。”特雷维尔公爵以冷漠无比的语气回答。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七十六章 重装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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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觐见国王不久之后,似乎已经对形势绝望并且觉悟了,达尔马提亚公爵苏尔特很爽快地提交了辞呈,然后国王陛下也没有象征性地挽留,而是直接批准。因此,法兰西内阁的首脑很快就实现了更迭,首相官邸也很快就换了主人。
前一阵他还声势赫赫,结果没过多久就不得不搬出官邸,政治就是如此地变幻莫测。并且,前首相在官邸内的痕迹,在接替者的刻意重新布置之下,几天之内就完全消失不见,就连职员们言谈之间也再也没有提到过他,仿佛那个人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样——出于一种必要的谨慎,人们这样做是情有可原的。
权力转移的实质,就这样以“人走茶凉”的表面现象,给毫无保留地揭示了出来。
而在此刻,法兰西王国的新任首相本人却没有那么多感想,他带着无尽的喜悦,坐在首相办公室内新换的椅子上,品味夺得胜利的欢乐,和大权在握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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