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他一边说一边踱步,走到了一个中年人的面前,“你说是吧?奥古斯特?”
这是奥古斯特-洛维尔,多年前曾经生活困顿,不过后来因为投靠了夏尔,成为了一位铁道部的一位供应商,因此发家致富,而后又得到了夏尔的重用,一路成为了巨富也成为了公爵在商界的一位代理人之一。
经过了多年的发迹,他现在显得肥胖了不少,再也不见了当年的精悍和俊朗。
“是的,阁下,我们……我们将紧密地团结在您身后,直到赢得一切!”中年人立马站了起来,连连对夏尔点头,“先生,您放心,您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说得好。”夏尔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许,但是他突然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要去联系亲王殿下呢?是为了帮我打探消息吗?”
中年人睁大了眼睛,却发现公爵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而公爵的话也引起了一阵骚动。
“阁下……”他想要辩解,但是在公爵的注视下,却突然好像失去了勇气。
“我很失望,也有点遗憾。”公爵温和地看着这个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和煦,“真的很遗憾。”
他和煦的笑容,此时印在中年人眼中的时候,却显得如此可怕。
和公爵视线相对的时候,他的腿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接着,他猛力往前一推,然后转身就往后跑,几乎难以想象肥胖的身躯能够有这个速度。
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他剧烈地喘息着,但是脚步却飞快,看着虚掩着的大门,只想着逃出来再说。
然而,就在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迎面而来的一根伞骨,却直接顶在了他的胸口上,阻止了他的脚步。
剧烈的痛苦让这个中年人不由自主地软倒在了地上大声地喘息着,一瞬间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呸,你这个叛徒,还想跑?”艾格尼丝冷冷地俯视着他,目光里满是不屑。
出于那种古旧的价值观,她是真的很鄙视这样背主求荣的人。
“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背叛了我之后还能够活得好好的。”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逃跑的夏尔,不紧不慢地说,“从来都没有。”
他当然不仅仅是对对方一个人说而已。
………………………………………………
已经到了晚上了,星光灿烂,而克尔松公爵府上的这次秘密聚会也结束了,宾客们趁着夜色一个个地在专人的护送下潜行者离开了府邸。
而公爵本人并没有送他们,他反而来到了自己的花园里面,一边欣赏着夜晚的花圃一边看着漫天的星辰。
而就在远处,有几个人正在花园的边缘小声的挖着坑,似乎准备给这些花朵添上新的养料,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并没有破坏公爵的兴致。
“这夜色真是美丽啊……”公爵长叹了一声,“可惜很快就看不到它了。”
“您很快就可以回来看到它了。”芙兰在旁边低声回答,她的视线则放到了声音传来的黑暗处,“这个人这么处理,没关系吗?”
“在回家的路上,他失踪了,这真的很遗憾,我也很着急,毕竟他是我的好朋友。”夏尔笑着耸了耸肩,“他的家人会报警,我也会责成警察们尽快找出真相……”
“是啊,您是帝国的公爵,警察们在查访的时候不可能没有顾忌。”芙兰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让他们慢慢查吧,反正等查出来,一切也该结束了。陛下反而会很高兴,他会把这个案件当成是一个控制我的把柄,等我不服从他的时候,他会拿出来当做一柄利剑刺向我。”夏尔饶有兴致地说,“哈哈,他不是喜欢看我出丑吗?我会让他满意的。”
“我也会……”芙兰恨恨地说,“我会让他以最不堪的方式离开的。”
“不要这么激动,这会影响你的判断。”夏尔朝她看了过去,“记得,要最大程度地团结那些支持我们的人,孤立反对我们的人,现在时候正好,陛下是改变不了太多东西的。”
“我会按照您的嘱托去办的。”芙兰一把抱住了公爵,然后细细地嗅着鼻端传来的花香,“不过,您好像对皇后陛下很有信心?”
“是的,我认为,皇后陛下迟早会支持我们的,她也只有支持我们一条路可走。”公爵从容地说,“得到她的支持,对我们来说也至关重要,因为这会让我们的政变看上去温柔很多,至少不会像过去那么血腥。”
这是他的底牌,也是他的计划当中最为有力的棋子,最为哪怕对那些最值得信任的党徒他也不说,只对妹妹说了出来。“在棋盘上,皇后可以碾压一切,只要把她握在手里,其他人就不足为惧了。”
“那……她真的一定会按我们的心意去做吗?”芙兰还是有些疑惑,“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但是这种事……太重要了,我……我不能不小心从事。”
“她会跟着我们干的,如果她想要当太后的话。”夏尔突然撇嘴笑了出来,这个笑容,有些诙谐也有些嘲弄,甚至还有点邪恶。“你想想吧,她在青春年华的时候跑到法国来,当一个和她父亲年纪差不多的人的妻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些荣华。如果不靠我们,她就快没了。”
“什么?”芙兰更加疑惑了。
“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而这也是他着急来对付我的原因之一。”夏尔又跟芙兰说了一个秘密,“你看,现在他没有皇嗣,她和公主殿下的地位不就岌岌可危了吗?某种程度上,她比我们还要焦急,为了皇后和未来太后的名位,她是不会吝惜任何代价的。”
在夏尔的解释下,芙兰终于恍然大悟。
“好的,我明白了……先生,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的,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别那么紧张。”夏尔爱怜地抚弄一下她的头发,“从容去做就好,我对你,对我们,都很有自信,时至今日,我的力量已经和当年那个我完全不同了,没有人能够摆布我,尽管陛下似乎还这么想。”
“是的,没有人能摆布我们的命运……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芙兰微微抬起头来。
她先是看到了哥哥的笑容,然后看到了他背后漫天的星光。
此时,那边的处理已经完成了,周边已经是一片黑暗,万籁俱寂,只有兄妹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星辰在为之祝福。
“我很激动,先生……您居然肯把一切托付给我。”芙兰又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这是您对我最大的信任,我……我觉得我这一生都被人肯定了,此时此刻,要是……要是爷爷也能够看到,那该多好啊!”
当她提到爷爷的时候,夏尔的心突然也被揪紧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漫天的星辰。
“他会看到的,他现在一定就在看。”
“是的,他一定在看!”芙兰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们今天能够做出这样的安排,归根结底,不就是当年他为您铺路吗?爷爷……爷爷对我们的期待,我们绝对不能辜负,他也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接着,她用含着泪光的视线看向了深邃的星空,颤抖着喊了出来。
“爷爷,请保佑我们吧。我们……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您所遗留下来的一切,我都会为您保管好。”
“是的,一切都会被保管好的。”夏尔点了点头,“这个家族将会在我们的手里兴旺发达,他所期盼的一切,我们都会为他实现的,这就够了……”
他定定地看着怀抱着的人,那双瞳孔晶莹透亮,闪耀着不逊于星光的光线,也照亮了不逊于少女般的娇颜。
“等我回来。”
接着,他不顾一切地低下了头来,吻住了那片鲜红的嘴唇。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二百四十七章 质疑与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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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么多年轻人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而一个善终的老头却享尽了风光……想想我都觉得荒谬。”
在巴拉克拉瓦港口的猎猎当中,英法联军的高层军官们一起送别拉格伦元帅的灵柩登上回国的舰船,港口当中舰炮轰鸣,以自己最高的礼节为元帅送行,其声势盖过了已经趋于沉寂的战场,成为了此时全军的目光所聚焦之处。
然而,在战地医院的小小角落里,在无比繁重辛劳的救护工作当中难得地找到了一个空闲的南丁格尔小姐,小声地对她的同伴德-特雷维尔小姐发出了抱怨。
从这声抱怨来看,显然她对这位英军统帅心中无甚好感,尽管她自己就是一个英国人。
“您好像对他印象不佳?是之前有些过节吗?”芙兰禁不住问。
“不,我之前不认识他,像我这样的人,自然也从来没有和他有什么过节……”南丁格尔小姐轻轻摇了摇头,“老实说在来这儿之前我是挺敬重他的,可是……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我发现我对这些将军们一点儿敬重都没有了。”
“为什么?”芙兰继续追问。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场战争了。”南丁格尔小姐沉重地眨了眨眼睛,“一个个年轻人都在荒野当中倒下,在我们面前死去,可是他们……他们好像一点怜悯都没有,继续着这场战争,继续让他们去打仗去送死,为了一个个荒唐的理由……他自己是善终了,可是其他人呢?他们必须在这个地狱里面煎熬,让他们的母亲和爱人牵肠挂肚……天哪,为什么有些人会这么没有同情心呢?!”
南丁格尔小姐的话,让芙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确实,仔细想想的话,这确实够残忍的。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了,英法联军和俄罗斯军队在这茫茫荒野当中交战,蒙受了巨大的伤亡,几乎每次会战都是血流成河的场面。
死者充塞原野,伤者也只是勉强保住他们的性命而已,在这个缺乏足够医疗和医护条件的年代,伤者们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很多人在病床上痛苦地离开了人世,而另外一些人则必须失去自己的肢体,并且余生都被那种痛苦的梦魇所折磨。
在照顾这些伤员的时候,南丁格尔小姐已经被这些悲惨的景象所震撼,然后极度地反感起了麻木不仁地继续着这场战争的军队高层们,乃至后方的那些对士兵们不闻不问的大人物们。
“我之前也问过我的爷爷差不多一样的问题。”在南丁格尔小姐倾诉完之后,芙兰低声说。“我问他,看到这么多士兵死在自己面前,会不会感到不安。”
“他怎么说?”南丁格尔小姐马上就被吸引住了。
“他说他毫无不安。”芙兰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还说,自从成为军队的统帅开始,他就再也不会有慈悲心了,因为慈悲的话死的人只可能更多。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为国家赢得战争,死者的呻吟无法打动他。”
“我就知道……这些将军们都是这么想的。赢得战争,用士兵的血去压过敌人。”南丁格尔疲惫而又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有时候我想,如果他们这么喜欢打仗,那么让这些将军,大臣,国王们,自己拿起宝剑去决斗,用他们的生命去一决胜负,那该多好啊!”
“您这个想法,是行不通的。”芙兰又摇了摇头,“君王的权力,就是能够驱使别人为自己去死,他们怎么需要自己去冒生命风险呢?”
“我也知道行不通。”南丁格尔小姐也苦笑了起来,“可是这样做的话,他们给世界带来的灾难就会少太多了,我们就不用每天照看这么多垂死的年轻人,只要看看这些老家伙就好了。”
“我认为就算我们这样哀叹,战争也会永远持续下去的,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芙兰不想再为这个话题纠结下去了,“再说了,有些战争也许是必须的,为了保卫国家和民族,在危急的关头,哪怕流再多的血也必须将战争打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和民族免于沦亡。”
“如果不列颠被人入侵,我也会拼尽一切为保卫她而战斗,并且赞美那些保卫她的英雄,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面临这样生死存亡的危机,至少我们现在在克里米亚而不是不列颠。”南丁格尔小姐回答,“现在,士兵们只是在满足君王和大臣们的狂想和欲望而战,被那些麻木不仁的指挥官们所驱使着流血牺牲,仅此而已。看到这样一幕幕残忍的景象,我实在感觉心里无法平静……”
芙兰打量着对方,她感觉南丁格尔小姐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说实话,现在虽然有随军记者在这里,但是他们大部分的报道都只是在为麻木不仁的上层军官们歌功颂德,炫耀他们用士兵们的生命所换来的功勋,所以国内的人们几乎都一无所知,满心以为我们的军队在节节胜利,就像是在进行一次万里之外的武装游行一样……”果然,如同她所担心的那样,“要是我们能把我们现在所见所闻的一切,哪怕只是一小部分,都透露给国内的话……那么情况就会大有不同了吧?那时候我们就能够激发起国内的愤慨和同情了,士兵们所面临的糟糕待遇,也可以得到缓解吧?”
“不,不行,不能这样!”芙兰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她突然的断喝,原本狭小的房间顿时就陷入到了死寂当中。
南丁格尔小姐意外地打量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烈。
而芙兰这时候也心知自己的反应有点太大,所以马上就强行回复了镇定,抱歉地笑了笑。
“我觉得如果我们这么做于事无补,只会让后方更加混乱而已,现在军队在前线厮杀,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后方的鼎力支持,要是我们主动挑起后方对前线的质疑……那怎么可能改善士兵们的待遇?这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还不够,她马上又补充了一个理由,“另外,我们之所以能够得到来战场的允许,能够有今天的便利,能够有超然的地位,不就是因为我们只是纯粹的慈善事业吗?我们没有牵涉到任何政治和军事的纷争当中,所以所有人都会敬重我们。可是如果我们主动参与到政治呢?那就会削弱我们的地位,进而削弱别人对我们的敬重……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可是旁人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觉得我们是在利用自己的地位来影响政治!难道我们能接受这种结果吗?不……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现在的状态为好,只做事,不评论,这样才能够消灭别人对我们的质疑和批评。”
“政治?我对政治一窍不通,谁又能够去批判我影响政治呢?”南丁格尔小姐忍不住笑了,显然并没有接受芙兰的说辞,“再说了,只要能够帮助到这些受苦的人们,就算别人诋毁我,我也不会在意的。”
“可是我却不得不考虑政治。”芙兰的有点焦急了,“您想想看,我是爷爷是法国军队的统帅,如果……如果我们传播对军队不利的信息的话,那么别人会怎么看我爷爷?连孙女儿都反对爷爷了,是不是他做得太糟糕了?另外,您也知道,我们的帝国是几年前才刚刚建立的,到处都是对皇帝陛下和对我们一家的反对者,我怎么能够为反对者们提供更多的口实呢?女士,我很钦佩您的慈悲心,但是我们不得不考虑到这样的事情。”
“难道您的爷爷真的没有过失吗?您刚才不是复述了他的话,多冷酷无情!另外,不说别的,就说最近吧,他顶着一大群人的反对,在不利的情势下强行发动了对要塞的进攻,结果军队损失惨重,许多人白白死去了,难道这不应该被人指摘吗?”南丁格尔小姐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的样子,语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我理解您对您爷爷的敬爱,可是……您难道还没有看够吗,这么多无辜的年轻人,他们比您的爷爷更需要帮助不是吗?”
“那也不是我们干涉政治的理由!”芙兰的语气更加坚定了,“我会规劝我爷爷的,让他不要再冒险了。”
南丁格尔小姐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芙兰,显然她对此并不怎么看好。
一位老元帅,就算再怎么宠爱孩子,又怎么可能因为年轻的孙女儿改变自己的行动方式呢。
“……好吧,也许我不能改变爷爷,但是至少另外有人能够做到。”沉默了片刻之后,芙兰急促地说,“我会跟我的哥哥说的,他会想办法制止那种危险的军事行动,让法国军队尽可能地保存实力。”
“我听说您的哥哥确实十分有能力……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他能做到吗?”南丁格尔小姐还是有点怀疑。
“当然能了,他是最能够影响到我爷爷的人!”芙兰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他在国内也很有影响力,足以让您所希望的一切静悄悄的实现,我们不必去引发什么喧嚣。”
南丁格尔小姐继续看着芙兰,仿佛想要判断她的话是否是真心的。
“好吧,看上去您对此确实有些把握。”良久之后,她点了点头。“那我就暂且按您说的去做吧,我会保持沉默的,也请您尽快催动一下您的哥哥,既然他这么位高权重,那么约束一下前线的这些军官们应该不是难事吧?提高一下前线士兵们的待遇也不在话下吧?只要他能够做到这些事,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话要讲,在本质上我比您更惧怕喧嚣。”
“我会马上跟他联系的。”芙兰点了点头。
她明白,其实南丁格尔小姐虽说不了解什么政治,但是对她的立场肯定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对方趁着机会跟自己说这些,其本质上还是希望自己能够透过影响力,尽量让联军的高层能够改变一直以来挥霍士兵的做法,改善士兵们的待遇,所谓向国内透露消息,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威胁。
尽管被威胁了,但是芙兰发现自己居然并不怎么生气。
说到底,对方的这一切动机还是源于慈悲吧。
况且,她自己也希望能够减少士兵们所面临的恐惧和痛苦。
因为芙兰答应了要求,所以原本两个人短暂的对峙情绪很快就消散了,她们又回到了那种默契而友好的状态。
“特雷维尔小姐,我感觉你看事十分通透,能够冷静地面对现实……这让我有点意外,因为我原本以为景玉艺术的人都会理想化一点儿的。”南丁格尔小姐转开了话题,好奇地打量着芙兰,“也许这就是从小在贵族家庭耳濡目染的缘故吗?”
“不,仅仅是我想得比较多而已。”芙兰苦笑了一下。“处在我生长的环境下,没办法不去想太多。”
“看来生得太好也未必是一件很好的事啊,我又感受到上帝赐予我的幸运了。”南丁格尔小姐似乎同情似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确实,跟您共事了一段时间了,虽然我并不是个聪明人,但是我能够感受到,您心事重重,而且……您没有那么仁慈。”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加上了一句,“如果不是慈悲的话,又是什么……又是什么能够让您克服如此可怕的困难坚持奋战在这里呢?要知道就连那些满心慈悲的志愿者,也有人因为受不了而离开了。这一点真的让我很疑惑……难道是为了就近照顾爷爷?看上去也不太像。”
“请您不要对我的生活刨根究底了,这对我们大家都没有好处。”芙兰静静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窗外,“不错,我可能确实有别的目的,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在行善,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算不上圣人,至少除了您以外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是,所以只要有了善举,又何必去追究动机呢?”
“倒也是这样。”南丁格尔小姐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很尊重您的个人意志,而且您说得对,不管是因为什么动机,至少您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行了更多善,这是无法质疑的,我也无意质疑。只是我……我真的有点好奇而已,如果不是为了牺牲自己,您何必让自己辛劳到了这种地步呢?当然……如果您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会尊重您的意志的。”
“那么,请您尊重我到底吧。”芙兰笑了笑,然后突然站了起来。“您放心,最终您会发现,我这个不够仁慈的人,对您的帮助会比所有圣人加起来的还多,至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而且愿意赞助您,帮助您完成您的事业。”
说完,她直接就离开了这个房间,仿佛不敢再继续话题了一样。
“可怜的人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南丁格尔小姐不禁叹了口气,“愿上帝拯救我们所有人吧。”
…………………………
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芙兰依旧满怀心事。
她回想着和南丁格尔小姐的谈话,确定自己并没有透露太多情况之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今天才发现,原来对方比自己所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只不过很多时候有意保持沉默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友好,确实,毫无恶意。
她很快将各种思绪抛到了脑后,然后拿起了一封信纸草草地开始写了起来。
和平常的国内邮寄不同,这封从克里米亚寄出的信将会变成电报,并且通过电信号的方式以前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传递到几千里之外的巴黎。
尽管对方根本无法收到原信,芙兰仍旧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在纸上写着。
因为多年来的绘画训练,她的字迹娟秀而又飘逸,犹如是用字母构成的画作一样。
“亲爱的先生:
已经告别您半年多了,几乎每一天我都在想念着您。您肯定难以想象我对您的思恋到了何种程度,但是我可以简单地告诉您——这种思念已经变成了我度过这些艰难时日的支柱。
是的,艰难的时日,甚至有些可怕,这些天来我见过的惨烈场面,您肯定从没有见过,那是一种可怕的恐怖,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怀疑人类的理性十分真正存在。
但是每次我怀疑人类的时候,我总会想到您,在这些被鲜血浸染的恐怖当中,在每天都必须亲眼目睹的死亡当中,因为有您在我心里,我终究感到人生还有意义……上帝啊,我多么希望我能够早日回到您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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