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难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漫空
朝闽愣住了,他已经决定给叶宇两天的时间,两天后他会追上去,将他千刀万剐。
而这个已经在他心里判死刑的男人,现在却回来了,甚至不用他追上去。
“小鬼,对不起。”叶宇看到朝闽松了一口气,他越往前走脚步越是沉重。对一个孤儿来说,要抛弃另一个孤儿这种事情让他痛苦得估计以后想起都吃不下饭。在镇门口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又在花灯摊子上逛了逛,就是舍不得往前走,后来决定出镇的时候,花灯摊子的大婶跟隔壁胭脂水粉摊子的大婶在讲八卦。
“听说隔壁镇子又失踪了十几个孩子,那些贼人最喜欢在收容所里偷孩子了。”
“真是可怜,要是被卖到边关,或者被卖去当药人,唉。”
“听说有几个失踪的孩子最后还找到尸体,真是夭寿。”
叶宇打算要踏出镇子门的脚收回来,沉默了一会后,突然抱头大叫一声,“死就死,不就是一个小鬼,最惨不过被朝闽给干掉,没死前在昆仑门给小鬼找个师父养他一辈子就解决了。”
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他没法帮小鬼找父母或者养他,是因为他时间不多,怕以后更加连累他。昆仑门不是传说中圣母门吗?随便在里面帮小鬼求个圣母师父,小鬼一辈子都吃穿不穷啊。
大不了让小鬼哭一把,那么可爱的脸萌杀伤力全方位攻击,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个高手不心动。
想通后叶宇立刻发疯地往回赶,就怕晚了小鬼被贼人偷去解剖,等找到他的时候,内脏已经被人卖光了。
等到看到小鬼还在原地等他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冲过来一把抱住朝闽,在他耳边真诚地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朝闽垂着的手动了动,最后慢慢地抬起来,放到叶宇的后背,像是一个生疏的拥抱。
笛子男人在屋檐上看着,叶宇笑着牵起他家老大的手,然后大声说:“小鬼,要习武吗?我觉得这个鬼地方实在太险恶了,就是你将来要娶媳妇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应该会门武功保护自己。我教你吧,洞仙派的剑法哦,以后没工作你还可以用优秀的剑法去杀猪杀鸡什么的,至少能养家糊口嘛。”
幸好绿潇子死得连骨灰都散了,不然看到今天的场景,还不活活掐死自己。
花灯一路,叶宇牵着小鬼的手,慢慢地往前走去。叶宇无事一身轻地说:“我刚才在镇子的门口听到有人说这里的河在放花灯,花灯还可以许愿。”
笛子男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屋檐上,看着他们两个人一高一矮慢慢被花灯掩埋。
他安静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将面具摘下来,又将头罩往上弄一下,露出个嘴巴,然后将笛子放到嘴边,开始运气吹奏起来。
曲调空灵清美,是叶宇下雨时鬼哭狼嚎的那首歌曲。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而来到古灯镇河边的叶宇已经将许愿花灯放入水中,他合掌在心里念念有词,“保佑我此行顺利,干掉大魔王,保佑我老爸老妈在下面开开心心,保佑我的电脑失去我后不感到寂寞,保佑我游戏的好友名单上,所有好友快快乐乐。”
等到许完愿望,回头就看到小鬼坐在河边的石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河上的各种花灯。叶宇提着剩下的一个许愿灯来到他身边,“许个愿吧,小鬼。”
“没有愿望。”朝闽干净利落地说。
傻到没边了,连个愿望都想不出来。叶宇只能靠自己,拿着买花灯赠送的毛笔跟一小瓶墨水,在花灯上流畅地写上“愿小鬼此生平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叶宇在落款的时候遇到难题,总不能真写小鬼吧。
“闽。”
“哦,好名字。”叶宇大大咧咧地用毛笔在末尾落下一个——明。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问:“怎么就一个字啊,小明,你姓什么。”
小明?
朝闽抽一下嘴角,最后闷不吭声。
叶宇将花灯放到河中,然后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要不你跟我姓吧,叫叶明。”
青年的笑容比花灯还要耀眼,朝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冷笑一声,继续闷不吭声。
远处,那盏花灯慢慢飘远。
愿小鬼此生平安。
魔王难养 第20章 前堂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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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叶宇就买到一个货船的船位,他兴匆匆地带着小鬼上去了,打算走水路一直到达昆仑门。
而在他上船的时候,余霖已经回到昆仑门。他满身是血,衣衫褴褛,拖着把剑一步一步走上昆仑门的万层阶梯。阶梯从山脚到山顶,每个阶梯距离上个阶梯一米高,共有万层,所以祖师爷大笔一挥,在山脚石碑上写下“万层阶梯”这样粗暴直白的傻名。
余霖抬头,阶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攀沿,直到最顶层的云端,昆仑门就在最上面。他轻轻一跳,三台阶梯就被他跳过去了,再一跳,继续以每次三层阶梯的速度往上。从中午跳到傍晚,他总算是来到阶梯最上面。阶梯前方是一个大到可以容纳万人的广场。据说是昆仑山先祖时期最厉害的剑客七剑开辟而成,你踩在石场上面,还可以看到上面的剑意。
余霖九岁的时候,就在上面悟出自己的剑道。
他一步一步地踏着先祖的足迹,走到昆仑门前。大门高耸入天,人站在它面前渺小得可怜。余霖仰头望着大门最上方,那里有一面巨大的石匾,上面用剑草书狂舞出“昆仑门”三字。
剑法森然从字里涌出,让余霖浑身颤栗。
他将手里的剑运气插到石缝里,身体颓然跪下,然后运气高声大喊:“不孝徒儿余霖,有负师恩,特来请罪。”声音洪亮,响彻昆仑。
大门轰然往里面开,一阵山风从门里涌出,吹起余霖的头发。他头都不抬,保持着下跪的姿势,任由冷风吹着。
门内传来一声忽远忽近,辨不清来源的喝斥:“还不进来疗伤,还得等为师亲自去接你不成。”
“徒儿不敢。”余霖立刻拔剑走人,很快就冲入大门内,昆仑门轰然地关上。
余霖直接冲入昆仑前堂,他像是回到家的孩子,强撑着的身体一下就垮了,直接倒了下去。一只手扶住他,顺手撩起他掉落的长剑,然后消失在前堂。
“朝闽已到,叶宇落到他手上。”余霖在晕倒前还不忘将这些重要信息说出来。
扶住他的人一顿,然后冷哼出声,将余霖放置到药堂后,他信步走到昆仑门的中峰上,看着峰下云起云涌,远望而去,仿佛能看到那个才华横溢,几乎无敌的男人。
他无心无情,不择手段,追求武道一路几乎灭绝人性。
这个男人的出现简直就是一场武林浩劫。
一甩宽袖,余霖的师父雪融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直接来到剑冢,一个深达千米的大坑,他背着手直接往下跳。坑下万把残剑杀意冰冷。雪融脚尖踏到一把剑柄上,一转身,从满坑满谷的残剑中看到那半把冷剑。原剑未断前四尺四寸四分,剑纹天然,剑光沉稳,是先祖时期的名剑之一,现在雪融只能看到半把。
他走到那把残剑面前,剑光印出他轮廓干净的脸孔,五十余年的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头白发垂到腰间。
他伸手放到剑柄上,一股森冷之意贴着他的手心。他无动于衷地运气提起,剑纹丝不动,雪融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剑。”接着闭上眼睛,郑重地说:“徒弟雪融,昆仑门前堂第五十六代掌剑,今日打扰师祖实属无奈,望师祖成全,为我铲除魔头朝闽。”
剑突然清啸一声,雪融乘机用尽力气一把,残剑破石而出。他横剑低头,两指合并慢慢划过剑身,然后旋身而上。
没有人能挑衅昆仑门,来者杀。就算是朝闽到来,他身为前堂掌剑,也势必将他斩于昆仑门前。
而在大河上,一艘慢吞吞的货船正在往前摇摇晃晃地飘荡。货船里面,叶宇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卷起被子将自己埋起来努力睡觉。吃完饭就立刻睡觉,真是幸福的一件事。他边打哈欠边对坐在旁边的朝闽说:“小明啊,不要坐太久,待会进来睡觉。我先把被窝捂暖了你再进来,虽然现在已经春天了,可是晚上还是很冷。”
朝闽随意地靠着船舱,他轻飘飘地瞄了叶宇一眼,轻笑着说:“你不是高手,运气保暖不懂么?”
在拱被窝的叶宇听到一僵,在自己残缺的记忆里搜了搜,好像没有搜到怎么运气保暖,他咬着被子冒出半个头对朝闽冷哼,“有被子还运气保暖干什么,活得那么累那些个什么高手真是浪费生命。生活就是有饭吃就伸手,有床睡就躺下,运气还要活动身体浪费体力,你还小不懂这些享受,千万不要变成那种呆板的圣母大侠知道吗。”
朝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的歪理,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讨论什么叫生活,这让他觉得新鲜而怪异。
“喂,小鬼,过来一下。”叶宇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朝他招手。
朝闽懒洋洋地看着他,最后实在架不住叶宇那亮闪闪的眼睛,一半好奇一半无聊地伸出手。手一伸过去,就被叶宇狠狠抓住,有一瞬间朝闽想运气震断他的经脉,可是这个残忍的动作犹豫地停滞了一下。然后他就被拖过去,叶宇一只手掀开被子一只手拉着朝闽,一下子就将他拉进被窝里,用力将他抱住,接着被子一蒙,气息凌乱地在被子里说:“暖和吗?小鬼。”
朝闽整个人被叶宇抱住,被子将他们彻底围在一起,一股暖到他心脉里的温度燃烧而起,周围都是叶宇的呼吸声,他的气息带来的温暖。
叶宇双手双脚地抱住小鬼,舒服地叹一声:“这才是生活啊,睡一觉醒来再抓条鱼当早餐,混吃等死就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朝闽的脸贴着叶宇的胸膛,温暖的心跳让他突然很困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似笑非笑,朝闽突然温柔地说:“你也就这点出息。”
说完,才发现秒睡的叶宇已经睡着。朝闽没有动,安静地躺着,慢慢的,他闭上眼睛,四周都是一种令人沉沦的暖意,还有那个熟悉的心跳声,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这是从他出生以来,最没有防备,也是最深沉的一觉。
甚至,他第一次没有做那个冰冷的梦。梦里血水成河,他孤独地坐在尸体山上,微笑地看着远处峰峦间的夕阳。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杀光了他们。父母,叔伯,兄弟,姐妹,亲人……
都死了,朝闽觉得他们死得真好。就是觉得有点冷,冷得让他不明所以。而现在他很温暖,尸体没有了,那些血也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梦到。只有叶宇的呼吸与心跳声包围着他。
宇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小鬼趴在他胸前,侧脸枕着心脏的地方,沉睡的脸孔白皙稚嫩得像个刚出炉的包子。船外水声摇荡,清晨的阳光比水声更加轻盈地照进船舱里。他侧脸看过去的时候,光线温柔地压到他眼睫毛上。
有些困倦地眨下眼,叶宇企图将眼皮上的阳光给眨掉。
朝闽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浸润在光线里,青年洁白无暇的侧脸干净得不可思议。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阴暗的疯狂,想伸手遮盖住叶宇脸上的阳光,将他彻底的,狠狠地拖入黑暗中,永远回不到有阳光的地方。就像他出生就开始的生活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血腥味的巢穴。
留在阳光下的东西,离他太远了。
青年似乎感受这种恶意的窥伺,他有些疑惑地转头寻找,很快他就低头,与朝闽的眼睛对上。想都没有想,叶宇将手按到小鬼的头发上,将他的脸更加贴近自己的心脏,嘴里嘀咕着:“多睡会,待会我起来给你抓两条鱼。”
朝闽颤抖了一下,放在叶宇身上的手又默默收回去。然后闭上眼,继续倾听他的心跳。
这个人,很温暖。
叶宇轻声哼起小调,是一首外国的催眠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跑调……跑得惨不忍睹。
魔王难养 第21章 一瓣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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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中途停了很多次,都是卸货上货的工作。叶宇经常跑去免费帮忙,很快就跟船老大混成兄弟,勾肩搭背地一起喝酒吃海鲜,顺带还给小鬼烤了很多肥鱼。
船上的时光过得很快,据船老大说,他们只要再两天就能到达昆仑长河,然后他就能转船直达昆仑山,而山上就是名震天下的昆仑门。
叶宇数了数日子,距离他誓言符第二次发作的日子也不远了,不过在发作之前赶到昆仑门倒是没有问题,不知道那个大门派有没有能缓解痛苦的药,那种大姨妈乘以一万倍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
“每年都有无数人上昆仑门。拜师的年轻人,前去挑战的高手,前往拜访的隐士。昆仑门,天下第一门,高手无数,出过的天才也无数。”
船老大喝到酒酣耳热时,跟叶宇乱侃起来。“年轻人,如果你能进入昆仑门,那么才是不枉费你这身学武筋骨,我老爹是专门的看骨人,我学过两手,可惜他死得早,我没有学全他的手艺才来跑船。但就是两手,我也能肯定地告诉你,你的筋骨是专门为习武准备的。你适合武道这一途。”
叶宇也喝到没边,他一把就将他家小鬼拉过来,对他大声嚷嚷,“那么我家孩子呢,他是不是奇才?”
船老大醉醺醺地盯了朝闽一会,才困惑地摇摇头,奇怪地自言自语,“不对,怎么那么矛盾,说硬骨硬到极致,可是说软骨又软到粘腻。这骨头看起来就不像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叶宇一听不乐意,喝得大舌头地对船老大骂起来。
朝闽眸光沉沉地看着船老大,接着他缓缓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一丝黑中带金的气体从指尖流出来,钻入船老大的眉宇间。黑气入体的一瞬间,船老大立刻酒醒,他摇摇头困惑地说:“刚才我说什么了?”
叶宇还在犯酒鬼瘾继续大声喊道:“我家孩子最好了,他好得不得了,你不准骂他,给他留下童年阴影。”
船老大继续一脸茫然,“我刚才说过什么了我?”
当然隔日叶宇醒过来时什么事情都忘记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杯就倒,倒完酒疯,疯完即忘。船继续往昆仑长河前进,叶宇仿佛看到砍死朝闽的计划完成了一大半。
心情非常好的叶宇手疾眼快地在河上抓了一箩筐的淡水鱼,然后见者有份地分给船上的所有人,最后自己剩下两条最肥硕的鱼拿来熬汤。用船里的小火炉加小铁锅,慢慢地熬。
汤水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浓白,叶宇坐在船的甲板上,一手拿着蒲扇扇火炉,一手撑着下巴,日头和熙,晒得他昏昏欲睡。
朝闽坐在船舱里,盘腿拈花指,一朵金色的莲花半开半合地出现在他指尖。眉间的红痣若隐若现,他半垂着眼,里面一片浓郁清冷的深红。
他身体里的力量越来越贪婪,将力量分散在叶宇身体里的魔门种子,这只是他一个练功的方法。至阴至毒的黑暗力量全部都在种子里,他当初分裂力量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几乎分出所有的力量,而事实是他将力量一分为二。最伤身体,最厉害的阴柔力量全部都在种子里,剩下的是他体内属于至阳至刚的佛门之力。
他年少时曾经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混迹于所有大门派。第一个进入的就是昆仑门,那时候他十二岁,半年后他得到昆仑大洛峰的剑法绝学,然后他叛出昆仑,又制作另一张面具进入南乡派。
短短四年时间,他成功进入近十个大门派偷师观摩。洞仙派他也曾经想进入,洞仙派掌门剑法惊艳天下,他对剑并不痴迷,他痴迷的是武道巅峰。
可惜绿潇子当初没有上当,他只是淡淡一眼,目光如炬,直刺朝闽面具后的真实,然后二话不说就是一剑。
那一剑,让他看到自己死亡的来临,那种惊才绝艳的剑气令他血液沸腾。他最终还是逃过了这种几乎必死的困境,身体却到达崩溃的边缘。然后他进入佛门,剃光头开始了长达五个月的吃斋苦修,并且利用佛门寺内的莲花金刚经重塑经脉。
从此以后他体内两股最纯但是又最截然相反的力量开始泾渭分明地存在,这两种力量越来越庞大,到最后他只能另辟蹊径,强行抽离自己的本源力量,又培育出储存力量的种子,将体内那股生来就带着的阴邪之力存在其中。只待体内至阳之力开出三百六十瓣重金莲,而在叶宇丹田里的种子开出纯白的一瓣清色,就能乘机将一瓣清色吸收过来与金莲融合。
从此以后他将没有任何弱点,也无需受两股力量互相撕扯的痛苦。
金莲已开一百二十一瓣,只待一瓣清色发芽。
朝闽心神一动,指尖看似炽热灿烂的金莲陡然消散,抬眼间就看到船舱门帘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揭开,接着露出了青年白皙清秀的脸。
青年背对阳光,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永远不带任何阴霾的算计,他大声地说:“小鬼,鱼汤好了,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必须要捧场啊。”
朝闽看向他的额头,上面那种只有他能看到的暗灰色已经变成淡淡的粉红,没有任何形状,只是凝聚在叶宇眉间的一抹清浅的粉色,却给大大咧咧长相清秀的青年增添上某种妖异的艳丽感。
这种艳丽到让人移不开眼的景象,只有他能欣赏到。
从未动弹过的心弦突然被拨动一下,朝闽为这种干涩的触动而皱眉,有点无法理解这种羽毛一触的颤动来自哪里。然后他站起身,直接走到叶宇面前,青年见他走出来没有防备地转身往外走。朝闽伸出手,指尖一朵半合的金莲出现,他毫不犹豫将手拍到叶宇的背部上,指尖的莲花随着他的动作而骤然开放,一瞬间开放到极致,极盛,手指触碰到叶宇的背部肌肉时,盛开到巅峰的金莲立刻凋谢,落成金色粉末,全部融入到他的体内。
叶宇头上那抹粉色须臾间消失,仿佛被金莲所吞噬。
朝闽收回手,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叶宇被人拍了一下,奇怪地回头,看到小鬼一脸痴呆,不在意地低头揽住他的肩膀,将他直接领到小火炉前面,然后给他盛一碗鱼汤,塞到他手里对他说:“补身体,你看起来就是虚,以后讨老婆小心红杏爬墙,多补补。”
朝闽捧着碗,碗里面的热度暖了他的手掌一下,很快他就感受不到温度,因为他的体内的真气会自动保护手掌,屏蔽这种热度。他想起叶宇的歪论,运气是件很劳累的事,如果想要享受生活当然要抛弃这种方法。他试着将保护自己的力量往体内撤离,手掌重新感受到碗的烫度。
叶宇淡定地端着碗,非常有优越感地挑眉对小鬼说:“你不烫吗,可以先放着凉点再拿到手里。”
朝闽捧着烫死人的汤碗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宇,没有运气的后果是他从来没有干过活的手开始发红。
很快叶宇就得瑟地说:“我当然不需要放下,我可是高手,区区运气保护手掌小菜一碟。”
朝闽突然觉得,将一朵金莲浪费在这白痴身上,真是他此生最败笔的一件事。
“真是的,你反应这么迟钝以后要怎么混日子,老婆带着你家猴子跑了你都不知道。”叶宇手伸过去,将朝闽手里的汤碗拿过来,然后将两碗汤放到小火炉旁边,接着抓住朝闽被烫得红彤彤的小手,鼓起腮帮子,嘟起嘴大力地吹起来。“好了,吹一吹就不痛了,我妈都是这么催眠我的,吹一吹啊。”
朝闽低垂下眼,看着叶宇低头努力地帮他吹手,鼓起气的脸有些滑稽,没等他反应回来,朝闽发现自己笑了。
不带任何目的,不带一丝阴冷,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连自己都来不及发现就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叶宇刚好抬头,猛然看到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微笑,小鬼的老是阴沉沉的脸突然柔和起来,那种柔和宛如晓光破开黑夜,从云间掉落而下的朦胧光亮,带着某种温情。
“小鬼,你真好看。”叶宇脱口而出,然后跟着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朝闽将微笑抿回去,微微抬高下巴,那一脸清冷的高傲仿佛在说,当然。
所以小鬼还是小鬼,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叶宇不客气地拍一下他的手掌,“好了,汤凉了,快喝。”
然后一人一碗,坐在满是阳光的甲板上,船继续往前航行,昆仑的水就在不远处与大河汇合。
魔王难养 第22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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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宇发现小火炉就是个好东西,船老大送给他一小坛酒,明天船就要正式进入到昆仑长河,他跟小鬼也要换船了。
船老大给他一坛酒当作饯别礼后,还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洪亮地说:“小子,你有前途,如果昆仑门进不去就来我这边跟我学船术,我告诉你这条河我船术最厉害,学会了以后娶妻养子绝对没问题,如果勤快点买上个妾侍还能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叶宇当然是热情地抱着酒,对船老大就是一通乱来的客气话,当然当然绝对来绝对来,这些客套话真是要怎么来就怎么来。
火炉用炭烧着,他用个锅盛上清水,将酒坛扔到里面温着,然后弄了碟花生米,一碟小咸鱼干,拿着一只筷子,叶宇灵巧地用筷子挑起一颗花生米,将圆滚滚的花生米抛到空中,脖子一长,仰头张口就叼住它,再吧唧一声将花生米吞下肚。
朝闽倚靠着船舱里的木板,船刚刚停泊在河中央,船老大领着他的人蹲在甲板上吃晚饭。月光如水,与河一色。他淡淡地看着船外的月光,耳边听到叶宇兴致高的呼唤:“小鬼,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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