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步步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楠木生花
陈雪娇扫了一圈,饭桌上不见赵氏。
原来赵氏正和丫鬟绿儿、翠儿一起在桌下伺候着,她脱去了鲜艳的衣裳,卸了钗环,穿着陈老太太的一件粗布衣裳,包着蓝色头巾。显得非常老气。
“爷。奶,我们今儿去镇上买了这些吃的,这是孝敬给爷和奶的。奶爱吃甜。这碟子羊角蜜味儿正合奶的胃口。爷这些天嗓子不大好,这些酥梨特意给爷买的,去火化痰特别好,直接吃煮水喝都行。”陈雪娇把东西放了过去。被赵氏接过了。
“排骨吃了吗?”陈老爷子显然很高兴。
“吃了,很香。”陈雪娇面对陈老爷子殷切的目光撒个慌。
陈老太太正在啃排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雪娇不在意陈老太太的态度,她把目光落在陈雪妙的身上。
以往只要陈雪娇去上房,陈雪妙都会刺她几句,今天倒反而异常的安静。
陈雪妙穿着一身红绫子衣裳。上面绣着精美的梅花,一双眼睛十分没精神,手里握着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夹菜。
整付人恹恹的。
“你想烫死我。”忽而陈雪妙跳了起来。作势便要打绿儿,绿儿早吓得跪了下来。
绿儿方才给陈雪妙添饭。陈雪妙正在想事情,一抬手碰翻了碗,身上的裙子湿透了。
“妙儿!”陈老爷子轻喝,“绿儿那也是好人家的闺女,你姐姐以前也干的伺候人的活儿,怎么到了你便拿乔拿势。”
赵氏正在给陈老太太剔骨头,听了这话,手微微颤抖,她平生最讨厌别人提大闺女曾经做过伺候人的活儿。
“我不吃了!”陈雪妙撅起嘴吧,起身去了里间,扭头恶狠狠的瞪了绿儿一眼,“这件梅花裙子是我最喜欢的,你竟然给我弄脏了。”
那眼神仿佛要把绿儿给吃了一般。
裙子滴滴答答的滴水,上头的梅花浸了水,仿佛凋谢了一般。
陈雪娇忽而福至心灵,之前她在货郎的担子上看过一枝梅花,和雪妙裙子上的梅花一样,粉白的花瓣,淡黄的蕊儿。
当时和她站在一起的雪娃还笑着说,这货郎倒会画画,担子上的梅花画的给活的一样。
陈雪娇从上房走了出来。
已经到了深秋时分,风一阵一阵的刮过,院子里的梧桐叶子随风飘落,发出沙沙的响声。一轮明月挂在中天,冷冷的月光穿过梧桐枝叶,洒落到地上。
冷月如霜,陈雪娇暗想。
“四姑娘,请您让一让。”绿儿低垂着头从陈雪娇身边走过。
绿儿是按照陈家姑娘排行称呼雪娇为四姑娘,待雪娇反应过来,侧着身子避让了一下。
绿儿对雪娇笑了一笑,月光下的笑容非常纯净和惨淡。
“这么晚了干嘛去?”陈雪娇温和的问。
“给三姑娘洗衣裳。”绿儿端着盆,盆里泡着那件红菱梅花裙子,匆匆欲朝井台走去。
陈雪娇想了一想,追上她,轻轻问:“我三姐姐这些日子总站在桃花树下往外头看,怕是见到啥害怕的人吧。”
绿儿身子震了一震,满眼惊恐的看向雪娇,吓死劲的摇头,语无伦次的道:“没……没,四姑娘看错了,并没有什么人。”
旋即低下头,月光下,一张脸愈发苍白。
一看便不是说谎的高手。
陈雪娇笑了笑,轻松的道:“没啥事,我就想着乡里不像城里那样,万一遇到贼啥的,也没个衙役来管。”
绿儿不说话,开始打水洗衣裳。
“你还没有吃饭吧。”陈雪娇问,绿儿轻轻点了点头:“我不饿。”
“我让石头给你送点吃的。”雪娇说着便离开了井台。(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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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隔了两天,陈雪娇等人才知道赵氏为何被陈老太太臭骂了一顿。
陈老太太虽然喜欢折磨儿媳妇,不过这次确实不是陈老太太挑起的事端。
二房从徐州府来家里,大过节的没有给上房带任何礼,齐林考个案首出来,上房摆了两次酒席,俱是陈老太太出的体己。
本来这也没啥,因为陈老太太一直偏向二房,往年不晓得补贴多少也没见抱怨一句。可如今不比往年,往年有陈秀才私塾的束脩,加上大房三房都没有分出去,所得的银钱粮食俱在陈老太太手里把持着,陈老太太就算把一大部分银钱补贴给二房,自己的日子过的依旧比村子大多数人要滋润。
如今陈秀才没了束脩,大房三房最能干的两房分了出去,整个上房的劳力只有陈老爷子顶着,张氏和陈子富俱是偷懒耍滑的,二房的陈子长本来就败家,所以这一年,上房不仅粮食少打了,手里更是没有多余的闲钱。
给陈齐林办了两场酒,欠了几千文银子。
陈老太太不舍得骂儿子和孙子,只能逮着赵氏骂。
孙子考了案首本来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一向不喜欢出门的陈老太太,自打陈齐林回来之后,经常拉着齐林串东家跑西家,就为了听几句别人夸孙子的好话。
渐渐地,聊天的话题并不限于齐林考上案首上头了,开始谈论雪姚嫁入丁府、二房在徐州府发了大财。
一向看不上陈老太太韩婆子挑起话头:“你家老二有了大出息,在徐州府发了大财,吃的穿的自不必说,光是伺候的人就十几个。想必来这次来家里。给你带来不少好东西,那圆的扁的也拿出来让咱们大伙儿瞧瞧。”
韩婆子话一出,众人便跟着起哄。
陈老太太的脸憋得通红,依旧强笑扯着身上的新衣裳道:“我这身上的江陵布就是老二媳妇给我做的,这布咱们白土镇的布行都没有,只有徐州府才有。其他的东西,他们要带。还是我提前去了信说。家里啥都有,你们来了就是最大的孝顺,我啥也不要。带来我也仍下,你们晓得我的脾气,他们再不敢不听的。”
韩婆子等人极力忍着笑:“我看你这衣裳倒像是老大媳妇的手艺,瞧这走针。咱们村再也没有人比的上她手巧。”
陈老太太被揭穿,当场便恼羞成怒。到底没有发火,讪讪的道:“徐州府好的裁缝多的是,我也说呢,这衣裳像老大媳妇的手艺。实是老二媳妇从徐州府裁的。”
那衣裳确实是李氏给裁的,村子里的人心里头明镜似得,二房这次回家看则红红火火。其实半点礼都没有给上房带。那些老太太俱是有儿有女的人,八月节各家都送了礼。便互相讨论谁家儿子谁家闺女送的礼丰厚,她家儿子半扇肉,我家闺女给了四只鸡,各各都比陈老太太强。
大房倒是给了陈老太太半腔羊五两银子两匹尺头,文英也送来了五斤猪肉两双鞋,可陈老太太显摆不出口,大房到底是前头所出,说出去等于打自家儿女的脸。
陈老太太在外头被排揎了一通,气的牙痒痒,回到家里便把火发做到赵氏身上。
赵氏自打被陈老太太敲打了一回后,心里头闷了一口气,便夹起尾巴做人。原想着过完八月节便走,怎奈赶上陈雪如订亲,陈老爷子一发话俱都留了下来。
陈雪如订亲结束后,轮到陈老太太发话,儿子和孙子可以回徐州府,但儿媳妇和雪妙必须留下。赵氏暗自叫苦,陈老太太这是让她立规矩呢。
赵氏不是个蠢人,待陈老太太骂完一顿,便明白了,陈老太太这是嫌她在徐州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回家后没有给她带礼发飙了呢。
本来没有准备八月节礼确实是赵氏疏忽了,可这事儿和陈子长也有关,是他讲,老太太最疼二房,且齐林又考了案首,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他们出钱呢。赵氏想明白一回后,便把自家的好衣裳拿了出来,又自己家的钗环脱出来一付,凑在一起交给陈老太太。
余下的几两银子一并给了陈老太太。陈老太太还不满意,把赵氏的箱笼翻了一通,值钱的东西一概都给翻走。赵氏手里也没多少体己,雪姚虽然是那丁府的二夫人,但大宗银子也做不得主,日常给赵氏的不过是衣裳首饰碎银而已。赵氏这些银子半年多才攒下这些来,却都被陈老太太搜罗走了,陈老太太却还叫苦不跌,又是哭又是闹,说赵氏心狠,拿着陈子长的钱过着富太太生活,把着陈子长不让钱给家里。临了把箱笼收得满当当的,连赵氏的香粉都叫大蛋帮着搬走了。
不仅如此,且可着劲的折磨赵氏。命她脱了鲜艳衣裳,褪了钗环,穿着粗布衣裳,赶起活来。
原住在徐州府一针一线都不需自己来出,雪姚自有补贴,一日三餐四季衣裳雪姚都让人来打理,可这一回到村里,活计就全落在赵氏身上。
陈老太太要拿赵氏作伐子,自然不会让她轻松,早起要喝茶夜里要烫脚,汤汤水水一顿都少不得。饶这,一天还三三两两的骂一顿。
赵氏也不是富户家出来的,这些活计未出阁时候也曾做过,在陈家大房分家后她也干过。可她自打到了徐州府,初时还事事亲力亲为,时候久了有人侍候着叫养出了懒性子,汤汤水水有人伺候着,自家一根手指头都不动,重又开始做起这家务活计来,第一日就要差点要了她的命。
夜里,躺在床上直嚷闪了腰。
在徐州府住了大半年,邻居多是小康之家,赵氏来到茅山村之后便不大能看得上村里之人,别人给她打招呼她也不理,山村里妇人多是天真烂漫之人,见她这样便讽刺几句。赵氏被陈老太太一磋磨,心里头憋着一口气,一点便着,在家住了没几天,便和村里韩老九的媳妇起了争执。
韩老九的媳妇便是杏花她娘,杏花在陈雪娇的咸鸭蛋作坊里头干活,这日韩老九媳妇来给杏花送饭,遇到赵氏打了声招呼,赵氏不理,韩老九媳妇便冷笑着道:“捡那高枝飞去了,便看不起人了。”
赵氏当下便和老九媳妇理论几句,老九媳妇是村里最会骂人的,连骂个三天两夜不带重样的,和陈老太太有得一拼。当下便坐在陈家门口和赵氏对骂起来,赵氏骂不过人家不说,还被老九媳妇照着上房门泼了一地粪,腥臭冲天。
陈老太太见了,又是叫骂又是跺脚,指这个骂那个,老九媳妇不搭理她婆媳俩,扭身走了。陈子长还没有回徐州府,见她刚到家就惹事,深更半夜喝了酒回来,和赵氏拌嘴,被赵氏骂了一顿。
陈子长如今对赵氏性子软,俱是因为雪如,他一旦对赵氏不好,雪如便不给拿钱贴铺子。
陈老太太见儿子在媳妇面前一副怂样子,越发生气,把对韩老九媳妇的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到赵氏身上,赵氏不敢吭声,怕惹恼了婆婆,再也回不去徐州府。
赵氏挨了骂,呜呜咽咽哭了半晌,被陈雪妙扶进屋去,也不敢呆大会,一盏茶的功夫便淌眼抹泪的出来喂鸡喂猪。
陈老太太不出屋,赵氏又忙着干活,再也没有人盯着陈雪妙,她觉得在村里生活比徐州府自在的多。她手头不缺银钱,日日打扮了在自家院子里,听见外头的叫卖声便探出头来,回回都失望的回来,直到有一天黄昏见到救她命的货郎来了。
陈雪妙赶紧走出去,她穿着一身红菱梅花裙子,走到货郎身边,期期艾艾的指着担子里的水粉问:“多少钱一文。”
那货郎见是雪妙,一双桃花眼绽开一抹笑:“多俊的娘子,这水粉一般人我是不卖的,只有配的起她的人才卖。”
“油腔滑调。”陈雪妙嗔了一句,眉眼一横,放下钱,拿起水粉便走,回到院子里,站在桃花树下盯着货郎看。
连续几天,雪妙日日买货郎的水粉,间或调笑几句,把绿儿吓的半死,又不敢劝她。
过了几日,货郎又来了,担子上描了一株梅花。陈雪妙只觉自家衣服上的梅花不如那货郎担子上画的活,不晓得是不是货郎自个画的。
陈雪妙回到屋里,重新换上了红菱梅花裙子走了出去。见村子里大姑娘小媳妇都来买水粉,便站在桃花树下往外偷看,一抬头见那货郎正冲她笑,陈雪妙慌的忙低下头,往后退了两步躲进桃花树下。
心里怦怦”的跳,捂脸发烫的脸颊靠在树上,一抹手里,方才的帕子不晓得去了哪里。直起身子,探头出去,那货郎正拿了一张枚红色绣着梅花的帕子在瞧,陈雪妙羞的缩回身来不敢出去往外看,待鼓足勇气往外看,见货郎正笑盈盈的看向她,陈雪妙“呀”的一声捂着脸儿,躲回了上房。
陈雪妙喝了一口水,就听到货郎就在院墙外叫卖的声音:“卖头油啦!卖桂花油啦!”一声拖的比一声长。
陈雪妙听了,双颊飞红一片,抿了嘴儿,悄悄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五十二章 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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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陈雪娇一家人都在商量搬家的事情。
他们搬到镇上去住,西厢房以及宅基地依旧是属于上房的,咸鸭蛋作坊还放在菜园子北头。若是日后扩大了规模,陈雪娇便给李氏等人商量,干脆把西厢房三间屋子整治一下,后半边的墙打通,窗户多加几扇,顶上多加几层茅草,改造成通风阴凉的鸭蛋仓库。
李氏和陈秀才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左右他们走出这个门,便不打算回来住了。
既然搬家,就要知会上房一声儿。
不晓得能不能过得了陈老爷子这一关,陈老爷子年纪大了,最看重亲情,日常行事最喜欢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这一年,大房和三房相继分了出去,给陈老爷子打击不小,整个人连带着老了几岁。
此时大房若是提出搬到镇上去住,只怕头一个反对的就是陈老爷子。
不过陈老爷子总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在不情愿儿子搬走,一旦陈秀才给他摆明道理之后,明面上也会支持。
若陈老爷子点头同意,上房其余人便不敢有异议。
想来除了陈老爷子之外,上房其他人巴不得大房和陈家大院离的越远越好。
镇上的房子又传来消息,若是陈秀才愿意立时签下买卖屋契,便往下压五两银子。
他们买房子找的中间人依旧是费老六,就是上回帮陈雪娇买地的那位牙侩。
说原来房子主人在金陵发了财,举家搬迁了过去,怎耐富商去年年初便染病死在了江上,留下两个儿子和夫人。小儿年幼。夫人绵软是个不管事的,大儿却是个败家子。在青楼玩花魁得罪了贵家子弟,惹了一场官司出来,民不与官争,家业在大的商家也抵不上人一个官家,这大儿被设套下了监,进去还是活蹦乱跳的。出来已经躺平没了气儿。再使多少银子,人参汤不要命的灌,也没把命从阎王那头拉回来。
余下夫人和幼子。孤儿寡妇的把金陵的大房子卖了,又怕老家族里人趁机吞并白土镇的宅子,便想着卖了,母子两人得了钱比什么都好。在金陵还有个铺子,这日子倒也能过得下去。那些族里人见这家男人死了。大儿废了,小儿年幼,哪个不想着盘剥两只肥羊一圈,一径声儿的要把价格压的低低。孤儿寡母见价格低便不会转手,这宅子自然而然落到族人手中。陈秀才在余杭,认识不少许国之的通知。恰好其中一位在金陵居住,便写了封信给他。直接和孤儿寡母接头,也不十分压价,两进的院子,棚子井台院子花园样样齐全,作价原先要八十两,因见陈秀才没有签订买卖契约,那孤儿寡母一咬牙,与其被族人吞了,倒不如卖给旁人。
陈秀才听费老六这一说,便和李氏以及几个孩子商量了一下,那宅子,八十两已经低价卖了,且人家又处在落难时候,这人一辈子谁没个高低起伏的,便也不要七十五两银子了,算上家私,多添了二十两,总共一百两银子买下。
陈秀才付了定银,不消两日,费老六便拿来了房契,一起到衙门兑换了,付清了余下的钱。这些银钱全部兑换成票子,让从金陵来处理祖产的仆人带了过去。后来听说,那寡妇带着幼子到城郊置个小院,只带了两个老仆人,看着一间铺子,可堪过活。老仆人念了陈秀才的好处,临走之时,定要请陈秀才吃酒,被陈秀才婉拒了。
房契拿回来,大家轮番摸在手里,这是陈家除了土地置下的最大一笔恒产。
听了金陵富商的故事,李氏倒是一叹:“一旦无常万事休,人心险恶的多的是,留得孤儿寡妇,怎不叫人欺凌。”
说着眼泪便簌簌的落下,她想起了五六月间,传来陈秀才落水身亡的消息。是真是假还不晓得呢,陈老太太便逼着她改嫁,村里一些孤拐的妇人明里暗里讽刺她克夫,她带着几个孩子夜夜睡不着觉。亏着丈夫回来了,要不然,他们的日子也如这般凄惶,金陵的孤儿寡母还有个落身的地方,到了她这里,只怕连个茅草棚子都寻不着。
陈秀才和几个孩子见李氏红了眼圈,晓得她心中所想。
“日后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陈秀才忽然伸手拉住了李氏的手。
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呐,李氏朝丈夫横了一眼,心里如同灌了蜜。
陈雪娇几个纷纷掩嘴笑。
陈秀才自打年轻就在外头跑,像这金陵富豪的事情再没少见,除了叹息一声便丢开去。心里只乐得这样便宜就买下了两进的宅子,日后搬进去,妻儿再也不受上房腌臜气。他原是想着二百两买座有棚有井的小院子,一家人挤些能住开变成,没想到这新宅子一下大了两圈。
当下便笑道:“搬了家,我手里还剩下些本钱,打算贩了棉花往北边高寒地方送去。”
徐州府处于中原地带,产的棉花轻又密实,用极低的成本收购一大批棉花,卖到高冷的北方去,转手便能抓一笔。
以前陈秀才日日在私塾教书,待亲自出去一趟,便发现赚银子的方法多的是,南方的丝绸,中原的棉花,塞外的皮毛,俱是生银子的好物。
“爹,能不能带我去。”陈雪娇蠢蠢欲动。
除了想赚银子外,陈雪娇最大的心愿便是领略这个时代的大好河山。
“这个......”陈秀才沉吟。
这个时代虽然不限制女儿出门,可在外头做生意不是小事情,风里来雨里去,万一遇到风险,手无寸铁的女孩儿家终究吃亏。自己这个女儿确实胆识过人,又聪明伶俐,十个人的心眼也比不上她一个,可不管咋说,她也只是个孩子。哪里能敌得过大人。
“你才多大,你跟你爹出去,我可不放心......”李氏横了陈雪娇一眼。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便带着一些吃食去了上房。
上房人都在,陈老爷子坐在床上抽着烟,见他们进来,忙命赵氏给上茶。
“一个院子住着。客气啥?”陈老太太忽然来了一句。
赵氏看了看陈老爷子。又看了看陈老太太。
“我们不渴,都是一家人,不用上茶。”李氏连连摆手。
陈秀才等人就把要搬到镇上住的事情给上房说了一遍。陈雪娇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
果然,陈老爷子一听到这消息,脸僵了一僵,手抖了几抖。抽着烟袋,许久不说完。满屋子俱是辛辣的烟火味。
赵氏低眉顺眼的站在陈老太太身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张氏扯着嗓子道:“大嫂子,你这去镇上享福去了,哎呀。你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啦,雪如日后嫁到韩家,大哥在外头做生意。你手下有针线坊和鸭蛋铺子,齐安日后在为官做宰的。你这以后只管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太太了。”
张氏因为前两日李氏给了她两匹布,眉开眼笑的拍起马屁一套一套:“我啥时候能像大嫂子这般好命就好了,我听隔壁香莲奶奶说大嫂子十指尖尖,从跟上就是个富贵的。”
听的李氏一阵肉麻,张氏的心思挂在脸上,瞒不住众人,她那南厢房夏闷冬冷,老想换一个地儿了,她这是打北厢房的主意呢。虽然北厢房比不上上房,可架不住大房会过日子,房子秋天刚翻新,墙壁、屋顶俱是新的,住着舒适自在。
“咳咳。”陈老太太剜了一眼张氏,张氏心底还是怕婆婆的,当下便闭紧了嘴巴。
赵氏在张氏吹捧李氏的时候,抬头扫了一眼李氏,恰好触到陈雪娇的目光。赵氏心下不好受,以往她哪里把大房看在眼里,如今却日子过的一日比一日好,她去徐州府才多久,回来便听说大房发了大财,她还当是外头瞎传的,还等着看笑话呢,没想到,人家倒是一生不吭便在镇上置了房子,举家要搬走了。
就是她在徐州府,也不是说买房子便买房子的,现今住的房子还是雪姚用体己赁下来的。
“大哥,你这真是发财了?房子都说买便买,可见你这是有万贯家财了......大哥,你不厚道哇,我向你借几个本钱做生意,你都不肯呐......”陈子长坐在陈老爷子身边,舔着脸道。
陈雪娇看的清楚,陈子长这句话刚说完,陈老太太便拉长了脸子。
陈子长做主把雪姚盘下的米铺子改成了卖南北货,他和陈子贵两个从没操持过这种生意,老老实实卖米卖面便罢了,非要进南北货,卖起红枣核桃花生瓜子来,这些东西都不容易存放,没个老练人操持着翻捡着便生霉生虫,进了几千斤的干货,卖一半扔一半,一日亏似一日,又不敢给雪姚说,怕雪姚最后把铺子都给收了。
“爷,我们虽然搬到镇上,可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我们会经常来看爷奶的。”陈雪娇见陈老爷子的烟窝里的烟丝燃尽了,便走过去接过烟袋,装满了烟丝,重新点燃了递给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使劲抽了两口烟:“既然你们房子置好了,搬也无妨,左右就在镇上,啥时候回来也方便。老大的房子本来就小,几个孩子也大了,北厢房住不开,搬到镇上住也好。”
陈老爷子一开口,众人都不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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