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步步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楠木生花
陈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这个媳妇缺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也是昨儿想了一夜,送子观音图还得要给文嫡弄一幅来,隔壁香莲奶奶说她娘村里一户老妪,打年轻那会便天天对着送子观音烧香求子,去年六十多岁老蚌含珠生了个大胖小子。送子观音牵扯到子嗣,是所有菩萨中最难请的,一般外头五十两一幅也不一定求得来,陈老太太没本事凑五十两银子出来,可她有本事一个子儿不花让大儿媳掏出来。今儿早上。她特特让张氏扯着一张脸皮去送李氏出门,张氏傻李氏以及她娘不傻,在这头上肯定能猜到是她让张氏送行。关系拉近了,在去求一幅送子观音就容易了。
“你待会去割两斤肉,在去老三那里拿一斤豆腐。”陈老太太把饭碗一推,“在去地里搁把子韭菜,中午我来烙韭菜鸡蛋饼。”
张氏剜着桌子上的半只酱肘子高声道:“娘是糊涂了?给那两个兔崽子吃那样好干甚。人家发了洋财也没见给咱们啥东西。、左右不过些吃食,我听说娘想问大嫂求一幅送子观音给文嫡,人家眼角儿望的高高得就是不愿意给。”
她这话说得太诛心了。李氏心里在不喜她,明面上可一点都没有短她的,自打陈秀才递来银子东西,李氏捡了两块料子给她家三个小子每人裁了一身新衣裳。就是她,李氏也是比照着蔡氏送了一根桃花银簪子。如今她头上正戴着呢。
“让你去,你就去,怎地那么多话?捡那有精有肥的,若是五花肉更好。”陈老太太也不给她解释。立起眼睛,从炕边的匣子里头摸出二十多文钱出来。
这肉可不是给大房那两个兔崽子吃的,今儿文嫡回娘家。她最喜欢吃红烧五花肉和韭菜鸡蛋烙饼。
半上午的时候,张氏买完肉用草绳子串起赶到家。见文嫡斜靠在炕上嗑瓜子儿吐了一地的瓜子壳,方才明白这肉是给文嫡吃的。
张氏把肉放进灶间,顺道拐到西厢房向蔡氏讨一斤豆腐:“娘说的从你这里拿一斤豆腐。”
蔡氏心头窝火,她和陈子富累死累活盘下个豆腐坊容易吗?每日鸡叫时分便起来筛豆子、泡豆子、磨浆点豆腐,天刚亮陈子富便揣着两块饼去镇上摆摊,除了大房和陈老爷子,满院子谁体谅过三房的苦,且日日磨的新鲜豆浆都会孝敬上房二老两碗,且想吃豆腐了便直接来索要,小本生意本就赚个辛苦钱,谁也架不住这样白吃白拿。
“真不巧,今儿豆腐都被你三个拉去镇上卖了,家里还有二斤豆腐是给村头韩老六留的,三嫂若是想吃,我给韩老六商量一下匀给你一斤,咱一个院子住着,给你一文钱一斤赚个本钱。”蔡氏一脸笑眯眯,心里恨不得啐她一脸。
若是拿惯了,这一天天的,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张氏没想到蔡氏开口就提钱,饶是她脸皮在厚,此刻也挂不住了。
蔡氏今儿也不是真问她要钱,只不过出声提醒三房豆腐不是随便可以白吃白拿的罢了,敲打了一番从屋里拎出两块递给张氏,满面笑容真真假假的说了一通:“谁做生意也不容易,先给你拿两块吃,今儿没钱就算了,不管谁,日后在巴巴的来拿豆腐,我可不依了。”
张氏被蔡氏一通排揎,拎着两块豆腐满肚子气来到上房,文嫡边吃着核桃边和陈老太太埋怨婆家,陈老太太眼尖瞧见张氏在门口探头探脑,陈老太太最烦和闺女说话时被人打断,当下剜了一眼拉长声音:“巴巴地来干啥,还不去灶下烧火。”
张氏一阵风似得刮了过去,又刮进来把豆腐一扬:“三嫂说日后吃豆腐得给钱。”
陈老太太脸色变了几变,这些儿媳妇一个个都上了天,不敲打一番她们不晓得谁是陈家的掌门人:“一个个兴头头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我吃她一块豆腐怎么啦,就冲她没儿子这一点,我们陈家休了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张氏吓得缩回灶间,文嫡不阴不阳的跟着帮腔:“老大媳妇拽的什么似,给我绣一幅送子观音不是该的?我看三嫂这个样子,左不过是老大媳妇挑唆的,她没个儿子也不成样子。”
文嫡这话说得忒刻薄,她也不想想自家不也和蔡氏一样。
下了学,陈老爷子亲自到私塾里把齐平接到了家里,齐安没有回来,秋闱马上到了,他为了节省时间多看书,晌午饭常常是雪娇给送到私塾,今儿只带了两块葱香饼就着热茶吃了。
齐平背着书包到了家里,自家的门锁着,文嫡正趴着窗户眼儿往屋里看,春姐手里捏着花牌站在一边。大房发财了,张氏说满屋子俱是金银财宝,文嫡透了窗户眼儿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金银财宝,只瞧见屋子新粉刷了一遍,桌椅也新上了漆。
“姑姑。”虽然心里不喜这个姑姑,齐平依旧喊了一声。
文嫡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抬眼打量齐平,只见他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衫,样式普通,料子确是整个白土镇都没见过的料子,脖子上还挂着一枚金灿灿的长命锁。
齐平手里有钥匙,开了门,文嫡带着春姐大模大样走了进去,满屋子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啥好东西,眼睛盯住上了锁的柜子上,恐怕好东西都在里头。齐平晓得这个姑姑不是个好相与的,见她东摸摸西看看便说:“姑姑,我要出去了。”
文嫡扯扯嘴角,把桌子上一碟子松子糖端走了。
齐平晓得奶奶和姑姑不喜欢自己,别别扭扭跟着进了上房,坐了一回便出来了,走到南墙下和大蛋两个玩,南墙边的柿子树结满了柿子,此时还是青的,他和大蛋仰头去找红柿子。
陈老爷子走了过来,说了大蛋两句:“成日家只知道憨玩,去灶下给你奶抱柴禾。”说着把齐平领进上房:“到屋里玩。”
文嫡和春姐坐在桌子边吃松子糖,春姐把糖咬得咯咯响,一会儿嚼完一颗,又去盘子里拿另一颗,口袋里也装的满满,文嫡也不招呼齐平吃,小狗护食似的把一盘子糖霸占着,一个吃完了再去拿另一个。
齐平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头委屈,这糖还是自家的呢。他现在不断吃食,去私塾上课包里总是装着糖瓜糕饼,今儿哥哥没有回来,他把零嘴一股脑都倒给哥哥了。
齐平站在桌子前看了一会儿,文嫡便套他话:“听说你爹天天带银子来家里是真的假的?”
“大人的事,小孩子咋知道哩。”齐平年纪小,却不是没心眼的。
“你爹都给你带什么了?”文嫡不死心的问。
“没带什么,带了毛笔,说让我写字用。”
文嫡见问不出什么,“啧”了一声收住了嘴儿。
齐平伸手朝盘子里拿了一颗松子糖,文嫡把盘子藏在春姐身后:“好吃鬼,你家这么多糖不够你吃的,巴巴得给春姐抢。”
“这是我家的糖。”齐平辩了一句。
“你还会犟嘴了。”文嫡踢了踢桌子。
春姐被文嫡惯的给她一个性子,这糖甭管从哪里拿来的,一旦到了她面前就是她的了,在不许别人碰的,见齐平拿了她的糖,当下便气的直跺脚,桌子上恰好放着一瓯热热的灯油,被春姐一掌打翻,齐平离的近,热热的灯油希数洒在齐平身上,他熬不住叫了几声。
文嫡也慌了,若说她讨厌大房是真的,可没想过要烫伤齐平,糖也不吃了,拿起帕子朝齐平身上一通乱擦,瞧着他脸上手上没事,便哄他:“无妨,无妨,莫哭,莫哭。”
等摆了饭,大家围坐在桌子边,陈老太太每个人碗里倒了蜜水似得茉莉花酒,陈老爷子押了一口酒刚想吃菜,满桌子见少了齐平,当下皱了眉头问:“齐平呢?”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陈老太太盯着大蛋,张氏不以为意的道:“他刚才还在呢,想必是去北厢房了。”
北厢房门锁得铁桶也是。
文嫡拿了筷子去挟五花肉,满满一口咬了咽下去,嚼完了一块在去夹另一块儿:“和春姐磨牙几句,便跑了出去,想必去私塾了。”(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零一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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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子唬了一跳,他难得对一向宠爱的小闺女高声起来:“怎么磨牙了?你一个做大人的怎能让两个娃娃磨牙!”文嫡的性子他晓得,当娘的人了还给小孩子一样,想必是他把齐平送进屋里转身去外头劈柴时两个娃娃磨的牙,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开了门,出门就是河过了河就是野地,左一座桥,右一道梁,他小身子一跑,也不定转到哪里去了。
文嫡第二块肉还未咽下,吃了这一声儿,肉滑到喉咙口一口噎住打起嗝儿来,陈老太太斜了丈夫一眼:“不就磨了两句牙,小孩子家家的,气性忒大了些。”舀了一碗热茶给文嫡灌下,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儿。陈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当下便摔了筷子,春姐晓得她把一瓯灯油撒到齐平身上,放才有娘护着,到这时候才开始害怕,撇了嘴一声不敢吭气。
“我以为他要去私塾呢,他背着书包从门口溜出去,我就没有喊他。”文嫡见陈老爷子摔了筷子,心里一紧张,嗝儿顺着肉咽了下去,噎的她狠狠翻了个白眼。
陈老太太心疼的直揉她背,陈老爷子一声高一声低:“他没吃饭你不晓得,饭都没吃上什么私塾。”陈老太太见丈夫真动了怒,迈步上去一把搂住了春姐儿,拿眼儿直睨了陈老爷子,嘴里半真半假的骂文嫡:“你恁的蠢,他和春姐磨牙,你咋不告你爹一声儿,你瞧瞧他跑了,倒像全是春姐的错儿,她小孩子家家的懂啥。走了一趟亲戚还要受一肚子的气回家。”
陈老太太这句话把丈夫余下的话顶了回去,外孙女是客,和齐平磨牙纵然有天大的错,也不能出生训斥她。
一家人饭也不吃了,都出门去找。陈老爷子亲自去了私塾一趟,不敢张扬,生怕齐安知道了会闹心。背着齐安找到一位和齐平一般大的孩子打听了一番。那孩子围着私塾找了一圈,连那假山上都寻遍了说齐平自打下了学便没回来。见到黄秀才,只说齐平发了热。告半天假,不敢说齐平走丢了,黄秀才当了真,还张罗着让闺女蜻蜓送去一碗姜汤。
家家户户都寻遍了。满山野也吆喝一遍了,就是不见人影。张氏嘴快说了一句:“别是叫花子拐了去。”
一句话说的陈老太太也变了脸色。这也不是没有的事情,隔壁村子有个半大孩子,正月十五偷偷跑到镇上看灯,慌乱中便被人套头抱走了。至今都没有寻回来。大房如今不比往日,齐平若真被拐走了,只怕李氏头一个便不会饶了文嫡。思量了一番。招来张氏训斥了一番,让她把嘴抿实在了。万万不可透露齐平和春姐磨牙了。
大蛋平日和齐平耍在一处,听说他被拐了只以为是真的,当下便吓得哭了起来,沿着官道一路喊一路哭,恰好遇到从镇上挑着豆腐担子回来的陈子富和蔡氏。
听说齐平丢了,三房夫妻俩唬了一跳。蔡氏满心里自责,她晌午给丈夫送饭,才走了一会儿,齐平便不见了,但凡她在家里,怎么着都不会出现这漏子。三个人一起返回镇上找,喊遍了半个镇,还是没寻着齐平。
陈齐平被春姐打翻的灯油洒了一身,衣裤鞋我俱浸透了,幸好灯油不是很烫,饶是那样,腿上胳膊上依旧烫红了一片。他心里受了委屈,便背着书包走出院子,站在院子门口看小淮河两岸的野花,他自打入了学,极少像以前那样跑河边疯玩了。隔着门站了一会子,便撒开腿儿朝河岸边奔去。
他挽起裤子下到河里扒了小螃蟹儿,又摘了芦花采了野菊花编了花环戴在头上,他还记得去年和二姐一起抓螃蟹卖的事情呢。玩了一会子,想起去徐州府的娘和二姐,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了,便从河岸上慢腾腾走上官道,撒腿朝镇上走去。
镇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有人抹了铜板去买雪梨汁子喝,也有在那大树凉阴下边打陀螺的,玩的兴起时,阵阵哄笑声传的老远。
齐平蹲在墙边看一旁别的孩子打陀螺,边看边拍掌。一个留着鸭尾头的小男孩儿朝齐平招了招手,把鞭子交给他,陀螺往地上一放,让他也打了几圈儿。
“你念书去呀。”小孩儿见他背着书包,边收陀螺边问。
“是呀。”齐平把鞭子递给他。
“我要家去吃饭了,等你下了学堂在来玩。”男孩子热心的邀请他。
等打陀螺的孩子们回去了,齐平继续背着书包沿着街走。
有卖糖球的吆喝声,秋天新下来的山楂,又大又圆,小贩用小刀把里头的核儿剜掉,一颗颗的串在竹签儿上,热锅里熬了糖稀,把穿成串儿的糖球放进锅里裹满糖,麦草编成的把子上,插满了一串串裹着糖稀的糖球。
齐平最喜欢吃糖球了,以前家穷总共也没吃过几回,如今家里吃得起了,李氏反而补给他常吃,糖稀易化,黏糊糊的粘在衣服上不好清洗,只是隔三差五的给他买一串过过嘴瘾。
齐平见好多孩子都攥着钱去买了,这糖球便宜,一文钱一串,一串十颗,能吃半天。他站在糖球摊子前站定瞧了半天,嘴里干咽口水摸不出钱来。那卖糖球的主人,是个络腮胡子的大叔,一笑一口白牙,见别的孩子具有糖球吃,就他没有,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串,别人还以为齐平是他的孩子。
齐平接过糖球,冲卖糖球的大叔打招呼:“大叔,你天天在这里呀,下次我让我娘给你送钱来。”
大叔笑眯眯的继续缠糖球,见他背着书包,一身干净的衣裳洒了灯油,只以为他是个调皮的,便逗他:“是从学堂里逃出来的吧,赶紧去学里,当心师傅打手心。”
齐平举着糖球。用舌头舔上头的糖稀,把糖稀拉出老长,一路走一路瞧,摇晃着身子书包在屁股后头晃晃荡荡,他还记得姑姑家,走到前街杂货铺子见无人,于是歪歪斜斜绕过前街走到后街去了。
后街和前街一样热闹。一家家的铺子开门迎客。透过门帘,看到有伙计切烧鸡的,有裁布的。有新媳妇在挑一根一根簪子的。后街路上的鹅卵石凸了出来,一颗颗摩的圆滑滑,齐平一路走一路当成蹴鞠踢了起来。
他晌午饭没吃,吃完糖球胃口一开便饿了。街边面食店排满了人。成屉的蒸饺儿蒸包儿冒着热气,还未开笼便闻到了香味儿。小伙计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笑容满面的招呼客官往里请。旁边,大炉子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盖一掀滋啦一声冒了白气。锅里头煎包的香气喷了一头一脸。
陈齐平咽着口水,踱着脚步从后街饶了过去。
拐过一条小巷,进了杨柳枝巷。陈齐平看着前面,知道自家的绣坊便在里头。
走的累了。在绣坊前站立了,刚想拍门,便被一个人搂住了:“齐平,你咋地来了?”
搂住他的人是徐氏,她和文英一道负责绣娘每日的饭菜,刚从前街菜贩那过来,便瞧见一个半大小子站在绣坊门前,离的近了才看清楚是齐平。
“大娘。”齐平许久不见徐氏了,但他知道徐氏是赵一鸣的娘,赵一鸣拿他当亲弟弟看待,许大娘对他也一样的疼爱。
“你怎么来这里了,不去私塾?”徐氏知道李氏去了徐州府,不晓得齐平为啥跑绣坊来了,仔细一大量见他一条腿儿卷起边,半边身子俱是灯油。
齐平被徐氏这么一问,到底年纪小,在上房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从文嫡怎样拿他的糖不给他吃,春姐怎样发了脾气踢翻了灯油,他怎么到得镇上抽抽搭搭俱说了。
“怎地烫的这样红,幸亏灯油不烫,否则起了泡发了炎症可咋整?”徐氏把齐平抱进了绣坊,寻一处空屋子坐了,鲁开他的裤管子见一片红,幸亏不曾烫伤,用金银花熬了水给他擦腿。陈家上房的事情她晓得,当下便骂,“黑心种子,他是你亲侄儿,竟这样待他。”
晓得齐平还未吃饭,掏了私房钱买了半只烧鸡、半笼蒸饺半笼煎包给他吃。待齐平吃完,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半下午,此时在去私塾只怕下学了。齐平走了一路玩了一路也倦了,一张眼皮直打架儿,徐氏便让他睡下。
徐氏一直等到齐平睡着才去茅山村报信,上房一家子找齐平已经累翻了。陈老爷子气的跌落在椅子上直喘气儿,一双手颤颤的捏不住烟袋,文嫡搂着春姐瑟缩在陈老太太旁边,她此时方才晓得害怕。
徐氏使劲拍了大门,高嗓门儿一亮:“陈家可有人?”
蔡氏一听赶紧过去开门,她总往绣坊送豆腐,和徐氏熟悉,见她进来边说:“嫂子从镇上来可见到齐平了。”
徐氏笑着说:“我可不就是来报信的,齐平走到绣坊去了。”
蔡氏当下便拍着胸脯直念佛,徐氏不管上房各人啥反应也不管邻居是否听得到,当下便扯开嗓门唱戏一般:“齐平多大的人,也不晓得受了啥气,走了一路到了绣坊。我一问,原来是给什么春姐扯架,那姐儿可真厉害,浇了齐平一身一脸的灯油,腿都烫肿了,请了郎中喝了药,现在睡在绣坊呢。”
嚷的全村都能听到,且故意夸大了腿伤,文嫡和陈老太太的脸都绿了。
陈老爷子早晓得一定是文嫡和春姐给了他气受,他才跑了出去,文嫡说是磨牙,半句灯油都没提,他眼睛一撇,桌子上的灯油去了一半,刚才没注意,现才闻到满屋子的灯油味儿,陈老爷子一听孙子被徐氏照顾好了,忙请她屋里坐,徐氏摆了摆手:“我还得去绣坊呢,齐平晌午饭没吃,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那么大的包子吃了一笼。”
一句话把陈老爷子说的满心愧疚,自家满屋子人还抵不上一个外姓人对齐平的关心。
若说文嫡是有心烫齐平,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可偏心总是有的,说到底不是自家骨肉,若是换做春姐被烫了,文嫡和陈老太太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徐氏一口茶没喝便出了陈家的门,蔡氏放心不过,抱着雪妍跟着去了绣坊。
文嫡见事情被捅了出来,抱着春姐不敢吭声。陈老爷子不吭气,摆了摆手让大家吃饭,张氏去灶间重新热了饭菜端了上来。陈老太太心下松了一口气,只要齐平没丢,便不是啥大事,灯油烫到又没烫伤多大点子事,春姐是外孙女,丈夫总不成打外孙女一顿吧。
当下便招呼文嫡和春姐吃饭,文嫡也晓得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来家里是客,不管犯了多大错,万万没有打的道理,何况齐平又没有走丢,当下心便放下了。桌子上有一道鱼,大蛋夹了鱼肚子上的肉放进自己碗里,文嫡不高兴了,叫嚷道:“这块肉你也配吃?”
“啪”的一声,陈老爷子放下筷子,抬手就给文嫡一巴掌。(未完待续)
田园步步娇 第二百零二章 泼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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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扇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文嫡从大蛋碗里抢的那块肉正塞在嘴里,陈老爷子这一巴掌生生把鱼打进了嗓子眼儿,陈老太太扑过去拉住女儿,文嫡筷子一甩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春姐儿吓得嘴巴扁着,要哭不哭。
文嫡被鱼肉堵住了嗓子眼儿,眼泪成串的往下掉,喉咙里卡着硬是不出声儿。陈老太太慌了手脚,命张氏倒了一碗醋给她灌了进去,又是拍背又是伸手扣,文嫡憋得狠了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吐出了鱼肉,一根鱼刺还留在嗓子眼儿。
陈老太太吓的脸都白了,又给灌了一碗醋,刺还是吐不出来,陈老爷子掰了一块硬馒头塞进文嫡嘴里,文嫡哇啦一声连馒头带鱼刺一起吐了出来,刺把嗓子拉出血,扯皮带肉的疼。
陈老太太搂着她心肝肉的直叫唤。
陈老爷子不能打老妻不能打外甥女,只能打自家闺女,刚才掰馍的手颤抖着:“他是你侄子,一样的姓陈,你心思怎得这样毒,用灯油泼他。”
喘着气儿,面皮气的紫涨,春姐一听说“灯油”晓得是自个闯的货,见娘坐在地上哭便也开始抹泪了,陈老太太松开文嫡,抱着春姐望着陈老爷子:“齐平不是没有烫伤吗?小孩子哪个不磨牙,他气性那么大跑了,倒怪起文嫡来了,你瞧瞧你把春姐吓成这个样子。哪家闺女到了娘家不是千疼万宠的,偏你倒动手打了,这若是传出去让段家怎么看文嫡?”
陈老太太一声声的控诉,把春姐的头搂在怀里。
陈老爷子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押了一口凉茶。嘴里呼呼喝喝直喘气:“她这样子都是你打小惯的,幸亏齐平无事,若是齐平有事,不消我打,那段家就休了她。”
陈老太太自知理亏,见文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吐了出来。忙倒了红糖水给她喝。文嫡一口喝下去便吐了出来,像小孩子似得又是踢桌子腿又是推搡陈老太太,披了一脸的泪。
张氏早吓得撤了桌子上的菜。早早招呼三个儿子钻进了锅屋,不去蹚这趟浑水。她命大蛋不许去文嫡跟前晃,文嫡嗓子被刮伤的那块鱼肉,可不就是从大蛋碗里夺的。
文嫡哭的清明上坟似得。满院子传的都是。张氏去上房端馍馍,迎头触到文嫡森寒的目光。端着馍筐赶紧缩了回去。难得今儿剩了这么多的肉菜,要搁以前文嫡来家里,她吃不完也不会给旁人吃,陈老太太会装在碗里给她拿家去。张氏跟三个儿子拿筷子去肉碗里头翻菜。大块的五花肉,白花花的鱼,香喷喷的酱肘子。趁着陈老太太没功夫打理他们,拿起馒头包了肉。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快点吃。”张氏边拿馒头沾肉汤边招呼儿子。
三个儿子也晓得现在不吃,过后便没了,拿起筷子嗖嗖把肉吃尽了,剩下的半条鱼半盘子汤汁儿俩大馒头,被张氏拿盘子一起遮了端进自家屋里,等夜深人静自个儿悄悄下面汤吃。
等张氏从自家屋子里出来,上房也闹的差不多了,陈老太太扯着嗓子叫张氏打水进去。文嫡又是哭又是闹,此时也累了,斜依在炕上,陈老太太哭着冲陈老爷子道:“齐平那样大的人了,又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拴在裤腰带上,大人不凑眼,他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这也能怪得到文嫡?你也不想想,门口的庄稼地里、野草堆里,他随便一钻便没了影儿,咱们上上下下满村子喊了一圈儿,他不应能怪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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