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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白兔愣了愣。低头望着桌上热乎乎的面条,自言自语道:
“原来过生日还要吃面。”
心脏灼热,似乎要烧穿一个洞。指尖上的皮肤都有些颤抖,他的眼睛被汤面的腾腾热气熏得发酸。
冷凝霜见他迟迟不肯动,只是低着头发呆,忙说:“我只放了点盐,又卧了一个鸡蛋。没放其他东西,不会太难吃的。”
不是不难吃,而是不会太难吃。
白兔慢慢地拿起筷子,夹起面条。说是面条还不如说是面片,这个年代没有面条机,只能自己擀面自己切。冷凝霜切出来的面条粗细不一,长短不齐,被一筷子夹起来。看上去甚是壮观,连她自己瞧了都有点不好意思。
白兔将一筷子面塞进嘴里,白水煮面,吃在嘴里只是稍微能品出点咸味,面还煮得有些夹生。可是他的心窝里却发酸发麻。饱胀的感觉不断地摩擦着心脏内壁,让他的所有神经都跟着每一次心跳一同颤抖。长长的睫毛一眨。竟然落下两大颗泪珠。
冷凝霜目瞪口呆,讷讷地道:“就算很难吃,你也用不着哭啊!难道真有那么差,难吃到让你想哭?”
“不是。”他吸了吸鼻子,通红得像只小麋鹿,抬起眼,水汪汪地望着她,认真地道,“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他控制不住心中的感动,墨泉一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无尽的幸福,努力咽下喉间涩涩的硬块,亮闪闪地对她说,“娘子,以后每年的今天都给我煮面吧,每年都煮,给我煮一辈子。”
冷凝霜愣了愣,须臾,莞尔一笑:“好!”
白兔粲然一笑,如绚丽绽放的一朵牡丹花,绝色倾城。
天阴沉且黑,窗外的雨越来越急,像漫天飞舞的沙。院子里仍旧没有发芽的桃树随着冰凉的风急剧动摇起来,雨水在尽兴地冲洗着天空、大地。
纱幔帐暖,烛影摇红。
白兔仰躺在床上,望着冷凝霜一粒一粒地解开他的盘扣,忽然捂起脸笑嘻嘻地道:
“突然觉得好害羞!”
“你是白痴吗?”冷凝霜满头黑线。
白兔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着她,笑道:“因为就算和娘子你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每次做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里小鹿乱撞嘛。”他坐起来,身体前倾,慵懒的猫咪似的探过身子凑到她眼前,迷人的脸庞蛊惑般地靠近,墨黑的眼在昏黄的光线下流光溢彩地闪烁着,低沉的嗓音挟带一丝魅惑,夺魂摄魄地响起,“难道娘子你不这么觉得吗?”
冷凝霜心脏一抽,耳根子发热。
“娘子,”他晶亮润泽地望着她,笑眯眯地宣告,“我最喜欢你了。”
“笨蛋,你在胡说什么!”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让她不自在地躲开,面红耳赤地斥责。
“不是胡说哦。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娘子你,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也是娘子你,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他含着璀璨的笑意,认真地说着,素白的手在她的衣襟前画了个圈,向上,勾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笑吟吟望着她,带有一丝魅惑地问,“娘子,你现在希望我做什么?”
冷凝霜有些赧然地别过头去,从牙缝里低声咕哝了句:“随你高兴。”
“好。”他粲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惬意的娇慵,俯下头深深吻上她的唇。
甜美又浓郁的味道,冷凝霜心脏酥软,忍不住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
就在这时,似乎隐隐听见外面有一阵敲门声,她狐疑地问:
“我怎么好像听见外边有人敲门?”
“你听错了。”他含笑将她推倒在床上,吻上她雪白的颈子。迷人的味道、柔软的触感、麻痒的发丝,她的所有都在诱惑着他。
冷凝霜想想大概真是自己听错了。这么大的雨天根本不可能有人敲门,手顺势滑上他的脊背。
就在这时,只听院子里咕咚一声,紧接着传来哈二呜呜的狼嚎声和一片惊呼声。
两人吓了一跳,以为来了贼,慌忙跳起来跑出去。院子里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灯光,透过雨帘,隐隐约约瞧见院墙上正蹲着一个人。哈二则狰狞着一张脸,一边往墙头上蹿。一边嗷嗷地嚎叫,那架势就像是非要把对方撕碎不可。
蹲在墙上的人见有人出来,忙高声问:“是大娘子吗?在下谢宛飏。你能先让哈二退下去吗?”
原来是他!
冷凝霜愕然。
白兔更是脸黑得都能挤出墨水来,咬着牙,周身寒气缭绕,阴恻恻地道:“娘子,我能杀了他吗?”
“杀就不用了。不过宰他一笔倒是可以。”冷凝霜冷笑。
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的谢宛飏见半天没人搭理他,忍住倒灌进口鼻里的雨水大声道:“大娘子?”
冷凝霜朗声说:“你私闯我们家来偷东西,哈二在追贼,我干吗要让它退下去,我又不是傻子。”
“大娘子你误会了。”谢宛飏赶紧说,“我们在山里遇了大雨。回去不得,想在檀溪村借宿一宿,敲了半天却没人应门。前边又一片黑,路不好走。在下心想可能是雨声太大主人没听见,就冒昧地跳了进来,本想过后再跟主人赔罪,没想到哈二突然冲过来。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还望大娘子海涵,留在下和在下的几个家仆在贵府借宿一宿。”
“唔。”冷凝霜摸了摸下巴。脑海中开始噼里啪啦打起算盘,“即便如此,私闯民宅也是你的不对,妨碍了我和相公共处二人世界罪加一等。念在你也是迫不得已,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不过这精神损失费可不能少。你吓了我一跳,还让哈二冒着雨追你,所以你得付我们十两银子的惊吓费。另外住宿只能借给你一间房,租金一宿二十两银子。对了,我家没客人用的被子,所以只能匀给你一床。”
赤果果的霸王条款!
已经被雨水浇得透心凉的谢宛飏愤怒地叫道:“二十两?丽州城最好的客栈都没这么贵,你想趁火打劫吗?
“咦,我以为你很需要借宿,所以才好心租给你。既然你不需要,哈二,送客!”冷凝霜轻快地扬眉。
哈二得令,立刻嗷嗷嗷地叫起来。
谢宛飏再悲愤也别无他法,只得妥协道:“好好好,二十两就二十两,你让这头狼先退下去吧!”
“还有十两惊吓费,总共三十两。”
“三十两就三十两!”
冷凝霜满意一笑,叫回哈二,用干布巾给它擦毛,哈二抖了一屋子全是水。谢宛飏跳下墙头打开院门,五个同样湿透了家仆打着喷嚏进来。尖嘴管家跟着自家少爷进了屋,一看见冷凝霜,登时哇哇大叫起来:
“是你!原来这里是你们家!”
冷凝霜冷睨了谢宛飏一眼:“好没礼貌。”
谢宛飏已经尝过这个女人的厉害,赶忙呵斥:“陈总管,不许对主人家无礼!”又对着冷凝霜赔笑道,“大娘子可否为我们准备一些饭食,另外借我们几件干净衣服?”
“行啊,不过得另外算钱,我也不欺负你,再加十两银子吧。”
“十两?你当我家少爷是冤大头?你咋不去抢!”陈总管瞪起眼叫道。
“你们少爷这么尊贵,十两哪算贵。”冷凝霜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也可以不吃,我还省事。”
“你……”
谢宛飏努力忍住想吐血的*,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那就有劳大娘子了!”
“相公,你借他们几件衣服吧,我去厨房给他们下面。”冷凝霜笑得见牙不见眼,撑起伞去了厨房。
她走后,众人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刷地降下来,冷得刺骨,回头一看,白兔正冷冰冰地盯着他们。如从未干涸过的千年古井般深邃刺骨的眼神,让谢宛飏没来由地一凛,慌忙拱拱手笑道:
“有劳公子了。”
白兔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去。
陈总管满眼冒火地道:“少爷你看他,好生无礼!”
“少惹是生非。”谢宛飏低斥道,“先将就一宿,明天一早便离开。”
冷凝霜很快便端来五碗热腾腾的饭食,水煮面疙瘩,里边就放了点盐和葱花。那面疙瘩她是把面和成一坨,随手揪出来的,大小不一,让谢宛飏看了只觉得难以下咽。白兔却更不满了,他家娘子居然给一群讨人厌的外人煮面,就算能赚钱他也不乐意。于是脸色更黑,跟外边的乌云有一拼,拉起冷凝霜转身就走,一边合上书房的门,一边冷冷警告:
“今晚你们最好别走出这道门。”
没有说走出去后会怎样,但恍若幽冥般的眼神已经完美地达到了震慑效果。关上书房的门,他叮嘱哈二道:“好好看着!”
拉上冷凝霜进了卧室,刚一关门就将她按倒在床上,乱啃乱咬地撒娇。冷凝霜被他弄得浑身发痒,咯咯笑道:
“别闹,隔壁有人!”
“不管他们,娘子,咱们继续嘛,人的生日一年才有一次,今晚你不能不理我!”他鼓起腮帮子说着,拉起她的手往他的小小兔子上摸去,百般磨蹭挑逗,似委屈似央求地道,“娘子,我好难受,娘子!”
腻得都能挤出蜜来的声音让她哭笑不得,狠狠地在小小兔子上抓了一把。他俯下身子,触碰上她的手好热。
迷离的雨夜,手指、唇、舌、轻咬,喘息,甚至每一根发丝及睫毛,都无比灼烫。激荡的感情不断流入体内,血液仿佛沸腾般激烈,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燃烧,融化……





霜暖 第十一章 来吵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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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湿冷的雨雪天,白兔总是睡得很不踏实,眉尖蹙着,仿佛又陷入了某种梦魇里。天蒙蒙亮,冷凝霜就被他翻来覆去的给折腾醒了,坐起身,望着他微汗的额头,伸出手去抚平他的眉。轻轻拍了他一阵,他才逐渐安稳下来,仿佛换了一个好梦,甜甜地进入梦乡,似个安静的小婴儿般,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冷凝霜笑了笑,撩开纱帐下了床,穿好衣服打开门。
哈二正趴在堂屋,狼视耽耽地瞪着紧闭的书房门,昨日谢宛飏说想把它买回去当狼皮褥子,也难怪它会那么仇视那群人。
去浴房舀了水梳洗过,打开鸡窝,刚想让哈二赶上一公二母三只鸡去院子外边散步兼捉虫,一个满脸黑漆漆的少年蓦然映入眼帘,大清早的,把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诧异地惊呼:
“虎子,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的,跟个挖煤的似的!”
“师娘,”虎子头脸全是黑灰,身上的衣服也很脏,咧嘴一笑,露出越发显白的牙,“那啥,我能在你家洗洗不?”
冷凝霜侧身让他进来,去浴房给他烧了水让他洗,又拿了白兔的衣服递给他说:“来,先穿你师父的吧,你那身衣服我给你洗洗。”
虎子嘴一咧,笑嘻嘻地道:“谢谢师娘!”
冷凝霜关上浴房的门,从井里打了水,坐在院内把虎子的外衣给洗了,晾在竹竿上。虎子洗完澡,卷起裤腿从浴房出来。他本就瘦小,白兔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大,便又将袖子往上卷卷。
冷凝霜招手让他近前来,严肃地问:“这大清早的,你弄得满脸是土。究竟干什么去了?”
虎子的身子僵了僵,眼神左躲右闪,笑答:“……那什么、狗蛋哥家要人帮忙给地里除草,我就过去帮忙了,也没加小心弄得身上全是土。”
冷凝霜抱胸,怀疑地望着他:“真的?”
虎子对着她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嘿嘿笑说:“师娘,我哪敢对你扯谎!”
冷凝霜哼了一声,抱胸道:“你既不打算说,我也懒得问。不过你可别太胡来了。免得你姐又生气。你师父告诉你了吧,当木匠学徒五年内没有工钱。听师娘的话,好好念书。就是将来考个秀才,见县官不用下跪,年年还能免税呢。再不济去当个幕僚,或者干脆教书,一个学生就二两束脩。人家也都会尊称你一声‘姚先生’,总比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师的木匠学徒好吧?”
虎子笔直地站着,垂着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秀才又不好考,万一我考不上怎么办?”
冷凝霜眉一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小年纪。一点志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正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谢宛飏主仆六人一脸菜色地出来。她唇角勾起。对虎子笑道:
“行了,回头我再跟你说,你先去厨房把火烧上,今天就在这儿吃饭吧。”
虎子好奇地看了谢宛飏一眼,乖乖地去厨房烧火。
冷凝霜迎上前。对着脸色发白的谢宛飏笑道:
“谢公子早安。这是要走了吗?”
昨晚的待遇让谢宛飏郁闷得想吐血,只觉得她的笑脸很刺眼。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
“在下赶着回城,大娘子昨晚的关照在下没齿难忘,有机会定当报答。”
冷凝霜优雅地回了个福礼,娓娓地笑道:“谢公子客气了,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谢公子以后可要记着,就算在山里,也万不可随便射人家的狗;更不能在大雨夜不经主人同意就爬墙。被咬了是小事,若被欺负了,那就不好了。”
谢宛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额角上的青筋暴闪,咬着牙再次拱手笑道:“多谢大娘子提醒。”
“我只是好心地多管闲事罢了。”冷凝霜毫不惭愧地笑道,接着屈屈膝,“那么谢公子,一路走好,不送,后会无期。”
“后会有期!”谢宛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有些狰狞地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说罢,带领家仆大步离去。
陈总管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冷凝霜一眼,不久,外边响起哒哒的马蹄声。那群人昨晚将马留在门外的大树下淋了一宿,真是没人性。当然了,就算他们想把马领进来,她也不会同意。
转身去厨房煮了一锅野菜粥,酱菜都是白兔往日腌好的,全在酱菜坛子里。用干净筷子夹了三碟出来,正要回屋去叫白兔起床,刚走到院里,只听“哐当”一声,正房的门突然被从里边猛地拉开。白兔匆匆跑出来,衣冠不整,一边手忙脚乱地系腰带,一边哭丧着脸对冷凝霜说:
“娘子,抱歉,我起晚了!”
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冷凝霜觉得好笑,忙指着他的脚说:
“鞋子鞋子,别穿着袜子在院里乱踩!”
白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忙乱中忘了穿鞋,雪白的袜子已经被院里的泥土弄脏。他惊叫一声,转身嗖地冲回屋里,一蹦一蹦地穿上鞋像只兔子,直待冲到冷凝霜面前,脸窘得泛红,嘿嘿憨笑道:
“娘子,我这就去煮饭!”
“我已经煮好了,你快去洗把脸,然后进来吃饭。”冷凝霜笑说,转身重新回了厨房去端饭。
白兔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一手抚脸,有些陶醉地叹道:“娘子最近好贤惠呀,明明不会煮饭,却还是愿意煮给我吃,果然是因为太喜欢我了么,啊呀,总觉得好高兴!”接着,他开始抽风似的傻笑起来。
他自语时的声音不小,院子里又安静,这话自然随风传入了冷凝霜的耳朵里。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满头黑线地翻了个白眼。自打跟他成亲以后,她翻白眼的次数与日俱增。对他某些时候突然就开始自我陶醉和自我傻笑的行为,她已经极度无奈了。
虎子懂事地帮忙摆好桌子,三个人坐下来乐融融地吃早饭。吃到一半时。姚仙仙忙忙地来了,先和冷凝霜、白兔打过招呼,对着虎子说:
“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这儿来蹭饭?净给白大哥和嫂子添麻烦!娘还好担心哩,我说你肯定上这儿来了,她不信,非让我过来看看!”
虎子脸通红,忙站起来问:“娘呢?”
“在家呢。白嫂子,虎子又给你添麻烦了。”姚仙仙歉意地对冷凝霜说。
“没事,不过就是吃顿饭,他好歹也叫我一声‘师娘’。你吃了没。虽然没什么好的,坐下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娘做了饭。我回去吃。”姚仙仙摇摇头,笑道,“白嫂子,等会儿咱俩一起去镇上吧。”
“你这么早就去摆摊?”
“做凉茶的材料没了,我想去赶早集。”
冷凝霜点点头。笑道:“好,那我一会儿去你家找你,咱一起走。”
姚仙仙笑着答应,先回去了。
早饭过后,冷凝霜急着出门。白兔匆忙从厨房里拿了一个油纸包,赶过来塞进她手里。笑道:“娘子娘子,把这个拿上!”
冷凝霜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打开纸包一看,里边竟是四五块芝麻糖。她惊讶地问:“这是哪来的?”
“我做的,你拿着路上吃。”白兔笑眯眯地说。
冷凝霜心跳微顿,眼波也变得温柔起来,嫣然一笑,重新包好油纸。道:“我出门了。”转身走出院门。
“路上小心!”白兔招招手,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才回去。
冷凝霜家位于村子深处,和其他人家都离得较远,就连最近的姚仙仙家也要走上一段路。刚来到院门口,就看见隔壁兰溪村的刘媒婆沁着头从屋里走出来,水桶腰一扭一扭的,头上戴了一朵大红花,随着她的步速颤巍巍的。一张扁扁的脸颜色不太好看,嘴里也嘀嘀咕咕地咒骂,抬头看见冷凝霜,方露出点笑模样:
“哟,这不是白大娘子嘛,有些日子没见,越发水润了!”媒人多势利,整个檀溪村皆知冷家有家底,刘媒婆见她向来亲热。
“刘大娘好早,这时辰应该在家安生地吃早饭才对,怎么跑檀溪村来了?”冷凝霜温和地客套起来。
“嗨,老婆子哪有大娘子你那么好的福气,老婆子天生劳碌命!”刘媒婆用香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油汗,“咱们兰溪村的何秀才娘子托我来做媒,想为她家的小儿子求娶姚姑娘。大娘子你说说,那何秀才家有啥不好,这要是嫁过去,公公是咱们兴隆县难得的秀才,大伯子是镇上的捕快,嫂子娘家在镇上开了好大一家油铺。她一个没半点家底的姑娘,被这样一个好人家相中,搁在别人都得烧高香谢祖宗!可她娘俩倒好,死活不同意,还把人赶出来了!不是我说,就这么一个穷家,若不是被何秀才家看上,她家那个泼辣的姑娘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刘媒婆,你胡说什么?我让你离了我家,你咋还不走?非等我赶你才走?”说话间,姚仙仙已经举着水瓢从屋里出来,横眉竖眼地叫道。
“哼,笨手笨脚、又成日里抛头露面、还没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温柔劲,却偏偏要学那起子没脸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刘媒婆不屑地一撇嘴,冷哼道,“大娘子你可要小心,白小哥性子好,模样俊,又知冷热疼媳妇,这么好的相公你可要守好了,别让某些有了坏心思的,用你的善心做些丢人的勾当。”说罢,若有所指地瞥了姚仙仙一眼,瞧不起地冷笑半声。
“你……”姚仙仙的脸蛋倏地涨红起来,恼羞成怒道,“看我今儿不打你这个老娼妇,让你浑说!”举起水瓢就冲过来。
刘媒婆没想到她敢动真格的,妈呀一声,被她追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姚仙仙往前追了一阵,直到对方耗子似的跑远了,才叉起腰对着远处大声喊:
“老娼妇,算你跑得快!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回过头,见冷凝霜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脸通红,心在打鼓,先是有些不自在地看着她,讪笑了两声,却在她笔直目光的注视下有些笑不出来了,将头埋起来,略微慌乱地解释道:
“白嫂子,你千万别多想。我对白大哥绝没有其他想法!”
“是吗?”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姚仙仙觉得毛骨悚然。
她惊慌地抬起脸,摇着头急迫地解释道:
“白嫂子。你真的误会了!不是,其实我是对白大哥有好感,白大哥人长得俊,待人和气,对娘子又好。我只是羡慕!羡慕而已!我不敢痴心妄想的!再说,因为是白嫂子你,白大哥才会那么温柔。”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有些落寞地低下头。
顿了顿,她对冷凝霜认真地说:“白嫂子,我只是看白大哥对你那么好。有些羡慕而已,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希望将来也能有个人对我那么好。只是这样,我没有其他想法。”
冷凝霜淡淡地凝了她一会儿,直把她看得越发站立不安,才莞尔一笑,温声道:“会有的。你是个好姑娘。”
姚仙仙微怔。抬起头惊诧地望着她,须臾。粲然一笑,露出两颗整齐但略显大的门牙。
冷凝霜笑说:“你去准备一下,我等你出门。”
“哎!”姚仙仙重重地点头,灿烂地笑着,仿佛获得大赦般,欢喜地跑进屋,不一会儿挎了篮子出来,挽住冷凝霜的手臂笑道,“白嫂子,咱走吧!”
冷凝霜笑笑,两人一齐往贾小七家赶,准备约上他,大家一起往镇上去:“对了,你其实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听刘媒婆那意思,何秀才那门亲好像条件不错。又是何秀才娘子相中了你,将来嫁过去婆婆也不会太给你脸色看。”
“嫂子你不知道,何秀才家别人都挺好,若是其他人我也就应了,可唯独那小儿子,他是个瞎子,家里的哥嫂又多,经常受欺负,虽说有秀才娘子疼爱,但终究不是个硬气的。相公若不硬气,娘子的日子可怎么过。”
“原来如此!”冷凝霜恍然地点点头。
“不然像我这样一个娘家一穷二白的姑娘,也拿不出趁手的嫁妆,那样的人家怎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姚仙仙苦涩一笑。
“何必自贬。这世上总会有那具备了一双慧眼的人,能识得蒙尘的明珠,好事多磨难,你不用心急。”冷凝霜轻笑。
姚仙仙想了想,歪头对她笑道:“白嫂子果然是读书人,说的话好有学问,我虽听不太懂,心里却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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