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吞天

却见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挡在了那汉子手掌的下面。“啪”的一声，那汉子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手反弹了回来。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原本在院门外避雨的老者来到自己的身旁。
“小哥，福祸在天全造化，死生由命本自然，你又何苦将这罪责全放置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呢？”这枯瘦的老人说话时，如雪长眉也一颤一颤的，仿佛拂尘拂去这所沾惹的凡尘因果。
汉子听他这么一说，也明显的身体一颤。是呀，自己这是怎么了？那婴儿无论是什么，也是自己和绿儿的结晶呀？可又想到那灰蒙蒙的气流时，他心中又不由自主地涌出一股极端的厌恶情绪。这时，他也有些明白了，自己这般急噪凶暴肯定也和那灰色气流有关。
老人见汉子沉默不语，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汉子。
汉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中情绪，道：“老丈言之有理，却是我这粗人焦虑了，只不过……”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否要向眼前这个貌视有些神通的老者，说那灰色气流的问题。
老人似乎早已知他所想，淡淡道：“这孩子天生异禀，你且好生看照。”
汉子一愣，这老人如此说，定然是知道其缘由，不由道：“不知老丈哪里人士，我姓秦，单名一个山字，老丈您可直接叫我山子就行。”
老人提了提漆黑的长袖，斗笠蓑衣也不知被他扔到哪去了。他没有回答秦山的话，只是淡淡道：“你姓秦，名山。山高者，仙居也；水潜者，龙渊也。你看，这娃儿就叫秦渊如何？”
秦山一听，秦渊，秦渊，他低吟了几声，又看了下床上如沉睡过去的绿儿，眼中一阵恍惚，最后摇了摇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才对着那枯瘦老人道：“老丈，就如你所说吧，这孩子就叫秦渊。”
他又从胸口扯下一块龙形日环玉佩，走到床前，抱过那秀丽女子身上的婴儿。这婴儿原本还在哇哇大哭，却不想秦山一把抱过，竟然开口笑了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也越发的明亮，直直地望着秦山。
那老人目光在玉佩上一扫，平静的脸上似乎也生出些惊讶，却没有再开口。
秦山正准备问老人这孩子的事情，不想那老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他面前，耳畔隐隐传来一道吟唱声：“真武碑前感帝恩，五龙潭里悟玄真。尔来半过一千岁，不复仙人不复神。”





大圣吞天 第98章 秦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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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东方漫天霞光。远处的山林，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红纱。夹带着翠绿的枝叶，别有一番风光。
小桥下的流水潺潺，倒映着白云青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逊国，有虞陶唐……”
朗朗的诵读声在寂静偏僻的山村显得格外响亮，四周早起寻食的鸟儿似乎早已习惯，竟然也有一两只空闲的小鸟落在这间简陋的私塾窗口。吱呀吱呀的叫个不停。领读得是一位花甲老人，一身宽大的青色长衫，将略显枯瘦的身体遮掩。
他是这座山阳村私塾的夫子秦老。再看下面，跟着一起朗诵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小孩，大的十来岁，小的五六岁。
早晨的诵读也就半个时辰左右，很快就结束了。这些小学子们陆陆续续地跟那老人打过招呼都回家吃饭去了，只剩下一个五六岁来大的小孩，虽然一身衣很是简朴，头发蓬松，却有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
他看着大家都走后，竟然没有离开，而是颇为认真的，用他那带着稚气的声音向那青衫老人问道：“秦爷爷，这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好象有点不对。”
秦老看着这张稚气的脸，却还一副专注认真模样，也不由笑道：“小渊儿，你说哪里不对了？”
这孩子正是秦渊，他两岁能言，三岁便能识六甲，四岁已经可以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天生记忆惊人，几乎过目不忘。在经书方面，更能举一而反三，触类旁通。
五岁的小秦渊见爷爷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知道他是想考考自己。他不由用一只手托住一片腮帮子，歪着头在那仔细思考起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念叨着这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句话的意思是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而“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是在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的。如果单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一句应该意思好解释，没有什么错误，但如果连接下文，那排序上就有点问题了。想到这，小秦渊不由微微笑了起来道：“爷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应该换成‘宇宙洪荒，天地玄黄’。”
秦老一怔，他这时也有点不明白了，这两句颠换好象没什么区别。不由问道：“渊儿，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小秦渊顿时笑道：“爷爷，你怎么不看下文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句的意思是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是在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的。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你不觉得有点不顺吗？如果改成‘宇宙洪荒，天地玄黄，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那就很顺了，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宇宙从混沌蒙昧的状态形成，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太阳升了又降，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开始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讲得就是宇宙生成，天地分开，三光判定。”
秦老听了，不由笑了笑，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秦渊的头道：“原来如此呀，不过，据说古人都喜欢句子倒置，所以这句应该也算不上问题。好了，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吧。”
小秦渊一听，撅了撅小嘴，嘀咕道：“古人这不是害人吗，天地怎么能在宇宙前面！”声音虽小，秦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而秦老和秦渊都不知道的是，随着秦渊说出这句话，遥远的天空生出一道闷雷！
——轰隆隆——
小秦渊随着秦老，学习古时经文，春来秋去，又过了六年。
十二岁的秦渊已经有六尺多高了，一对修眉下，目光清澈如水。站在私塾门前，手持竹简，朗朗诵读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声音平和时温润如玉，洪亮时响若大钟，透过山林，激荡，悠长。
这天是诸劳节，虽名诸劳，却是万事休，举众不劳，也就是万物万事休息之节日。所以私塾里也没有学子，只有秦渊一个人。
“秦渊，秦渊。”一道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
秦渊朝窗外看去，河对面跑来两道身影，他微微笑了笑。虽然他不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捣鸟窝什么的，但还是很乐意和这些玩伴在一起的，尽管他只看不玩。
而这时跑来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叫秦韬，今年十二岁，女的叫秦秋，比秦渊还要小两岁，今年刚好十岁，都是山阳村中人，亦都在秦老那读书，而且秦韬也颇为聪颖，和秦渊的关系却是较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呆着呀，柱子他们都上山捣鸟窝去了。”秦韬嘻笑道。
秦渊笑了笑：“今天没事，正好一个人在私塾里读读书。”这句说完，秦韬和秦秋都笑了。
秦渊不由道：“你们笑什么呀。”
秦秋长得还算清秀，头上扎着一对小牛角辨，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这个年龄段该有的调皮。她嘿嘿地朝着秦韬诡笑了两声，道：“我说了吧，秦渊这书呆子肯定在私塾里。”
秦韬抓了抓头：“好吧，这次算我输了，我这就带你去山上看那杜鹃花。”
“好呀！”秦秋笑道，又朝秦渊说道：“秦渊，你要一起去吗？”
不知为何，秦渊原本没打算出去，听秦秋说去山上，心中自然生出一种莫名冲动，情不自禁地答应了下来。
三人从村后上山，此时恰是春风徐徐杜鹃花开的时节。还未上得山去，就自有一股芬芳袭来。相比秦渊与秦韬二人，秦秋玖活跃多了。
每看见殷红一片时，就奔跑如猿，幸好有秦韬跟着。尽管如此，三人上山没过半个时辰，好静的秦渊就将二人跟丢了。
“哎呀……”
却是不知被啥绊倒了，摔了一跤！再回首，竟然是一具白骨，顿时吓得秦渊跌坐在地上，不敢起身来。




大圣吞天 第99章 陈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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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具白骨。开始还是很害怕，但是逐渐心中生起一丝怜悯。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位也不知何故弃尸荒野，死后都不能埋葬入土，实在是可怜！秦渊一念至此，强忍着惧怕的心理，站起身来朝那白骨鞠了一躬。
正准备将这具白骨瘗土为安，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淡然的声音：“昏昏黑黑睡中天，无寒无暑也无年。彭祖寿经八百岁，不比陈抟一觉眠。”
恍惚间，那具白骨化作一位温温如玉的青年。青年身着长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住，颇有古代隐士之风。
说来奇怪，秦渊先前看见那具白骨还被吓了一跳，但现在见这具白骨幻化成人，却并没有任何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本来如此，毫无突兀之感。
那青年看着秦渊，淡淡说道：“你来了？”
秦渊也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说道：“我来了！”
那青年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突然一指点在秦渊额头，霎时间一道淡淡的身影出现在秦渊身旁，看那身影模样，竟然与庞博一般无二。
“我怎么会在这儿？”庞博惊讶地看着四周，无数记忆涌来，正是秦渊从小到此时所经历的一切。他看着那青年，莫名地有种熟悉感。
但那青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仅仅是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庞博又瞬间融入秦渊体内。而秦渊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庞博如同处在这方时空之外，只能跟随秦渊的目光经历这一切。唯一让庞博有些惊讶的是，秦渊体内似乎有一道灰蒙蒙的物质，没来由地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
沈乌逞兔，光阴如箭。
秦渊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十二个春秋，此时正当嘉靖三十四年。末冬上旬刚过，秦渊秋闱未中，便回山阳村祭拜秦老。
庞博如同局外人一直跟随着秦渊，似乎有种莫名的规则束缚住他，让他不能离开秦渊半步。
待到日落西山，秦渊回家之际，天空蓦然一暗。重重云霭之中，隐隐有无数道闪电惊雷。秦渊虽然看不见，但庞博只觉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湖北武当山，金顶之上，一名身材干瘦的老者抬头望天，他双眉如雪，从两旁眼角挂下，如那脱俗的拂尘。此时双眉一跳，脸色微变，他望向西北方向，长叹一声：“天地以万物为刍狗，何至于斯！”
面露不忍之色，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过头去，闭关修行！
而在秦渊回头的一瞬，天如崩塌一般，莫大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秦渊身上。这秦渊不愧是天赋异禀，竟然铁骨铮铮，顶天立地一般站在那儿。但是威压之大，纵然是庞博真身在此，也难以抗拒，他很难想象秦渊一介凡胎肉体何以能支撑立足！
“——噼啪！——”
冬日晴空生雷，何等出奇，庞博看见天空本该明月升起的地方漆黑一片，仿佛天狗食月一般。
虚空似乎也已经扭曲，那漆黑一片之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而华山脚下，山阳村的人们仿佛沉睡了一半，无一人知觉。秦渊静立在那儿，仿佛雕塑。
也不知过了多久，庞博只觉天地一震，莫大的轰鸣声。那天空之中，黑漆漆的月亮已经不见，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秦渊面前。
此人周身气息不稳，似乎时刻在遭受这片天地的排斥，庞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一道跨越时空界限的咆哮冲入秦渊脑海，刹那，秦渊双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庞博隐隐听到一声龙吟，只见秦渊身上那一块龙形玉佩突然崩裂，化成粉碎。而此时，整个秦岭山脉似乎活了一般。
“轰隆隆——”
天崩一般，山塌地陷，整个西北一片震荡。数千公里的秦岭发生莫大的震动，无数生灵死于这一瞬之间。其中隐隐有一道光芒崩裂枷锁飞出。那一道光芒隐藏于青冥之中，又逐渐缩小化作一道龙形气流，没入秦渊体内。
此时，正值子时，一日十二辰结束与开始之际。更巧合的是，子时一到，即是十二月十二日。
“驱逐！——”
一道亘古永存般的声音响起，那道模糊的人影瞬间遭受大劫，整个身影欲要溃散崩塌一般，逐渐变得暗淡无华。而秦渊双目中灰蒙蒙的光芒一闪，一朵云霞自然落在其脚下，朝着西北而去。
古都西安以南是周至，周至以南是道家祖庭终南山。终南山千峰耸翠，竹海幽僻，名观林立，其中以楼观台为贵。
据说当年喜真人结庐夜观星象，见紫气东来，便知是有圣人将至。是以拦住西出函关的老子，邀请老子坐庐讲经，留下道德五千言。自此，楼观台传承至今，永不绝衰。
楼观台，系牛槐下，秦渊站在那儿看了看越来越深沉的天空。一步踏出，似乎时空转转，跳出三界之外。
这儿一片混沌鸿蒙，一座草庐扎根其上，孤独而又缥缈，苍茫而又幽深。草庐中，一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秦渊一来，他睁开了双眼。双眸中黑白轮转，仿佛蕴藏着一片未曾开辟的天和地。
庞博通过秦渊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不正是十二年前点醒他的那位青年。
那青年一如十二年前，淡然道：“你来了？”
秦渊很干脆地说道：“我来了！”
那青年点了点头，秦渊走到他面前，静立不动。青年猛地手捏剑指，在秦渊身上点了几下，只见一道灰蒙蒙的气流从秦渊额头飘出，逐渐化作灰蒙蒙的氤氲之气将秦渊团团笼罩。几个呼吸间，秦渊成了一个巨大的石蛋。
“是不是很熟悉？”
那青年的话让庞博心头一颤，他投生的妖身不正是从这么一个石蛋中化出。而这青年这般说，似乎知道他的所有一切。但是庞博尽管有万千疑惑，他都无法诉之于口。
只听那青年缓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说完，草庐之外，混沌鸿蒙亦是掀起一阵狂澜大波。那青年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黄皮葫芦。拧开嘴盖，将石蛋吸入葫芦之中。长袖一挥，那黄皮葫芦就翻滚着飞出了草庐。




大圣吞天 第100章 光怪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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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外是一片混沌鸿蒙，这儿风火水土未定，规则不明，纵然是一般的大能者都无法长时间停留。但那黄皮葫芦却仿佛划行的舟，乘风破浪，在混沌鸿蒙中开辟一条大道，冲破这方域界。
鸿蒙之外，是无尽星空。
庞博蓦然回首，是一颗蔚蓝的星辰。刹那，他发现这颗星辰是那样的熟悉。
不正是他现实世界联邦国度所在的星辰，人们称之为地球。只是，所处时间不对。
黄皮葫芦一路重进星空深处，却见一道无形的光环，仿如枷锁锁住了地球，任何有形无形的物质都得经过这一道光环。而在黄皮葫芦靠近光环的时候，一道明晃晃的镯子飞出。
起初还如手腕一般大小，逐渐越来越大，来到黄皮葫芦跟前，只如星辰光环一般，“当”得一声打在黄皮葫芦之上。
气浪翻飞，四周虚空一片片破碎，风火水土翻腾。
那黄皮葫芦也不知是何等材质，竟然丝毫未损，甚至如同一座大山定在虚空之上，纹丝不动。
但庞博明显感觉到石蛋微微晃动，外面裂开一道一道的缝隙。想必再有几次，定然会导致石蛋崩裂。
扎根在混沌鸿蒙之上的草庐中，青年微微蹙眉，喃喃道：“昔年的印记都显现了，看来已经时日无多。”说完，从他额头飞出一道淡淡紫华。
那道紫华中赫然是一枚竹简，青翠欲滴，如刚长出的翠竹般，蕴含莫大生机。
当一切气浪恢复平静，那一道巨大的光环中又生出一道四四方方的大印。这方大印底座刻有两道神文，庞博想要看的真确一点，又觉光芒闪烁，那方大印瞬间膨胀，仿佛一座远古的大山从横断时空而来。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前后左右上下四方整片虚空似乎被莫大的重压凝结在一块。
黄皮葫芦在这等重压之下，亦是稳固如初！
只是葫芦中的石蛋发出呲啦一声，原本裂开的缝隙瞬间加大，就在庞博以为整个石蛋要崩溃的时候。一道颇为熟悉的紫色光华出现在庞博眼中，那是一截竹简，与他识海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比他那截要长，也多了一个神文。
“生之道？”
庞博看着上面那三个神文，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涵义。
蓦然，他想到他识海的那一截竹简正是“生之”二字，不由有了一个怀疑。
那竹简落到黄皮葫芦中，一道道紫色光华落下，石蛋上的裂缝瞬间愈合，恢复如初。
大印过后，又是一道锋芒冲破星空。那是何等的剑光，庞博似乎看见一个个世界尽是森森白骨，在剑光之下凋零，那赤luoluo的杀意直入黄皮葫芦之中。
光环之中，剑身未见，只有一道劈开了岁月空间的剑光。
剑光一出，日月暗淡，星辰无光，似乎染遍天地众生之血，虚空中鬼哭神嚎，一片末日景象。
庞博根本不敢睁眼观看，一切意识在这等剑光面前都失去了知觉。
“咔嚓！”
隐隐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传来，庞博这才发现那道剑光已经消失不见。而奇怪的是，黄皮葫芦没有任何损伤，那道青翠的竹简上反而多处一道深深的剑痕，刚好在“生之”之后。
此时，黄皮葫芦总算是冲出了那道光环。
……
庞博正准备打量星空之际，蓦然发现在即处在一片虚无之中。在他的脚下，数以亿万计的光点闪烁。仔细看时，那光芒中莫不是亿万妖族之卵。
而他所在的地方，似乎位于这方虚空之巅。
“——嗡——”
恍惚间，整片虚空晃动，那亿万计的光点都在摇曳，隐隐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异口同声，高呼：“大帝！”
这一刻，庞博似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巨大的青铜宫殿，高坐在王座之上，头戴十二冕旒，玉珠呈五色，威严肃穆！
但是下一刻，巨大的手掌洞穿了青铜大殿，无量光芒闪烁，莫大的威压中半截青翠的竹简化为灰烬。一道贯穿宇宙星空的力量将一颗巨大的石蛋递送到这儿，高悬整片虚空之巅，如君临天下。
在石蛋身后，似乎还有一道光华，仿如游龙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画面又是一转，一位衣服古拙的青年来到这儿，庞博看见此人，心中惊讶万分，不正是那位草庐中的青年。
他的双目似乎看穿了时光长河，朝着现在的庞博淡然一笑。
只见他一手托起了那颗巨大的石蛋，朝着虚空之外走去，横跨无尽星空，在一方幽寂的星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手掌白皙如玉，洞穿了岁月长河。
庞博看着那一只手的尽头是一片漆黑的海洋，瞬间记起来当初那魔王突然消失，不想是此人在无尽岁月前出手。
心中之惊骇难以言表，至少在天荒神话世界，并未曾听说过哪位大能有此手段。莫说力量透过无尽岁月，单说那魔王就不是区区大能能应付，竟然如同蝼蚁般被人轻轻抹去。
那画面又是一变，灰蒙蒙的天，铅云如山般沉重。大地上一片荒芜，各种山峰陡峭，怪石嶙峋，一座座石山如同长枪利剑一般散乱地矗立在天地间。冷冽的罡风吹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骇人回音。无论是地面还是石山上，几乎看不见一丝青翠色，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血色。
这，这正是庞博投生之处。
庞博看到此处，意识似乎停止了思考，他发现他似乎走进了一个奇怪的圈子里面。
“苍天不死，则大道止！”
他又想到那长生殿中的咆哮，那血海中漂浮的黄皮葫芦和半截竹简，难道说这一切都已经注定？
这方世界难道真的只是游戏？
庞博忍不住长啸一声，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摆动。突然，虚空中生出震荡，一道龙形光华突然凭空生出，落到庞博面前，竟然是一块龙形日环玉佩。
这玉佩不是已经粉碎了？庞博记得就是这方玉佩粉碎后，秦岭震动，秦渊才拥有莫大神通。
莫名的，庞博有种冲动，突然张开大口，将它吞入腹中。
霎时间，一道苍茫悠远的气息从庞博身上迸发，他仿佛看见自身在膨胀，变得巨大无比。头枕星辰，脚踏星河，巨大的身躯横亘宇宙间。体内黑洞之中衍生无尽星辰日月，仿佛重铸一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