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打字机N号
上一世,宓妃在罗刹确实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便是卫颐,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渐渐架空她,彻底将罗刹掌握在手中。可是这一世不同了,卫颐除了私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此同时在宓妃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将罗刹中一大半的人手策反,说是宓氏的罗刹,不如说是卫颐自己的私军。
那些人终究不愿意屈服在宓妃一介女流的手上,卫颐身上流的也有一半宓氏的血脉,他是宓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最主要的,从他的身上,那些人看到了宓氏皇朝复兴的希望。
刚刚出现在卫颐面前的并不是罗刹中人,而是他重生以后私底下发展的势力。
“盯紧宓妃和江白禾,让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好顾大小姐。”
卫颐轻声吩咐道,那人没有多问,点头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就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重活一世,卫颐又何尝不知道他和哟哟之间最深的隔阂是什么,当初提出对萧世坤动手,只是为了引出江白禾罢了,这个女人心思恶毒,偏执到疯狂,只有夺走她手上的所有势力,他才会安心。
至于萧家和顾家,削弱世家是势在必行的,自古皇族和世家就是势不两立的,世家过于强盛,就意味着皇族权利的衰弱,世家存在的太久了,这一代代皇朝更替如此频繁,未尝没有世家的原因,百姓经受不起这连年的征战,而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这一世,至少卫颐能够保证,绝对不会在伤害到他们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他会给与他们补偿。
不知道自己送去的东西呦呦收到了没有,卫颐站在窗边,看着天际那一轮圆月,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很多画面。
祐儿,天佑吾儿,实际上还有一层含义,那就是呦呦和他的孩儿,卫颐知道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恨她的,可是他还有底牌,她那么喜欢孩子,如果知道上一世,他们的孩子没死,他们的祐儿还活着,甚至成了皇帝,她心里一定会欢喜的,但是也必定会怨他。卫颐不在乎,他想要做的,就是凭借着呦呦对孩子的疼爱,再次借着她对他们的孩子的好奇,接近她,让她重新接纳他。
卫颐苦笑了一声,能成功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灼灼其华(重生) 85.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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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隐藏的还真深。”
萧世坤和卢氏坐在上首的位置, 萧见素等人坐在下首处, 神情严肃,房间内除了刚刚萧世坤说话的声音, 就只能听到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金珠那丫头是十几年前从外头买来的,我看她机灵老实,这才放在身边, 谁知道她居然是别人送来的钉子。”
卢氏的脸色不好,要不是这次早有准备,外甥女真在萧家出了事, 怕是要影响萧家和顾家的关系,更重要的, 她知道自家相公和萧见素这个妹妹之间的感情, 金珠是她的丫鬟,虽然不是她吩咐对方做的这件事,可是总还是有个失察的罪过, 到时候世坤怕是心中对她也会有所埋怨。
卢氏恨得牙痒痒,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毒计。
那个叫金珠的丫鬟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当初距离禹城不远的舟县发了水灾,金珠的父母都是逃命过来的, 家里孩子多,就将几个闺女插了草在街边叫卖, 那时候卢氏正好从禹城外的寺庙参拜完回来, 一时心软, 就买下了因为身子骨虚弱,奄奄一息,没人愿意买的金珠。
她身边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当初买完这丫鬟,她还让人调查过,确定这金珠是哪户人家的闺女,而且一大家子世代都是佃户,身家清白 ,可谁知道终日打雁终被雁,饶她自认为仔细,还是因为这一时心软被钻了空子。
这也不怪卢氏,虽说像卢家和萧家这样的大家族通常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家生子,可是难免也有不凑手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找牙婆买一些新人进来,都是签了死契的,要是遇上一个机灵懂事的,磨炼个几年,未尝没有调到主子身边去的机会。
“这也不能怪你。”
萧世坤摇了摇头,连萧家的那些世仆中都有了背主的人,这里头的水,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带上来。”
萧世坤放下手上的茶盏,冷冷的对着外头的下人吩咐道,往日里憨态可掬的面容显得有些冷凝严肃。
萧苋被下人推搡着进来,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前天寿宴上的娇艳,面色惨白,形容枯瘦,身上水红色的绸缎衣衫皱巴巴的,还沾着不少稻草和灰土,衣服的袖子被扯破了,微微露出内侧的里衣,头发更是凌乱,原本戴在上头的金钗玉簪都消失不见,身上见不到半点装饰。
“爹爹,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苋一进屋就跪倒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挪着膝盖朝着萧世坤靠近,那重重的一声,听得顾如是都替她觉得疼。
可是萧苋不觉得,这两天被关在柴房里,实在是把她这个娇养的小姐给吓怕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只是想要嫁给一个自己想嫁的男人,为什么她爹要这么对待她。
那天她让丫鬟故意打湿顾容苏的衣衫,又因为自己那些隐秘的小心思,她还故意打翻了酒杯,弄脏了顾如是的衣衫,也是如她丫鬟说的那般,可以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只打湿顾容苏的衣衫,目标太明确,到时候计划一旦实施,她的动机就最显眼。
一切如她意料的那般,因为是爹爹的寿辰,所以嫡母并没有责罚她身边的下人,至于顾容苏和顾如是自然得去自己的院子里换件赶紧的衣衫过来。
举办宴会的前厅到顾容苏住的那个小院,中间必然要经过一个不深不浅的池塘,那个小池塘的水深正好没过萧苋的脖子,对于一个不会水的深闺女子来说,这么深的池塘也是要命的。
萧苋在顾容苏出去后没多久就悄悄跟了上去,她借着喝了酒要醒酒的理由,甩开身边的侍女,偷偷去了池塘边的亭子里,看着顾容苏换好衣衫从院子里出来,算好时间,狠心跳入了池塘之中,然后大声呼救。
可是自己的计划从这里开始就出了问题,没有等来顾容苏,反倒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婆子将她从湖里抱了出来,萧苋的落水是真的,她呛了好几口水,又吹了好久的冷风,可是计划没成功不说,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被人关进了柴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两天,她在那间柴房里喊破了嗓子,都没有人理睬她,每日只有大厨房的一个婆子来给她送两餐饭,每餐只有两个馒头,这些以往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东西,等到饿极了,她只能就着眼泪吃下去,因为没有水,她的嘴唇都已经开始干裂,嗓子更是干的发疼,更让她害怕的是柴房的那些老鼠,一到晚上,她都不敢入睡,生怕那些老鼠就爬到她的身上来,咬开她的皮肉。
萧苋都快疯了,在柴房的这两天,让她发觉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即便是像几个庶姐那般嫁娶那些耕读之家,有着萧家给的丰厚嫁妆,她也绝对不会落到这般地步,萧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虚荣迷了眼,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来。
直到现在,她都以为自己被关柴房,是因为想要设计顾容苏,惹来了爹爹的不满。
“你说吧,你和金珠那丫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芙草,你是怎么买通他们,让他们试图刺杀表小姐,破坏我们萧家和顾家之间的关系的。”
萧世坤看着下首处跪着的庶女,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金珠?芙草?爹爹你在说什么,金珠是嫡母的人,芙草这丫头是谁我都不知晓,还有什么刺杀表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萧苋眼底透着迷茫,忽然间回过神来,怪不得她被关去了柴房,原来自己被人冤枉犯下了这样的错事,她没做过,自然不会认,大声的反驳道。
“我和表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为什么要让人刺杀她,爹爹,你一定要明查啊,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萧苋挪动膝盖走到萧世坤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摆,眼神里满是祈求,却被萧世坤厌恶的衣角踢开。
“芙草虽然死了,可是金珠那丫头还活着,她已经在酷刑之下招供,你还死不悔改,至于为什么要刺杀如是,你心里清楚,我到是想要问问,你到底是我萧家的女儿,还是跟你那个娘一般,是别人送来萧家的棋子。”
萧世坤冷哼一声,边上的卢氏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喝茶,或是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不是。”萧苋疯狂的摇头,她只是想要嫁到更好的人家,刚刚爹爹说的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她就成了奸细了,连娘亲也被她拖累。
“表妹,你帮我和爹爹说说,我怎么会想要刺杀你呢。”萧苋看爹爹冷漠无情的模样,真的是被伤透了心,她泪如泉涌,本来就花了大半的妆容,此刻看上去更是如同鬼怪一般。
“娘,你和爹爹说说,我真的不知道他说的那些事,什么金珠和芙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苋的脑袋都快晃成了拨浪鼓,她的心里其实觉得一切都只是卢氏的陷害,毕竟金珠是她的大丫鬟,在她看来,或许是卢氏嫉妒她娘的受宠,又不想她嫁到顾家,要知道,她还有一个庶出的兄长,或许是她怕自己嫁到顾家以后,自己的兄长有了和嫡兄竞争的实力,所以才设下了这样的毒计。
可是萧苋不敢说,因为她怕自己说了自己的这番猜测,别说沉冤昭雪了,爹爹首先就会责怪她构陷嫡母,到时候她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卢氏稳坐如泥塑的菩萨一般,微微垂着眼,对萧苋的哀求丝毫不为所动。
“我看你是冥顽不灵,也罢,等吃点苦头,你自然就长记性了。”萧世坤挥挥手,站在门边上的两个下人上前,拽住萧苋的手臂,背在她身后将她拖了出去。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让人刺杀表妹。”
萧苋心头发凉,她不知道爹爹让人把自己带去哪儿,但是她清楚,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她怕是再也不能当她的萧家小姐了。
“把她嘴堵上。”萧世坤怒吼了一声,这时候萧苋已经被拖到外头的二道门了,其中一个护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帕子,将它团成一团将萧苋的嘴巴堵住,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再也说不了话。
隐秘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听完这一幕若有所思的离开,没有人察觉他的出现。
******
“六爷,咱们之前的计划没错,幸好拖了那萧苋进来,现在萧家主怀疑一切都是那萧苋所为,将她和她那个姨娘庶兄都抓了起来,已经都送去了刑房,怕是要严刑拷打,这一次,虽然损失了一些人手,可是好在咱们大多数人都保住了。”
萧宗砾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上的两个银球,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稍稍松了口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心慌,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件事里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因为怕刺杀不成功,他特地让人终日在萧苋那蠢货边上撺掇,使得她孤注一掷在寿宴上,对顾容苏下手,到时候即便东窗事发,金珠和芙草也会将一切推脱到她的身上,现在芙草死了,可是金珠还活着,谁也不知道这丫头能在酷刑之下撑多久。
萧宗砾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只要金珠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彻底和他没关系了。
两个银球重重的撞击在一块,他的眼神一凝,将边上的手下唤过来,轻声吩咐了一番。
灼灼其华(重生) 86.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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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宗砾是罗刹的人,只是严格的说起来, 他并不想为罗刹效忠。
在禹城, 他是萧家的儿子,虽然只是个庶子, 却也比一般人家的嫡子来的高贵,罗刹的大业,基于世家覆灭的基础上, 对于萧宗砾来说,大业一旦成功,最后得利的也只是卫颐罢了,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功臣,可是这份功劳并不能让他过上潇洒滋润的生活。
萧宗砾不是江白禾也不是顾如心, 她们有野心, 可是深闺的教养还是局限了她们的眼界,萧宗砾想要得到的更多,只可惜, 罗刹也不是吃素的,为了防止像萧宗砾这般的主要任务被策反,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喂食了一种名叫月心虫的蛊虫。凡是服下这种毒药的人, 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感受到万蚁噬心之痛, 一旦超过三个月没有服用解药, 不仅每个月承受的痛苦要加倍, 等到第三月的月圆之夜,那蛊虫还会从心头破体而出,瞬间毙命。
凡是如同萧宗砾这般知道的太多的人,都是受这种蛊虫限制的,所以他们不敢背叛罗刹,江白禾和顾如心或许也是不满的,不过她们更多的是借着这个蛊虫,利用罗刹这个组织对她们的信任借机谋求更多的利益,将这件事演变成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可是萧宗砾做不到,他觉得这个蛊虫就是对他的桎梏,让他一辈子只能做罗刹的走狗,臣服于卫颐之下。
这么些年,他虽然没有掌握太多的权利,可是还是借着萧家庶子的身份,背着罗刹私底下发展了不少势力,私底下他派了不少人四处搜寻名医,就是为了解开这月心虫蛊。
宓妃对于这蛊毒似乎十分自信,他们这些人私底下的动作她未必不知道,但是还是纵容了下来,因为她相信这毒药除了她无人可解,他们即便有再多的不甘愿,还是得替罗刹做事,至于那些小动作,只是猎犬在被驯服之前的小小反抗罢了。
萧宗砾心里理解,却更加不满和屈辱。
这次上面传来命令让他对顾如是下手,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我,虽然他还不能接触萧家的核心机密,但是对于五大世家私底下掌握的暗部军他还是隐隐有所耳闻的,作为顾家最受宠的女儿,谁知道顾如是的手里有没有什么底牌,要是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我,那就必须替自己的行动找一个替死鬼,萧苋就是他推出来的挡箭牌。
幸好,他的计谋缜密,如他计划的那般,现在爹和嫡母都把怀疑的对象放在了萧苋和她那个清倌出生的母亲三姨娘身上,他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他们派人去青楼查探,就能顺藤摸瓜借着他放出去的暗线查到海外的倭族,让人以为这一切都是倭族的阴谋,三姨娘是倭族早年送来伪装成穷苦老百姓家的闺女。
三姨娘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他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即便爹和小姑姑派人去了三姨娘的老家,打听到的也只会是三姨娘是她爹娘早年从外头捡来的弃婴这一事实。
所有的计划天衣无缝,就是唯一活着的金珠是一个败笔,当初她就该吞金自尽的,只是那顾如是太狡猾,居然让她的侍女把人救了下来,虽然金珠的弟弟还在罗刹里头被监管着,可是难保之后她受不了严刑拷打,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
要知道,死很容易,生不如死,却让人难以招架。
萧宗砾惜命,他也爱现在尊贵富裕的生活,罗刹是卡在他吼间的鱼骨,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现在的一切付诸东流,这些年,罗刹一直在暗中潜伏,他还勉强能忍,可是这一次,对方莫名其妙就下达了这么一个要人命的任务,要不是他谨慎了些,真要按照对方的要求做,现在在刑堂的怕是他而不是萧苋了。
月心虫蛊固然可怕,可是至少还不会立马要人的性命,可是罗刹让他做的那些事要是被萧家人合顾家人知道了,他的这条命或许过不了多少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萧宗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晦涩难辨,等灭了金珠的口,自己或许得加快一下寻找解药的力度了,他不想再过这些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
“小姐,这是前头下人送来的,说是京畿杜诲礼杜大人家小姐送来的谢礼。”
碧袖拿着几个锦盒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侍女,手上拿着的几匹锦缎,都是时下流行的花色,不过那杜小姐也只是普通官员家的小姐,能拿出来的东西也只是普通,对于顾如是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更何况现在她身在萧家,萧家的布庄享誉整个晋朝,再珍稀的布料,对于她而言都不值一提。
“杜小姐?”顾如是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对碧袖口中的那个杜小姐没什么印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送谢礼给她,还是让人千里迢迢从京畿送到萧家来的谢礼。
“小姐你忘了,当初你陪二小姐和三小姐进京的时候,曾经在后花园和那杜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她的手串断了,踩到滑落在地上的珍珠,差点摔跤,是荷香上前搀扶了她一把。”
碧袖口中的荷香是顾如是身边的二等丫鬟,听她这么一提醒,顾如是隐约想起了似乎真有那么一件事。
只是她很奇怪,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对方即便要表示感谢,当初就应该趁自己还在京畿的时候就派人送谢礼过来,而不是等自己离开了京畿,千里迢迢派人送礼来禹城萧家,这么做,太不合常理,更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说是对方一时兴起,忽然想起这件事,未免也太过牵强。
“都是些什么东西?”顾如是微微蹙眉,纤长的十指搭上了那锦盒,好奇的打开。
她知道,这些东西能被拿到她面前,一定是经过严苛的检查的,确保无误才会被人送过来,因此也不担心这锦盒里有什么害人的东西。
“是一些首饰,还有杜小姐写来的一份信函。”碧袖微微低垂着头回答道。
这时候顾如是也已经打开锦盒了,也就两个巴掌的大小,里头的东西一目了然。顾如是的眼神一看到这锦盒里的首饰,瞳孔瞬间放大,啪的一下就将那个锦盒给盖上了。
“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我有些头晕,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别人让来打搅。”顾如是的脸色有些虚白,让碧袖看着担心。
“小姐。”她抿了抿唇,看着小姐笃定的眼神,还是带着那些丫鬟退了出去,心里却有些奇怪,那些首饰只是寻常款式,小姐为何看见那些首饰后就脸色大变。
室内的人离开后,顾如是手脚瘫软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圆椅之上,手肘撑在一旁的圆桌之上,紧紧闭上眼,可是刚刚见到的那些东西,却一直在她眼前重复闪现。
一对双鸾衔珠金簪,一个镶羊脂玉红蓝宝石金累丝簪,一模一样的款式,是上一世,那个男人唯一送过她的几件首饰。
金饰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自然是珍贵无比的,对于顾家这样的人家,金饰只能说是平反,顾如是见惯了奇珍异宝,无论是鸡蛋大的深海珍珠,还是鸽子蛋大的宝石,以及各色珍贵无比的翡翠碧玺,只要她想,第二天就会有那些珍宝所制成的首饰送到她面前来任她挑选。
普通的金饰只是她用来赏赐身边丫鬟的东西,除非出自大家之手,做工款式精致夺目到无与伦比,不然她是绝对不会戴在头上的,而刚刚的那两件首饰却是意外。
双鸾衔珠金簪,是内造首饰,精致却也普通,宫中凡是昭仪之上的女子随意就能拿出好几对来,镶羊脂玉红蓝宝石金累丝簪,相对于前者稍微又珍贵了些,只是那羊脂玉并非是极品,红蓝宝石也略有瑕疵,这样的首饰,娘亲根本不会让人送到她眼前,更别提时常佩戴了。
上一世,她太傻,只以为那男人在深宫之中处境艰难,对这两件首饰爱若珍宝,日日佩戴,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哪家小姐放着那些珍贵精美的首饰不戴,偏偏佩戴那些庸俗粗糙的金饰,她还将那些东西当做宝贝似得呵护着,甚至在嫁给他后,看他在京畿中受多方势力牵制,在顾如是的劝慰下将自己的那些嫁妆首饰都偷偷的典当,换成现银让他上下活动关系,好过的宽松些。
现在想想,她真是又蠢又傻。
顾如是胸闷的喘不上气来,她已经猜到了送东西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杜小姐,而是他卫颐。顾如是咬牙切齿的捏紧拳头,她不明白,卫颐送这些东西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起重生之初卫颐曾经说的那些话,顾如是嗤之以鼻,难道他以为她就那么贱,被他辜负了一生,害死了自己珍爱的家人后,好不容易获得重来的机会,只要他招一招手她就眼巴巴的攀附上去。
她没那么贱,至于卫颐当初说的心悦与她,她更是一个字都不信,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她恨得不将他剥皮抽筋,祭奠上一世她的孩儿。
“碧袖。”
顾如是平定了一番心神,卫颐对她的影响比她想想中的还要大,可是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怨恨的回忆中,这样的她,又怎么能打败卫颐,将那些曾经辜负,欺辱过她的人踩在脚下。
顾如是将眼眶里的泪憋了回去,深深喘了好几口气,确保自己此刻的神色已经趋于平静,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后,又将碧袖唤了进来。
“你去将那个锦盒里的信拿来,至于那首饰我不喜欢,你让人拿去找工匠融了,做样小巧的簪子,你们几个丫头分了吧。”
顾如是淡淡的开口,碧袖微微愣了愣,立马替那些小姐妹谢恩,然后退出去将已经收进库房的锦盒拿出来,取出里头的信函,再次回了屋。
信封很薄,看上头的红漆封蜡,已经被人打开过,顾如是知道有些人会把毒下在信纸之上,想来是娘亲提前让人检查过了。
里头就一张黄色的信笺,写着短短几行字,她浏览了一边,只是中规中矩的一封信罢了,通体大意就是感谢她那天在皇宫后花园的帮助,顾如是并不觉得卫颐千里迢迢让人送来这样一个锦盒就只是为了送那两件首饰,勾起她的那些回忆,这信里,一定有其它她没有察觉到的地方。
“除了一些布匹和那两件金簪首饰,杜小姐可还送了其他什么东西过来?”顾如是放下信纸皱着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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