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庶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两条鱼
陈初兰沉默不语。没错,早在去那亭子之前,她就瞧出王蔷的打算了。大抵是瞧她与一般孩子不同,颇有心计,便觉得交她这样一个朋友,对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帮助!
王蔷见陈初兰如此,便明白自己是猜对了。她浮起一个笑容继续讲道:“我原打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接近你,同你逐步交好。毕竟我们两家关系不错,我们见面的机会肯定不少。不过,自见到那一幕后,我就在想,你肯定明白我想要与你交好的目的不纯了,既然如此,我这般费时费力,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恐怕你只会和我做做表面样子,根本就不会跟我成为真正的朋友。”
陈初兰点了点头。王蔷的分析完全正确。她根本就不会跟王蔷成为朋友。不过,其中的原因除了王蔷所说的,她知道王蔷的动机不纯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王蔷和她是同一类人!
陈初兰两世为人,自认为看人看事都比其他人更为透彻。谁单纯,谁复杂,她多加观察就能瞧个八*九不离十。
或许因为自己就是那种“颇有心计”的人,她对和她同样类型的人多少有点排斥,而且不管人家是好是坏,她都不太愿意去跟人家做朋友。当然,面上功夫是要做好的,不过若要再深交下去,则完全不可能。
她能与之交好的,只可能是那种心思相对简单的,比如说陈初燕那样的人。
王蔷,显而易见是个极有心计,心思复杂之人。
陈初兰看着王蔷若有所思。
却是那王蔷大大方方地拉住陈初兰的手,带着她继续在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徐徐行走。只听她笑盈盈地说道:“于是我就想啊,何不干脆开门见山,直接把我的目的说出来?兰妹妹?”
“恩?”
王蔷对上她的眼睛:“我们俩做了朋友,得了好处的可不仅我一人。你很聪明,我也不赖。我们都是庶女,都是颇有前途的朝廷命官之女。将来若是嫁人了,也绝非寻常民妇可比。你说,我们若从现在起就互助互利,岂不很好?”
王蔷就像一个深谙谈判技巧的说客,几句话就把自身和家境,现在与将来全囊括了进去,总之一句话:强强联手,绝无坏处。
陈初兰听了她的话,不禁细细考虑起和她“交个朋友”的利与弊了。
王蔷见陈初兰有所心动,便再接再厉,笑道:“说到你的好处,眼下不就有一个了么?兰妹妹,我知道你自来到我们王家之后,就在处心积虑地想要问出一些关于你们家云姨娘的事情……”
陈初兰这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关于云姨娘,她确实想要寻些人来问问。不过,她是什么身份,堂堂一个小姐,而云姨娘呢,只不过一个送出去当妾的丫鬟,她怎好意思自降身份在别人家询问她的事?
正一直想着该如何找个恰当的机会打探一些东西呢!想不到这王蔷主动开口了。
王蔷的凤眼狡黠地眨了眨。
于是,陈初兰当即双手一拍,一锤定音道:“好!我们是朋友了!”
——“友谊”形成。陈初兰第一次进入社交圈,除了获得敌人一枚,惹上小胖子一个外,还收到了朋友一位。
……
初夏的午后有点闷热。王家的客房离园子颇远,王蔷带着陈初兰兜兜转转才寻到了陈初燕的住处,两人背上几乎都一层薄汗,额上更是细细汗珠直冒。
早先两人在绿荫之下耽搁了不少时间。——王蔷在那里细细地将她所知道的关于云姨娘的一切事情全部说与陈初兰听。
因此,当她们进到陈初燕所在的屋子里时,竟是发现,陈昌浩和陈昌洋居然都在了。他们也才刚到不久。正随着陈初燕坐在凳子上。
见她和王蔷进来,三人全都站了起来。陈昌洋率先叫了起来:“四姐姐,你不是早就和王三姐姐过来了吗?怎么这时候才到?”
陈初兰嘿嘿笑了两声,道:“我们贪玩了,顺便编了个花篮。”说着她就举起了手中的柳条花篮。
可惜陈昌洋没兴趣,撇了撇嘴,道:“女孩子的玩意。”
陈初兰走了过去,将花篮送到陈初燕手上,问她:“大姐姐,好点了吗?”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陈初燕的心情自然平复了下来,她有点尴尬,不好意思道:“我能有什么事?”
陈昌浩和陈昌洋显然已经知道为什么陈初燕会先回客房了。陈昌浩“哼”了一声,道:“大姐姐,你脸皮忒薄了,这儿有这么多十二三岁的姑娘们少爷们,哪一个不是冲着结个好亲来的?可别说什么你只是亲戚的孩子,先前跟我们一起踢球的那个茂哥儿,还不也只是刘夫人外甥。”
“就是,就是。”陈昌洋拼命点头。
茂哥儿,十二岁。个头不高,和顾鸿文差不多,但整个人倒也精壮,话不多,踢球的时候颇为生猛。顾鸿文虽跟他不熟,但分队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自己这一边。
陈初燕听了陈昌浩那话,低下了头,双手开始绞起了帕子。
陈初兰撇了陈昌浩一眼:“大哥,哪有你这么讲话的。大姑娘面前大咧咧地讲什么‘结亲’,虽然这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但也不该就这么讲出来,你想把大姐姐臊死啊!”
“四妹妹!”陈初燕满脸通红地跺脚了。
陈初兰故意将“人人心知肚明”讲得特别大声,就是要陈初燕知道,那赵三小姐之前讽刺的什么“平民之女都跑来了,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那些话,全是屁话,根本无需理会。
陈初燕绞着帕子,咬着唇,怪不好意思地说道:“莫说了……是我脸皮薄,经不住别人讲。让你们担心了……”
陈昌浩道:“哪就是你的错了?全是那赵三!没见过嘴这么贱的女人!”
一个十岁的男孩,说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是“嘴贱的女人”。有着成年人灵魂的陈初兰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她的嘴角抽了抽。
“没错!”陈昌洋接口道,“全是那个嘴贱的赵三!不但嘴贱,还手贱,居然敢打四姐姐!”
“什么?!”陈初燕一听,大吃一惊。
却是王蔷笑了起来:“幸好她没打着,还恰被所有的人抓了个正着,她母亲的脸都快被她丢光了!”说着,王蔷侧过头去,冲着站在身边的陈初兰眨了眨眼睛,一脸戏谑。
赵三小姐为何突然发飙,王蔷原是知道的。而至于为何会被逮了个正着,这个时候的王蔷若还猜不出,那她就不叫王蔷了。分明就是陈初兰“听声辩位”,算好了众夫人过来的时间,叫那赵三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一回大丑。而至于为何顾鸿文他们会突然出现,那也是陈初兰算好了他们会何时靠近,只是他们是否会恰巧将球踢到她们这边,就得听天由命了,却想不到,连老天都是站在陈初兰这儿的。
王蔷当然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陈昌浩他们了。
陈初兰冲着王蔷微微点了点头,笑了笑。革命同盟就是这样产生的。今日你替我隐瞒真相,他日我助你做事。
“没事就好。”陈初燕念了句佛。她说道:“真不知那赵三姑娘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根本就没惹到她啊!”
王蔷又是看了陈初兰一眼,满眼都是笑。果然,她料到赵三小姐以为顾鸿文喜欢陈初兰了。顾鸿文和陈初兰的大哥玩得好,他又在河阳县呆了三年……
陈初兰有点想扶额。这个王蔷,真不是省油的灯!还好她希望跟她交好,若是为敌,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陈初兰撇了王蔷一眼。现今她二人没有利益冲突,为了让对方有朝一日都能帮到自己,结为了“同盟”,但若他日,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了对立面……
陈初兰无声笑了一下。她果然是个心思过重的人,凡事想太多,为何要想到不好的一面呢?
“笑什么?”王蔷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陈初兰道。
接下来,他们四人开始劝说陈初燕随他们一同去园中观看写诗作画比赛。
陈初燕纠结了好一会儿。在陈昌浩说到赵三小姐绝对不会出现后,她才终于下了决心:“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之后,五个人一同出了客房,再一次向园中走去。
到了拈香阁,恰好一个丫鬟来报,说是亭子里边已经重新布置妥当,诸位夫人小姐少爷们可以过去了。
王夫人便起身邀请在场各位前往亭中参与写诗和作画。
于是,一群人再一次浩浩荡荡地向那池边的大亭子走去。
到了那处地。果然一应准备俱全。
王夫人马上笑哈哈地宣布“诗会”开始。随即,便有自信满满的夫人把自己的女儿给推了上去,让她提笔作画。
这一派融洽欢乐。
一切好像都在时间的安排里,慢慢滚动。待这结束了,便可以吃酒看戏了。
陈初兰长吁了口气。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怎么就觉得有点筋疲力尽呢?
定是发生的事太多了,让她脑累心累体累。好吧,她夸张了。其实也不过对付赵三小姐和替顾鸿文脱罪这两件事罢了。
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陈初兰捏了捏眉间。
却是她把事情期望得太美好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极为愤慨出门之前居然没有看黄历:早知不宜出门,她就装病呆在家里算了!
擅于写诗作画的少爷小姐们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都对这个节目很感兴趣。但对于那些年纪较小,根本就站不住,只盼望着到园中去蹦去跳的孩子们来说,这个节目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折磨。
最后,在好些孩子们不停的低声哀求下,大人们终于开口了,让想去玩的,自个儿到园中玩去。当然,十二岁以上的全都留下。留下的根本缘由是什么,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在得到赦令的瞬间,整个亭中像是炸开了花。“好哇——”一阵欢呼大起,然后似如刮起了大风,孩子们纷纷呼啸而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大人们摇头苦笑。
陈初兰当然也离开了。她可没兴趣看那几个自信心膨胀的孩子做两首烂诗,画两副破画,然后就开始大声地对别人的作品评头论足。
她领着几个小女孩到池塘边的柳树下摘柳条编花篮了。
男孩子撒野般地又一次踢起了球。在离池塘远远的地方疯狂地跑啊,叫啊。
本是无事的。但陈初兰的倒霉起源于她起身走到前方花圃里摘牵牛花。那是一块小空地。四周无遮拦,站立期间,便如暴露于一切危险之中。
陈初兰摘得几朵牵牛花才站起身来。
“小心——快躲开——”焦急的声音突然从左后方传来。
是顾鸿文!还有陈昌浩,陈昌洋!
陈初兰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去看。结果,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视线里,一个金黄色的蹴鞠迎面飞来,速度宛如火箭,呼啸带着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哪里来得及躲闪,还未待她反应过来,那球就狠狠地冲着她的脑袋砸了过来。
“嘭!”仿佛重锤猛烈地砸下,陈初兰瞬间眼冒金星,立马眼前就黑了。她连自己是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只在最后一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还好砸在脑门,万幸没砸中鼻梁,否则鼻梁就断了,靠……为什么我想的是这个……”
陈府庶女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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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初兰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客房里了。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移到这距离事发地如此之远的地方,可见她被砸得有多么惨!
前额剧痛,后脑勺也剧痛!原来她竟倒霉催的直挺挺仰面倒地!
周遭都是声音,嘈杂无比。
她头痛欲裂,头晕目眩,还伴随着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脑震荡了。”陈初兰心道,郁闷地想哭。
“醒了醒了!”
“阿弥陀佛!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的老天啊……”
……
边上嘈杂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听起来至少有十来个人。
王夫人的声音,顾三夫人的声音……
还有陈初燕,陈昌浩,陈昌洋,顾鸿文……
却是陈初兰才睁开双眼,忍着头疼与恶心,努力向旁边望去的时候,一个身影旋即扑了上来,一颗脑袋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张挂着泪滴的苍白的俏脸,直击入她的眼帘。
是二夫人!
陈初兰唬了一大跳。
只见二夫人泪如雨下,张口便是:“我可怜的孩儿啊——”她双目通红,既欣喜又担心地看着陈初兰,就好像陈初兰是她最为疼爱的亲生女儿一样。
陈初兰触及到她那目光,不禁就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全起,倒把头晕头痛给忘却了几分。
而二夫人身边,是迫不及待一齐挤过来的陈昌浩和陈昌洋。他们眼中的担忧与关切,就真实得令陈初兰从心底感到温暖。
陈初燕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尤挂着泪珠。
再后面,就是王夫人和顾三夫人,还有一位不知为何在此的刘姓夫人,以及站得远远的,却垫着脚尖一脸担忧的顾鸿文。
王夫人念佛:“阿弥陀佛!这都昏了快一刻钟了。总算是醒了!可把大家伙儿吓坏了。”
原来陈初兰竟昏迷了这么久!难怪一屋子的人都吓成这个样子。
陈初兰听了王夫人那句话,不禁就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心道:“幸亏后脑砸地之处没有石块,否则我岂有命在?!也不知是哪个小混蛋踢的球,竟像是用上了周身吃奶的劲,非得把球踢到天外一样!”
她把视线投在了那个刘夫人身上。只见那刘夫人看她已经清醒过来,一张圆脸顿时放轻松了去,只是与陈初兰四目相对的时候,略显得有些尴尬。
陈初兰立时明白了。定是她的儿子踢的那球!
果然,就在二夫人装腔作势,叫她躺好莫动,连声告诉她大夫马上就会来的时候,那个刘夫人不住地朝她那站在墙角的儿子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墙角之处,是一个十二三岁,个头颇为壮硕的大脑袋小子。他低着头,双脚蹭来蹭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是没瞧见他母亲对他的召唤。
刘夫人的双目瞪圆了,又气又急,差点就开始跺脚了。
当然,这些都是陈初兰看不到的。她在二夫人的要求下,乖乖地躺好不动。方才,她试图坐起,可是头晕目眩,呕吐感剧增,身子晃了晃,差点没再载倒下去。可把周遭的人吓得惊叫连连。
“轻微脑震荡,轻微脑震荡。”陈初兰连连给自己下了这个诊断书。脑门上的一砸真不算什么,重点是她直挺挺地倒地,后脑那重重一摔,摔出了毛病。“能清醒就不是很严重,”她自我安慰,“就是要卧床休息一阵子了。如果这个时代能挂葡萄糖水就好了……”想到最后,她郁闷至极,真想把那踢倒她的混小子抓过来痛打一顿。
用球踢倒她的那个混小子始终没有过来。刘夫人终于气得一甩帕子,转身大步朝她的儿子走去。
而这个时候,顾三夫人笑了。顾三夫人很会说话,只听她道:“醒来便好,瞧兰丫头目色清明的,应无大碍,我这一颗心啊,总算可以放下来了。说起来,兰丫头这样聪明,长得又招人喜欢,谁会不爱?可把大家伙儿给担心坏了。我看该派个人出去讲一声,叫她们也放个心。”
王夫人连声附和:“是啊,是啊,我怎就把这个给忘了。”说着,她就命一丫鬟出去通知一声,说陈家的四姑娘已经醒了,叫大家莫再担忧。
这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倒真把众人的担忧吹散了几分。特别是接下来陈初兰在二夫人的泪眼汪汪中,非常孝顺地说了两句:“女儿无碍。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
顾三夫人和王夫人立马都笑了:“瞧瞧,多乖的娃儿。”她们安慰二夫人道,“这么招人疼的孩子怎会有事?瞧这不是都醒了吗?待会儿大夫过来,开几服药给吃下,定就无碍了,你也就别哭了。”
二夫人听着,拿着帕子拭了试泪,笑道:“是呢!我这是吓坏了。我家这么多孩子,就属这四丫头最乖,我也当她是自个儿跟前养的。疼都来不及呢!”
陈初兰被球砸晕,对二夫人来说,倒真是个表现她疼爱庶女的好机会。从王夫人和顾三夫人的反应上看,就可知道,当陈初兰还陷在昏迷中的时候,这二夫人的演出是有多么卖力。
她做戏做全套,在说完那番深情的话后,就满目疼爱地看着陈初兰,还伸出手去,温柔地将陈初兰脸颊边的一丝碎发给捋到了耳后。
陈初兰瞬间鸡皮疙瘩掉落一床,好一番努力,才没让自己当场恶心得失态,只不过面部肌肉调整不过来,干脆就睁着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二夫人。
于王夫人和顾三夫人看来,她这是感动至极了。
倒是陈家两个孩子,陈昌浩和陈初燕,一个将头撇了开去,一个无声地低下了头,也不知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有陈昌洋,浑然不觉他母亲今日居然首次对陈初兰表现出嫡母之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趴到陈初兰床前,目不转睛地只看着陈初兰,就算陈初兰神志清醒,他也一脸担忧未退,恐怕只有大夫过来,给陈初兰做了检查,宣布陈初兰确实并无大碍,他才会彻底地放下心来吧!
刘夫人终于将她的儿子拉到了陈初兰床前。
顾鸿文站在后边恶狠狠地瞪了那小子一眼。
那个壮硕的男孩比起顾鸿文来,高了足足有一个头。他被他母亲轻轻推了一把,脚上踉跄了一下,却是立在离陈初兰一米多远之处,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吭。
他并不想让大家看到他的脸。可陈初兰是躺在床上的,从她那个角度,恰好可以把他的脸瞧个一清二楚。他的脸型像他的母亲,圆圆的,五官却不同于他的母亲,颇为粗犷,鼻梁高耸,浓眉大眼。
这个姓刘的小子陈初兰是记得的。他在一群孩子中个头最高,显得鹤立鸡群。但他的人缘却最差,根本就没人愿意同他玩。这纯粹是因为那小子说话不流利,反应比起别人来会慢上一拍。说简单点,这小子的智商值可能有点低。当然,他绝不是弱智,只是比起常人,稍显得笨拙一点。
既然比较笨,那么之前那个写诗作画的比赛,他就没有参加的意义了,若参加了,铁定只有被人嘲笑的份。于是虽然他已十三岁,可他的母亲刘夫人还是放他到园子里去玩。
却不知怎的,他竟然冲去跟那些比他年纪小的男孩子们抢球,并一脚将球狠狠地朝陈初兰这里踹了过来。
“快道歉啊!”他的母亲刘夫人站在他身后,又是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他身子往前一动,却脚下稳稳地站着,仍旧低着头,一言不吭。
陈初兰瞧他一张脸憋得通红,也不知是懊悔还是尴尬还是觉得抱歉,但他就是双唇抖了又抖,愣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的母亲站在他身后,又急又气,一张脸也是通红。终于不得已只得代他道歉,腆着笑脸,对二夫人说道:“你看我这儿子,最是嘴笨,他肯定觉得对不住你家四姑娘,可偏不敢说出口……”
刘夫人早就向二夫人道过歉了。现在陈初兰醒了,她当然要押着她的儿子给陈初兰道歉,谁料她的儿子就是不开口,她只得再次向二夫人表示歉意。毕竟,说是代他道歉,她怎么也不可能亲自向陈初兰赔罪,好歹她也是堂堂从五品官夫人,陈初兰不过一介晚辈而已。
二夫人笑得有点勉强。显然对刘家小子的表现非常不满。不管怎么说,陈初兰也是陈家的女儿,好好的被人给踢成这样,就算对陈初兰的关心都是装出来的,她也不愿意看到犯事的小子连个屁都不放就这样低头站在自家姑娘床前一动不动。
但是,刘夫人都向着她道过两次歉了,并主动遣人去请大夫,还为了陈初兰忙前忙后的。人家可是从五品官夫人,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虽说理亏在她家,但她完全不必做到这一步。
二夫人怎能因为她儿子的不言不语而不肯作罢呢?
只见二夫人对刘夫人笑道:“小孩子玩闹难免失手,罢了,罢了,刘小公子又不是故意的。”
听着二夫人的话,陈初兰抬眼看着那高高壮壮的刘小公子。只见他开始咬唇,脸色愈发得红了,满目的懊恼更加明显。
始终不肯开口的刘小公子让屋中的气氛显得特别尴尬。就算他的母亲再次向二夫人道了歉,就算二夫人笑说:“罢了。”也冲淡不了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陈初兰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让疼痛的脑袋缓解一点。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清澈,声音柔和如柳:“没关系。刘家哥哥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他。”
刘夫人立马欣喜起来,赞赏的眼光瞧向了陈初兰。
王夫人笑了,开始打圆场:“瞧瞧,陈四姑娘都说不怪刘小公子了,那这事也就这样算了吧!小孩子们玩闹,哪就有什么仇什么怨。依我看,明儿刘夫人你派人送些东西过去陈家,认认真真地赔个礼道个歉,这事也就结了,两家若能交好,此后时常走动走动,岂不更妙?”
所谓“不打不相识”,若真能交好,倒也确实是一桩美事。
刘夫人瞧起来为人不错,二夫人今日的表现也挺好。一个是户部员外郎的夫人。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翰林院编修之妻。
双方听了王夫人这话,不由地便相视一笑。
这事便好像就此了结。
而陈初兰,只需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待大夫到来,为她细细地检查一番。
刘小公子就杵在陈初兰床前,直到他的母亲将他拉开。他始终都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见二夫人和陈初兰不怪她的儿子了,刘夫人便岔笑着领着她的儿子出门了,当然了,临走时不忘说上一声,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请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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