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庶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两条鱼
这番话一说出来,陈初燕顿时哭笑不得。陈初兰则干笑了两声。
陈初夏接着哼道:“再说了,她那姨娘是怎么没的,当大家伙儿都是傻的啊!”
“陈初夏!”一听她这句话,陈初燕立马怒了,竟连名带姓地喝止了她。
陈初兰看看陈初燕,又看看陈初夏。是了,虽然年幼,但这两姐妹可是处在什么环境中的人!就算下人们被禁言不让讨论张菊儿那事,可她们的娘,因为这个事情在二房这边失去了所有人手的大夫人,怎会不愤恨地痛声大骂?她们怎会真的对这件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
陈初燕对陈初夏说道:“你少讲那些有的没的,忘了娘是怎么讲的?仔细被祖父祖母听到,剥了你的皮!”
陈初夏头一扭,脚一跺,重重地“哼”了一声。但很快地,她就反驳道:“那娘讲,不要理那三丫头了,你怎么不听?”
陈初燕瞪着她道:“她是妹妹!娘那是气话!你怎么不说爹讲的,手足间要互亲互爱!”
陈初夏根本就没理会她的那个“手足论”,而是牵起陈初兰的手,道:“四妹妹才叫倒了霉运呢!好好的,姨娘就被抢了去!”接着,她对陈初兰提醒道,“四妹妹,你年纪小,没什么心眼,我告诉你啊,莫叫那讨厌鬼给骗了去,瞧她现在那副可怜样,装的,全是装的!”
“陈初夏!”陈初燕这回可真的没好气了,再一次连名带姓地叫道。接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够了!我们回去!”
陈初兰道:“我送姐姐们。”
走到院子大门口,陈初燕不让她送了,说道:“回去吧,四妹妹,真怕二妹妹这张嘴再蹦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刚才讲的,你可莫听。”
陈初夏的嘴被陈初燕给用手捂着。陈初夏瞪着大眼生气地瞧着她的姐姐。
陈初兰笑道:“放心啦,大姐姐,方才二姐姐讲的那些我可都没听懂。”陈初兰装傻。反正她才五岁。从小到大都给人一种听话文静的感觉。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陈初燕笑着点了点头。
陈初夏则急得想让陈初兰赶快开窍,她挣脱开陈初燕的手,说道:“四妹妹,我是怕你吃亏……”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陈初燕给急匆匆地拉走了。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
阳光洒在年前才重上了一遍的朱漆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陈初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容。
若说陈初兰是个普通的孩子,无需陈初夏方才的提醒,恐怕早在她的亲娘把陈初雪接到自己屋去照顾的时候,她心里就会别扭起来,感到不舒服了。
但是,陈初兰年仅五岁的身体里实则装了个已经成年的灵魂。她怎会不知她亲娘的难处?
她的亲娘可怜那陈初雪,甚至有可能对她感到抱歉——毕竟她知晓张菊儿钻进了二夫人的套子,却没有去提醒她——但她的亲娘怎可能真的把陈初雪看得比她还重?
或许今后她的亲娘会对陈初雪好一点:比如有好衣服先给陈初雪什么的,但那也说明不了陈初雪就代替了陈初兰的位置。她亲娘现在的处境就如一个后娘,做得再好都是应该的,但倘若有一丝丝的疏忽,都会被人给骂死。
对陈初雪好,其实就是对她陈初兰好!
不能被人挑出错误。否则,她的亲娘若出了什么事,她陈初兰可就不好过了!
陈初兰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
她的亲娘这些日子来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陈初雪,很少有顾及到陈初兰。等到她有空过来满脸歉疚地抱住陈初兰,说“姨娘对不起四姑娘”的时候,陈初兰反而会反过去安慰她,说“我知道姨娘为难,可三姐姐病着,姨娘总不能放着她不顾?”弄得她的亲娘转过身去就偷偷抹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懂事,反而让她亲娘更为内疚,她亲娘才抹起泪来。
但说起来,陈初兰也不是圣人。就算那陈初雪再可怜,她也和陈初夏一样,真心不喜陈初雪,可偏偏今后要跟她同一院中生活了。
真是让人心烦得很哪!
陈初兰偏着头,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好一会儿后,才对着后头三步之远的柳芽说道:“柳芽,回屋了!”
“哎!”柳芽大声应道,这才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之前大姑娘和二姑娘在,她不能离她们太近。
却是才跑到陈初兰身边,一个身影就从门外窜了进来,刚好撞到柳芽,柳芽被撞倒在地,摔了个倒仰。
陈初兰唬了一大跳,却是她还来不及惊叫,那个身影就骂开了:“没长眼睛的死丫头!怎么走路的?!”
这熟悉的声音!
陈初兰的眉头立时就皱了起来,她极为不悦:“章妈妈!”
原来匆匆的来人是陈初兰的那个奶娘!
章妈妈本是冲着柳芽大骂的,但听陈初兰一喝,她浑身一震,这时才注意到,边上还站着小小的四姑娘。
令陈初兰意外的是,这章妈妈一见到她,居然眼睛亮了起来,接着,猛地拍起大腿哭天抢地起来:“姑娘啊!你在这可是太好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陈府庶女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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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主?”陈初兰都还没反应过来,被撞翻在地的柳芽倒先一个骨碌地爬了起来,好奇心战胜了一切,睁大眼睛瞧着那章妈妈,“要姑娘给妈妈做什么主啊?”
原来这章妈妈是奔回院子找林姨娘的。但既然遇见了陈初兰,她就打算先从陈初兰这里下手,指望这陈初兰能帮她到林姨娘那里去撒撒娇,好好说上一说。
章妈妈掏出帕子,挤出几滴泪,一边擦拭一边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道来。从她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混帐男人开始讲,直讲到她不得已让自己的幺女卖了身进了这陈府。“我那夏香啊,虽说今年才八岁,但生得是小巧可人,聪明伶俐。”章妈妈不忘狠命地夸奖自己的女儿几句。
陈初兰听了,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已经开始“呵呵”了。这个章妈妈!因奶了她,被陈家好生供着,吃的穿的都不用愁了,甚至还有余钱穿金戴银!这就开始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来了。为了多弄些银两,居然宁可让自己的女儿进来做个任人打骂的奴仆!
章妈妈喋喋不休地讲个不停,到最后,开始大哭起来:“夏香进是进来了,可我本想让她随我一同伺候四姑娘你的,谁曾想,谁曾想,夫人竟把她给了三姑娘啊!”
陈初兰差点破功,险些“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章妈妈原就不希望林姨娘把陈初雪接过来养,怕的是因了陈初雪一人,让整个后院都被上头的主子们厌恶。若整个后院都被厌恶上了,她的利益自然会少掉许多。陈初雪于她而言,就如瘟神。而今,她的女儿却要被派到这个瘟神身边做事了!
陈初兰眯起眼睛,看起来很为这个消息高兴似的。“妈妈,”她说道,“三姐姐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你的夏香去了三姐姐那里,肯定是做她的贴身丫鬟的。这贴身丫鬟可不是一般丫鬟能比的,至少也是三等。”她瞧向柳芽,“柳芽是家生子,四岁开始在我们院里做事,直到年前才被姨娘看中,央了夫人放进我屋子,现在也才是四等。”
柳芽点头,表示她家姑娘说得完全正确。
章妈妈苦着一张脸:“我倒宁愿她去姑娘屋里做个端茶倒水的四等丫鬟。”
陈初兰听了,巴眨起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陈初兰装傻的功夫从来都是一等一的。
章妈妈一跺脚:“罢了罢了,说了姑娘你也不懂。”接着她摆出一副哄孩子的样子,对陈初兰说道,“姑娘,看在妈妈对你好的份上,你去央了姨娘,求她到夫人那边求情,就说你很喜欢我那夏香,想把夏香放你屋里。”
结果陈初兰歪着脑袋道:“我根本就没见过夏香啊!”
章妈妈一口老血就堵了上来。她那表情,摆明了就是说,都是同一个爹,怎么那张贱人生的就比她家姑娘聪明伶俐得多!
陈初兰则不想跟她废话了,她请章妈妈到她屋里坐去:“妈妈是回来找姨娘的吧?姨娘才一个时辰前就被母亲叫去大伯母那了。要不妈妈到我屋里坐坐?叫柳芽泡上热茶,边吃边等姨娘回来?”
章妈妈一脸便结相。她张了张嘴,大概还想哄陈初兰在林姨娘那边替她讲话。
陈初兰才见她一张嘴,就紧接着说道:“妈妈,让柳芽送你去我屋里吧!我可要再去瞧瞧三姐姐,说好今天一整日都要陪她讲话的。”这说着,就对那柳芽命道:“送妈妈去我屋里,可得好茶好水伺候着!”
柳芽应下。
陈初兰便一个人就要朝陈初雪那边过去。
就见到那章妈妈狠狠一跺脚,怨声道:“罢了罢了,我去大房那等着姨娘吧!”可见章妈妈是有多怕她女儿的这件事被定下来。
章妈妈闪身出了大门,很快就不见了,就跟火烧了眉毛似的,一刻都等不得。
陈初兰嘴角勾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笑。
柳芽则长吐了口气:“还好,还好!奴婢还真怕伺候这个祖宗!”
陈初兰偏着头看着那柳芽:“祖宗?”
柳芽语塞,躲开陈初兰的视线:“恩……章妈妈怎么说也是姑娘的奶娘嘛!”
陈初兰轻哼一声:“所以她就是祖宗了?柳芽,”她撇了她一眼,“别忘了上回我是怎么跟你讲的,章妈妈不过给了我几口奶吃罢了,可没说她就能爬到我头上来。你是我的丫鬟,可得听我的!”
上回柳芽被章妈妈赶着去弄热水泡茶,事后被陈初兰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柳芽做事沉稳,相对同龄的孩子来说,算是比较成熟的。但她太老实了!比如说,这老实到,方才被章妈妈那样撞倒在地,都没想到要去吭一声。——而正是因为柳芽如此老实,二夫人才会同意将柳芽放进陈初兰屋里!
柳芽听着陈初兰的话,连连点头:“是!奴婢只听姑娘的。姑娘叫奴婢伺候章妈妈,奴婢就去伺候,姑娘没叫奴婢伺候,奴婢就不伺候!”
陈初兰听了,轻轻地笑了两声:“好嘛,你记得就好。”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爬到头顶,大抵去提膳盒篮子的丫鬟也该回来了。
“还去三姑娘那吗?”柳芽问道。
陈初兰望天:“不了,吃过饭再说吧!三姐姐也要歇息的。”
于是,二人回去自己屋中。
不过多时,送膳食的丫鬟来了。柳芽接过食篮,转身走进屋去。“杏子姐姐怎么还没回来?”她不解道。早上杏子拿了花样出门,说是要到夫人那里找红霞姐姐,请她帮忙挑选一个,准备拿来做一双鞋子给姑娘生辰时穿。
陈初兰也很奇怪,按说杏子早该回来伺候她吃饭了。
不但如此,林姨娘和翠儿也一直没个消息。若说,她们不回院里吃饭,也会派个人回来说一声的。
陈初兰蹙起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柳芽已经为她布置好碗筷了。
在陈初雪还没来她们后院的时候,陈初兰都是去林姨娘屋里,和她一起吃饭的。但自陈初雪来了后,因她总是病着,林姨娘干脆就让陈初兰在自己屋里吃,她则陪着陈初雪一起。
这近二十日下来,陈初兰倒也习惯了。
只是今日,有点味同嚼蜡。
陈初兰将碗筷一放。“柳芽,”她命道,“等你用过饭后,去夫人院里瞧瞧,看杏子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回来,还有,瞧瞧姨娘和翠儿是不是也在夫人那里。”
柳芽干脆地应下。
却想不到,在饭后,柳芽才刚出门,那章妈妈就来了。
算起来,距离她们先前和章妈妈分别,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妈妈,”在门口和章妈妈撞了个满怀的柳芽先是讶然,继而笑了起来,“您还是过来了啊?”
章妈妈却没理她,心急如焚地一掀门帘,就走了进去。
章妈妈才一进来,陈初兰就迎了过去,早就听到柳芽在外头的声音了,她很想知道这章妈妈是找着了她的姨娘没有?
“妈妈,坐。”陈初兰给她让座。
却是未待她问起她的姨娘现在在哪里,那章妈妈突然就哭天抢地起来:“姑娘啊,我的姑娘啊!”
本欲去寻那杏子和林姨娘的柳芽,脚才迈出一步,就被吓了回来。她想了想,还是掀开门帘走回屋内。
但见那章妈妈并非坐在椅上,反而蹲在陈初兰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陈初兰的手就是不放。“我可怜的姑娘啊!”她嚎道,“这好端端的,伺候你多年的人就没了。”
陈初兰一听,两耳轰隆就是一响,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幸而章妈妈死抓着她,她才没摔倒在地。“妈妈,你说什么?”陈初兰的声音都抖得不能自已,“杏子……杏子她怎么了?”
柳芽也傻了,继而“扑通”一声跌坐在地,“杏子姐姐……杏子姐姐她、她死了?”那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却是柳芽的痛哭还没开始,章妈妈就恶狠狠地扭头,用力地瞪了她一眼。“呸呸呸!”她连呸三口,“你说谁死了?!真是晦气!”
这简直跟从在云上行走,突然踩空,正以为就此完蛋,却踏到了实地一样,那一颗心大起大落得几乎令人窒息。好半晌,陈初兰才觉得缓过气了:“杏子姐姐没死?那妈妈你怎么说……”
章妈妈转向陈初兰,变脸般地瞬间又成了哭脸,她继续哭道:“杏子是没死,但给夫人卖了!才打了一顿找了人牙子给拖出府去。”
“什么?!”陈初兰瞪大眼睛。
而柳芽,不过片刻而已,才刚刚胎死腹中的痛哭一下就死而复生。“哇——杏子姐姐——”她瞬间成了泪人。
陈初兰捂脸,强忍不住的泪水也落了下来:“为……为什么?”
“咳!”章妈妈道,“听说是在大少爷面前乱讲话,夫人大怒。”却是说完,她企盼的双眼看向陈初兰,“可怜的姑娘,这没了一个贴心人该怎么办啊!”
陈初兰心烦意乱,虽明白章妈妈的心思却不想回应她,她问道:“姨娘呢?她在夫人那儿吗?”
章妈妈道:“我前头见着姨娘,姨娘本是要同我一齐回来的,却想不到半路上被夫人派人给叫了去。我偷去打听,才知道原是为了杏子的事。”说着,她还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为杏子感到遗憾。
陈初兰的脑袋就像爆炸了一样。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就这么莫名的,杏子就被卖了,连个征兆,不,应该说连个消息都没有,她就被卖了!
陈初兰推开章妈妈的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她根本不能接受!
杏子作为她的贴身丫鬟已有四年,早在她呀呀学步的时候,就开始照顾她。对她来说,杏子就是一个贴心的姐姐,存在在她的世界里。现在,不过眨眼般的功夫,就有人告诉她杏子不在她身边了,被卖到其它不知饱暖的地方去!这怎么可能?!
柳芽的大哭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陈初兰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她在想,杏子究竟跟她那六岁的大哥说了什么,竟会让二夫人如此震怒。难道是……张姨娘通奸的事?
却是这么一想,她马上否定了。杏子连张姨娘是否通奸都不确定,怎么会到处乱讲,何况,杏子并不是那种守不话的人。
难道说,杏子被陷害了?
陈初兰的拳头紧紧地捏了起来。
而就在陈初兰心烦意乱,胡猜乱想的时候,章妈妈一直在她面前不停地说着:“我同姨娘说了,姨娘讲啊,只要姑娘你愿意就好,姑娘你若愿意把夏香放你屋里,姨娘就会同夫人说去,她说,只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夫人会应允的。”章妈妈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先前装出来的哭相全没了。杏子没了,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陈初兰屋里恰恰这时少了个人,补上来的,除了她女儿,还可以有谁?
却是章妈妈口干舌燥地讲了许久,陈初兰也没个反应。
到后来,章妈妈终于受不了地站起来,不再面对面地和陈初兰说话了。章妈妈长吐口气,说:“好了,我的姑娘!不就是个丫鬟么?没得这样哭丧着脸!你是堂堂陈家小姐,要什么样的丫鬟没有!我说啊,夏香就是个极好的。行了,就这样定了!我同姨娘讲去,就说姑娘你中意夏香,愿意夏香放在屋里做事。”话说完后,她就打算向屋外走去。
陈初兰又不是个死的,虽沉浸在杏子被卖一事,心里难受,但章妈妈自顾自说的话,她可听得一清二楚。却是在她非常不悦,即将开口驳斥她的时候,门帘呼啦一下被掀开,翠儿那张愤怒的面容出现在门口。“章妈妈!”嘴厉的翠儿张口就骂,“你哪只耳朵听见姑娘要你家夏香了?!还有,杏子的事轮不到你嘴碎!妈妈慢走!”
门帘大开,翠儿逐客。
“你!”章妈妈大怒,立时就要反骂回去,却是林姨娘纤细若柳的身子出现在眼前。
原这翠儿是和林姨娘一起回来的。
章妈妈的厚脸皮腾地全红了,她拘谨起来。
林姨娘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竟见她左半边脸肿得老高,显然挨了狠狠一巴掌。
“出去!”林姨娘冲着章妈妈不带什么感情地道。
章妈妈咽了咽口水,一溜烟地小跑,跨过门槛,出了门去。
林姨娘有如用尽了一辈子力气那般,瘫坐椅子上。好半晌,在陈初兰关切担忧的眼光中,扯出一个笑容,道:“姑娘,我们得在我们这后院里待到老爷回来了!”大概是怕陈初兰没听明白,她又添了一句:“哪儿也不许去。”
这竟是她们被二夫人软禁了?!
陈初兰怔怔地看着她的姨娘,然后伸出手去,摸上她那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姨娘,疼吗?”
林姨娘一愣,接着抬起手来,把陈初兰的手拿了下去,脸扭到了一边,声音有点哽咽:“没事的,姑娘,姨娘不疼。”
陈初兰瞧着她的姨娘,嘴巴张了张,好一会儿才吃力地问出:“姨娘,杏子她……”
“杏子做错事,被夫人赶出去了。”林姨娘只简单地这样回答,许是太了解她的女儿了,知道她不会哭闹,就直接将事实告诉了她,“杏子不会回来了。”
但是,也仅此而已,具体杏子做错了什么,是否真如章妈妈所说,她在大少爷面前乱说话,却是林姨娘无论如何再也不肯深讲了。
陈初兰默然。她猜测,林姨娘定是向夫人求情,结果惹恼了夫人,一并怪罪到她头上,然后就打了她,将她给软禁了。
却是陈初兰仅猜中了一半而已。事实是,无需林姨娘向夫人求情,夫人就已经因为杏子一事恼了她。抽她一巴掌,关了她,是叫她好好反省,说若是她院里的下人再到少爷面前去嚼舌根,她就不单单是被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陈初兰的眼睛红红的。但真的乖乖地没有去哭闹。乖巧得让人心疼。
林姨娘抱过她,安慰道:“姑娘莫伤心,姨娘再给你找个好的。”
陈初兰好半天才咬着唇点了点头。却是林姨娘她们看不到,她的拳头拽得死死的,嫩嫩的掌心被指甲抠得红了一块!
想也知道,杏子的事肯定也会被二夫人禁言,就算她能够出这院子,也打听不到什么,而时间一长,过去也便过去了。但陈初兰心有不甘,没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她死也不相信杏子会随便到她大哥面前去乱嚼舌根。但是,杏子已经被卖掉了,那么,唯一的当事人就只有她那大了她十一个月的大哥。
陈初兰暗下决心。等她父亲赶考回来,她出了这院子,非得寻了她大哥去问个明白!
这一天阳光灿烂。但对陈初兰而言,却是自张姨娘通奸事发之后,最最恶劣的一天。阳光恍如泯灭,照不进她的世界。
林姨娘还是去照顾陈初雪了,毕竟那孩子还在病着。
而陈初兰,屋里少了杏子,林姨娘便将翠儿派了过来,让她照顾陈初兰。
再说那章妈妈,她因林姨娘被夫人恼了,知道林姨娘已经不可能去帮她把夏香要到陈初兰的屋子,顿时气了个倒仰。本兴奋于杏子犯错被卖的她,接连几天都将那杏子骂得狗血淋头,说她要死怎么不自己一个人去死,反而把别人给害了。总之,她将夏香的不幸,全部归罪到杏子身上。
无奈的她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去了陈初雪的屋子!
但她还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到陈初兰这里,希望她能有朝一日在夫人不恼那林姨娘的时候,去让林姨娘求了夫人,把夏香给要过来。
陈初兰就当她在放屁,随她把自家的夏香夸得天花乱坠,偏就没理她。
而那夏香,自进了陈府后,因重了陈初夏的“夏”字,便改了名,唤作荷香。她的长相随了章妈妈,身上骨架略大,并不是章妈妈所夸的“小巧可人”。不过做事倒勤快,话不多,性子上跟那章妈妈简直是南辕北辙。只是小丫头年纪尚小,藏不住心事。
“荷香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她不喜三姑娘,想到四姑娘屋里去。三姑娘也真变了,若在从前,哪管她三七二十一,直接照面就打过去,可如今,竟甘愿让自己的丫鬟‘身在曹营心在汉’。”
“说的倒是。不过荷香也真勤快,为人不错。跟章妈妈完全两样,原还想,章妈妈的女儿会跟她一个德行呢!”
“嗤,章妈妈那叫蠢!虽说三姑娘现在遭了殃,但呆在四姑娘那儿真就好?”
这天是三月初二,昨日京城的喜讯终于传来,说是二老爷陈永义过了会试,正一心准备那三月十五的殿试。陈府上下举家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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