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

“怎么可能，”张青凯笑了笑，“我能跟他吵架么，吵我也吵不过他。”
“那是，小飞哥牙利着呢，”付坤把信放进了书包里，“放心，我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
“坤子，你知道这段时间夏飞身体怎么样么？”张青凯一脸担心。
“老样子，总屋里呆着，我这段复习，也没怎么见着他。”付坤想了想。
“谢了，你放假了我请你吃饭。”张青凯拍拍他肩，又很警惕地往大院那边看了一眼，然后骑上自行车走了。
付坤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他一直埋头复习，睁眼题闭眼题，别事都没顾得上理，就知道好像张青凯有一阵没到夏飞家报到了，夏飞也不怎么能见着。
上楼时候他看到许姨就走廊里坐着摘菜，他正琢磨着怎么把信给夏飞，正好看到夏飞从厕所里走出来。
“小飞哥，”付坤赶紧蹦着过去，把声音低压，但又正好能让许姨听见，“去厕所帮我看看背，是不是肿了。”
“坤子，”许姨小声冲他说，“你又打架了吧？”
付坤冲她嘿嘿乐了两声，推着夏飞进了厕所。
“打架了你？”夏飞问他。
“没，”付坤检查了一下，厕所里没人，他把信拿出来，“张青凯门口堵着我，让我把这个给你。”
夏飞愣了愣，接过信很地塞进了口袋里：“他走了？”
“嗯。”
“谢谢，”夏飞笑着往他pì股上拍了一巴掌，“赶紧回去吧，你妈做一桌好菜呢。”
付坤还没进门就闻到了香味，付一杰站门口，手里拿着个jī腿正啃，丢丢他脚下仰头哈哧着，一个劲儿摇尾巴等着啃骨头。
“今儿什么好日子？”付坤看着付一杰吃东西样子都觉得饿了。
“庆祝你从27名蹦到第4名。”付一杰啃完了jī肉，拿着骨头逗丢丢站起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还没到家呢就知道了？”付坤乐了，小心地绕过丢丢想要进屋，但丢丢被jī骨头刺激得很兴奋，一扭头顺嘴他手上舔了一下。
“啊——”付坤吼了一声，吓得书包往地上一扔，直接窜进了屋里，“这狗连人肉jī肉都分不清了吗！”
“废物。”老爸已经回来了，正拿着一杯老妈弄什么暖胃茶喝，这段他一直被bī着吃各种养胃食物。
“你们不怕狗哪体会得了我感受！那么大舌头！”付坤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丢丢舔出来口水印子，“万一它一激动把我手吃了呢？”
“放心吧，没蘸酱它不爱吃。”付一杰把骨头喂给丢丢。
“付一截儿！”付坤回过头瞪他。
“付第四！”付一杰把手指头放进嘴里舔了舔。
“哎……”付坤没忍住乐了，“别表扬我。”
上初中之后他就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过，成绩一直中游晃荡，不是所谓后进生，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学生，这回摸底考试题都挺难，他能弄个第四，自己心里其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挺牛。
正式中考时候，付坤觉得还不如平时考试紧张，就是热。
后一科考完走出考场时候，他后背衣服都是湿，身边同学都忙着对答案，他懒得对，是对是错都没得改了，给自己找不开心呢。
老师把他们都聚一块儿交待了一下就让解散了。
付坤慢吞吞地推着车晃出学校时候，看到外面不少家长等着，不过这里边儿不会有老爸老妈，按老妈话说，考试之前惯着你顺着你，都考完了谁还管你。
“付坤！”有人叫他名字。
付坤嘴角露出了笑容，老爸老妈不来接，付一杰会来。
他回过头，看到付一杰拿着瓶可乐正站他身后树荫下冲他乐呢。
“你怎么跑来了。”付坤过去抓抓他头发。
付一杰把可乐递给他：“慰问一下。”
“进去转转么？”付坤guàn了口可乐，抹抹嘴，“以后你就是一中了，我带你转转初中部？”
“好。”付一杰点点头。
初中部两栋楼，都只有三层，是付坤熟悉地方了，从一楼到三楼，初一到初三。
听说暑假学校要重建旧楼，没准儿会装空tiáo，不过高中部似乎没这计划，付坤觉得挺郁闷。
付一杰挺有兴趣地趴写着初三8班窗台上往里看，里面桌椅都挺乱，学生都走了，也没人收拾。
“哪个是你桌？”付一杰问他。
付坤指了指倒数第二排靠窗桌子：“那个，边儿上是陈莉，前面是狗剩。”
“这么靠后。”
“嗯，”付坤瞅了瞅付一杰，“以后你坐第一排。”
付一杰转过头盯着他，付坤乐了，笑了好半天才又说了一句：“那怎么办，你也不长个儿。”
“我长了！”付一杰拍了一下窗框，这是他郁闷事，谁提他瞪谁。
“是，长了！肯定是长了！”付坤用力点头。
“早晚比你高。”付一杰转身往楼梯走。
“哪天你比我高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儿，什么都行，”付坤跟他身后一边乐一边说，“不用比我高，你就跟我一样高就行。”
“你说。”付一杰回过头。
“嗯，你哥说。”付坤拍拍xiōng口。
“行。”
付坤没有让老爸老妈失望，顺利地再一次拿到了一中通知书，付一杰比谁都高兴，一晚上能傻乐好几回。
没作业暑假过得很美妙，不过付坤每天生活还是挺简单，睡觉，画画，跟同学出去玩，付一杰生活简单，就是看书。
所以当有同学打电话到家里找付一杰说是大门口等他时候，付坤很惊讶。
“是谁？”他问付一杰。
“一个同学。”付一杰放了电话准备出去。
“男女？”
付一杰看了他一眼：“女。”
“一个人来？”
“嗯。”
“哎！哟！”付坤喊了一声，坐沙发上跳了起来。
付一杰没理他，转身出了门。
付坤屋里琢磨会一个人来找付一杰女生是谁，他几乎没听付一杰提过女同学名字。
还没琢磨几分钟呢，付一杰就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绒毛玩具。
“哟，这什么？”付坤愣了愣。
“龙猫，她送，”付一杰从龙猫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我说不要，她就哭。”
“这个很贵啊……”付坤拿过龙猫放沙发上比了比，陈莉生日时候她爸给她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一百多块钱，“她送你这个干嘛？”
“不知道，”付一杰坐到椅子上，“就说是毕业留念。”
“留念？”付坤眯缝着眼瞅他，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这是喜欢你吧，她怎么全班一人送一个留念啊。”
“她没说。”付一杰没什么兴趣，这个龙猫是那个爱念题班长送，其实说是留念，但光看班长涨得通红脸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他对班长完全没兴趣，管他觉得班长比付坤身边围着那些女生强多了，他一直管她叫班长，刚才出去，差点连她名字都没想起来了。
“一截儿，”付坤坐到龙猫旁边，一只手龙猫脑袋上拍着，“你有喜欢人吗？也没听你说过。”
“没有，”付一杰倒了杯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
“我怎么了，我有那么点儿喜欢也就张可欣，就她后我还烦了呢。”付坤继续很有节奏地拍着龙猫脑袋。
“我没有。”付一杰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盘腿坐到地板上开始看。
“你真晚熟，”付坤啧了一声，垫着龙猫躺沙发上，“你以后要交女朋友了记得告诉我，哥给你把把关。”
付一杰没理他，本来想说把关都把成许佳美和张可欣那样么，想想还是没开口。
付坤没主动追过女生，都是女生明里暗里地凑到他跟前儿，胆儿这么大也就差不多是许佳美和张可欣那样了，别女生都会害羞。
今天老妈照例做了一大堆吃，宣布这是庆祝他俩都上了一中，同时也宣布他俩好吃好喝伺候着好日子到头了。
“咱家这半年伙食费个个月都超，每天我炒菜时候看着锅里肉都觉得全是钱，”老妈忧伤地空中比划着炒菜动作，“红烧一百块，清蒸一百块，酱爆一百块……”
“明天开始吃白粥咸菜，”老爸拿个杯子放到付坤面前，给他倒了杯酒，“儿子赶紧抓紧陪你爹喝两口。”
“我也要。”付一杰把碗推到了老爸跟前。
“不行！”老爸老妈加付坤同时喊了一声，整齐划一。
“我去给你买瓶饮料，”付坤站了起来，把兜里钱掏出来数了数，“喝什么？”
“冰红茶。”付一杰把碗拿回自己面前。
“我要冰绿茶。”老妈捧着碗。
付坤低头又数了数钱：“行。”
付坤出门之后，老妈凑到付一杰身边：“二宝贝儿，你哥钱不少啊，哪来？”
“他攒啊，他枕头下边儿还有呢。”付一杰冲老妈笑了笑，他说了一部分实话，付坤攒下来钱有一部分是之前跟人游戏厅里玩对战赢，还有一些是去电玩城夹了娃娃便宜卖给小姑娘得……付坤是个夹娃娃高手。
老妈啧了一声：“我才不信，你就给他瞒吧，那你钱怎么没攒下来。”
“都吃光了。”付一杰有点儿不好意思。
“以后想吃让你哥给你买，你自己钱攒着，笨。”老妈拍拍他脑袋。
付坤拿着两瓶饮料跑上楼时候，看到大热天儿夏飞家居然紧关着房门，正奇怪呢，突然屋里传来了动静。
随着碗砸碎地上声音，付坤听到了许姨压抑着一声怒吼：“不要脸东西！”
付坤吓了一跳，许姨一家都是比较平和性子，平时也从来没见跟谁红过脸，猛地听到这样话，付坤有些发愣。
夏飞家门外站了几秒钟，他抱着饮料跑回了家。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跟爸妈说这事，老妈一直反感背后东家长西家短了。
吃完了饭，老爸老妈把家里所有存折都拿了出来，一个个排桌上。
“干嘛？”付坤凑过去。
“数钱，”老爸挨个检查存折上数字，“咱们房子，自己也要出一部分。”
“够么？”付坤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有些担心。
“哎——”老妈拖长了声音，捂着xiōng口满脸忧伤地皱着眉，“不够啊，差得远呢。”
“啊？那怎么办？”付一杰也很担心地凑了过来。
“是啊，怎么办呢？”老妈托着腮想了半天，后一拍桌子，指着他俩，“要不你俩出去敲碗要饭吧！”
付坤和付一杰都愣住了，都没说话。
老爸一边儿乐了：“你妈又抽风呢，钱够，攒了那么多年就为了这套房子，哪能不够，就是看看都放哪个折子上了。”
老妈笑得不行，拍着老爸肩：“哎老付你看他俩表情。”
“神经啊！”付坤喊了一声。
付一杰没说话，扭头往墙上镜子里瞅了瞅，发现自己表情还挺严肃。
晚上睡觉时候付一杰上了自己床，没去上铺跟付坤挤。
其实他不觉得有多热，但付坤很怕热，老说他像个暖水袋，冬天挺暖和，夏天就跟个炉子似。
不过没躺两分钟，付坤就从上铺跳了下来，躺到了他身边。
“干嘛？来桑拿？”付一杰问他。
“我跟你说，”付坤小声说，“刚我买饮料回来时候，听到许姨骂人呢。”
“她骂人？”付一杰挺吃惊，“骂谁了？”
“我不知道，她家关着门，就听她里边儿骂呢，”付坤翻了个身对着他，“说，不要脸东西。”
“骂小飞哥吗？”付一杰脱口而出，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第一反应。
“也许骂夏叔呢，小飞哥多懂事啊，能有什么事被骂？”付坤皱着眉想不明白。
付一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了一句：“张青凯很久没来了啊。”
“嗯，”付坤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封信，“对了，那天……”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摔脸盆声音，接着就听见了许姨叫骂声。
这声音安静楼道里显示特别响，但许姨骂什么却听不清。
付一杰猛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不知道，”付坤也坐了起来，外面声音开始多了起来，夏叔声音很低地也吼着，许姨叫骂声里时不时传来摔碎东西声音，“两口子吵架了？”
付一杰没吭声，听了一会，旁边邻居也出来了，他从床上跳了下去：“咱去看看吧。”
“嗯。”付坤也跳下了床。
正要往外走时候，爸妈都从里屋跑出来了，老妈指着他俩：“你俩呆着，别出去添乱！”
付坤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张大妈喊声：“哎——这是怎么弄，送医院！”





竹木狼马 27第二十六章 变态
走廊上不少邻居都出来了，都站夏飞家门口。
付一杰想跟着老爸老妈过去,但被付坤拉住了：“别过去添乱。”
许姨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但表情却看得出是生气。
付一杰看到夏飞是被夏叔打横从屋里抱出来，似乎是没有受什么外伤,但当他看到夏飞掀起一半衣服下露出后背时，还是吓了一跳。
夏飞整个背一片青紫。
“那是怎么了，”付一杰抓着付坤手，“小飞哥背怎么了？”
“……不知道,磕着了？”付坤也惊呆了,他算是个受伤专业户,但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就算是从二楼摔下去背着地,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片淤青啊。
夏飞被很地抱下了楼，老爸也跟着下去了，陪着去医院帮忙。
付坤把付一杰拉回屋里，两人坐床边都没有说话，付坤琢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夏飞背有这么严重伤。
付一杰倒了杯水拿手里，他手一直有些轻轻地发抖。
夏飞出了什么事？
许姨骂人了，张青凯很久没出现了，夏飞受伤了……
这些联系一起，付一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但心里隐隐不安和害怕却怎么也压不住。
他抱住了付坤：“哥。”
“怎么了？”付坤搂着他，他背上拍了几下，“小飞哥不会有事，就是撞伤嘛，去医院看看就好了，别担心。”
“嗯。”付一杰闷着声音回答。
其实付坤觉得自己话根本安慰不了付一杰，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老妈过了十来分钟才回了屋，她一进屋就小声叹了口气。
“妈，”付一杰跳起来跑到客厅，“夏飞怎么了？”
“怎么还没睡？”老妈摸摸他头，“没什么，就是摔了一下。”
“撞一下怎么会那样啊？”付一杰问，抓着老妈手轻轻晃了晃，“妈……”
他看得出老妈不想说这个事，要是平时，他肯定也不会追着，但这事放夏飞身上就不同了。
他抱着老妈胳膊，把脸贴老妈胳膊上：“夏飞到底怎么样？”
“唉，”老妈又叹了口气，“就是摔了一下，夏飞病，这样摔一下是很严重，具体情况等你爸回来了再问问吧。”
“什么病？”付坤问了一句，这还是他第一次问夏飞病。
他记忆里，夏飞没有什么具体病，就是体质很差，似乎从来不出门，老妈也一直不许他跟夏飞打闹，但他从来没想过到底是什么病会让夏飞这样。
“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老妈坐到沙发上，搂了搂挨着她坐付一杰，“是血友病，这病出生就有，治不好，平时不能磕着碰着，一点儿小伤就止不住血，所以我才一直跟你们说别闹夏飞，碰一下撞一下出血止不住。”
“那现呢？”付坤站了起来，有点儿着急，“他背上是摔吧，那么大一片，会有危险吗？”
“去医院输血，或者输什么因子，我也不是太明白，去了医院总会有办法，”老妈皱着眉，“你们别跟着瞎琢磨了，赶紧睡觉。”
“会死吗？”付一杰问。
“止住血了就没事。”老妈站起来，把付一杰往小屋里推。
“要没止住呢？”付一杰回过头。
“去了医院输了血就能止住。”
付一杰躺付坤身边一动不动，他睡不着。
他知道付坤也没睡着，付坤睡不着时候会一直翻身，有时候能翻得横床上。
“张青凯让我给夏飞带了封信。”付坤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付一杰侧过身面对着他。
“考试之前了，他没进咱院儿，就外面等着，碰上我了就让我拿进来了，我问他是不是跟夏飞吵架了，他说没。”
付一杰没有说话，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胡思乱想有一部分可能变成了事实。
夏飞和张青凯事。
他知道他俩谈恋爱，虽然夏飞说过，没什么不正常，但他知道这事不能告诉别人。
只是……这事如果让人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结果，他却从来没想过。
心里有深深不安，这种感觉让他突然失去了安全感，有些找不到支撑。
“我害怕。”付一杰翻个身脸冲着墙。
“别怕，夏飞不会有事。”付坤伸手从后面搂着他。
“害怕。”
“我陪着你呢，不怕，”付坤把他往怀里拉了拉，“睡吧，睡一觉醒过来，夏飞就回来了。”
“嗯。”付一杰闭上了眼睛。
老爸是天亮了才回来，夏飞没有回来，老爸说他还医院。
“输上血了，不知道能不能缓解，关节都还肿着，”老爸低声跟老妈说着，“医院没有那个什么八因子，只能输血。”
“以前不是也磕伤过么，也是输血，”老妈也小声说，“那个什么因子，有也买不起呢。”
“这孩子能拖这么久也是命大了。”老爸进了里屋。
“你睡会吧。”
付一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老妈没出声。
“吃东西吧，”老妈招招手，“夏飞一附院住院部四楼，血yè科病房，你俩去看他话记得别老跟他说话，让他好好休息。”
老妈从包里拿了些钱放桌上：“买点水果过去。”
“嗯，”付一杰点点头，回头看着付坤，“什么时候去？”
“现吧。”付坤跳下了床。
付坤骑着自行车带着付一杰直接去了医院，路上也没去买东西，他不想耽误时间，夏飞也不会意他们有没有带东西去。
他们到得有点早，住院部还没有到开放时间，他俩只能外边儿等着。
付一杰一直没怎么说话，经常是眼睛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愣。
好容易熬到了开放探视点儿，他俩跑进了住院部大楼，直奔四楼。
一间间病房挨个找了半天，总算隔着玻璃看到了夏叔。
付坤推门进去了，病房里有三张病床，里面两张是空，夏飞靠外这张床上躺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夏叔。”付坤低声叫了夏叔一声。
“哎，”夏叔看到他俩有点儿意外，“你们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我小飞哥没事吧？”付坤轻声问，许姨坐病床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能看她通红双眼和脸上干了泪痕，付坤走到她身边，犹豫着叫了一声，“许姨。”
“来啦，夏飞刚睡着。”许姨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付一杰进了病房就一直靠门边没有动，盯着床上夏飞。夏飞换上了病号服，他能看到病号服下夏飞很瘦胳膊和腿，也能看出他膝盖上肿得很厉害。
“夏叔，你俩跟这盯一夜了吧，”付坤一边说，“要不你俩回去休息，我这守着，有事儿我给你们打电话，或者我把张青凯叫……”
“谁要他来！”许姨突然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付坤，“谁让你叫他来？”
“我……”付坤吓了一跳，不知道一向和气许姨这两天是怎么了。
“行了，你再吓着坤子，”夏叔轻轻推了她一把，“回去休息休息，就麻烦坤子他俩守一下，现也没什么事。”
许姨大概是熬了一夜也累了，没再说什么，被夏叔半推着出了病房。
“坤子，辛苦你俩帮叔叔守一下，我把你许姨送回去就过来。”夏叔出了病房之后又折了回来。
“夏叔你也休息一会儿，我这儿睡了一晚上jīng力足着呢，你放心。”付坤冲他笑笑。
夏叔轻轻关上病房门走了。
屋里一片安静，付坤站着愣了一会儿，把付一杰拉过来让他坐了床边椅子上，正想拿夏飞床头病历看一眼时候，一直像是睡着了夏飞突然睁开了眼睛。
“坤子。”夏飞看着他笑了笑。
“吵醒你了？”付坤赶紧凑到他面前，“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
“没事儿，”夏飞声音很轻，“坤子，帮我个忙。”
“说。”
“打电话给张青凯，叫他过来。”夏飞说。
付坤愣了愣，刚许姨对张青凯态度他还没消化完，现夏飞却突然让他把张青凯叫来。
“，”夏飞闭了闭眼睛，报了个电话号码，“这是张青凯办公室电话。”
“嗯。”付坤没犹豫，转身小跑着出了病房去找电话。
就算许姨不愿意让张青凯来，他还是打算听夏飞。
“小东西，”付坤跑出去之后，夏飞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地低头坐床边付一杰，“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