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

没人时候，他一般就逗程成玩。
“叔，”程成盘腿坐他身边，把手举到他眼前，“你会画手表吗？”
“会啊，”付坤捏捏他手腕，“你想戴手表啊？”
“嗯。”程成点点头。
付坤从书包里摸了支荧光笔出来，他手腕上画了块手表，画时候有种久违了感觉，以前他也老往付一杰手上画东西。
程成对于他画表很满意，低头一直看，付坤想了想：“我给你画个别吧，你喜欢什么动物？”
“鸭子。”程成想也没想地说。
“啊？”付坤愣了愣，他还以为小孩儿应该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子什么呢。
不过他还是拿起笔，程成手背上画了一胖鸭子。
半小时之后，逛夜市人多了起来，他地摊上开始有人来看了，都是学生，基本都是小姑娘，孙玮坐一边儿看得挺愉。
卖掉两个小镜子之后，孙玮说了一句：“这活儿不错，全是姑娘啊。”
“你别跟个老光棍儿似盯着人看成么，一会儿全让你给吓跑了。”付坤斜眼儿瞅着他。
“老板拿那个链子我看看。”几个小姑娘摊子前蹲下了，指了指付坤脚边一条手链。
“给。”程成很麻利地拿起手链递了过去。
一个小姑娘接了，低头看着，另一个小姑娘盯着程成手看了半天，指着他手背上荧光鸭子问：“小朋友，这你自己画？”
“我叔画。”程成很得意地指了指付坤。
“啊，挺可爱……”她扭头跟旁边小姑娘小声说了句什么，又转头看着付坤，“你还会画别么？”
付坤笑了笑：“会。”
“玫瑰花会吗？”小姑娘问。
“会。”
“小老鼠会画吗？”另一个小姑娘也问。
“会，”付坤转了转手里荧光笔，“什么都会。”
“帮我画朵玫瑰吧，行吗？”小姑娘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付坤没说什么，拉着她手，牙着着笔帽把笔拔|出来，低头她手背上几笔勾出了一朵玫瑰：“行么？”
“啊，真好看。”小姑娘晃了晃手。
“帮我画只老鼠吧！”另一个小姑娘一看，马上也伸出了手。
付坤又给她画了只老鼠，接着又给另两个画了只圆脸娃娃和一把阳伞。
几个小姑娘对于手上荧光小画都很满意，晃来晃去地看：“谢谢啊。”
“不谢，”付坤放下笔笑笑，“链子买了呗？”
“行！”挑链子小姑娘很干脆地点点头，掏钱把手链买下了，价都没还。
“靠，你真能占便宜。”孙玮对于付坤挨个把几个姑娘手都捏了一遍还顺带卖了条手链表示无比羡慕。
“明天我去去买盒荧光笔，弄个十几种颜sè。”付坤看了看手里笔。
“干嘛？”
“买东西就给画一个，小姑娘好像挺喜欢这个，”付坤咬咬笔头，“怎么样？”
“我看行！”孙玮推了他一把，“你小子脑子挺好使。”
“比你褶多点儿。”
俩人这正乐呢，又有人走到了摊子面前，付坤没抬头，这人穿是双男式跑鞋，裤子上还沾着泥，他正想看看这男是怎么回事时候，上方传来了这人声音。
“付坤，你挺牛bī啊。





竹木狼马 37第三十六章 恭喜发财啊
付坤一听这声音就愣住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
“一截儿？”他突然发现付一杰个儿确是窜得挺厉害，蹲地上这么抬头看着付一杰时候,他居然会有那么一点点压迫感,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一点预兆没有突然出现付一杰给吓着了。
付一杰没说话，付坤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冲他笑笑：“你怎么来了？”
“一杰啊,”孙玮一看这架式赶紧跟着站起来，想打个圆场，“热吗？喝点儿水吗？”
“你过来。”付一杰没理孙玮，指了指付坤，扭头就走。
“等等，”付坤愣了愣，转脸想跟孙玮说一声，“你帮我看……”
“我让你过来！”付一杰退回来一把抓住他胳膊狠狠一拽。
付坤被他拉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算站稳了：“别拉别拉，我这不过来了么！”
付一杰没再出声，转身埋头前边儿走，付坤跟他身后，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这时候说点儿什么才好，只能也沉默地跟着。
付一杰一直走出了夜市，走到旁边大学围墙边了才停下。
四周已经没什么人，路灯被树一挡，只能透过来一些淡黄sè斑斑点点光，付坤看着付一杰，付一杰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比生气了还让付坤不踏实。
“你怎么来了？”付坤打量了一下付一杰，“这鞋是妈之前给你买那双么，我都没认出来……”
“嗯。”付一杰应了一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裤子怎么都是泥？”付坤弯腰拍了拍付一杰沾着泥点子裤腿。
“摔沟里了。”付一杰回答。
“什么？”付坤吓了一跳，“怎么会摔了？还摔沟里了！你去哪儿了啊会摔？”
“你俩骑得太。”付一杰也低头拍了拍裤子。
“啊？”付坤很吃惊，“你跟着我们来？你哪来车？”
“借。”付一杰说完这俩字就靠围墙上不说话了。
付坤跟他一块儿站着，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不知道付一杰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自己整理出头绪：“一截儿，我这儿摆摊有一阵了。”
“嗯。”
“我跟老师请了假没去补课，假条我自己写。”付坤抓抓头发。
“嗯。”付一杰看了他一眼，付坤字写得好，模仿别人字也很强，初中时候就学着老妈签名糊弄老师了。
“基本就……这么个情况了，哦对了，”付坤觉得付一杰表现很平静，估计自己交待这点事儿他都知道，“我怕黄老师打电话上家来问，就说家里换号码了胡乱编了个号……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
“妈也知道了？”付坤很紧张地看着他。
“没，黄老师找我了，我帮你胡编蒙过去了。”
付坤松了口气，拍着付一杰肩膀：“吓我一跳，还是我弟……”
“付坤，”付一杰把他手扒拉开，盯着他脸，“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付坤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了，付一杰如果生气，估计不单单是他撒谎不去补课这么简单。
“你还一年高考了！”付一杰突然吼了一声，“每天跑这儿来摆摊你什么意思！你有病么！”
付坤被他吼得退了两步，付一杰不是没吼过他，这小子上初中以后脾气见长，但这样真生气了冲他吼还是第一次。
“我补不补课也就那样，”付坤愣半天叹了口气，“我是真没心思念书。”
“一句没心思念书就行了？”付一杰皱着眉头走到他面前，“你念个市里数一数二高中就为了后摆个地摊儿？你脑子里装都颜料么！”
“颜料我还没买呢。”付坤接了一句。
“你少跟我贫！”付一杰咬着牙，“爸妈每天够辛苦了，你每天装模作样地去补课，后就跟这儿摆个地摊，你算怎么个意思！”
付一杰这句话，戳中了付坤心里不舒服那个点，他顿时觉得郁闷得不行，也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辛苦么？你不懂就别瞎他妈冲我吼！摆地摊怎么了！我还就他妈摆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考什么大学，从来就没想过！”
“你说什么？”付一杰猛地扬了扬手。
付坤看着他手：“付一杰你长行市了啊！”
付一杰让他气得不行，抬起来手都有点儿抖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放下手：“恭喜发财啊。”
付坤没想到付一杰会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下意识地跟着说：“红包拿来。”
付一杰盯着他足足有半分钟，后转身走了。
付坤站原地，看着付一杰背影，想追上去再说点儿什么，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追上去了说什么呢？骑车慢点儿别再摔了……估计付一杰听了这话真能跟他动手了。
“哎……”付坤拖长声音叹了口气，蹲了地上。
身后有人跑过来脚步声，付坤看了看，是孙玮。
“靠你不帮我看着摊儿！”付坤喊了一声。
“小成成盯着呢，”孙玮擦了擦脑门儿上汗，“我这找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你弟呢？”
“走了，”付坤站起来，看了看付一杰走方向，“走，去喝点冰水。”
“你俩没事儿吧？”孙玮很担心，“我可头一回见你弟这样子，是生气了吧？你怎么跟他说？你说他怎么就能找到这儿啊，也真够厉害……”
“您先闭一会儿嘴，”付坤看了他一眼，“我也头回发现你这么能问。”
“行行行，我不问了，”孙玮拍拍裤兜，“请你喝水。”
付坤本来想提前收摊，今天生意还不错，可他没什么心情了，而且心里非常不踏实，但后还是没动，跟平时差不多时间了，他才开始收拾东西。
孙玮帮他把货往箱子里收时候，他就坐旁边发呆，突然有点儿不想回家。
确切说，是不敢回去。
他不知道付一杰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这事跟老爸老妈说了，如果说了，等着他是什么他都不敢想。
就算付一杰什么也不说，他低下头，有些烦躁地狠狠抓了几下自己头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付一杰。
“走吧？”孙玮收好东西，拎着箱子踢了踢他。
“嗯，等我一分钟。”付坤站起来，跑到路边烧烤摊上买了十串牛肉串，装好塞进了书包里。
“给你弟带？”孙玮问他。
“他爱吃这个，你来两串么？”付坤一边掏钱一边问。
孙玮按住他手：“不吃不吃，你俩这么一折腾，我都没心情了，喝水都刮嗓子。”
“你跟着起什么劲。”付坤笑笑。
“回去好好说，”孙玮把箱子放到自己车后座上捆好了，“你弟挺懂事，不行就跟他说实话得了，何苦一个人憋着。”
“这事我妈连我都没告诉全了，也说了不让我告诉他，怕他觉得因为家里多了个他就怎么怎么地了，这小子从小就敏感，再说了，他一门心思希望我能考个美院什么，盯我学习这事儿估计能追溯到小学，”付坤跨上车，慢慢蹬着，“我真不敢随便就跟他说这些。”
“那怎么办？”
“不知道。”
回到家开门进屋时候，付坤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不过他第一件事还是先看了一眼鞋架，看到付一杰换下来鞋之后，才松了口气，他怕付一杰跟他赌个气不回家什么，那就真麻烦了。
他还换鞋时候，老妈捧着个帐本小跑着到了他身边：“儿子，妈有事儿问你，来。”
付坤顿时有点儿腿软，直接就想跪地上抱着老妈腿边爬边说“妈你听我解释”了，他很没底气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老妈把他拉到厨房：“你弟今天可能不高兴了。”
“怎么了？”
“今天从老师家回来就有点儿怪怪，进屋门一关就不出来了，屋里先是打那个沙袋，然后就没声儿了，问他干嘛呢，他说看书呢……”老妈拍拍付坤胳膊，“你晚上问问，看他是怎么了，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哦，行。”付坤点点头，这声回答也没什么底气，付一杰碰上什么事儿了他清楚。
付坤推开卧室门进去时候，付一杰坐书桌前看书，听到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平时立墙角沙袋倒了地上，付坤过去扶好了，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看书呢？”
“嗯。”付一杰挺平静地应了一声。
付坤觉得气氛有点僵，于是拿了换洗衣服往外走：“我洗澡去。”
付一杰没理他。
沙袋是被付一杰狠狠两脚正踹踢翻地板上，踢完之后他突然就没什么力气动了，坐书桌前发愣。
付坤回家之前，他因为学习上一向不怎么靠谱付坤突然不靠谱了而产生愤怒感觉已经被他压下去了不少。
比起付坤表示没心思学习没兴趣考大学，他意是，原因。
他拿着笔，本子上一下下地划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付坤虽然没挑明说，但话里意思他已经听出来了，付坤是打算放弃考大学。是什么原因让付坤突然有了这样转变？
为什么？考不考得上是一回事，放弃是另一回事。
就算要放弃大学，也不用非得去摆摊，虽说付坤一直都赚钱，平时夹娃娃卖，去年过年时候还写了春联去卖，但这些跟正式摆地摊不是同一级别。
老爸，老妈，付坤，这段时间都很奇怪。
他闭上眼睛靠椅子上，家里出了什么事？
自己大概是唯一被瞒着那个吧。
付坤洗完澡拿着书包进屋时候，他还靠椅子上闭着眼。
他能听到付坤走到他身边站着，他睁开眼睛，付坤正弯腰看他腿，看到他睁开眼睛，轻声问了一句：“伤没伤着？”
“没有，穿着牛仔裤呢，”他摸了摸膝盖，“就吓了一跳，爬起来就跟丢了。”
“哎，你叫我一声多好，”付坤皱着眉捏了捏他腿，一想到车技不怎么好付一杰跟他和孙玮后头一通撵后还摔沟里去了就觉得心疼，“早知道不骑那么了。”
“说没用。”付一杰又闭上了眼睛。
“一截儿，”付坤拿过书包，把那袋牛肉串拎出来放桌上，“尝尝？这家烤串儿生意特别好，平时都要排队。”
付一杰闻到了孜然香，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瞅了瞅袋子，没说话，也没动。
“我喂你？”付坤笑笑，拿出一串他鼻子下边儿晃了晃。
付一杰叹了口气，伸手把牛肉串拿了过来，低头咬了一口，确很好吃。
“一截儿，”付坤看着他，“还生气呢？”
“没，气过头了就气不起来了。”付一杰边吃边说。
“今儿都要揍我了呢，”付坤看了看沙袋，想像着自己被付一杰同学一掌劈倒地惨状，“这沙袋不号称不倒翁沙袋么，你使多大劲儿能给它弄倒了啊？”
“你试试就知道了。”付一杰吃完了一串，把签子放回袋子里，又拿了一串继续吃。
“真狠。”付坤嘿嘿笑了两声。
“别乐，吃完我跟你好好谈谈，”付一杰斜了他一眼，“今儿晚上不睡觉你也得把事儿给我说清楚了。”
付坤笑到一半儿，听着这句话，把剩下半截儿笑给噎了回去，躺到榻榻米上瞪着天花板，琢磨着怎么能绕开家里钱紧张事把自己不想上大学和摆摊问题合理地解释清楚。
付一杰吃完牛肉串，去洗漱完了回到屋里，把灯一关，站榻榻米边上说了一句：“咱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付坤正琢磨到一半解释顿时全被打乱了，他完全没想到付一杰会直接问出他想绕开重点。
“啊？”他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去开夜班出租，妈帮人做帐，搞副业也不用这么整齐划一跟喊了口号似全家同时行动吧？”
“正好有合适机会，就一起行动了……”付坤觉得自己有点儿冒汗。
“是么？正好姥姥要动手术时候？哥，你觉得我能相信么？”付一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为什么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都瞒着我，是因为……我是外人么？”
付坤本来躺着，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就怕付一杰会这么想，没等付一杰再说话他就蹦了起来，搂住付一杰他背上一个劲儿地拍：“你别瞎想，不是什么只瞒着你！也瞒着我呢！”
“那你说。”付一杰推开他，黑暗中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哎……”付坤无奈地蹲下，然后倒榻榻米上，“你过来，我给你说。”
付一杰上了榻榻米，躺了他身边。
付坤把思路整理了一下，慢慢地把那天听到老妈打电话和偷听老爸老妈说话事全都说了出来。
付一杰一直沉默地听着他说，一句话也没说。
付坤把整个事全都说完了之后，叹了口气：“就这些了，妈跟我说是钱存了定期，所以要借钱，让我别告诉你，怕影响你心情，那会儿正期末考呢。”
付一杰没说话，似乎是想，付坤有点儿担心地捏了捏他手：“一截儿，你别瞎想……”
“瞎想什么？”付一杰问。
“就什么把你当外人之类。”
“我没那么想过。”
“嗯？”付坤愣了愣，“那你刚才说……”
“诈你呢。”付一杰很平静地回答。
“我……靠！”付坤坐起来把灯里灯打开了，“付一截儿你玩我呢！”
“我不那么说你会告诉我么？”付一杰拉过枕巾盖眼睛上，“爸妈到底问人借了多少钱啊？”
“不知道，这事他们不会说，反正估计借了不少，买房时候就借了，姥姥手术又借了，妈不说么，没几年还不完，他俩一月工资才多少，”付坤低头叹了口气，想想又往付一杰身上拍了一巴掌，“小玩意儿学会诈人了还！”
“哥，”付一杰拉了拉枕巾，露出一只眼睛，“这才是你不想考大学原因吧？”
“……算催化剂吧，”付坤榻榻米上敲了两下，既然都跟付一杰说了，他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我跟你不同，我是真念不进去书，现家里这种情况，我就算使个大劲再瘦个三圈四圈考个学校又怎么样？上大学几年钱都不知道多久能赚回来，赔本儿呢。”
“可以勤工俭学。”
“我也想过，但是，”付坤往他身边凑了凑，“勤工俭学什么，跟我现摆摊有什么区别？那边挣了钱交学费，这边挣了钱自己留着，关键你说我心思都不学习这上头，我何必费那个劲？”
“歪理。”付一杰皱了皱眉。
“我说是事实。”
付一杰沉默了，付坤意思已经很清楚，虽然他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有力理由能反驳付坤。
俩人一声不吭地呆了一会儿，付坤打了个呵欠，往枕头上一倒。
等付一杰想继续跟他再谈一下复习和考试时候，发现他已经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付坤，”付一杰侧过身戳了他肚子一下，“说了今儿不睡觉也得把事全说清楚啊。”
付坤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付一杰研究了半天，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装睡，这人身上没有痒痒肉，要换成自己，戳一下立马就能弹一尺高。
也许是睡着了，付坤呼吸挺慢，付一杰没再闹他，今天他一边看着付坤卖东西，天热，还得不停地说话，确是很辛苦。
他轻轻摸了一下付坤鼻子，等了一小会儿，看付坤没什么反应，他慢慢地凑了过去。
距离付坤脸只有几厘米时候，付坤突然嘟囔着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仰面向上。
付一杰吓了一跳，心里跟打鼓似一阵擂，迅速也躺平了。
“哥？”他小声叫了一声。
付坤没回应。
到底睡没睡着？




竹木狼马 38第三十七章 好久不见
付坤早上起床时候,付一杰照例没床上了，带了丢丢同学出去跑步。
不过今天他跑步时间有点长,付坤早点都吃了一半他才开门进了屋。丢丢叼着自己项圈很欢地客厅里转了一圈,看到付坤把腿缩到椅子上蹲着，它得意洋洋地扔了项圈找了个凉地方趴下了。
付坤看了看付一杰，付一杰看上去很平静,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付坤有点儿拿不准他态度，昨天好像没全聊清楚自己就睡着了……
俩人一块儿下楼去学校时候，付坤还犹豫着今天是去摆摊还是去补课。平时他都是跟付一杰一块进校门，然后一直往前，穿过校园从后门出去，再绕回前门拿了车去孙玮家拿他货。
今天他车棚停车时候却有点吃不准该怎么办。
付一杰站一边看着他锁车，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你摆摊我不管你，但是高考事不能乱来。”
“嗯？”付坤暂时没明白付一杰意思。
“我想法是，你自己协tiáo好这事，”付一杰皱皱眉，“哥，考试你还是好好考，考不考得上另说，如果后这一年你完全放弃了，真会遗憾。”
付坤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
“摆摊，周末，晚上都行，”付一杰转身一边走一边说，“其实我也想看看你这样到底能赚多少钱，但你还上学，有能耐你就两头都抓。”
付坤乐了：“激我呢？”
“嗯激你呢，”付一杰扭头也笑了笑，“我也知道你没心思念书，但考上了不去，跟放弃了没考上，是两回事。”
“知道了，”付坤把书包甩到肩上，小声嘟囔着，“多大点儿啊，说话跟我叔似……”
“乖。”
管坐教室里也听不太进去课，付坤还是没再用白天补课时间去摆摊，晚自习和周末这种没人讲课自己复习又完全静不下心时候，他就会去夜市。
自打他弄了一套颜sè齐全荧光笔来之后，生意好了不少，每个买了东西人，他都可以帮人手上脸上画个小图，不费事，但买东西都是小姑娘，都觉得有意思。
于是他又试着进了些空白团扇和折扇搭着卖，往扇面上画东西，现卖现画，都是小图案，画得很，卖得也不错，比之前卖小玩意儿要赚得多。
程青青能批到很便宜文化衫，他打算高考完了试着画画衣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