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

“看你扬到哪儿了，我跟你说，一截儿，眉毛还是留脸上比较好看。”付坤笑着说。
“你等着吧。”付一杰扭头看了他一眼。
暑假过完时候，付坤挑了个周末，把大通事都扔给了林元元，带着付一杰开车出了门。
“去哪儿？”付一杰问。
“区。”付坤笑笑。
“去干嘛？”付一杰愣了愣，区是原来挨着市区一个县，离市区很近，今年听说要撤了县并到市区，付一杰不知道付坤带他上那儿去干什么，开店话，那边不见得有发展，起码得熬个三年五年。
“去转转。”
区通市区路刚修好没多久，因为离市区近，所以也挺热闹，但整体还是能明显看出来跟市区有差距，楼都不高，不少小区看上去也很破旧，不过能看到不少正准备开工和已经开工了工地。
付坤开着车把他拉到一个还打地基工地旁边下了车。
“咱开过来不堵车用了半小时，”付坤看了看时间，“你觉得怎么样，不算远吧？”
“嗯，”付一杰似乎明白了付坤意思，心里有些吃惊，“这是个楼盘么？你要……买房？”
付坤嘿嘿笑了两声点了点头：“我之前来过几次了，就这儿环境不错，后面是山，出来往北走二十分钟就到河边了。”
“这边房价要涨了吧？”付一杰往工地上看了看，“这得什么时候能盖好？你买房跟爸妈说了没？”
“问题真多，”付坤笑着从身后搂着他肩，“区这边现房半年到现已经涨了好几百了，这块儿还没开始卖，大概明年年初，交房得再等了，青青姐有朋友认识这公司人，能拿到合适价……”
“多少钱啊？”付一杰知道付坤现手头有点儿钱，但不确定有多少，买完房他还想盘店，都是大笔钱。
“这片主打大房型，我看中一套15平跃层，”付坤手指付一杰耳朵上捏了捏，“按揭买话现是几十万，等交房了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你不是还要弄个店么？还买房？”付一杰有些担心，“钱跳舞了吧？”
“还得过一阵儿，市区里那个休闲广场不是要扩建么，到时我想那边弄个店，青青意思是我跟她一块儿买，不用很大，然后一起弄，钱跟她一块儿出话，就好说了，”付坤笑笑，“你还cào心我呢，你炒股怎么样？”
“让你看一眼我帐户就能吓死你。”付一杰带着点儿小得意地说。
“哟，吓死我，付二爷我要替你数钱。”
“乖乖等着。”
付一杰大二下学期时候，付坤把区房子买了，据说过一年就能交房，付一杰看着付坤从q上发过来照片，小区一号楼盖了一半，二号楼刚打好地基，一楼还没见影儿，付坤买是三号楼，还只是个坑。
这事一直到要交钱了，付坤才把老爸老妈带过去看了看，说是惊喜，把老妈惊得两天都没缓过劲儿来，给付一杰打电话时候一直喊：“你俩小骗子！合伙瞒我们！你也早知道了吧！”
“那会还没定呢，”付一杰笑着说，“去看了不是挺好么。”
“看是别楼呢，又不是你哥买那套！”老妈还是喊，听得出她声音里开心。
“房型是一样，我哥买那套是顶楼，送个露台呢，你可以露台上跟我爸喝茶了。”
“切，人家售楼说了，这露台上会有个烟囱，就中间，到时我跟你爸一个烟囱这边一个烟囱那边，说话还得够着脑袋，”老妈笑着说，“而且一到做饭时间就冒烟！”
“烟道嘛，都有，不怕，”付一杰啧了一声，“咱给它堵上，反正咱家烟不从那儿走。”
“怎么跟你哥说一样，”老妈笑得不行，“你哥说，做个塞子，从一楼一路往上挨家警告，老实点儿！要不老实就给你们把烟囱堵上！”
付坤每个月去看一次房，差不多是盯着三号楼一直从坑一层层往上后封顶交房，当然，烟囱他没做塞子去堵，弄了个管子再往楼顶接了一段。
一年后交房拿了钥匙，不少人开始装修，付坤没动，装修又得花不少钱，他还想装得量一步到位，怎么着也得十来万，反正现家里人住旧房子也够，付一杰现大三，还两年毕业，他盘算着能他毕业前装修完就行了。
除去房款之后，他手头钱不多了，几年攒下来钱，就为了买套房子再弄个店面。
市里休闲广场扩建开始之前，他和程青青就每天为店面事东走西奔，想抢先买到第一手，就算买不到，也要争取弄个二手。
弄到店面之后，他就打算把大通两个摊位都退掉了，大通是市里老牌服装市场，但现服装市场越来越多，大通优势渐渐没了，客流量大不如前，加上大通一直走低端市场，现也不太好赚。
付坤和程青青盘算着店是想弄得jīng品一些，主要做女装。
他每天忙着跑来跑去，闲下来时候脑子里也一直转，画画是能让他静心事，但现想画点什么却拿起笔就想睡觉。
所以偶尔他觉得累时候，就会抽本书架上杂志来看。
他不买杂志，杂志都是陈莉给他寄来，有她自己作品那一期他都会给付坤寄过来，主要都是各种游记和照片，一开始都是国内，慢慢近开始有她去国外时写下东西。
付坤通过这些杂志看着这个从高中时就想要吃沙子嚣张姑娘大步走她想要走那条路上，有时候觉得挺感慨。
近寄过来那一期上，有陈莉拍一张照片，她跟两个男人一块儿海边小屋吃饭，这两个人是她旅游路上认识。
陈莉对他们描述很简单，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活得张扬而自我。
付坤正对着照片愣神，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到了孙玮声音：“坤子。”
“孙总晚上好。”付坤笑笑。
“家呢？”孙玮问他。
付坤听他声音挺低落，愣了愣：“孙总您听上去情绪不怎么太高涨啊？”
“废话，还能总涨着么，得射啊。”孙玮说。
“傻bī，”付坤乐了，“说吧，有什么心烦事了，哥给你开解开解。”
“其实要非说有什么事，还真没有，”孙玮叹了口气，“就觉得挺累。”
“干什么不累呢，不累还能赚钱活不是咱能碰上，”付坤笑笑，“你现都管好几个店了，知足吧。”
“看着风光，名片上都印着呢，这个经理那个主管，其实自己也拿不到多少，也就这边买套房。”孙玮啧了一声。
“看你怎么比了，你一直这边儿厂里做话，现也就买个厕所还不是坐便，得是蹲便。”
“坤子你太损了，”孙玮笑了半天，笑完了又突然问了一句，“你现还是一个人？”
“嗯，”付坤喝了口水，“怎么了，要给我介绍啊？”
“没介绍，感觉你眼界儿太高，我这估计没你能看得上姑娘，”孙玮叹了口气，“你这一个人不寂寞么？”
付坤想了想，寂寞？
寂寞么？
付一杰每次回学校头一个月，他都会有点儿空落落，做什么事都没心思，这是寂寞么？
“你不寂寞就行，还cào心我呢，”付坤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把春雨接过去？”
一听这话，孙玮拖长声音叹了口气：“别提了。”
付坤知道孙玮为什么郁闷，卢春雨她妈是个特别难缠人，卢春雨人漂亮，性格也挺好，追求者不少，她妈一直觉得她跟孙玮一块儿亏了，她姑娘这条件，怎么不得嫁个千万级别。
卢春雨对她妈想法不以为然，孙玮压力却着实不小，按妈她态度，房子怎么不得是别墅？车怎么不得5万往上？
“我是真怕我再赚不到钱，她妈就得把我俩给折腾散了，”孙玮声音很无奈，“上月她妈生拉着她去相亲，跟个什么搞房地产公子哥……”
“春雨什么想法？”付坤觉得孙玮这几年也够拼了，而且前途怎么说也算是一片光明。
“她现是不把她妈话放心里，跟她妈都吵好几回了，”孙玮又叹了口气，“时间长了也不好说，毕竟我不她跟前儿呢。”
“要不说谈恋爱费劲呢，”付坤笑了笑，“你要是有什么要帮忙就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不跟你说了，我晚上还有个牌局，没准儿能有机会赚点儿，挂了。”
放暑假前付一杰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晚几天回家，学校有点事儿。
老妈还挺郁闷，说是提前买好菜只能塞冰箱里搁着了。
“要不这几天让我吃吃呗。”付坤厨房里给团子弄狗粮，这小玩意儿比丢丢挑嘴，狗粮不拌点儿肉汤坚决不吃，每天他早上他都得先弄好了才能出门。
“你能吃得了多少，咱家就得有你弟时候才有战斗力，埋头就是一脸盆儿，”老妈站冰箱前看着，“坤子，妈跟你说个事儿。”
“嗯，说。”付坤把拌好狗粮倒进团子碗里，团子走过来先闻了闻，又舔了几下，这才开始低头吃。
“就你还记得公交公司以前财务那个张姨么？就你老管她叫婶儿她特生气那个。”
“记得，”付坤抓抓头发，“她本来就长得像个婶儿啊……怎么了？”
老妈拉了拉他胳膊：“她姑娘今年大学毕业了，我那天见着了，哎，真漂亮……”
“哦，”付坤愣了愣，转身出了厨房，跑进卧室里拿了自己包就往门口冲，“我先走了，今儿事多。”
“付坤你怎么这么烦人！”老妈追过来一把抓住了他衣领后边儿，“你别我一跟你说这个你就跑！”
“妈我求你了，”付坤拽着自己领子，“您能不cào心这个么，我自己来行不行？”
“不行！你现整天打交道就大通那些卖衣服小姑娘，一个两个都不靠谱，我又没让你怎么着，就见见人张姨家姑娘，你见一面能死啊还是能断条腿儿啊？”
“妈，我现真不想折腾这些事，我每天不够忙我哪有时间陪姑娘，”付坤拽着衣服把老把往门口拖着走，“我跟你说，你看看孙玮，现谈个恋爱愁得都有皱纹了，你儿子这么帅，你舍得我长一脸褶子么？你好歹等我忙完这段，房子还没钱装修，那边铺面还没个信儿，我现能睡着就不错了，别让我折腾这些事了成么？”
“哎……”老妈松了手，“烦死我了。”
付坤出门儿就给付一杰打了个电话，那边付一杰还没起来，声音都迷糊着：“付坤啊？”
“你几号回啊？”付坤下楼上了车，一边问一边慢慢把车往外倒。
“不说下周么，又问，”付一杰打了个呵欠，“想我了？”
“想你回来伺候你家狗祖宗了，”付坤笑笑，“你到底办什么事儿啊？你早点儿回来了妈就不用老盯着我折腾了。”
“就是有点事儿……”付一杰话还没说完，付坤听到那边传来了蒋松声音，“赶紧起来了，一会儿晚了。”
付坤顿时有点儿不舒服：“你这事儿是跟蒋松一块儿？”
“嗯，我先挂了。”付一杰应了一声，把电话给挂掉了。
付坤拿着手机愣了半天，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付一杰大学这几年有什么事儿都跟蒋松混一块，虽说也没什么，但付坤始终觉得别扭。
“你回家买不行么？”蒋松跟付一杰一块儿坐出租车上，“这运回去又得花一笔运费。”
“回家了再溜出去买这么大东西动静太大，再说我哥生日马上就到了，现不先弄好了，到时怕时间不够，我一回家基本都不出门儿了，”付一杰笑笑，“这边都弄好了直接拖回去别不用管了。”
“你哥会不会揍你。”蒋松看着车窗外面。
“不会吧，这都我自己钱，也没花多少，”付一杰靠椅背上，摸了摸兜里卡，感觉挺满足。这两年他用付坤给他钱炒股赚了不少，今年两次大跌，不少人觉得是倒春寒，是抄底大好时机，他却没再继续，“其实他喜欢哈雷，可我要真买辆哈雷回去，他估计真会揍我。”
“一杰，”蒋松偏过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我问你个问题成么。”
出租车停了，付一杰把钱递给司机，又看了看蒋松，蒋松嘴角笑容让他觉得有点儿意味深长：“问呗。”
一直到出租车开始了，蒋松才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小声说：“其实我早想问了，但这事儿感觉挺……所以你不说，我也就一直没问。”
“想问什么就问，”付一杰跟他一块慢慢往前走着，“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问啊。”
“那我问了啊，”蒋松清了清嗓子，笑着凑到他耳边，用几乎听不清声音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你哥？”
付一杰停下了，蒋松话让他顿时有些发晕，全身也瞬间烧了起来，火势还挺猛，从脚底一直烧到了天灵盖，心脏像是化整为零，跑得全身哪儿哪儿都是，整个人都跟着节奏有些一乍一乍。





竹木狼马 71第七十章 男人嘛！
蒋松问完这句之后,似乎也没打算等付一杰回答,双手往裤兜里一chā，慢慢往前走了。
付一杰跟他后边儿没出声,蒙劲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退了下去。
他和蒋松平时不太聊跟这些有关事,他不爱说，蒋松不爱打听。
这还是蒋松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他,而且问得这么……准确。
付一杰觉得按蒋松性格,如果不是差不多能有个八|九分把握,他不会这么问。
走到要去那家店门口了,付一杰才说了一句：“你其实不需要我回答吧。”
“不需要你回答我问个pì啊，”蒋松没回头,“这种事儿不能乱猜，得问，那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那是你哥。”
付一杰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没错，如果是随便一个什么人，蒋松也不会问，连蒋松这么无所谓人，也觉得这样事不能随便猜。
他吸了一口气，蒋松要走进店里时候，一把抓住了蒋松胳膊，抓得很紧，就好像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他要想把压心里事说出来，机会和勇气都不会再有。
“没错，”付一杰说，声音有些哑，但很清楚，“就是付坤。”
蒋松回过头，揉了揉被他抓得生疼胳膊，半天才说了一句：“付一杰你真够夸张。”
付一杰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也没什么可说，蒋松陪他去车站打听托运事，一路没开口。
一直过了好几天，事儿都办完了，他送付一杰去车站上车时候，才又很小心地问：“那事……你哥知道么？”
行李都已经放好了，付一杰和他一块儿站月台上，听到这句话，付一杰轻轻叹了口气：“大概知道吧，你都看这么明白了，他是当事人，能不知道么。”
“没揍你？”蒋松拿了根烟出来叼着，靠旁边柱子上。
“没，”付一杰瞅了他一眼，“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揍我。”
蒋松咧嘴笑笑：“那是没bī到份儿上。”
“我也没打算bī他，”付一杰皱皱眉，蒋松有时候说话特别直，一刀就能砍人伤口上，“我说没说过你挺烦人。”
“没说过，”蒋松笑了起来，伸手往付一杰pì股后边儿摸过去，“我踩你小尾巴了？疼么我给你揉揉。”
付一杰乐了：“敢碰我一下我现就揍你，你小尾巴那么多，我挨条踩。”
“这么狠，还不让人说实话了，”蒋松啧了一声，“我不看好你，趁早死心吧，这都好几年了吧，不难受么？”
“习惯了，”付一杰眼睛盯着火车lún子，“不多想就没什么感觉。”
“没谁真能一直不多想，除非没想法了，”蒋松拍拍他肩，“上车吧。”
付一杰没有通知付坤具体到家时间，付坤下午大通坐着昏昏欲睡冲着对面摊位李姐一个劲儿点头时候，手机响了。
“要我给你送晚饭过去么？”付一杰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伴随着付小团子撒娇时候发出跟老鼠吱吱似鸣叫。
付坤瞌睡顿时全没了，神清气爽耳聪目明地站了起来：“你都到家了？”
“嗯，刚到家，妈还没回来呢，就爸家眼观鼻鼻观心……”付一杰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那还送什么饭啊，你回来第一天要没全家一块儿吃顿饭妈还不得念叨死，你家呆着，我现回去，”付坤挂了电话，冲斜对面摊位叫了一声，“林元元同学！”
林元元跑了过来，他从钱包里抽了张一百递过去：“晚上吃点儿好吃吧。”
“谢谢付哥，你回家是吧？”林元元接过钱笑了笑，每回付坤要提前走，把俩摊位都扔给她时候，都会额外给她点儿零花钱。
“嗯，一会儿小成成要是上来了，你就把那天我列进货单给他让他拿给他妈过目。”付坤拿着包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回家路上付坤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堆零食，每回付一杰一放假，家里就跟进了耗子似，零食没两天就吃空了。
车开到楼下，付坤停了下来，瞪着平时自己停车空地愣了半天。
小区里没划车位，反正车也不多，大家都随便停，时间长了，基本每辆车都有自己固定位置，付坤车一般就停楼边拐角地方。
但今天那个地方被人占了，停了辆黑sè铃木太子，相当拉风，横着那么一放，把那块地儿全给占掉了。
付坤从小就喜欢摩托车，小时候对哈雷很着迷，床头还贴了不少海报，但哈雷太烧钱，相比之下经济实惠又挺能装酷太子显得接地气。
他把自己长安之星挨着太子停下了，下车围着转了一圈，是辆gz125hs，大通有人开了辆红，怎么看后面那俩箱子都像是消防车，黑sè就大气得多了。
“谁家啊……”付坤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跑进了楼道，要不是着急上楼会见付一杰同学，他怎么也得围着车再转个三圈两圈。
付坤甩着车钥匙一路小跑地上楼梯，心情挺愉悦，还吹了几声口哨。
到六楼时候，他刚从转角转过来，一个黑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带着一阵风。
“我cào，”付坤吓了一跳，差点儿一脚踩空了跪楼梯上，“付一截儿你要死啊！”
“反应挺啊，”付一杰拉了他一把，“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知道是我了？”
付坤觉得自己没从人影而是从气息上判断出来这人是付一杰挺神奇，但他确是感觉到了付一杰身上那种熟悉气息，让他突然就会觉得像是窝阳光下草堆上，整个人都松松软软。
“我闻出来是你了，”付坤看了看他，每次付一杰回来，他都会感觉这小子又有了些变化，特别感慨，“你长胡子了啊……”
“多鲜哪，我没胡子才奇怪好么，”付一杰乐了，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胡子碴儿，“这两天忘刮胡子了。”
“小时候让老爸胡子扎一下哭半小时……”付坤伸手捏了捏他下巴，转身往楼上走。
付一杰突然从身后搂住了他，下巴往他脖子上狠狠蹭了一下。
“哎！”付坤这回是真被吓着了，挣扎着用力往楼梯上跳，跟被蜜蜂蛰了似连蹦带窜，压着声音吼，“撒手，楼道里你干嘛呢！”
“你别动！”付一杰他耳边小声说，搂着他胳膊没有松劲，“就拥抱你一下，又不是要扒了你！蹦得跟颠痫犯了似干嘛！”
“靠……”付坤有些无奈地停止了挣扎，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继续挣扎，付一杰肯定会松手。
付一杰搂着他靠了过来，下巴搁他肩上，呼吸轻轻地扫到了他脖子上。
虽然他俩现姿势就跟“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和“放手你这个不要脸贱人”差不多，但这种感觉还让付坤觉得很舒服，就像平时睡觉，付一杰会挨着他，把脸埋他肩上一样，暖暖呼吸和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某种感受。
付坤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大通通风系统该换换了吧。”付一杰他耳边说。
“啊？”付坤闭着眼没反应过来。
“你身上一股大通味儿……”
付坤愣了愣，顿时有点儿想乐又想骂人，狠狠甩了一下手：“撒手！你这个贱人！”
付一杰也愣了一下，但很又拉住了他：“你不要扔下我！”
“傻bī，”付坤笑了半天，扭头看着他，“告诉你这几天干什么了，我就饶你不死。”
“干了件特别愉事，”付一杰笑呵呵地推着他往楼上走，“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过两天？”付坤往后靠着，让付一杰推着他，“过两天我生日，你是不是搞什么破坏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乖。”
家里，过生日是一件特别不被重视事，无论是付坤还是付一杰，生日基本都不过，偶尔老妈会说一句生日乐，别时候都跟平常日子差不多，有时候想起来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付坤不知道付一杰给他安排了什么生日惊喜，他对付一杰脑子里送礼物这条筋到底长没长全都不确定，比如他送过老妈一口锅，送过老爸一个猴子头骨，那个猴头被老妈塞柜子里，因为无论放哪儿都会吓着人。
“哥你来看。”付一杰站阳台上冲他招招手，指了指楼下。
“那辆太子？停那儿好几天了，你回来那天我就看……”付坤过去往楼下看了看，突然猛地转过头盯着付一杰，“付一截儿！你别吓我！”
“吓你什么？”付一杰笑着靠阳台栏杆上，从兜里拿出了个车钥匙，勾手指上放付坤眼前轻轻晃着，“你你生日礼物旁边走来走去好几天了，应该没什么惊喜感觉了吧？生日乐。”
“付一杰！”付坤没法形容自己心情，一把抓过车钥匙，转身就往外跑，“你要死了你！”
“打死我！”付一杰跟他身后喊。
“你等着！一会儿！”付坤冲出了屋子，往楼下飞地一路跳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