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接着,让李泽震惊的一幕便出现了。
“义兴社,上啊!”人群之中,许多声音多时叫了起来,一个个抱着草袋子的汉子,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缺口之中。
石壮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到卟嗵卟嗵连接落水的声音响起,他才猛然惊觉过来,一手抓了一盘绳子,将其中一头仍给身边的一名亲兵,自己也跃向了缺口,落水的一霎那之间,他将另一只手的绳子也抛了出去,缺口另一边,一名军官眼急手快地抓住了绳子,用力拉住。
落水的石壮一个趔趄,好在此时缺口处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水流的速度被大大地减缓,才让他勉力站稳,随即身边又好几支胳膊伸了过来,抓住了他。
更多的人跳了下去,也有许多被水流给冲进了大堤之内,还有几个竟然失足被卷到了大堤之外,只怕是不能活了。
大堤之上霎那之间似乎活了起来。
无数的草袋子被填进了缺口当中。
咆哮的河水,在悍不畏死的人面前,终于退缩了,当最后几个草袋子落上去,堵住了最后一个缺口,河水也只能不甘地吼叫着,在徒劳无功地激起大片的浪花之后,蔫蔫地顺着河道向下流去。
草袋子垒起的墙还很薄,但在草袋子后面,还有人所构成的另外一道墙。
更多的袋子,石料被投了下去,刚刚还危在旦夕的大堤,竟然奇迹般的转危为安了。
屠立春惊喜莫名。
候方域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李泽翻身下马,看着候方域等人,意有所指地道:“看到了没有,这才是我义兴社中人。候方域,你们想成为义兴社的社员,还需要多加努力呢!”
候方域惭愧地低下了头。
因为就在刚刚,屠立春挽着李泽的马离开的时候,尾随着李泽的只有他们这些豪族弟子,而其余的几十名亲卫义从,全都留在了后面,此刻,他们仍然还在水中。
杨开是被人从水里拖死鱼一般地拖出来的,上了岸,躺在地上,便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儿一般张大了嘴巴,大声地喘息着,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极其怕人。
李泽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看到李泽,杨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李泽给按住了,虽然现在地上泥泞一遍,但大家身上也都是湿透了,此刻躺着,能更好的让自己的这位干将回过气来。
是的,此刻杨开在李泽的心中,已经被当成一员干将了。
义兴社是李泽准备用来渗透地方,掌握权力的一个重要手段,在如何凝聚人心方面,李泽下了不少的功夫,为此还熬了不少的夜来专门撰写了一些规章制度,当然,也有另外一些手法手段。
李泽当然做的是文抄公,把前世耳闻目睹的一些东西照搬过来,然后结实现在的实际,润色修改。规章制度,立社宗旨,行为准则这是给大家看到,手法手段是给杨开这样的人看的。看起来,杨开是真在身体力行了。
今日,义兴社便等于是在信都人面前,活生生地演出了一幕舍身为民的大公无私的形象。不仅仅是杨开,其余的那些率先跳下水去的义兴社员们,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镌刻在信都人的心中。
而这个时候,也就正好是在信都大力发展义兴社基层组织的时候。
最底层的百姓,总是最容易被感动,也是最容易被鼓动的。反倒是像候方域这样的豪族子弟,不管做什么,总是会考量得失,寻思利弊,然后才会决定如何行动。这样的一群人,想要改变他们反而是最为困难的。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人说,书读得越多越反动呢!
孙雷湿漉漉地也从缺口里爬了出来,不过他的身体显然比杨开要强壮许多,事实上,跳下水去的这许多人中,倒是杨开的身体最是单薄。这家伙这一年多来,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饱受摧残,也就是这一段时间,才勉强长胖了一点。
“多谢杨兄。”孙雷长揖不起。
如果破堤,最大的责任人,当然便是他这位县令了,这个后果,当真是百死难赎其罪了。
杨开躺在地上嘿嘿地笑着:“都是义兴社兄弟,这是本份。”
孙雷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李泽:“请公子责罚。”
李泽摇了摇头:“吃一堑,长一智,努力学着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官吧,我也是一样。你去忙吧,眼前虽然闯过了一劫,但还有不有其它的险情,仍不能确定。县城里的人,还是要尽量地疏散才好。”
“我马上去办。”孙雷匆匆地离去。
“公子,接下来我要在信都多呆一段时间。”喘过气来的杨开低声道:“这个时候,正是让义兴社发光发热的时候,也正是让百姓看到我们作用的时候,现在大干快上,可以事半功倍。我估摸着,等这件事了,咱们义兴社,便彻底在信都站稳脚跟了。”
李泽点了点头:“刚刚统计出来了,随着你跳下水去的,死了三个,这三个人,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对于其家属,要重重地抚恤。”
“明白,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义兴社员们勇于献身的精神,对所有有志于加入义兴社的人的来说,这便是活生生的榜样。没有这种精神,咱们义兴社,可不会要。”杨开认真地道:“公子,我觉得咱们要搞一个隆重地入社仪式,要有咱们专门的入社誓词......”
寻唐 第一百八十六章:柳成林的尴尬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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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北方都被大雨笼罩着,景州自然也不例外.当然比起翼州,景州的情况就要好得太多了,景州没有那么多的河流.
但景州也有着他的劣势,那就是他的经济状况,远远比不上翼州,官府也好,百姓也好,对于自然灾害的承受能力,也远远小于翼州.就更不用说刚刚打下德州发了大财的李泽统治之下的武邑,信都等地了.
所以景州虽然受灾并不是特别严重,但却依然出了大乱子.除开州治所在地景县之外,安陵县,条县等地均出现了暴动.安陵县甚至被灾民完全封锁了,安陵县官府与城内豪强联手,也只不过守住了一些要紧的所在,不得不派出人手飞马向景州求救.
灾情导致了大批的流民出现,这些人在受灾之后,自然而然地便向着县城所在地聚集,大量的人口集中,导致了这些地方的粮价高居不小,而且随着雨季的连绵,粮价还在继续攀升.而以景州刺史为卢金为首的景州本地豪强,在这样的当口,不是开仓放粮,不是赈灾救灾,反而是将这场灾害,当成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当高价的粮食掏光了这些灾民们最后一个铜板之后,暴乱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卢刺史,这一次的暴乱,根本原因就是灾民没有饭吃了,只要放粮,暴乱自然而然地就能平息下去.”柳成林看着大案之后的景州刺史卢金,大声道:”完全没有必要出动军队镇压.”
“柳校尉,景州刺史是我,而不是你,你只是驻扎于景州的客军.”卢金冷着脸,”这些灾民哄抢粮铺,攻打府库,县衙,如果不及时镇压这些暴民,安陵县被灾民占领了,你应当知道后果.”
柳成林愤怒地看着对方,一甩手道:”既然柳某人率领的是客军,那么靖安地方,也应当是卢刺史的责任而不是我的了,要去镇压这些灾民,还是请卢刺史派出景州军队吧.”
看着转身便走的柳成林,卢金冷笑道:”柳校尉,灾情严重,这雨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景州贫穷,现在粮食更是珍贵,如果柳校尉不愿出兵为地方出力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向你提供军粮了.”
柳成林霍然止步,转过身来,双眉倒竖:”柳某军队,直属节度使府,卢刺史敢断我粮?”
“谁说我要断粮?只不过是粮食不够,我们要共渡艰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便只能力所能力地向柳校尉提供一些粮食了,至于多少,卢某人实在不能断定.”卢金呵呵一笑,一副吃定了柳成林的模样.
柳成林愤怒难言.
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以前景州给他的军队的粮食是一月一供给,但从一个月前,便成了三天一供给,而其根本的原因,就在此刻远在武邑的李泽的身上.
德州整个被劫掠一空,唯独剩下了一个石邑,现在李泽在石邑驻军,而自己的老子柳镌,却仍然还是石邑的县令,不过石邑已经不再是横海的石邑了.
柳成林知道自己会受到猜忌,也作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在这件事情之上,他的确是有苦难言,别人不了解李泽,他自己却是切身领教过的.落在此人手上,哪里会有好果子吃?父亲自然不会不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但仍然不得不担任石邑的县令为李泽办事,自然是受到了威胁,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是打算着徐徐图之,等找到机会,便派人回石邑,去把父亲救回来,现在自然是不成的,只怕父亲身边现在尽是监视的人手,此时派人回去,定然是肉包子打狗.
他自问对横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但卢金的举动,却让他寒心不已.也不知此人的这些动作,是不是来自横海的授意.
瓜田李下,自身现在又被扣了一口黑锅,柳成林被卢金威胁了之后,也只能无奈离去,选择带兵前去镇压安陵县的暴乱.
他只有三天的粮食,如果卢金真的断了他的粮食,他军心大乱是必然的事情.而且现在卢金已经拖欠了他二个月的军饷没有发放了,此时与他闹翻了,只怕讨要军饷的事情,更要没影儿了.
回到驻地大营,下达了准备出击的命令,柳成林仍然气愤难平.
“公子不必恼火.”柳氏家丁出身,现在担任着一曲曲长的柳长风劝慰道:”这一次出击,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柳成林狐疑地问道.
“公子,安陵不是被暴民占领了吗?我们去平乱,打进城内之后,嘿嘿,岂不是粮食也有了,薪饷也有了?”柳长风笑着道.
柳成林一惊:”你是要我进城之后,纵兵抢掠吗?”
“那里需要纵兵抢掠!”柳长风道:”公子,你可知道现在景州城内还有多少粮食?”
“景州不缺粮食.”柳成林摇头道:”城内有三座长平仓,屯粮数十万担,前面准备打卢龙的时候,后方又运上来了数万石粮食,景州的粮食是足够的.这也是我气愤卢金不开仓放粮的原因所在,明明可以很轻松解决的问题,偏偏要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柳长风轻笑起来:”公子,您每天扑在军务之上,只知道操弄军队,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蹊跷,景州现在粮食已然不足了.那卢金三天只我们拨一次,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拿不出来了.”
柳成林一惊:”胡说什么?”
“公子,这是我费尽心力打听出来的,前一段时间公子不是担心自己受到了横海的猜忌才受到卢金的打压吗?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柳长风道:”那卢金,将大批量的粮食,偷偷地运到了安陵,条县等地高价出售,这也是安陵等地出现暴民之后,他这么紧张的原因.安陵本来没有什么军事力量,但流民暴动,为什么还能坚持到现在,还能守住粮库这些地方,因为卢金派出了一些他的亲兵亲自去弄这事儿了.所以才能挺到现在.现在卢金不敢派出州城里的甲士了,他往安陵,条县各派出了一百甲士,现在他手中只有八百甲士,而且州城里现在粮价也如此之高,他还担心州城也出乱子,他的人要用来保证州城的安全,所以只能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
“就算他偷偷地往这两地贩粮,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常平仓掏空啊?”柳成林还是有些不相信.
“光是往下面县卖高价粮,自然不会,但哪果卢金还将粮食往卢龙哪边卖呢?”柳长风道:”卢龙那边的粮价,也同样涨得飞快.而且现在卢龙还在打仗,他们舍得掏出真金白银来买粮.”
“王八蛋!”柳成林飞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所以公子,咱们就去平叛,打进安陵,管他暴民也好,还是刺史亲兵也好,一股脑儿的全收拾了,然后要啥就有啥,还用得着受这个鸟人的气?”柳长风道.
柳成林砰然心动,不过半晌之后,却还是颓然道:”到了安陵,粮食咱们可以多弄一点,钱也可以弄一点,咱们已经两个月没有发饷了,但是刺史亲兵还是算了吧!毕竟都是横海的兵,而且杨希,蔡德,都是节度使亲兵出身,这事瞒不住他们,以后闹到节度使哪里,我们讨不了好.”
柳长风笑了笑,”公子,也行,反正钱粮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就好了,杨希,蔡德手里的兵,不也是两个月没有拿到饷了吗?他们要是敢在这件事上作梗,到时候有他们好受的.”
柳成林仰天长叹,站起身来,抄起了插在一边的红樱枪,大踏步地走出了屋子.
这日子,过得够窝囊的.
像卢金这样的贪官污吏把持着景州的大权,景州怎么好得了?而横海这样的官员又有多少?那个死了的朱斌,不也是这样的一个家伙吗?硬生生地把一个德州给整没了,也让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营房之外,一千甲士早已经集结完毕.
这支军队是柳成林这些年来的心血,论起精锐程度,他自信不输给任何强军,看着在雨中肃然挺立如苍松的军队,柳成林心中的不快又被一扫而空,只是眼光扫过杨希蔡德两位曲长后,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出兵!”红樱枪前指,两腿一夹胯下战马,柳成林率先离去.
一天之后,柳成林的军队出现在安陵县城之外,对于这样的一支强军来说,这些因灾而暴动的流民,与羊羔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在看到他的军队出现的时候,暴民便一哄而散,柳成林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进入到了安陵城内.
柳成林没有阻拦这些人的离开,更没有去制造一些不必要的杀戮,卢金要他来救援安陵,他来了,他做到了,这就可以了.
进城之后,他按照柳长风的建议,毫不客气地接管了粮库,府库,毫不客气地拘押了一大批粮商和当地的官员,对于来自刺史府的那些亲兵,他却是放任这些人逃出了安陵。
卢金给他颜色看,现在轮到他反击了。
寻唐 第一百八十七章: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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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开仓放粮。”柳成林高踞在大案之后,对柳长风道:“这件事你去负责。”
柳长风躬身领命。
“杨希,城外设立粥棚,划定区域,搭建一些窝棚,给那些流民临时居住。”看向另一边,对着另一名将领道。
杨希有些犹豫,拱手道:“校尉,这些都是暴民,又曾经攻打县城,击杀官员富绅,罪在不赦,校尉不治他们的罪,已经是宽大为怀了,如今还要赈济他们吗?”
柳成林沉着脸道:“春上的时候,这些人还是景州良民,我们沿途而来那些长势还算不错的庄稼,也应当出自这些人之手吧,怎么到了现在,他们就成了暴民了呢?”
杨希被噎了一下,无奈地道:“校尉,我倒不是反对赈济他们,您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景州子民,我是担心这里一旦开始赈济,周边的流民便会蜂涌而至,到时候就难以收拾了。”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校尉,这些粮食,大部分是常平仓的粮食,还有一些是军粮,是春上运到景州来的,就这么消耗了,只怕不好交待。”
柳成林哈哈一笑:“是啊,安陵的粮食我也去看了,基本上出自常平仓和军粮,可这些粮食不应当待在景州仓内吗?怎么会出现在粮商的店里被高价出售呢!”
他凶狠的目光转向了一侧,那里站着数名官员,却是这安陵的县令,主薄,县尉等人,除了县令此时还昂着头不屑地看着柳成林,其它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柳成林。
像柳成林这样的悍将,当真是自带杀气的,此时看过来的眼光实在不善,心中没有一点底气的人,还真是顶不住。
“卢子高卢县令,你可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柳成林下巴微挑,看向县令卢子高。
卢子高拱拱手:“柳校尉,关于这件事,您还是直接回景州去问刺史好了。”
柳成林斜睨着卢子高,嘿嘿笑道:“这件事,何须去问卢刺史,无非就是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狗东西,勾结常平仓官员,盗卖储备粮以中饱私囊,现在事发,居然想栽赃于刺史,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来人!”
一队甲士应声而入。
“将这些贪官污吏给我拿下,盗卖官粮,逼反百姓,罪在不赦,押出去,斩首示众,以敬效尤。”柳成林断然喝道。
“喏!”甲士们轰然应声,上前扭住卢子高等人,倒剪着双臂便往外拖去。
“柳成林,你敢杀我?”卢子高惊慌地大叫起来:“卢刺史是我族兄。”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戚,居然还想攀附刺史。”柳成林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拖出去,砍了,提着脑袋在城内游行示众,然后再去四乡八里传首示众,告诉百姓们,贪官污吏已被就地正法,让他们好好地回家抗灾减灾。”
直到此时,卢子高才发现,柳成林当真是要杀了他,终于惊慌失措地他大声喊了起来:“柳校尉饶命,这些粮食不是我的,是......”不等他喊出来,甲士已经是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片刻之后,几个血咕隆咚的脑袋便被甲士血淋淋地提了进来,柳成林厌恶地摆了摆手。
大堂之中,杨希,蔡德等人都是相顾失色。
景州城,刺史卢金七窍生烟。
“大胆,狂妄,找死!”他愤怒地犹如一同狂兽在屋里走来走去。卢子高死了他一点也不在乎,正如柳成林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戚,不过是姓卢而已。但柳成林在安陵,却把没收而来的所有粮食全部都据为己有,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剩下的全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那些早前卖出去的粮食所弄来的款项,也被他全都私吞。质问之下,他居然说被早前暴民攻打县城之后抢走了,现在那些流民已经回家,实在无法追回。
最气人的是,此人居然还向自己讨要欠下来的两月军饷,说军饷不至,他的士兵都不愿意再开拔了,只好先呆在安陵。
“失策啊失策。”卢金捶足顿胸:“就不应该让他去安陵,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他捏住了把柄不说,现在还要挟起我来了。”
“柳成林此人,心怀异志。”同样因为柳成林在安陵的举动而损失惨重的景州长史何志高阴冷地道:“刺史应当马上给节度使上书,此人只怕需要早除,不然必成我横海心腹之患。”
“不错,此人与成德有勾结,他的老子不就在成德当官了吗?”卢金一捶砸在桌上,“我马上给节度使上书,此人在景州嚣张跋扈,强抢储备粮分放给百姓,邀买人心,居心叵测,节度使应当早早图之。”
“刺史,用不着上报节度使了。”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景州三驾马车之一的别驾冯嵩急步而来,“刚刚节度使府派人送来了急件,要我们立即诛杀柳成林。”
卢金与何志高都是一怔。
“武邑李泽,已经向柳成林之妹提亲了。”冯嵩道:“李泽杀朱斌,朱延年,艾松,毁德州,节度使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而柳镌不但投降李泽在其麾下为官,如今更是想把其女许配给李泽,节度使如何能忍?柳成林,悍将也,如果不及早处理,生起祸患来,则景州危矣,横海危矣。”
“柳成林麾下有一千悍卒,而我景州,虽然勉强也能集结一千甲士,但终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在大雨连绵,灾情严重,暴乱不息,连府兵也征召不起来多少,怎么能杀得了他?”卢金虽然恨不得马上一刀宰了柳成林,但好歹脑子还是清醒的,深知要硬碰硬的话,自己可不是对方的对手。
“何需大动干戈?”冯嵩冷笑道:“柳成林已经平了安陵暴乱,便让他回景州便了,回来了,随便找个借口将他骗进城内来,数十刀斧手足矣。”
“那他的军队?”
“杨希,蔡德都是从节度使亲卫之中出来的,没了柳成林,他们自然可以接手这支军队,再诛杀了柳成林在军队之中的亲信,便再无祸患了。”冯嵩道。
卢金连连点头,看着何志高道:“看起来,我们还真要再付个这家伙二个月的军饷了,否则他便赖在安陵不回来,我们可就无可奈何。”
“对一个要死的人,不妨慷慨一些。”何志高嘿嘿笑道:“这家伙在安陵,自以为抓住了我们的把柄,想来得意的很,刺史,不妨我们便装低作小一回,让他以为咱们服了软,这家伙一向眼高于顶,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这一回便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说得不错,长史,你便跑这一遭,将这两个月的饷银给他送去,再私下送一些财货给他,告诉他粮食一事,到卢子高为止,让他别过分。”卢金道:“软话要说,但硬话也不能少,不然反而会让这家伙看出异常来,软硬兼施,才是我们对付他的正常状态,才会让他察觉不到我们会要他的命。”
冯嵩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此人虽然武将,但并不蠢。”
“那杨希蔡德哪里谁去联络?”
“何长史去的时候,带上节度使派来的那人,进了柳成林的军营,那人自然会去联络杨蔡二人。”冯嵩道。
“既然杨蔡二人是节度使的人,何不让他二人直接发动兵变干掉柳成林,这样岂不更方便?”何志高摊手问道。
冯嵩摇头道:“杨蔡二人虽然在柳成林麾下时间不短了,但两人也只统带了各两个曲三百甲士,而且这些甲士中的基层军官,也多为柳成林一手训练而出,而其部最精锐的四百人,则是由柳长风所统领,发动兵变,杨蔡二人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成功的可能性也太低,唯有柳成林,柳长风这些人死了,杨蔡二人才能顺理成章地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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