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卢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楠木木
宁木子伸着脑袋往后头看,只能瞧见守在外头的丫鬟们身上穿的浅蓝色布料。
“将军已经走了。”
丫鬟将衣服交给翠儿,又朝宁木子盈盈施了一礼,接着才合上门又去了外头。
宁木子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算起来,她跟付延铭今日还没见过面呢。
一大早付延铭就忙着去上朝,而她一醒来就被王伯请来了侧院,两人虽然都在将军府上,却是难得一见。
翠儿摸了摸披风柔软的缎面,仔细将它挂到架子上,羡慕道,“夫人,将军可真关心您呢!落下了一件披风也要送来。”
宁木子就抬眼朝那件挂起来的衣裳看了过去,心里也是甜滋滋的,跟吃了蜜饯一般,嗔怪的看翠儿一眼,笑骂道,“就你话多!”
翠儿就掩着唇角咯咯的笑了,直把宁木子笑的两颊绯红。
夜里睡觉的时候旁边少了个人,更重要的是少了个热源,宁木子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再加上她有认床的毛病,躺在床上也像是一种折磨。
她极难因为紧张而失眠,这回却是例外,一想到明日要办的婚礼,心跳就不由加快。
两人以夫妻之实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了,忽然真的要往身上安上名分,怎么着都是有些不同的。
宁木子睡不着觉,就睁着眼望着架子上挂着的那件披风发呆。
“叩叩叩。”
禁闭的窗子外头几声响,宁木子整个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
“谁呀”
等不到回答,宁木子就翻身下床,草草套了件外衣,地上的鞋子勉强往脚上一套,就轻手轻脚的挪到窗边。
“是我。”
外头传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宁木子微微一笑,作势要推开窗户,窗户只推到一半,她就察觉到不妥之处,赶紧停了下手。
外头的人却有些着急了,借着半开的窗子朝外头一拉,窗户就彻底开了。
房间地势稍高,宁木子就跟外头站着的付延铭平齐,来了个面对面,两人四目相对,宁木子眼中满是懊悔。
“哎呀!”她使劲儿跺了跺脚,心里还有些忐忑,转过去不敢再看付延铭,“喜娘说了,成亲前晚新郎新娘不能见面的!”
“别怕。”付延铭胳膊从外头伸进来,手撑着窗棂朝里头一跳,整个人就稳稳落在了宁木子面前,“已经过了子时了。”
宁木子轻轻“啊”了一声,惊讶道,“已经这么晚了。”
过了子时,那便已经到第二天了,结婚前夜不能相见的传统也已经不能作数。
外头的风从窗子里呼呼灌进来有些冷,宁木子侧身关上窗子,到桌边亮起油灯,“你怎么忽然过来”
“睡不着。”
付延铭迈开长腿走了两步落座于桌前,隔着昏黄的烛火,目光灼灼的盯着宁木子看。
宁木子教他看的两颊发热,顺势坐在他身边,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头在桌边趴下,侧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付延铭,“其实我也睡不着。”
付延铭喝了一杯冷掉的茶水,心里燥热的火气才平复了一些,垂眸看向宁木子,“想不想到街上走走”
“现在”宁木子微讶,目光中却透漏着隐隐的兴奋,赶在付延铭收回话之前答应下来,“想去。”
付延铭长臂一卷取下挂着的披风,往宁木子身上系好,侧揽着她的腰往窗边走。
两人在自己府上也得偷偷摸摸顺着窗户走,搞得跟做贼一般,宁木子有些想笑,不过看着付延铭下巴坚硬的弧线,好歹又忍住了。
京城的夜景较小镇上更美,街上有灯火相伴,照的如白昼一般明亮。
付延铭足尖轻点,带着宁木子在拱起的屋顶上穿梭,京城美景尽收眼底。
店铺门前都挂着两盏红红亮亮的灯笼,底下有喝醉的路人两颊熏红的在路上摇摇晃晃。
护城河的水在深夜漫流,起起伏伏的泊着水上的一层莲花灯。
宁木子任由付延铭带着她来回走,走到一出时,就见店门口挂着的不同其他家的红灯笼,那灯笼竟是一串一串的,好几排垂在门前,衬托出同别家不一样的气派。
“那家店铺是做什么的”
除了灯笼要气派,整整两层小楼都映照的灯火通明,依稀能听见里头露出来的欢声笑语。
宁木子好奇的抬头看向付延铭,眼中满是探究。
付延铭的目光却变得尴尬又局促,支支吾吾的,居然也回答不上来。
宁木子就又好奇的转身看了看,就见店门口出来两个衣着清凉的花娘,架着一个喝的烂醉的客人往外头扔。
扔完那人之后,其中一个嫌弃的拍了拍手,望着地上睡着正香的那人眼中尽是鄙夷,“没钱还来逛什么花楼,真够丢人显眼的!”
剩下那人也没什么好话,两人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一甩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外袍,带起一股甜腻的香风,一前一后的扭着往里头走。
宁木子立刻就明白了这栋小楼的营生,想来便是古代的花楼了。
她伸着脖子使劲儿的往里头看,除了能看见各色的衣服料子,以及其中来往走动的人影,别的却是再也瞧不真切了。
“别看了。”
付延铭紧了紧手臂,将宁木子带的更往怀中去,“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宁木子收回目光,还有些可惜,心中要回去只是借口,真实不过是付延铭不想让她多看。
小镇上荒芜,花楼这种营生根本就经营不起来,也就京城这样的富庶才能供养的起。
这类地方一向被视作良家女子的禁地,宁木子好奇想要探究,不过也绝不是在付延铭陪同的情况下,要是有机会,她得自己溜进去瞧瞧。
沿着来时的路又往回走,宁木子已经有些困了,她环了环付延铭的腰,将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毫无负担的打起盹来。
等到了家,宁木子几乎已经睡过一觉了,醒了之后眼神带点儿迷茫的盯着付延铭,手脚都缠着不让他走。
付延铭眼神一暗,干脆和衣陪宁木子躺下一道睡。
身旁还是熟悉的热源,宁木子半夜就拼命往付延铭怀里拱,直抱着这热源不肯撒手。
她倒是睡舒服了,付延铭却几乎一宿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才将将闭上眼,还没睡踏实,外头就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翠儿的声音,“夫人,该起床了,今日这种大日子,可不能再睡懒觉!”
宁木子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就睁开了眼,正好同付延铭眼睛对上。
就听门“吱扭”一声,翠儿就从外头进来了,她还不是自己进来的,呼呼啦啦带进来一片丫鬟和喜娘。
宁木子看着跟她面对面躺着的付延铭,神情还有些尴尬,这要是让喜娘瞧见他们昨晚是睡在一起的,还不定会怎么唠叨呢!
那声音听着已经快到床边,宁木子才赶紧掀开床帐钻出个脑袋,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你们把衣服留下人出去,我不喜欢有人盯着我换衣服!”
那喜娘闻言脸上表情一滞,作势还要再说几句,宁木子已经故意板起脸,不悦道,“让你们出去就出去,还要再让我说几遍”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接亲
宁木子素来很少生气,不过她发起火来,就连翠儿都是怕的。
大家将手里的东西都在桌子上小心放下,接着才面面相觑的出了屋。
翠儿落在这群人的最后头,她在后头关上门,不忘叮嘱宁木子道,“夫人,您若是自己穿不上,就喊奴婢一声,奴婢们一直在外头守着呢!”
其实宁木子不让丫鬟们伺候穿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天一冷衣服也跟着越发繁琐,宁木子自己穿不上,也逐渐适应了丫鬟们的伺候。
这么骤然又回到原点,反而让翠儿有些不适应了。
“知道知道。”
宁木子摆手,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连看都不看翠儿一眼,也许看了,翠儿就会发现她不耐烦的表情下掩藏着的浓厚心虚。
等人都走了,宁木子才又钻回床里,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催促道,“将军也赶快回去吧,你那边估计也快来了!”
付延铭从被窝里头钻起来,身上衣服还有些散乱,就连表情也带着郁闷。
这明明是在自己家,两人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怎么搞的倒像是偷一样。
其实他光明正大出去也无妨,任谁也没胆在他面前多嘴多舌,不过看宁木子这样担心,付延铭也就只好顺着她。
宁木子草草在付延铭侧脸亲了一口,催促道,“赶快回去吧,我怕一会儿翠儿等不及再进来。”
付延铭郁闷的心情就被她安抚,回吻了宁木子一下,才整好衣服往外头,临走之前在宁木子耳边轻道,“等我。”
宁木子看他推开窗户往外头一跃,身影两三下就消失不见,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耳朵也跟着发红。
付延铭才刚到院子门口,就见王伯正站在院子门口等他,见付延铭衣冠不整的从外头回来,眼中还带着讶异,“将军,您这是”
付延铭也没回答,直接就往里头走。
王伯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回复,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跟在付延铭身后惊恐道,“将军,您今日可就要跟夫人成亲了!这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可不能呀!”
付延铭回头一看王伯痛心疾首的表情,也有些无力,这才理解宁木子方才的意图,木着脸看着王伯解释,“方才从夫人那儿刚回来。”
王伯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脸上表情也舒缓了许多,想着付延铭不愧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行事确实稳妥。
……
宁木子盯着大开的窗户反应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下床,耳边就传来一串敲门声,接着是翠儿小心翼翼的试探,“夫人,您好了吗咱们可千万不能误了吉时呀!不然您还是让奴婢们进来帮忙吧。”
想起自己刚刚的话,宁木子怕叫他们看见自己还没下床的尴尬,就赶紧从床上下来,抓起喜服随意往身上一搭,调整好表情朝外头喊,“进来吧。”
翠儿带着一应丫鬟又从外头进来,就见宁木子正愁眉苦脸的跟那件衣服纠缠。
抿唇敛去嘴边的笑,翠儿上前两步道,“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帮您吧!”
宁木子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表情柔和了许多,看着其他人的表情也带了些笑模样,“都准备起来吧,可千万别误了时辰。”
丫鬟们就齐齐应了声,“是”,接着才在喜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
换衣梳头之后,喜娘开始帮宁木子净面。
她手里拿着两段红线,握紧了往宁木子面上一夹,细弱的汗毛就被夹了起来,用力一拽,细细的绒毛就被扯了下来。
宁木子疼的差点儿叫,喜娘第一下弄好,她整个人都往后头缩了缩,还是忍不住“哎呦”一声,连带着眼眶也有些湿润。
喜娘来不及在同宁木子解释,生怕延误了时间,一边替宁木子净其他的地方,一边还要朝宁木子道,“夫人,忍着点儿,熬过来起初这会儿,接下来就不疼了。”
所谓的接下来不疼,指的也就是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等喜娘替她净好面,宁木子已经两只眼睛都通红了。
翠儿忙拿着帕子替她揩了揩眼泪,后头的丫鬟们手下不停,手脚利索的又在宁木子脸上涂上一层脂粉。
宁木子自己对着昏黄的镜子,就见一堆人在她脸上来回忙乎,就数她最清闲了。
正好昨晚也没睡好,她干脆心思一动,就闭上眼睛小心打起瞌睡来。
其实也并没有完全睡着,丫鬟们让她睁眼的时候还是睁眼,让闭眼的时候还是闭眼。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宁木子就听耳边传来翠儿喜悦的叫声,“好了!”
宁木子这才睁开眼,除了最后的凤冠没戴,妆都已经画齐全了。
隔着昏黄的镜子往里头看,像是整个人都加上了滤镜一般,宁木子看着里头的美人儿,都不敢相信那人是她。
她左右看看,又来回朝镜子眨眼笑,看着镜中人同她一般的动作,心中才升起一点踏实的感觉。
“夫人,闭眼。”
宁木子听话的闭上眼,就觉头上一重,她一睁眼,就看镜中人头顶已经带上了一顶凤冠。
凤冠上缀着各色的珠宝和玉石,顶端蔓延着从两侧伸开,下端垂着各色的名贵玉石。
宁木子轻轻一转头,顶上的凤冠也跟着轻动,要不是实在太重,压的她脖子都快抬不起来,简直可以称为完美。
翠儿在旁边合手一拍,喜道,“夫人可真好看!”
宁木子隔着镜子媚眼瞧她一眼,眉宇间皆是风情,忍不住自己又多看了两眼。
忙完该忙的事,丫鬟跟喜娘也就尽数退下,临走前叮嘱翠儿道,“待会儿可千万要帮夫人把盖头给盖上!”
红盖头就放在一旁,上头还绣着锦绣花纹,一针一线都格外精致。
等门一合,宁木子就迫不及待的将头上凤冠摘下,赶紧揉揉脖子,“这可实在太重了!”
再戴一会儿,宁木子只觉得她脖子都要压断了。
美确实是美,不过实在不人性化,幸而古代的新娘只需在头顶上戴一天。
翠儿回头一看,就见凤冠已经被放到了梳妆台上,不由就苦起一张脸,“夫人,您怎么给摘了呢”
宁木子见她一幅天塌了的表情,就赶紧道,“我就摘下一会儿,待会儿再戴上,先不急!”
看翠儿还要再说,宁木子就赶紧可怜道,“我这脖子都压的酸死了,这么下去还怎么成亲呢”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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