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卢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楠木木
宁木子皱眉朝宁秋子那儿看了看,对方察觉到她的注视,非但不收敛,反而愈演愈烈,眼中热情的火苗就差没把自己给点燃。
既然收不回,那就只有拦下。
宁木子抬手拍了拍付延铭胳膊,小声道,“咱们俩换下位置。”
其实并没有换位置的必要,可宁木子还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
两人换了位置之后,宁木子便侧身一挡,将宁秋子投来的目光挡的干净,直叫她一池秋波无处可送。
宁老太爷一到,就扬声笑道,“今日真是有劳各位到这儿跑一趟来了。”
“客气客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其中瞧起来年纪最大那位上前来,亲切跟宁老太爷拍了拍肩膀,“你这孙女和外孙能找回来,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既然都是咱们宁家人,我们可不都得来吗!”
宁老太爷就爽朗的笑了笑,连声道,“多谢族长!劳您这么大年纪还得亲自跑一趟!”
“这算什么呀”宁族长抹了把胡子哈哈的笑了,“跑这一趟,我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用的,不能只留着在家生锈!”
周围人也都得知了宁木子就是付延铭新娶的夫人,便知跟宁皓站在一起的就是他们夫妻两人,周围好奇的眼神不在少数。
宁老太爷和宁族长寒暄过后,才转头朝宁木子摆手,“木子,快过来见见族长!”
宁木子急忙应了一声,从宁皓怀里接过孩子,这才赶紧来到宁老太爷旁边,“见过族长爷爷。”
宁族长年纪大了,看人还有些眼花,凑过去看了看宁木子的脸,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不由点头笑道,“好,好!这孩子真好,你可算是有福了。”
宁木子就低头作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等宁族长夸够了,这才听他高声道,“天冷了,咱们也都别在外头站着了,赶快到里头去吧!”
原本站在门口的男人们就都听从的进了祠堂,剩下没资格进祠堂的女人们,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在外头等。
付延铭是外姓人,自然也没有资格进宁家祠堂,所以他也站在外头。
见宁木子快进去了,付延铭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宁木子听着脸一红,不由抬头看他一眼,想说话,却又碍于众人都在场,这才欲说还休的走了。
付延铭面色温和的目送宁木子离去,一直到人已经看不见了,这才收拾好表情沉下脸色。
宁秋子在旁目睹了全过程,只觉得自己都要气死了。
宁府的祠堂和将军府的不同,光是屋子就有好几间,最里头那间的墙上挂满了宁府列祖列宗的牌位,有些还挂的有画像。
进到祠堂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男人们规则的分列两侧,剩下宁木子抱着孩子站在中间。
宁族长站在最中间负责住持,宁老太爷则先是捧了三支燃着的香,将手中香火插到香炉中,接着跪到蒲团上,朗声道,“宁家列祖列祖在上,宁家第三十二代孙,今日过来看望列祖列祖了!”
宁老太爷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在宁皓的搀扶下才站起身。
香炉最中间供奉的是宁氏族谱,由宁族长上前,双手捧着将族谱请出来。
旁边有专人捧着红色在旁等候,托盘上放着的是准备好了的笔墨。
宁族长颤颤巍巍的翻到要写的那页,眯眼看了看上头的字,接着朗声念了一段陈词。
等念完了陈词,宁族长才小心的拿起托盘上的毛笔,作势要往上头加名字。
还没等他着笔,就听后头有人出来喊道,“且慢,我还没同意呢!”
宁族长被这声吓得手一偏,差点在纸上写错出大事,神情已然不悦。
祠堂里的众人都往站出来的那人身上看去,就见是个跟宁大伯相差无几的中年男,一张脸已被岁月斑驳,就属那双眼睛分外坚毅。
宁老太爷扭头一看,不由怒道,“老三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宁皓也跟着拧了眉毛,嬉皮笑脸的朝两人缓和,“三叔别闹了,这可是入族谱的大事儿,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咱们待会儿回去再说!”
宁老三抬眸斜宁皓一眼,冷笑道,“我可没有胡闹,我说了,要是让他们入族谱,我不同意!”
宁木子转身看向那人,听宁皓叫他三叔,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过还是客气道,“三叔,我能问一句原因吗”
“三叔”
宁老三转头往周围看看,一脸不正经的笑,“方才谁在叫我三叔我怎么没见到哪个宁家人这么叫”
这回不止宁木子,在场的宁老太爷脸色也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拐杖在地上使劲儿磕了几下,实木砸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喑哑声音,宁老太爷沉声道,“你在胡闹什么这是木子入族谱的大日子,由不得你胡闹!”
“我可没有胡闹。”
宁老三笑着摇头,眼中透出威胁之意,“我只是作为一个宁家人,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而已。现在宁家最挣钱的丝绸生意掌握在我手上,我想我还是有说话的权利的。”
宁老太爷被她气的险些上不来气,连声骂道,“混账,你这混账!”显然已经是被气急了。
宁老三却不以为意,显然并未将宁老太爷的咒骂放在心上,依旧咧嘴笑道,“大伯还是别气了,免得为此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您家老二,二十多年前就被逐出宁府了,现在他的孩子想要重新人府,分得咱们府上的一杯羹,您觉得合适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分离
“逐出府”
宁木子略有些吃惊的样子,好整以暇的问道,“那敢问这位老爷,到底是怎么个逐法”
宁老三挑眉看她,眸中夹杂着淡淡嘲讽,“自然是净身出户,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不得踏入宁家半步了。”
“原来如此。”
宁木子故作迟钝的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接着问道,“那要是名字写在宁家族谱上,就是宁家的人了”
宁老三这回可没有了方才的耐心,看着宁木子冷哼了一声,一幅懒得搭理的样子。
宁族长见状在旁接道,“那是自然!只要名字在我们族谱上,那就是我们宁家的人了!”
听到此处,宁木子不由勾唇笑了笑,弯腰朝宁族长施了一礼,客气道,“那就有劳族长帮忙看看,我爹的名字还在不在上头了。”
“这”
这在大家心中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就连宁族长也为难起来。
翻族谱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为了确定这么一件再肯定不过的事实,难免大动干戈。
结果这回宁老三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收了回去,他震惊的看一眼镇定自若的宁木子,气血就涌上了心头。
宁老太爷冷眼看一眼宁老三,直接道,“我儿的名字写在第一百三十二页第十行,上起第六个,劳烦族长帮忙查证!”
顾不上惊叹宁老太爷的记忆力,宁族长手忙脚乱的翻到那一页,伸手挨个数过去,不由叫道,“在这儿,在这儿呢!”
宁老太爷斜睨着宁老三,露出个不屑的轻笑,宁老三张了张嘴,这才总算不出声了。
既然得到了确认,宁木子和儿子的名字就端端正正的由族长写到了有字的最后一页。
写完了名字之后,宁木子接过宁族长递来的三支香,也学着宁老太爷的样子插到了香炉里,跪在蒲团上磕头道,“列祖列宗在上,宁氏子孙宁木子,携儿子宁长慕,特来拜见列祖列祖!”
因为孩子还小,磕不了头,宁木子就自己把儿子的那份也磕了。
宁族长摸着胡子点头笑,心中甚是满意,见宁木子起身之后更是一个劲儿点头。
礼节本来就很是简单,最重要的就是要宁家男子到场做见证,现在礼也做完了,宁族长正要宣布离开。
宁皓出来先是朝宁族长做了一礼,接着才道,“族长伯伯,侄儿有话要问。”
宁族长对宁皓印象还算不错,就笑着回道,“乖侄儿,有话尽管说!”
“多谢伯伯。”宁皓这才起身,侧着身子状似不经意的往宁老三身上看了一眼,状似好奇的问道,“族长伯伯,咱们宁家祖训的第三条是什么”
宁族长捏着胡子的手一顿,沉了沉脸色,这才道,“宁氏祖训第三条,无端在祠堂大声喧哗者,杖三十!”
宁木子不由转头看宁老三一眼,见他一张脸都变得惨白,也没了方才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的气就消了。
族长话音方落,便有族内青年上前将宁老三围住。
宁老三冷哼一声,猛一甩袖子,这才跟着那几个人到了外头。
至此,祠堂一事才算告一段落。
宁木子抱着孩子往外头走,就见宁老三正趴在板凳上受刑。
宽厚的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宁老三背上,他倒也能忍住,竟是一声不吭,宁木子不由佩服起来。
旁边的宁秋子早就哭成了泪人,她可怜巴巴的抓着付延铭的衣角,求救道,“将军,求求您了,您能不能想个办法救救我爹!”
付延铭正准备抽出被宁秋子抓在手中的衣角,就听宁木子在身边道,“你爹挨打是因为他坏了宁家的规矩,你求我们家将军有什么用!”
宁秋子被她这话一噎,竟然连哭都忘了,迎上宁木子的试探和付延铭的不悦,神色略显尴尬。
宁木子过去宣誓主权一样的挽住付延铭的胳膊,过来将孩子塞到他怀里,“你都多久没见过慕慕了快抱抱儿子!”
说完了付延铭,宁木子又哄儿子道,“乖慕慕,让爹抱抱你!”
付延铭伸手接过儿子,宁木子凑过去哄,一家三口笑着往回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宁老三的刑罚还没受完,他虽然一直忍着不发声,可像是已经要忍到极限了。
偏头瞪一眼呆站着的宁秋子,宁老三不由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竟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宁木子原本笑着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回屋关上房门,宁木子从付延铭怀里接过孩子,皱眉道,“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见宁木子面上一幅风雨欲来的模样,付延铭心中不妙,便坚持道,“我没受伤,也没伤口,不用脱衣服。”
“付延铭!”宁木子气的跺脚,“你要是没受伤,那床上的血是谁流的”
说到最后,宁木子眼都红了,瞧着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是不是有一天你真出事儿了,也不准备告诉我!”
“别哭!”
付延铭叹气一声,过去抱住宁木子,“我确实没受伤,床上的血应该是我衣服上沾上别人的。怪我,回来之前没检查清楚。”
“真的”
宁木子抬起头来,表情还有些不信任,“你要是真没受伤,那就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这回付延铭也没有拒绝,老实将衣服一层层脱下来,脱到里衣的时候,宁木子基本就确定了。
付延铭里衣是干净雪白的,没有任何带血的痕迹。如果说他受了伤,外衣上的血沾到了床上,那么里衣就不可能是干净的。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宁木子还是等付延铭将里衣也脱了下来。
后背有几处陈年旧疤,那是宁木子之前就见过的,前面却有一道新痕,不过早就结上了厚厚的痂,约莫已经快好了。
宁木子手摸上那处伤痕,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前些日子,练兵场上切磋伤到的。”付延铭将衣裳重新穿好,将眼圈还带着点儿红的宁木子重新搂到怀里,低声安慰道,“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说。昨天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几个人跟着,就动了剑,那血就是他们的。”
宁木子这才安心下来,想着床上那大滩子血,受伤的那两人估计也活不成了。
真相大白,宁木子就觉得有些尴尬,想起方才差一点儿就在付延铭面前哭了,脸就跟着有些红。
不过她还是理直气壮道,“不管怎么样,你要是受了伤就要告诉我,不能隐瞒着不说!咱们俩是夫妻,有事儿不能藏着掖着,要做到彼此坦诚。”
“好。”
付延铭极为认真的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坦诚,你也要对我有信心。”
宁木子急忙点了点头,悬了一整天的心这才放下,如释重负之后,心中透出些淡淡的喜悦,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走呀”
“晌午,陪你和祖父吃过饭再走。”
宁木子“哦”了一声,陪着付延铭一道坐在床边,儿子就放在床上来回的爬。
宁木子趴在付延铭的腿上,偏头眼巴巴的看他,“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接我和慕慕回去”
这回付延铭却沉默了,连带着宁木子也不再说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宁木子最先打破这片沉默,她抬头亲了亲付延铭的唇角,乖巧道,“我安心在这儿等你回来,你不用担心我。等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妥了,咱们再一家三口回去团聚。”
付延铭低头跟她额头抵着额头,承诺道,“乖,我会尽快,不会让你和孩子等太久。”
宁木子使劲点了点头,坚定道,“我相信你!”
晌午是宁木子一家跟宁老太爷他们一起吃的,说起来这是付延铭第一次正式见家长。
饭桌上付延铭表现的还算得体,一路进退有度,谈吐得体,宁木子都没见过付延铭这一面,宁老太爷也甚是满意,一顿饭脸上的笑容就没放下过。
用过饭之后,众人一道送付延铭离开,起身到了宁老太爷院门外,付延铭就住了脚,转身朝宁老太爷客气道,“祖父送到这里就行了。您老人家腿脚不便,就不劳烦您陪晚辈继续走了。”
宁老太爷满意的点点头,欣慰笑道,“既如此,那我就不继续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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