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卢延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楠木木
朱管事静默着不说话,陈小二弱弱提醒,“老板娘,他是来招工的”
又是一片沉默,几人都僵持在原地,朱管事的事,镇上酒楼都传遍了,徒弟坐在桌子边,默默看戏。
沉默了一会儿,朱管事主动开口,“我想问问贵楼,还缺不缺管事我有很多年做管事的经验”
宁木子冷淡回答,“管事已经找好了,暂时不缺,朱管事还是另谋高就吧。”
话说的简单,可朱管事名声尽毁,哪家还肯留下他
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朱管事接着问道,“我看外头的告示,说是酒楼还缺几个伙计。”
宁木子这下连客套都懒得做了,直接拒绝,“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以为我们酒楼还会留下你吗”
朱管事点头,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默默离开了酒楼。
朱管事前脚刚走,卢延和魏东后脚就回来了。
两人奔波了一下午,累的不轻,俱喝了满满一壶水,身上的汗才落了。
见宁木子也在外头,魏东邀功道,“宁姑娘,牌匾的事情办妥了。已经跟店家商量好了,等开业前一天就能送到!”
“辛苦了!”宁木子笑笑,赶紧道,“我这就去做饭。”
原本的饭菜已经快做好了,只是被朱管事这么一打乱,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宁木子将做了一半的饭菜做好,没来得及做的也赶紧做好,不大一会儿,饭就端上了桌。
徒弟享受的连筷子都想吞进嘴里,惆怅道,“每天都有这么好的伙食,我倒想多留在这儿讲几天的课。”
宁木子给他填满茶水,十分热心,“要是想留下来吃饭,你也可以多讲几天的课。”
这样她也能多学一些药理知识,老话说,技多不压身嘛!
徒弟也只是嘴上这样说说。
小师弟业务不熟练,这几天没他在,医馆都快忙疯了,要是再晚几天,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徒弟无奈拒绝宁木子的好意,低头专心吃起了自己的饭。
他一惆怅完,魏东也跟着惆怅,“我怕是比你还惨。不仅明天就要走了,回家之后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
说不定还有毒打,八成又要被罚跪祠堂。
两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以茶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卢延则趁两人喝茶的间隙,默默捞了不少菜到自己这边。
等两人反应过来,齐齐大叫,“太狡诈了!”
宁木子哭笑不得,晚饭就在几人说笑声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魏东就满脸痛苦的坐着马车,回了魏家。
送走了魏东这个碍眼的家伙,卢延心情也顺畅了不少。
宁木子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好笑的戳戳他手背,“今天去打猎吗”
休息了这么多天,队员们身上的伤估计都好的差不多了。
酒楼开业在即,打猎之事若是再不提上日程,恐怕就不好办了。
卢延略一点头,开口道,“先送你去酒楼,之后再去。”
宁木子没有拒绝,路那么远,她才不想自己走过去哩!
送走宁木子,卢延自然又回村打猎。
宁木子则待在酒楼,跟大家一块儿学习药理知识。
课上到一半,宁木子正听见关键之处,陈小二从外头进来,歉意道,“老板娘,张四娘来了。”
宁木子一脸茫然,“来就来了,干嘛大惊小怪”
张四娘是店里的老伙计,陈小二也跟她相熟,没道理特意进来叫宁木子。
里头这么多人,陈小二不好说的太直白,急的抓耳挠腮,吞吞吐吐道,“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宁木子只好起身,跟众人道歉,“酒楼里发生点儿事,我得先到外头看看,你们继续。”
跟众人交代好,宁木子才跟着陈小二往外头走。
他们上课的地方是在二楼雅间,这会儿宁木子刚走到楼梯口,就听下头传来张四娘的哭声。
宁木子加快速度,下了楼,就见张四娘坐在大堂哭哭啼啼,她身旁立着一个瘦小的青年男人,还站着个满脸刻薄相的女人。
见了宁木子,那女人双手叉腰,声音尖刻,“你就是四娘嘴里说的老板娘”
“正是。”宁木子点头应下,强忍不适,客气道,“阁下是哪位”
“我是她大嫂!”那女人冷哼一声,扯着嗓子质问,“四娘给你们店干了那么多天的工,为什么不给她结工钱”
宁木子解释说:“我们店里的伙计都没结工钱。工钱是一月一结的,他们现在还没干够一个月,新店开业之后,再接着之前的活干,干够时间,自然会结账的!”
“停停停!”张大嫂不耐的摆摆手,“我才不管你们店里的什么破规矩,你只管把四娘这些天的工钱拿出来!”
“大嫂”
张四娘哀求的拽着张大嫂的衣袖,后者则甩开她的手,一脸嫌弃,张四娘收回手,默默抹着眼泪。
宁木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冷笑道,“这不合规矩。况且,要钱也应该是四娘来找我要才对。亲兄弟,明算账。”
“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张大嫂越发理直气壮,“四娘她平日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这些不都是钱换来的她欠我们家这么多,拿工钱来抵账,不是天经地义!”
张四娘小声反驳,“我住的屋子是爹生前留给我的,平日吃喝也从未花过你们一分钱。”
“你还狡辩!”张大哥直接一巴掌打到张四娘脸上,张口骂道,“你这丧门星还有脸提爹爹对你那么好,最后还不是被你给克死了!”
张四娘的脸上红了一片,捂着脸默默流眼泪。
张大嫂则拿手指着张四娘,口沫横飞,“你这贱丫头,我们张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够了!”宁木子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们,“四娘是你们亲妹,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
第一百零二章 自己的选择
张大哥唾弃道,“亲妹呸!老子才没有这样的妹妹!”
张大嫂不耐道,“别在这儿废话了,今天我们是来要银子的。你就给一句痛快话,这工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废话。”宁木子直截了当,“钱我可以给。不过,店里做工的人是四娘,既然是四娘挣得钱,那就该交给四娘。除了她,其余人来要钱,我一律不认!”
“四娘”宁木子弯下腰看着张四娘,“你确定现在就要这笔钱吗”
这样被家人嫌弃,任打任骂的张四娘,像极了宁木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像上辈子的自己。
不过原主后来怨念消散离去,她自己也幸运的遇上卢延,得以脱离苦海,那么谁来救张四娘呢
宁木子坚定看着张四娘,等着她做出选择。
若她说不,宁木子自然会替她留好这笔银子,不给张家老大插手的机会,若她说好,银子最后肯定要落进张家老大手里,回家面对她的还是无尽的打骂与羞辱。
张四娘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众人都等着她回答,张四娘抽抽噎噎一会儿,回道,“老板娘,求你了,你把银子给我吧。”
宁木子恨铁不成钢,无法,只得命陈小二到账上支钱。
陈小二拿完钱,宁木子将钱袋交给张四娘,“这是你这些天做工的工钱,数数对不对。”
钱袋在张四娘手里还没暖热,张大嫂就一把夺过来,“四娘,嫂子来替你数!”
张大嫂将银子倒在桌子上,跟张大哥两人一块数,整整数了三遍,才确认好,将银子放回了钱袋。
宁木子冷笑着看向他们,“怎么样,钱数可对”
张大嫂将钱袋踹到自己怀里死死护着,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笑道,“对,对!”
接着不给宁木子反应的时间,张大嫂拽着张大哥,两人逃也似的离开了酒楼。
宁木子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嗤笑,回头看着还在哭泣的张四娘,“你的工钱一共是二两三钱,我方才多给了三钱。”
“这”张四娘脸上挂着泪,迟疑的看着宁木子,“是我哥哥嫂嫂多拿了,我去叫他们回来!”
“不必了!”宁木子拉住她,解释说:“我是故意的,多余的钱,就当是你这些天的辛苦费吧。”
张四娘哭得更凶,抱着宁木子哽咽道,“老板娘”
“唉。”
宁木子叹息,“方才,你明明可以反抗的。”
张四娘直起身,苦笑道,“若是反抗了,那我在家就彻底待不下去了。”
张四娘无依无靠一个孤女,连自己原本的闺房,都险些被哥嫂占了去,若是再反抗恐怕就只能睡大街了。
封建社会,女人本就式微,敢于反抗原生家庭的能有几个
就连几千年留下来的故事传说,也大都以悲剧结尾,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的卑微。
宁木子犹豫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们家这事儿,王强知道吗”
前些日子,王强瞧着是在追求张四娘,依宁木子对王强的了解,张四娘这番遭遇若是让他知道,肯定饶不了张大哥一家!
张四娘浑身一僵,乞求宁木子,“老板娘,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
求完宁木子,张四娘还不忘求陈小二,“小二,你也不要跟他说。”
陈小二虽然没搞懂张四娘和王强之间的关系,但今天这事儿老实来说,对个姑娘家挺丢人的,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
想着张四娘估计怕丢人,陈小二郑重点头应下,“我肯定不告诉他!”
宁木子坚持劝她,“你要是不告诉他,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张四娘显然有自己的打算,苦笑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今天就已经连累了老板娘,怎么能再连累他”
别人的私事,宁木子到底不好过多插手,张四娘既然下定了决心,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四娘在酒楼坐着缓了会儿,临走之际求宁木子,“老板娘,店里歇业的这些日子,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到酒楼来帮忙”
不仅是帮忙报答宁木子恩情,她不在家了,也能避开那些冷嘲热讽。
“当然可以!”宁木子安慰她,“你若是愿意,就将这儿给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张四娘自然千恩万谢,今日之事,都是她对不起宁木子。
宁木子见她脸上刚刚被打过的红印犹在,小心触碰上去,就听张四娘倒吸口冷气。
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脸,张老大那个黑心黑肺的,对着自己的亲妹都能下的了手!
宁木子叫陈小二到后院打了桶井水,刚打上来的水冰凉。
宁木子装了一水袋,放到张四娘脸旁,提醒她,“多敷一会儿,能消肿。”
张四娘自然又是千恩万谢,敷了一会告辞离开。
送走了张四娘,宁木子又赶回去上药理课,进去一看,才发现她刚刚下去了一会儿,大家却都在等她。
宁木子心中一暖,抱歉朝众人笑笑,“让大家久等了。”
众人都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他们也能借刚刚的机会休息一会儿。
张四娘的事让宁木子心烦意乱,一会儿想到自己前世,一会儿又想到如今的卢家人,课也没听进去多少。
只好结束之后拿着笔记去询问讲课的徒弟,所幸后者也都耐心替她解答。
解答完问题,徒弟见她心情不好,也没再要求留下来吃午饭,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卢延打完猎回来,见宁木子心不在焉,关切的问她几句,“怎么了”
宁木子没法跟他解释张四娘的事,随意笑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话音落下,宁木子就去后厨做饭。
因为没心情,宁木子的饭菜也做的很是简陋。
做菜时的心情,也会影响菜的口味。
卢延夹起一筷子青菜,尝过之后道,“没放盐。”
“是吗”宁木子做菜这么久,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自己不敢置信的夹起一筷子尝了尝,“确实没放盐。”
“我去重做一份。”
宁木子端着盘子,作势就要起身。
“算了。”卢延摁着她的手坐下,这次是肯定句,“你今天心情不好。”
宁木子放下盘子,无奈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卢延这次也不问原因,直接道,“下午休息半天,出去散心。”
“哎可我还没告诉其他人呢!”宁木子心中犹豫。
陈小二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老板娘,不用担心!通知的事,我来帮你做!”
卢延态度坚决,宁木子也懒得再纠缠,直接应下了。
下午,卢延带着宁木子到河边散心。
天热,河边倒是个乘凉的好去处,解了暑气,人心也不容易那么烦躁。
卢延坐在河边钓鱼,安静的如老僧入定,宁木子则挽起裤腿,在周围泄愤似的蹚来蹚去,来回捣乱,直把附近的水都给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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