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荒芜人烟
我的翊生……
姐姐心中唯一的软肋……
“母后!”久久没有声音的皇上,冷声道:“您可以适可而止了!凤家人没有了,翊生是朕的儿子……不是什么凤家人!”
“皇上你要做什么?阻止哀家吗?”太后质问道:“你看那孩子,自己脱光了衣服,自己去穿上铁裙,一言不发就要踏入铁板之上,你来阻止哀家,是何意?”
心跳如雷……希望……深不见底的深渊中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皇上在阻止太后……我见到了希望……
我努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忍不住的大口喘气……惊惧万状……希望……希望……皇上要救姜翊生……
我的翊生有救了吗?
皇上道:“朕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吗?母后要杀了是凤家人,翊生他姓姜,不姓凤,就像母后姓临………不姓凤………不是凤家的人一样。既然不是凤家的人,母后在跟谁置气呢?”
太后冉冉笑着道:“难道皇上不知道不管他姓什么,他今天都得死了吗?”
“朕看你们谁敢?”皇上声音肃杀:“姜翊生是朕的大皇子,你们这些狗奴才,连碰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俯地仰望他!拿开你们的脏手!”
皇上的话落,响起此即彼伏的求饶声……
我又害怕了,我害怕希望变成失望……就像我希望皇上能救凤贵妃一样……然后变成了绝望……
现在亦然……我害怕皇上是救翊生,但终是抵不过太后的狠劲……太后终究是他的生母,他的江山都是太后谋来的,他不会违背太后……
太后说比皇上更狠的话,“李瑾铺,他们谁把手拿开了,就把他们的手给哀家剁下来,然后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手,来缅怀他们听错了话!”
“是!太后!”李瑾铺献媚的声音响起:“太后,对大皇子的惩罚,火还继续烧吗?”
太后怒道:“什么大皇子?就是一个乱臣贼子,哪来的大皇子,烧,把凤飞飞的尸体给哀家烧焦烤糊了,哀家要让这宫里所有的人都能闻到这股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是,太后!”李瑾铺说着,开始阴阳怪气的人继续加柴火。
太后语气中参杂着些许的不屑:“皇上,凤丫头的一声致远哥哥,怎么?让你心疼了?让你不顾一切的去救她的儿子了?哀家的好儿子,你的心软了呀!这多少年了,你的心不是已经像就哀家一样了吗?怎么现在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就心软的一塌糊涂了?”
“致远啊!需要哀家拿个铜镜给你看看吗?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丁点帝王的样子,颓废,不修边幅,一身龙袍被你穿得皱皱巴巴。你这个样子在惩罚谁?惩罚哀家吗?”
皇上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母后,朕不敢,您要喜欢闻人肉烤焦的味,朕得宫中宫有的是人给您闻,凤飞飞已经死了,在这世间唯一爱朕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她的儿子,儿臣恳请母后不要动他!”
“你脑袋坏掉了吗?”太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分析着:“他是谁?他是凤飞飞的儿子。一个七岁孩童心思媲美大人,哀家在他的面前杀了他的母妃,哀家现在不杀了他,你以为他以后就会这样甘心下去?告诉你不会的,只要一旦他踏出这皇宫,哀家相信凤家旧部绝对会找他。凤家……是姜国开国以来的世家……甚至跟前朝都有渊源,其中错综复杂盘中枝节的关系,没有人能理的清楚。”
“所以……他今天必须死!哀家不想去赌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哀家现在不会冒一丁点风险让哀家所拥有的一切不复存在。皇上,你就死了这条救他的心吧,致远哥哥已经死了,你现在是皇上,姜国的至尊,天下人景仰的神,你是无情无义的,你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致远哥哥早就在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随着先太子一起死掉,知道吗?哀家的好儿子!”
从未见过皇上发怒,从不知道皇上发怒是什么样子的,话本上说,天子盛怒,朝廷会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如履薄冰……
本欲不信……皇上的声音就如刀子一样充满杀气:“母后,如果您要执意杀了翊生,那就连朕一起杀了好了!”
太后瞬间怒不可竭道:“姜致远,你在说什么?你再给哀家说一遍?”
皇上慢悠悠的说道:“儿臣说,如果母后想翊生死,把儿臣先杀了吧,反正母后心中的太子人选已经有了。那个人会比朕好操控,母后还可以玩一把名正言顺的大权在握垂帘听政!”
“啪!”
似一声响亮的耳光!
紧接着太后问责道:“姜致远,一个乱臣贼子的孩子需要你这样一国之君来护吗?他身上流着什么血液?乱臣贼子的血液?凤家逼宫造反,现在不杀他,他早晚会走这条路!”
皇上不在乎的哼了哼,嘲讽太后道:您以为知情的人都被您杀了吗?您以为杀了凤飞飞姜翊生,就没有人知道凤家逼宫造反的真正原因了?母后您错了……漏网之鱼总是会存在的,总有一天,事情会真相大白,凤家冤屈得以昭雪,您……会背上千古骂名?情爱使你丧失了理性,您这样疯狂的嫉妒,疯狂的杀戮,换了您真心笑一场吗?”
“没有……您从来没有笑过,您从踏入这皇宫开始您就没有笑过,先皇为了爱您,对您设计现先皇后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头来您呢?对权力达到了疯狂的渴望,就连先皇的死也和您脱不了关系,儿臣从来不说。因为您是儿臣的母后。”
太后慌乱的吼道:“你在胡说什么?是谁告诉你的?哀家一直在笑,先皇的死跟哀家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皇上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朕也不喜欢他,他对母后的爱太过阴沉。朕不喜欢,甚至有一段时间巴不得他去死,母后杀了他,朕很雀跃!”
“闭嘴!你给哀家闭嘴!”太后疯狂的制止道:“你懂什么,他根本对哀家没有爱,占有欲,他对哀家只是可怕的占有欲,毒药是他自己下的,跟哀家有何关系?”
皇上悲笑道:“跟母后没有没有关系,朕不关心,朕现在只要求朕的儿子活命!”
太后断然拒绝道:“你休想,他必须得死!”太后话落知距尖叫道:“姜致远,你在做什么?”
皇上的声音似压抑,似强忍着痛苦:“朕说了,除非今天朕死了,不然你们谁也别想动朕的儿子!他是朕的儿子,朕的大皇子!拥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身份,母后你让他受着铁裙之刑,他能受的,朕自然也能受的……他死,朕陪着!”
太后慌道:“还不快点把皇上拉开,皇上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让你们去陪葬,哀家要诛你们三族!”
皇上为了救姜翊生难道踏上了滚烫的铁板上吗?
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如果是这样子,姜翊生绝对有救了,皇上是太后的亲儿子,也许太后还会有一丝的温情,有一丝对皇上的温情在……只要有这么一丝丝温情,姜翊生就不用死了……
皇上的挣扎声响起:“都给朕放开,母后,您到底应不应朕,您不应,朕不会下这铁板之下,一条命而已,朕还给您就是,您的冷酷无情,狠心霸道,朕在骨肉亲情下学不会。”
“你在威胁哀家?”太后的声音充满了悲凄:“皇上……致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威胁哀家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威胁哀家的?哀家只有你这一个亲人,连你也要背叛哀家吗?啊……是不是连你也要背叛哀家?”
皇上言语之间全是无情决绝,“不是朕要背叛母后,而是母后不要朕,这样很好,母后喜欢临家的孩子,姜翊琰足以可以让母后随便操纵,母后从太后,变成太皇太后,权力仍然可以凌驾在任何人之上,母后依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母后依然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这是母后想要的,朕成全母后!”
“不要……不要……你给哀家停下!哀家命令你,给哀家停下!”太后不但悲凄,还慌乱,甚至变成了哀求:“姜致远,你不要再走了,给哀家停下来,哀家求你了,哀家不让你去死,哀家不准你去死!”
皇上不急不慢的问道:“母后不准朕去死,那朕的儿子呢?”
太后好似做了强烈的斗争,掷地有声道:“放……哀家放了他,哀家不杀他就是……”
听到太后这句话……我又哭又笑……还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但是,我真的笑了……真的真的笑了,笑容跟泪水融合在一起,我真的笑了……
姜翊生……他不用死了……
凤贵妃用她的死保住姜翊生……姜翊生不是什么乱臣贼子,身上更没有流凤家的血,他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上的长子,姜国的大皇子……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要活着……就能有机会把他们打入深渊……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可是我高兴得太早,太后虽然说不杀他……
太后随即下令道:“罪妇凤飞飞,陷姜国与不利,已被哀家正处,其子姜翊生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罚去皇陵,永世不得回京,违令曰,格杀勿论!”
侍卫齐刷刷的应道:“是!”
姜翊生随即高声道:“孙儿谢过皇祖母恩德,孙儿不能在皇祖母膝下承欢,孙儿在皇陵,会日夜抄写经文,保佑皇祖母寿与天齐。”
“你们都站着干嘛?赶紧把他给哀家拉走,永世不得进京!”太后气急败坏道:“他若进京,你们通通的灭三族!”
隔着门板,我都能感受到太后的愤怒恨意,以及想置姜翊生为死地的心。
姜翊生似一点都不害怕,又向皇上道:“父王,一别过后,不知何时儿臣才能与父王相见,儿臣只想跟父王,所谓和亲公主调换,纯属子虚乌有。该去北齐的一定会去了北齐,该去南疆的一定会去了南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调换。这一切只不过是奸人所为故意陷害,其目的挑动两国的战争,父王圣裁。千万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姜国地大物博,南疆北齐西凉,以及边远蛮荒十六国,谁不想瓜分姜国!”
太后顿时杀意腾腾道:“大胆姜翊生,哀家饶你不死,你竟然在这里妖言惑众?”
姜翊生仍然不怕死的回敬道:“皇祖母,孙儿妖不妖言惑众,您心里最清楚。蛮荒十六国,只要联合起来合纵,加上南疆北齐西凉,姜国顶不了一年。小人谗言,故意挑拨南疆和姜国的关系,其目的早就不言而喻了。孙儿死不足惜,不过孙儿在去皇陵之前,还是要提醒皇祖母一声,姜国若是被颠覆,皇祖母什么都不是了,皇祖母只会是孙儿的奶奶!”
“拉下去……”太后连声爆喝:“拉下去,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把他给哀家送到皇陵去,看着他,不准踏出皇陵一步!”
“你们放开他!”皇上命令道:“母后,让他把话说完!”
姜翊生却道:“禀父王,儿臣已经说完了,儿臣以后的时光里,守得是姜氏皇陵,其他跟儿臣没有任何干系。父王,儿臣谢过父王养育之恩,谢过父王求情之恩,父王保重!翊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会好好的活下来的……我的翊生一天之内失去了母妃,失去了姜国大皇子的名头,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不重要……这一切都会重新拥有的,甚至拥有的会比这一切更好……
匆匆的脚步离开声,我知道,姜翊生会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带到皇陵……皇陵……无论皇陵如何清苦,如何与死尸相伴,只要能活着……就是希望!
脚步声消失,太后质问皇上:“你满意了吗?”
“母后在说什么呢!朕怎么听不懂呢?”皇上一下子变得犹如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说道:“李大人给朕宫中宫又寻来了新鲜的玩意儿,朕还没来得及玩遍呢。母后,南疆压境,此等小事不用跟朕说,玉玺在御书房,朝廷官员的任命,您盖个印章,一切都随您,朕继续享受这大好河山万里荣华美人三千,朕告退!”
“姜致远!”太后愤怒到极致:“若真的是南疆压境,和亲公主被调换,你也要置身事外吗?”
皇上玩味道:“母后,你千万不要承认……朕不想亲耳听见您为达目的不惜拿姜国去报复!您依然是朕的好母后,姜了仍然是和亲到北齐的公主,今日的话,你我母子二人,谁都不知道……”
“皇上,你在自欺欺人?”
“母后,姜了是朕的女儿!凤飞飞的女儿,谁也改变不了!”皇上说话似要走,随即又提醒道:“母后,挽心宛记得留着,说不准哪天姜了在北齐,成了皇后回来了,就告诉她凤飞飞暴病而亡,她的弟弟,思念他的母妃,自愿去守皇陵的!您千万不要昭告天下,凤飞飞和姜翊生联合它国构陷姜国,好吗?”
太后没有说话,苏时方的声音适才响起:“皇上起驾,去宫中宫!”
就算皇上离开,我心中的一气仍然没有松下。
还有李瑾铺,李瑾铺知道我进宫,他若跟太后说了我在宫中,太后只要一下旨,命把守宫门大肆搜捕,我是跑不掉的……
李瑾铺献媚道:“太后,这挽心宛的一干人等,留还是不留?”
太后声音带着无尽的尊贵,似讥讽:“李大人,您真把自己当九千岁了?插手已经插到宫里来了啊!”
李瑾铺忙道:“奴才惶恐,奴才是太后的奴才,这一辈子都是太后的奴才!京畿所也是太后的,奴才的一切都是太后的!”
太后幽幽道:“你不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曾经受过临则柔的恩德,她救了你一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哀家提醒你,你现在效忠的是哀家,你所拥有的一切是哀家给你的!”
只听扑通一声,李瑾铺尖锐的声,如歌如泣表着忠心:“太后,临则柔不过是一个罪妇,奴才一天是太后的狗,终身是太后的狗,至死不渝!”
太后呵呵笑道:“就你嘴甜,哀家问你,到底和亲公主到底有没有被调换了?南疆压境有没有此事?”
李瑾铺急忙禀道:“当然没有此事,奴才照太后所说,故意落下北齐和亲使团一段距离,暗中让人给姜了公主下药,加之太后与北齐太子有约定,奴才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李瑾铺此言一出,我不由一怔,李瑾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太后的人吗?
他是凤贵妃死的罪魁祸首,明明可以把我交出去领功的,怎么现在跟太后说我去了北齐……
他明明知道和亲公主真正的错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只字不提我重新回到姜国皇宫的事?
“所以说……”太后总结道:“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是你借刀杀人想替临则柔报仇是不是?”
“太后明鉴!”李瑾铺高声道:“奴才一心效忠太后,奴才一心为太后分忧,只要太后高兴了,奴才也就高兴了!”
太后似不相信:“可以哀家听说李大人酒醉的时候,嘴巴里嚷嚷着报仇,哀家就不明白了,李大人是孤儿才会进宫,这都坐到九千岁,还有什么仇报不了的呢?”
李瑾铺诚惶诚恐:“太后,奴才冤枉,根本没有此事,奴才滴酒不沾,怎么会酒后吐话?”
太后默了默道:“哀家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既然姜了已经远嫁,你又下了药让她终生不孕,加之哀家北齐太子一臂之力登上皇位。一旦北齐太子登上皇位,姜了不能生子,最终的结果,只会在宫里寂寂老死,这样的结局,哀家觉得真是不错,她生于冷宫,死于冷宫,多么大团圆的结局!你说是不是啊,李大人?”
李瑾铺附合讨好道:“太后英明运筹帷幄,连北齐太子都为太后所用,奴才能跟着太后三生之幸,万世之福!”
太后受用悠然道:“行了,既然如此,找人把这凤贵妃的尸体给送到皇陵去吧,皇上都说了凤贵妃暴病而亡,那就皇陵就该有她的一个位置!”
“是!”李瑾铺道:“奴才恭送太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没了任何声响,我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不知道李瑾铺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
还是说他在外面等我自投落网,他阴险狡诈,又是太后的心腹,他绝对不会放过如此表明忠心的机会!
姜了 0067阴谋:风波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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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隔间里……黑暗中,蹲着,守着……
挽心宛皇上说留着……那这宫里的人一个都不会死,死的只是凤贵妃,远走皇陵的翊生……
一想到姜翊生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去了荒芜一片的皇陵,我的心就绞着痛……
凤贵妃说,我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姜翊生说,姜了,翊生终是会护你……
我算什么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凭什么让姜翊生保护?我一丁点用也没有……我亲手把他们送上了绝路……
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呵呵……我笑的怎么眼泪也止不住……仿佛这一辈子的眼泪,就要在这一刻流干似的,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成王败寇,我一个败寇的女儿,先太子的女儿,凭什么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蓦然!
暗格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我闭了闭眼,麦穗双眼通红,对我哭泣道:“公主,您快点走,大皇子已被押往皇陵,奴婢保不了您,您只能自己离开!”
我用衣袖狠狠的抹过眼角,对麦穗道:“好,要是有可能,替我好好守着挽心宛,我会回来的!”
麦穗哭着点头:“公主要小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等待您的回来!”
我踏出隔间,主屋外哭声一片,我正在想如何躲避耳目悄无声息的出挽心宛,喜乐泪水挂着满脸,抱着一套宫装,哽咽道:“公主,换件衣裙再出去,贵妃娘娘去了,大皇子也去了皇陵,奴才们依然是您的奴才!”
“别哭!”我自己眼泪都止不住,我却是命令的说道:“把眼泪擦干净,不准哭,好好守着挽心宛,不准哭,知道吗?”
麦穗和喜乐哭着重重地点头,用手胡乱的抹着脸:“不哭……我们不哭,我们守着挽心宛,等着公主回来,等着大皇子回来!这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家。我们会把家擦得亮堂堂,等待大皇子和公主回来!”
泪水宛如河流,潺潺直流…
我接过衣服,隔着门瞥了一眼外面:“京畿所九千岁何时走的?”
喜乐恨恨得咬牙切齿道:“禀公主,走了好大一会了,走之前还说,这是贵妃娘娘的报应,早晚会杀掉大皇子,让大皇子跟娘娘团圆……”喜乐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
我努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翻腾,“喜乐,你到外面看看,我等会就走!”我会想尽办法杀了李瑾铺,不会让他再威胁到姜翊生的生命。
喜乐抹着眼泪,转身出了屋子,我急急忙忙的换下宫装,麦穗惊道:“公主,您的手……”
“不要紧的,我房里梳妆台有三盒药,你去给我拿过来,顺便再给我拿一些不起眼的玉佩手镯之类的!”
不知何去何从,但我必须要有立身保命的法,出了宫,银子是最主要的。
麦穗得到我的命令,急忙而去,待我换好宫装的时候,她已经收拾了一个小包裹。
我拿起药,擦在我溃烂的手指上,擦在我的嘴角……
皮肉愈合撕裂的疼痛感,让我的脑子更加清明……让我脑中开始快速的盘算什么对我现在有利,开始盘算着我该如何安全的出了这个皇宫……
小包裹太过张扬,我直接拿两个镯子套在手上,又拿了一块玉放在鞋底……
然后跟着麦穗低头出了门……
院子里,弥漫着肉被烤焦味道,挽心宛院内全然小心抽泣的声音,跳铁裙舞铁片架,静静地摆在院子中间,下面还有燃烧未尽的木材……
铁架旁边……地上油光光的一片……
凤贵妃躺在棉被上……被白绫覆盖……
慢慢慢慢的走下去……我的步子千斤万斤重,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她是为了我而死的……她到死都在保护我……
下了台阶,跪膝而行,来到凤贵妃身边,墨姑姑泣道:“你这个小妮子,还不快给贵妃娘娘磕个头,磕完头去内司厅给贵妃娘娘领金泊回来!”
我暗暗的咬紧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哀鸣的声音……
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揭起白绫…凤贵妃烈焰的红唇,绝美的脸,已经被烧焦了,黑黑的一块一块的……
手久久的放不下来……
墨姑姑一声幽幽长叹,从我的手中,拉下白绫,慢慢的又重新盖住凤贵妃,道:“贵妃娘娘仍然是贵妃娘娘,就算去了,依然是贵妃娘娘,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贵妃娘娘的规格来进行!”
墨姑姑在提醒我凤贵妃就算死了依然是贵妃,皇上已经下令,皇陵有她位置………
我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墨姑姑忽变小声起来,“快点离开,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公主,您千万不要像您的母妃一样,千万不要走她们的老路,把心狠起来,变得无坚不摧才能活下去,知道吗?!”
我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还不快去内司厅拿贵妃娘娘上路的东西,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想活了吗?”墨姑姑一声喝斥:“不要以为贵妃娘娘去了,你们这些小妮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麦穗,赶紧过去拿,耽误一时功夫,回来有你受的!”
麦穗唯唯诺诺应道:“是,奴婢这就带人去内司厅!”
因为先前出嫁的时候,挽心宛新增了不少宫女和太监,麦穗身为老人,点了几个人,我跟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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