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大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圣灵之地
一路过去没有什么树荫,地面的热浪开始慢慢涌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张瑞明显感觉到了身上的汗水开始涌现。好在租借的稻田离家里不远,不一会功夫张瑞就到了。
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一些焉兮兮的水稻在低着头,正所谓水稻水稻,没有水的水稻能结多少好谷子,实在不敢想,特别是现在这种不是杂交谷种,还没有化肥农药。
正在田边缘眺望的张瑞忽然间发现隔壁邻居李四也在割自家的稻谷。于是借着张六的记忆很自然的用当地的方言对李四说道:
李四叔吖,赶早啊,唔也来割禾了咩(客家话的一种:李四叔啊,这么早,你也来割稻谷了吗?)
系吖,狗子哎,莫法啊,都莫呐食噶嘞。矮家阿狗跟小妹都叫食该,所以来割滴转去奔其等食。慢慢食应该可以食到谷熟到了吧!(是啊,狗子啊,没有办法啊,都没有吃的了,我家的狗子跟小妹都哭着要吃的,所以现在割点回去给他们做来吃,慢慢吃的话应该可以吃到稻谷成熟吧!)(为了对话方便,后面的就都直接翻译成普通话了)
在听到声音后的李四伸起了正在田间劳作弯曲的腰,随着声源的方向看,看着了张六也就是张瑞解说道
你也是来割稻谷的?
是啊,实在是没有吃的啦,没有办法。
李四一家跟张六是在整个村子里感情最好。不仅仅是因为两家住得近更重要的是两家都是村子里少有的独户。
张六的爷爷是单传,张六的爹也是,到张六了都是,所以往上就没有什么亲的亲戚在了。加上人穷亲戚也不爱走动走动,而却租田户本来就流动性比较大。
这也能让人理解为什么自古百姓们都对土地热爱这么执着了,没有自己田地连一个安稳的日子都没有办法过,更别提什么落叶归根之类的话。
张六的娘是张六的爷爷用了三担米的钱粮从人贩子的手里买过来的,当时她才十一岁,还生了点病,所以才这么便宜。
听她娘说她依惜记得自己家住在湖南一个叫做挂木村的地方,她娘家姓朱,她叫做朱采薇,她爹叫做朱大常,识字会书。
她家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开花的时候非常地漂亮。她除了爹娘还有一个小几岁的弟弟,也就是张六的舅舅。他很爱笑,笑起来非常的好看。
本来一家生活很幸福的,不过弟弟在两岁的时候生了病。家里实在没有钱医治了,她爹只能含着泪把她卖给当地一个地主老爷的小女儿做丫鬟,换来了五担米两只鸡和三吊钱的价格给他弟弟医病。
她是在一次帮小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卖了,然后才认识了张六的爹。
张六他娘说:她不怨恨她爹把她卖掉,也不怨恨她弟弟生病的事情,甚至不怨恨把她拐卖掉人贩子。因为遇到她的丈夫让她觉得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丈夫对她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她,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留给她,有什么好事都先想到她。
她只怨恨这个世道,为什么他们再怎么努力节俭都只能是勉强够存活而已。
在张六的娘得病临终之际,她说她真的是很想回家,回去看看爹娘,看看弟弟,可以的话再次看看家里那棵梧桐树开花。
虽然她丈夫答应过她只要有一点点的闲钱就陪她回去实现她的梦想。可是她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了,她现在只担心她离开后,丈夫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最后她带着对这个世道怨恨,却要面带微笑的劝说丈夫儿子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张六的爹也因为思念成疾不久之后离开人世。
两位至亲的相继离去让只有十四五岁的张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还是李四一家帮忙操办,给予安慰才让张六走了过来。
听李四一家说,他们两家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当时李四一家刚搬过来的时候。张六的爹给他们一个住所,还帮忙搭建房子,所以两家人一直关系都不错。
走近望见田间的李四,张瑞心中居然会出现莫名的心酸。也许是来自张六的一些记忆,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活生生被生活压迫成了五十岁的样子。
终日被阳光照射的皮肤赤黑的发亮,伴着干瘪的皮肤,脸上有着繁重的皱纹,甚至连那条短少的吊鼠尾辫都能看见了白发。手掌能看见厚厚的的老茧,没有鞋穿的脚,几乎终年可以黑泥夹在脚底板到脚跟那深深开裂的死皮之间。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男人却撑起了一个家庭一片天。
李四家本来有四个孩子:老大狗毛就比张六小几个月;老二在出生后不久得病,因为没有照顾得好就夭折了;老三阿狗十岁,还有一个女儿小妹才六岁。
本来老大就快长大成人,家里多出一个劳动力会轻松一些。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做的事情都可以帮家里做,什么挑水做饭,挑粪肥田之类。
可是在去年的一天,狗毛去镇里乘墟(方言:赶集的意思)就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在一棵树上找到了他挂着的尸体,还是张六放下来跟李四一起抬回家里埋了。
知道了噩耗的李婶直接哭晕死过去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还要照顾,都不知道她还要怎么熬过去。
张六也哭了好几天,在这个村子就属狗毛跟他感情要好,特别是张六双亲去世的时候都是狗毛陪着他。平时在做完自家的活后都会过来帮他干活,真如亲兄弟一般,如今却如此惨死,让张六如何不伤心。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天狗毛把挖来的野山笋拿去墟里跟卖货的小郎换了一件不错的小饰品,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直连山上下来打劫。
有一个土匪看上了狗毛的小饰品,让他交出来。狗毛就犹豫了一下就被他一刀砍翻,流血不止又行动不了的狗毛就这样被挂在树上活生生流血至死,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就这么不甘的死去了。
直连山上的土匪,李四是知道的。前几年才转移过来这边的狠角色,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他们人人都手持精钢刀,经常下山打劫,一有不如意就杀人越货。
不怕土匪是恶人就怕土匪有想法。他们知道哪些人能动哪些不能动,所以他们只打劫平民跟过往的商人绝对不去弄本地乡绅。官府知道这伙土匪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让他们更加放纵。
在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当时李四跟张六回家拿起菜刀要去帮狗毛报仇。可是却让李婶死死抱住了李四,不让他们去。
因为二三十人的土匪窝哪里能去他们两个普通百姓应付得了,去了必定是送死。如果家里的主梁骨李四都死了,可让他们娘儿三个怎么活啊!
无奈的世道,让李四不得不停来了去报仇的心思。在静静思考了一个晚上的李四,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决定去县衙告状去。
作为普通百姓的他,碰过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祈求县衙门能像戏文那些父母官一般。为百姓做主,派人去剿了直连山上的土匪给狗毛报仇雪恨。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这话在这个时代的人都明白,带上家里唯一的十几个铜板,李四跟张六一起去了县衙门口,想着到了县衙门就击鼓鸣冤。
结果刚刚看到县衙门口的鼓,还没有走过去就被门口的衙役拦了下来。在张六跟李四不断的跪拜述说下,还递了五个铜板给其中一衙役,他们才决定破例的为他们去向县老爷禀告。
结果衙役一出来就一脸黑,让他们快走,别在这里闹事。
张六跟李四没有碰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继续跪在县衙门口。
看热闹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门口的衙役拿棍子赶也没能赶走他们俩。而且门口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也只好再次进去禀报。
这一次衙役出来让他们进去了,说县老爷身边的师爷答应见他们。然后要带他们进去,同时驱散了围观的群众。
他们见到了负手而立的师爷时,刚跪拜下去就被师爷喝骂道:刁民不要闹事,本县在县老爷的兢兢业业的治理下一片太平,怎么可能会有土匪的存在,还杀人越货?
然后,师爷让衙役们打了他们各十大板以儆效尤,甚至连他们身上的那十来个铜板也没有放过。说是让他们捣乱付出的代价,并警告他们要在再冥顽不灵,继续闹事就把他们收监,至于哪个乱葬岗会不会多出两个坟堆就不好说了。
身心受到莫大打击的张六跟李四就这样一瘸一拐的相互扶持出来县衙门。
在一些看透了的明白人好心提醒下,他们终于明白了。县衙不是不知道没有土匪,只是这些土匪很聪明,他们没有去触碰本地乡绅们的利益,有时候甚至还会给衙门送礼,所以县衙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井水不犯河水。
要知道剿匪是要花钱的,县老爷这样的文曲星是要做大事的,才不会为了几个贱民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没有用油水捞。
贱民死再多也无所谓,毕竟贱民长得快,跟韭菜一样,割了一批很快又会长出另外。特别是在我大清乾隆带领盛世之下,人丁只会增多不会少,几个贱民的死活实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在听完有心人的好心提醒之后,李四回家沉默很久,再次出门时,头上的鼠尾巴就出现了白发。
李四告诉张六说,让他忘了狗毛的仇!他不会怪张六,也说狗毛也不会怨张六,让张六好好生活下去。他只怨自己没有本事,只怨这个万恶的世道。
第三章 有匪来袭
在现代的世界,如果家里没有米了,只需要去超市或者商店买些米放电饭锅就可以做好饭,这几乎是每个现代人的基本共识。但是,在古代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张瑞发现现在面临的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面临过的问题,生存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有张六的一些记忆,但是他的记忆也不是能应付所有的农事。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六的小孩子而已,放在现代估计就是一个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初高中的生活,能够整天幻想未来的孩子。
困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这不就让张瑞碰到了李四。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别的领域上可能一百个李四都不是张瑞的对手,但在对于古代这种普通的农活事情,熟练得如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的李四是张瑞拍马都追不上。
要说张瑞以前也不是没有下乡农忙过,不过那时候都是有机械化的帮助,一切都可以轻松驾驭。现在一切改变得太多,让张瑞只能像小学生一样跟着李四虚心学习。
两人都是从田间割了一合抱的禾稻就停了下来。毕竟没有成熟的禾苗很多稻谷都没有结饱满,甚至才一些才刚刚结出。这个时候就割来吃是最亏的,每多割一棵损失就加重一分。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没有几个愿意接受这样的损失,毕竟这么多心血耗了下去。
四叔,这个割回去脱谷后要不要再晒一下?在回去的路上张瑞询问道
按以前的做法是应该晒干的,不过我家啊狗跟小妹他们都饿得厉害,我就不准备晒了。一会脱了谷子,去压出米来就煮粥给他们吃。
而且,就晒那一下的谷子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就不晒了。不过到时候还没有煮的米就要晒干一下,不然过不了两天就会发霉长虫子。特别是现在这么闷热的天气!在听到张瑞的询问后,李四如教导自己的亲侄子一般的说道
哦,那我也跟您一样吧!四叔,我们只能用谷囖来拍打谷子出来了吗?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对于张六记忆中这种没有效率的脱谷方法,张瑞想想都害怕,现代的脱谷机多快多方便,直接在田间就完成作业。
我知道的就没有,祖辈们都是这样做的。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如果我们狗子发现了什么好方法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啊!听完了张瑞的想法,李四有些心情不错的侃道。
叔,你去过很多地方吗?为了不让气氛沉闷起来,把聊天聊死,张瑞便随便问了起来。
我还好,我小时候随父亲在福建那边讨生活,后来那边说要加多租,没有办法然后到了广东,再由广东来到这边。
那四叔你们家是由很远的地方,搬过来的了。
是啊!听我爷爷说。我们家最早的时候是住在河南的,家里有十多亩地,自家的地就不用交租子,所以过的还算比较殷实。后来满人来了,跑马圈地,我家的地就被圈啦。当时很多人想要去理论,结果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抓住做了奴隶。
我家老太爷爷看见这样的情况。连忙举家搬迁往南走,也不敢考虑地的事情。虽然家里人命是保住了,不过没有地日子也只能靠着租借别人的田地过生活。李四面带向往又愤怒又无奈的说道
一听到跑马圈地,张瑞就知道应该是康熙早年的事情了。可笑满清整天鼓吹着满汉一家亲,干的却是我抢了你家最好的东西才跟你亲,你敢理论我就让閻王来跟你亲。
一路闲聊回到了家中。干农活的人总是一忙起来就停不下住。这不,张瑞跟李四都是回家一刻也没歇就继续忙活,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谷子都脱了出来。再等到他们到村头的石磨处再把米给压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在没有今天这样的经历,张瑞怎么都没有办法体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所写的意思。
一粒米,从种到磨出来,中间需要做出多少的工作,流出多少的汗水。吃过午饭的时候已经是未时,时间大概是在两点钟左右。
午饭吃得是纯白米粥,张瑞狠下米熬得比较稠。也许是太过饥饿,以前对食物有所挑剔的他也不禁对这香浓的粥香馋得直流口水,没有顾及热度就几口哗哗的就扒完下肚子。
直到吃完,肚子感觉到了八分饱,张瑞才发现一切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要是在以前,张瑞想都没有想过一碗白粥没有任何的菜送,甚至没有放一点盐都可以这么美味。
待张瑞再仔细想来,不由得暗自伤心。想不到才穿越来两天不到,自己的生活标准已经降到了一碗白粥能吃饱就可以成为美味了。
这感慨要是被张六知道了,不知道要做何感想。这浓香的白米粥是张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平常的日子居然熬着这么浓香白米粥喝,一定是脑子被驴蹄了才会做的事情。
一块田割了这么多才得那半斗米,你还准备两天就吃完它?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被你大手大脚的浪费了,被其他村民知道不得说你败家。
张六跟其他村民的想法张瑞是不知道了,他现在只想做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做的事情——睡觉。
劳作了一个上午,身体需要得到休息。而且没有农忙的时候村子的人都会尽量少动,那样才会没有那么容易饿。
午后三点是是一天之中天气最高温的时候,现在张瑞待在这种低矮的房子更像在蒸笼蒸包子一样。
张瑞找遍了整个屋子发现一个悲剧的事情,居然连一把扇子都找不到。在用做午饭时打来的水擦拭身体来降温后,张瑞决定到外边大树阴下睡午觉了。
起码外边还能时不时来点风,比在家里闷着好得多。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张瑞发现一处不错的树荫。但在张瑞想要睡觉之际,自己肚子又提示它想要拉翔了。
要是现代张瑞想都不想的就会冲到厕所里面去,但是现在的张瑞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没有厕所,严格来说是没有上厕所用的纸。
这个时代能用上厕所纸的大多数都是非常富有的人家。要是普通一些的人家可以买加工好的竹箸用(就是将竹子或者小木棍破成一条一条的木条)或者是陶瓷片。
按着张六的记忆,他有三种方法:一是用树叶;二是就地取材用木棍,三就是跟印度三个一样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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