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才下眉头
花景途听了,也以为有康老太太掌眼定没大错的,便未有多余的话。
到了宴请那日,众宾客皆到齐,花景怀一家也帮着款待招呼来客。
因春光正好,康敏便露天将宴席摆在楚氏的园子里,只拿过围屏一隔,分出男女来就是了。
席间还请来了过山班的大戏来助兴,唱的是《花田八喜》里头的《闹府团圆》和《紫钗记》里的《阳关》等。
可知这一日里,花羡鱼他们家是热闹非常的。
花景途依次敬过一回酒后归座,花晋卿与他碰杯,又吃了一杯。
花晋卿这才悄声问花景途道:“前几日,听说你四处找得用的植核工,可是家里的人用得不趁手了?”
花景途苦笑一回,道:“也不瞒您,眼看春季便要过去了,我们家那几亩贝螺却还未植核的。现如今只求有能给我使的人,过了这一关就成,我那里还能挑什么趁手不趁手的。”
像花羡鱼他们家这样养珍珠的,一般都会养一些分工各异的长工。
有负责到海里捞野生珠贝,给主家放珠田里养的摸螺工,自然也要有负责每年春季给珠贝植核的工人。
因海水珍珠是分有核和无核的。
南珠之所以粒大,浑圆工整,光泽柔润,是别的珍珠不可比的,多数关键就在珠核上。
珠核是用丽蚌贝壳打磨而成。为了珍珠的浑圆工整,这珠核也需得打磨得十分圆润,最后收获的珍珠自然才能圆润硕大的。
植了珠核的珠蚌,一般经过“一夏一冬”的便可采收的了,只是那样的珍珠珠层还是薄些的,不及经“三夏两冬”的珍珠好的。
所以花家经“三夏两冬”的珍珠,一般多是进贡的。
由此可知,若珠贝无人植核,会自己长成什么样的。
珍珠品质一旦下降,可是要丢了进贡资格的。
花晋卿听了花景途的话,愕然道:“难不成花晋明一个能用的人都没给你留下的?”
花景途嗐了一声,道:“也是我太不通庶务了,让人钻了空子,一时措手不及的。”
花晋卿想了想,道:“只要你不怕你们家的养珠的秘技外露了,我们家倒是能借你人的。”
按说,在他们这地方上养珍珠的人不少,可为何就花老太爷他一家的珍珠能钦定为御用珍珠,自然是因珍珠比别人家的好。
可为何同在一片海里,能养出不同的珍珠来,当然是花老太爷他有别人家所没有的秘方了。
花景途忙谢过,又笑道:“那倒不至于。”
花晋卿举杯,同花景途又饮了一杯,道:“既然他花晋卿敢把人都带走了,那些螺只怕也是动了手脚的。你可查看过那些螺了,可别都是他挑剩下的。”
这些花景途自然也想到的,只是近来家里事多,一时还顾不上的。
这厢花景途一时的难处得已缓解,那厢康敏也得了准话。
康老太太这回是亲到花家来的。
“崔家一听说是你们渊哥儿,没有不愿意的。”康老太太对楚氏道,“那姑娘我也瞧过了,端庄娴静,是难得的稳重。”
楚氏听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只剩下一个劲儿“那就好,那就好……”的话。
听说是崔家,一旁作陪的花羡鱼早怔忪不已了,见了空便问道:“崔家?可是那家祖上曾立过牌坊的那家?若是那家的小姐,我也是知道的。”
康老太太笑道:“正是。你可是认得他们家小姐?”
花羡鱼摇摇头,神情有些恍惚道:“也算不得是认得的,只是旧年去庙里见过崔颖,听闻她极通经文,寺里的大师无一不称赞她有慧根的。”
一听这话,康老太太眯了眯眼,道:“正是这话了。这姑娘都好,只这样不好。年纪轻轻的净学这些个经文佛学,若是移性了如何是好……”
康老太太和楚氏后来再说些什么,花羡鱼已听不清的,只顾着出神的。
花羡鱼记得在前世时,崔颖的确是她大嫂。
崔颖的性子是个沉稳,同花渊鱼成亲后,孝敬长辈,主持中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十分贤良淑德。
花羡鱼也深以为是崔颖是极好的。
只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崔颖突然出家了。
那事儿,当时可是家里的惊天新闻。
不论是婆家,还是娘家,多少人曾去劝说的,崔颖却狠了心,再没回头之意。
而花渊鱼也不知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只知买醉,对家中巨变不管不顾的,气得花景途执了家法。
如今回想起来,花羡鱼觉着事儿出的缘故,定同花渊鱼有关的。
只因崔颖出家前,曾拿过一块绣帕给花羡鱼瞧的,只说是花渊鱼心里有别人,问花羡鱼可知是谁的。
这些个花羡鱼那里能知道的,那时她一心都在韩束身上的。
也是现下再回想,花羡鱼才知道,崔颖瞧着柔顺贤惠,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心高气傲,眼里不揉沙子的。
前世也就罢了,那时她花羡鱼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如何还能让哥哥再辜负好人的。
只是花羡鱼怎么都想不明白,家中父母也不是固执不灵的,更不是图人家家里别的好处的,只要花渊鱼喜欢的姑娘是正经人家的出来,父母没有不答应的。
可花渊鱼为何不说?难不成那姑娘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
花羡鱼再细回想,记得崔颖来问时,好端端地给她瞧块帕子。
那帕子说来也无甚奇特的,只四句诗词在上,花羡鱼如今也只记得其中两句而已,什么“迢迢河水杨柳岸,依依一顾枉思量。”
这诗不是绣上去,是写上去的,还是花渊鱼他自己的笔墨。
这两句的意思很是浅显,千里迢迢的江河两岸,杨柳垂条春光好,依依难舍的回首顾盼,也不过是枉然的思念。
这应是花渊鱼孤身坐舟上北都赶考时,孤独彷徨的写照。
不只当时,就是现如今,花羡鱼也是这么解的。
只是如今不论横看竖看的,花羡鱼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两句到底有什么蹊跷,让崔颖给瞧出端倪来了。
“也罢,也罢。”花羡鱼一面捶着自的脑门,一面自言自语道:“既然想不明白,直接去问哥哥就是了。再不能害了崔颖。”
想罢,花羡鱼次日一早便急匆匆往前头去找她哥哥的。
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韩束献锦囊之计傅泽明郎心有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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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薄雾在携着淡淡咸腥味儿的海风中,慢慢散去。
花羡鱼穿过小穿堂,只见一人身着鹅卵青的云肩通袖襕的曳撒,脚上是白色的麂皮靴,头上只一支簪子并未束冠,就这般挺身立于天井当中。不动时素洁清静,可亲可近;出拳时威武苍劲,震慑人心。
这样的人物除了韩束,还能是谁的。
但也不知是否是这似曾相识的景象,让花羡鱼回想起前世,花羡鱼竟痴痴地站在那里望着,让多少情意如晨雾般氤氲而起,凝在眼内再难掩藏。
韩束一式回头,见花羡鱼在晨雾缭绕中痴痴地失神。
再细看,只觉花羡鱼两眼中,寐含多少情意,让韩束心头止不住的砰然。
“羡鱼妹妹。”韩束不禁轻声唤道。
只是花羡鱼却似未闻,似在望他,又似借着他望穿过去,在看着另一人。
韩束收式站直,几番迟疑到底还是慢慢向花羡鱼走去了。
花羡鱼知道韩束走来,心内早叫喊着,“走,赶紧走开,不能再和他亲近了。”可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都挪移不开半分来,上手下意识地绞动着手中的丝帕,生生将自己的指尖勒得生疼。
韩束近前来,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将花羡鱼绞成绳索的帕子松开,抓着花羡鱼的手揉搓着。
花羡鱼起先还有躲闪之意,要抽手的,只是韩束不放,还道:“指头上积了血,要揉散了才好,不然一准淤青了。”
韩束轻轻地揉搓着,唯恐花羡鱼疼了,还不时轻轻吹着气。
揉了一会子就好了,韩束却没松手,但又生怕花羡鱼恼他孟浪,就这么小心翼翼的一面握着花羡鱼的手,一面察言观色。
花羡鱼到底未将手抽回,韩束心内暗暗欢喜。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默默相对,凭情意渐渐浓烈。
直到花渊鱼从东厢房出来,到他们院里上房去用早饭,撞见他们二人跟木桩子一样地站穿堂门口,便问道:“你们在那站着,做什么呢?”
花羡鱼和韩束顿时都被唬了一跳,忙撒开手,飞红了两颊回头看花渊鱼的。
花渊鱼见状觉着越发奇怪了,走过来问道:“妹妹怎么这早晚就起了,用过早饭没?可是有什么事儿前头去?”
花羡鱼忙摇头,道:“我……我不到前头去,我是来找哥哥的。”
“找我做什么?”花渊鱼不解,又道:“定是没用早饭就过来了,同我们一并吃了算了,省得回去又惊动一回的。”
花羡鱼点头答应了。
花渊鱼走前头,韩束故意落后一步,悄悄的还要再牵过花羡鱼的手,不想只一碰,花羡鱼便远了他。
起初韩束以为花羡鱼害羞了,可再看花羡鱼又复对他不冷不热的样子了,韩束难免不失落,怅然得紧了。
三人进了上房,就见堂内的日月桌上早已摆好了小粥、点心、油炸鬼和几样小菜。
食不言,三人用过了早饭后,媳妇婆子端上茶来,花羡鱼这才说话了。
花羡鱼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便问了,“哥哥,可有心上人了?”
没想到花羡鱼开口便问这个的,花渊鱼才入口的茶水便喷了出来,还呛了半天才缓过来。
花渊鱼责怪道:“死丫头,这是哪里听来的混话?听了也就罢了,你还说,还问了。这些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说能问的。”
花羡鱼不以为然道:“并非我那里听的混话,只是爸妈要给你定亲了,定的是崔家的小姐。那可是个好人,我怕你心里有人了,辜负了人家的。你若心里真有了人,赶紧告诉爸妈去,别等都定下了再悔过,那就害人了。”
韩束也很是奇怪,道:“慎卿有意中人了?我与你朝夕相处的,竟然也不知道的。”
花渊鱼脸上顿时红若关公,对花羡鱼道:“才说的你,还越发没个忌讳了。这些如何能浑说的,也是人家崔小姐不知是造了哪门子的嘴,让你这么好端端的议论,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人家崔小姐的名声。”
“是真的,眼下只要父亲知道了,这事儿就和崔家定下了。”罢了,花羡鱼又问道:“我只问你,‘迢迢河水杨柳岸,依依一顾枉思量。’是哪里来的?”
花渊鱼和韩束对看了一眼,皆摇头的,“没听说过,妹妹是那本书上看到的?”
“你真不知?”花羡鱼又问道。
花渊鱼摇头,“真不知。”
花羡鱼看花渊鱼不似有假的,心里越发想不明白了。
这厢韩束却思思默默了起来,好一会子才道:“我虽也未听过这两句,可这两句似乎……”
花羡鱼忙问:“似乎什么?”
可韩束却又不说了,笑道:“定是我想岔了,不能够的。”
花羡鱼却不依,道:“怎么就不能够了?你这吐一半,含一半的,是不是想着急死人的。”
韩束忙起身端茶给花羡鱼赔不是的,“我真没那意思,只是这话无凭无据的,却攸关我一表妹的名声。”
听韩束这话一提,花羡鱼脑中却像是开窍了,猛的灵光一闪,道:“你是说,这是一首人名诗?”
韩束不觉得花羡鱼是认得他表妹的,便点头答了。
花羡鱼再念那两句诗,果然就品出其中的意思来了,登时如天雷狂轰,少时便脸白气噎的,心道:“原来哥哥喜欢的是这么个东西,难怪崔颖会出家的,凭谁去也受不得这屈辱的。”
想罢,花羡鱼一股火气冲了天灵,猛然站起,不想眼前一阵黑,踉跄了起来。
韩束见了心下一紧,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将花羡鱼护入怀中。
就听花羡鱼悲愤道:“哥哥,你着实是……太不应该了。枉我敬你一生,你却自甘堕落,思思念念这么一个有夫之妇。”
花羡鱼这话一出口,不说花渊鱼了,就是韩束都吓得不轻,惊愕道:“有夫之妇?”
天大的冤枉扣来,花渊鱼手足无措的,“我何时……我……我没有,这又是怎么说的。”一时有口也说不清的,急得直跌足的。
花羡鱼又气吁吁道:“我不管你此时有没有,日后若敢有半分,不说爸妈,我便头一个不认你。”
花渊鱼越发哭笑不得的,“这都哪跟哪的话,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韩束也听糊涂了,没想这时花羡鱼又回头,将他推开,道:“还有你,看好你的人,别让她四处出来招人的,小心绿云罩顶了还不自知的。”
“啊?”这下轮到韩束傻眼了,怎么还有他的不是了?他怎么就绿云罩顶了?
既然如今已清楚这里头的隐晦了,花羡鱼那里还顾得上他们的,只道:“不成,趁他们两人还未见过,赶紧让嫂子进门儿,收服哥哥才是要紧的。”
花羡鱼一面说,一面就往前头找花景途和康敏去了,留下有冤无处诉的韩束和花渊鱼,直大呼六月飞霜的。
傅泽明到来,见韩束和花渊鱼这般形景,便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韩束一副神游太虚,魂魄尚未归全的样子,道:“慎卿他让我绿云罩顶了。”
凭傅泽明如何老成稳重,听了这话都不能再镇静的,只见他震惊道:“慎卿他……这怎么得了的。”
也幸得傅泽明这一嗓子,把韩束和花渊鱼的魂都给叫了回来,这才记起方才都浑说了什么,韩束忙给傅泽明细说的。
花渊鱼最后很是无奈补了一句,“你说我妹妹她到底在想什么?”
只傅泽明一听说完便笑个不住的,韩束和花渊鱼一想,不禁也跟着笑了一回。
待三人笑过,又相互取笑了一阵,傅泽明道:“眼看慎卿就要定亲了,两个妹妹也该相看人家了吧。”说罢,傅泽明略微红了红脸,几分期许淡淡。
闻言,却见韩束面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不再言语。
花渊鱼的亲事,果然没几天便定下了。
崔家觉着自家姑娘年纪还小,且花景途也有意让花渊鱼安心念两年书,于是两家便只定下了,成亲的日子待以后再择。
花羡鱼虽有意早日促成喜事,但两家长辈皆无此意,她也不好勉强的,只道日后不让那二人有见面之时,就是了。
忙过这些,为了一年的生计,花景途也忙碌开了。
然,家中的珠田并未给花景途带来好消息。
年头足的珍珠都被采走了,这对花景途他们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无上等珍珠可采,今年的进贡可就难了。
而花景怀在花景途的提醒下,也才发现他们家珠贝也是如此。
能做下这种事儿的,除了花晋明还能有谁的。
气得花景怀暴跳如雷,若是花晋明在眼前,是恨不得与之同归于尽的。
然,就是花景途和花景怀不去找花晋卿算账,花晋明亦不会放过他们兄弟的,他可是打算借此夺过进贡资格来的。
当日花老太就是这打算,才让花晋明及早采收了珍珠去。
只要这年大房没珍珠可献给,他们三房就有法子将进贡的资格夺过来。
一旦进贡资格在手,还愁不能比大房还风光富贵的。
所以这场风波,还得从邓三太太被花晋明遗弃,回到邓家后说起。
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韩束献锦囊之计傅泽明郎心有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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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三太太虽是邓家出去的女儿,却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且邓家里外都是吴氏把持着的,那里能容她的。
自邓三太太回了娘家,吴氏是没一日不骂的,“丧门星的,整日就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哭。好好的家门都让哭晦气了。当初威风时,怎么就不想我们家的。得了铺子就该早早回家来告诉的,那时若有我的手脚,他们还想再拿回一分一毫去,做梦吧。再不济,也能得个三多二少的,不至于在你手里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真是可惜了那几间铺子的。也就你这么个糊涂人想不明白这道理了。娘家好了,你在夫家腰板子才硬,他们家也不敢说打就打,还把你当狗一样地撵。”
邓家上下没人敢招惹吴氏的,邓老太太虽心疼女儿,却也不敢给女儿做主的,只得任由吴氏在外头骂,和女儿一道躲在屋里哭,叹天怨地地说命不好,便罢了。
有一回,吴氏听说地主麻子四休了他那个生不出儿子来的老婆,准备再娶的,还扬言有丰厚的聘礼。
吴氏便打起了邓三太太的主意,劝说邓三太太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又不是死了丈夫没了儿子的,没有死赖在娘家的道理,日子久了也没你的好名声。花家也是个无赖的,要不干脆就给纸休书,我也好再找人把你嫁出去的,可他们就这样光耗着了,到底是想做什么的?依我看,我们也不和他们耗的,直接问要休书。虽说名声不好听,但到底还是得休书的好,早得了早干净,你也好早再嫁人的,日后再得一子就有依靠了。我瞧人麻子四就不错,虽然年纪比你小些,可这才是会疼人的,不是花晋明那样没良心的能比的。也不管了,今天就让你大哥去把休书给你要来,这样的好人家,可不是时时都能有的,错过了就没了的。”
那麻子四人长得如何,听名儿就知道。
麻子四家里是有些薄田,可人却是个痨病的,这样一个今日不知明日还有没命的主,谁能给他生得出儿子来的。
就怕前脚进门儿,后脚就得守寡了的。
没哪家愿意将女儿嫁麻子四的。
邓三太太一听吴氏这意思,那里肯依,只道:“我生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我的去处不劳你挂心,他们果然不要我了,我一头碰死就有了。”
气得吴氏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姑奶奶有这骨气,还没皮没脸地赖我们家算什么的,只管回花家去得了。”一面说,一面将邓三太太往外推的。
邓三太太被吴氏推搡着,一个不慎绊倒在门槛上,跌个鼻青脸肿的。
见吴氏实在是过了,邓三太太她大哥忙上前劝说的。
只是吴氏平日里在家作威作福惯了的,那里能听得进劝的。
且素日邓三太太她大哥最是对她吴氏惟命是从,不敢有半点忤逆的,如今却敢说她吴氏的不是了,让吴氏如同火上浇了油般,抓起鸡毛掸子就往丈夫上抽的。
邓三太太她大哥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被打得四处躲藏,让人瞧他是既窝囊又可气又可怜的。
邓老太太想上前去救儿子,吴氏一摔手,邓老太太被甩得跌坐在地的,半天缓不过气来。
邓三太太见这般情景,前又有这些日子以来隐忍的气,到底是几把邪火凑成一处,发作了。
就见邓三太太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花几上的一个瓷瓶,朝吴氏就冲了过去,“泼妇,我跟你拼了。”
邓三太太高举着花瓶,就朝吴氏头上砸去的。
只是吴氏那里能傻站着给砸的,吴氏就先将手上的鸡毛掸子摔邓三太太脸上了,趁邓三太太一顿的功夫,埋头就往邓三太太身上撞了过去。
邓三太太被吴氏撞得仰面跌倒在地,花瓶亦摔了个四分五裂。
吴氏也是不依不饶的主,见邓三太太敢冒犯她,挽起衣袖就要上前去还要教训的。
没想,邓三太太今日也是气红了眼,豁出去都不顾死活了的,抓起地上的瓷片就朝近前来的吴氏脸上戳去。
吴氏大吃一惊忙躲,脸是躲开了,头发却不能了,生生被瓷片连皮刮了去一层,但瓷片也被发髻一时缠紧了,拿不出来了。
邓三太太见状,就干脆丢开了瓷片,上手就撕,张嘴就咬,把梅子青的彪悍泼皮都照搬了来。
吴氏倒在地上,被邓三太太撕咬得只剩下喊救命的功夫了。
一旁的邓老太太和邓三太太她大哥,哭着喊着劝说着,好不容易才将邓三太太从吴氏身上扒开。
邓三太太自然也没了齐整的模样,但到底比吴氏一身伤的强。
罢了,邓三太太借着这股威风,道:“吴氏上不孝公婆,下不敬丈夫,不说邓家,世间皆不能容。大哥即刻写休书,写休书,让她滚出邓家去。”
吴氏到底是积威不浅,邓三太太她大哥那里敢的,怯怯缩缩,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半天不动。
见状,邓三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大啐了她大哥一口,“窝囊废的玩意儿,你自己就罢了,还眼睁睁地看着妈也跟着你受着刁妇罪。你这样不敬不孝的东西,还有何脸面做邓家的子孙。”
邓老太太心里虽也怨儿子窝囊,但到底是自己辛苦拉扯大的人,不忍心他为难的,便泪流满面地劝邓三太太,只道吴氏虽霸道,但到底为邓家生儿育女了。她一个老太婆也没几年活头了,只盼邓三太太她大哥日后争气就是了。
邓三太太她大哥顿时愧疚难当地掩面大哭了起来。
听了这些,邓三太太还能说什么,只对吴氏道:“今日看在妈的份上,我饶过你一回,日后你再敢蛮横霸道,敢不敬不孝的,我再不饶你的。”
邓三太太的悍劲儿,这时是镇住了吴氏的,所以吴氏没有不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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