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兼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才下眉头
欧尚龙亦是大不悦的,因这廉州知州竟敢绕过他去呈文,视他这上司为无物。
管家又道:“回夫人,初初小的也不知道,如今查了方明白,原来这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几次三番投帖求见的花晋明。”
欧尚龙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就那个以为有几个臭钱,想见谁便能见谁的没眼色东西。”
“说来更巧,明威将军府也和这花景途有亲,浙江都指挥使韩悼滑同他是两姨的表兄弟。”管家道。
欧夫人想了想,“我记得前些时日,好像就有明威将军府的小公子来找光儿的,只是那会子光儿那里能见人的。一转脸我竟浑忘了。”
管家道:“小的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当日正是小的款待的小公子。小的把爷的事儿一说,那小公子没有不体谅,还说他表叔家别的没有,南珠还有些。前日得的那半匣子南珠就是小公子托人送来的,没要半个钱。还让小的给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带句话,说是请体谅他只拿得出半匣子的,实在是不能再多给了,因着他表叔还要争一争进贡的差事,不能让祖宗传下的差事断在手里的。”
欧夫人听了实在感激的,“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的。”
欧太夫人点点头,当机立断道:“如此更好了。依我说,便将贡珠的差事还他花景途就是了。”
欧尚龙虽也感激花景途雪中送炭的,但没个说法,这徇私得也太过于打眼了,所以有些迟疑了,“母亲,这恐怕不妥,难以服众吧。”
欧太夫人道:“怎么不妥?”
欧尚龙道:“他们家这回拿出的珍珠,确非是最好的。”
欧太夫人端起茶盏,淡淡道:“他家的珍珠能救性命,如还不算是最好的,那便不能再有好的了。”
欧尚龙起先怔了怔,后才恍然大悟,“母亲说的是,装点头脸的玩意儿,如何能同救人性命的灵丹妙药可比的。”
欧太夫人点点头,“就是这理儿。”
欧尚龙往后靠了靠椅背,“也罢,差事给了就给了。只是那几个在暗地里作祟的狗玩意儿,却不能轻饶了。管家你这就拿我的帖子到按察使司去,让他们把廉州知州和合浦知县查办了。”
管家应了是,便退出去了。
“至于那个花晋明……”欧尚龙看向欧太夫人。
欧太夫人眉眼半阖,知道儿子早有心要扳倒他的上司了,于是道:“既然他这般喜欢钻营,那就给他条明道,让他往抚台大人那里去就是了。”
欧尚龙笑道:“母亲说得极是。”
翌日,布政使司粘贴告示,花景途果然再得进贡差事。
花景途当场喜极而泣。
只是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自然有不少人有不服的,其中就以花晋明最为过激。
可布政使司只说,花景途的珍珠是救命的良药,当场救活了欧公子就是证据,不是他们那些个光是好看的珍珠能比的。
众人顿时无话可说了。
花晋明回了客栈,生生砸烂了人客栈一上房的。
花景贵见花晋明大动肝火,唯恐一会子自己也遭殃的,便忙劝道:“父亲息怒,这可使不得,这里到底不是我们自己家的。”
“什么使不得,我是没花景途的手段,狗面相似的把藩台大人暗中巴结好了,但砸一家两家客栈,我还应付得来。”花晋明一面说,一面又踹翻了人家的椅子。
花景贵一面躲闪,一面道:“儿子知道父亲心里不痛快。只是父亲想想,就算他花景途有能耐夺回进贡的差事又如何的,别忘了,他家可是没珍珠了的。也就是那几目还能拿得出手的,可也被他自己砸了搭送给藩台大人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了,他唯有另寻好的买来上贡,才能交差了。只是那家的珍珠能同我们家的比。要我说,不出三日,他花景途必定还得登门求父亲的,求您赏他珍珠进贡的。”
花晋明一听,猛然醒悟,一时便也住手了,道:“可不是。他花景途能再得差事又如何,不得还来求着我的。”
花景贵应道:“没错,就是父亲这话了。”
花晋明冷笑道:“正好,当日他花景途不是硬气得很,自诩嫡出嫡长,不屑和我同流合污,誓言断叔侄之情吗?还说同我生死再不相干的,你也听见了的。”
“是,没错。”花景贵道。
“事到如今,我倒要看他再拿什么脸面来登我的门,求我的珍珠。来了我正好拿他那句‘生死再不相干’摔回他脸上去。”花晋明哼了一声,心内又十分痛快道:“我们就等着看花景途的嘴脸吧。”
而这厢,在布政使司时,花景途和韩束、花渊鱼也是瞧见了众人的群情激奋,花景途到底还是悬心了。
韩束冷眼瞧着,心内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便有些默然了。
花景途回到客栈,接受了众人一番恭贺后,韩束拿了个由头留花景途房中,同花景途商议道:“表叔,侄儿也知是僭越了,只是这话侄儿今日不说,就怕日后再生事端的。”
花景途心中正盘算着进贡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道:“束哥儿但说无妨。”
韩束便道:“侄儿只想问表叔,可否将进贡之利让出一半来?”
其实上贡珍珠是无偿的,只是一旦有了进贡的资格,内务府和户部才会买你的珍珠,所以后者才是得利的大头。
花景途闻言,回过神来,问道:“束哥儿这话怎么讲?”
韩束理了理思绪,又道:“当年表叔家的珍珠能成御用珍珠,除了是表叔家的珍珠无人能比外,也有是因先帝当年南巡时,金口玉言钦定之故,所以这数十年来,旁人皆不敢置喙。如今却不同了,万人同争,表叔独得其利。难免有人心中不平,背后捣鬼的。”
花景途点点头,道“今日衙门前形景,也是可见一斑了。我正愁日后多少眼睛盯着我们家的,哪怕只行错半分的,也再无立足之地了。”
韩束道:“就是表叔这话了。所以侄儿才要问,表叔可愿意让出一半的利来分与众人,只有都得了利才能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的。”
听罢,花景途默了默,思忖片刻后大叫道:“说得好,我怎就想不到的。分摊了利润,那时就是再有人想背后弄鬼,所伤的可不止我一家,引发众怒可是得不偿失的,自然就会有所顾忌的。”
花景途感慨,“难为你小小年纪,还能思虑得这般周全。正好趁如今他们都在广州未曾离去,我这就写帖子,请他们一道共商进贡之事。”
见花景途能听他的劝谏,韩束十分高兴,在这事儿上自然没有不尽力的。
当日,多少来不及回去的珠户客商,就都收到了花景途下的帖子,都在疑惑的,“他们家进贡,和我们什么相干的,又能有什么可商议的?”
而花晋明和花景贵,也早便瞧见了花渊鱼在他们的客栈里忙进忙出地送帖子。
一时想要出门去逛逛的花晋明便回头了,对花景贵道:“可瞧见了?我还当他花景途能多少还要拿一两日的架子,没想到今日便按捺不住了,也是我高估了他。一会子你就在外间坐着,他们来找,你便说我身子不适安歇了,不好打扰,让他们在外等着,有什么事儿待我起身了再说。”
说罢,花晋明便往床上躺去,被褥一蒙,果然睡去了。
花晋明摆明了是安心要为难花景途的,所以这一觉,花晋明是放宽了心睡的。
先不说花晋明,只说众珠户客商都以为欧尚龙是花景途的靠山,虽心里不服,但到底不好就在广州的地界便给花景途难堪的,所以都来了。
众人被花景途请到了广州城中极富盛名的“广州第一家”酒楼。
因皆不明花景途的用意,少不得入座后相互询问的,只是没人知道花景途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韩束献锦囊之计傅泽明郎心有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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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来得也差不多了,花景途领着花渊鱼和韩束,于正席座上起身,端起酒杯便敬了众人一杯。
干杯后,花景途这才笑道:“也是花某孤陋寡闻了,昨日一见方知好珍珠可不止我们一家的。就说王员外的黑珍珠便是难得……”
花景途记性极好,逐一将众人的可取之处一一道来,让人在座的十分受用。
说罢,花景途这才道明用意,“……故而这进贡差事,花某不敢自专。”说着向众人一揖,“花某在此涎脸肯请诸位,能与花某一并献上珍珠,以便当今圣上能见我南珠百花齐放之兴盛。”
花景途这话一罢,就闻哗然纷起。
有人不敢置信,忙起身问道:“花兄之意,可是……愿意让我等共当这差事?”
花景途又抱拳,道:“正是。望诸位不要嫌弃分摊之后利薄了才好。”
顿时堂内是一片欢欣鼓舞,皆道:“那里的话。”
虽如此说,但到底也不能让所有人的珍珠都能入进贡之列,必然也是要分个高低优劣的。
之后,众人又是一番客套和恭维的话后,便说起日后该如何选贡珠,又该选哪家才公正的等条文章程,这样的事儿商议开了。
这些人也并非不识趣的,日后内务府和户部收购的份额他们也只占了一半,余下的全归花景途。
一概不出韩束之所料。
而欧尚龙听闻这消息后,笑道:“这花景途倒是个会做人的。”
待到掌灯时分,花晋明总算醒来了,一顿手脚伸展过后,花晋明顿觉神清气爽。
“阿贵。”花晋明喊了一声。
花景贵也是睡眼朦胧地从外间进来了。
花晋明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情十分之愉悦地问道:“他们可是等得不耐烦了?”
花景贵起先没想明白过来,便问道:“谁?”
花晋明将茶碗一放,“还能有谁,花景途。”
花景贵这才记起这遭来,忙回道:“他们没来。”
“没来?怎么会没来?”花晋明两眼一瞪道,“那白天的时候,花渊鱼是做什么来的?”
花景贵道:“好像是送帖子来了。”
花晋明把手一伸,“那帖子呢?”
花景贵又道:“没有。”
“怎么又没了?”花晋明问道。
“花渊鱼那小子就没给我,瞧见我就当没瞧见一般,就过去了。”花景贵说起这个,还一肚子气的。
花晋明切齿磨牙道:“好,好,好,我就看他们还能撑多久的。”
罢了,花晋明就带着花景贵到前头大堂用晚饭去了。
这二人用饭时,正当众珠户客商回来,客栈最是喧嚣热闹的时候。
花晋明和花景贵就听不时有人说,“依我看,还是陈员外说法子的才好,就该精准到目。随意添减数目,只一人胡为看似多一目不多,少一目不少的不大相干的,可若是人人效仿就不得了了。这可是要送进宫的东西,可马虎不得,小心砸了咱们南珠的招牌。”
不然就有人说,“像金珍珠黑珍珠这样少见的,不必评比,我没二话。但就只是一个外形略是奇特的珍珠也能入选,我便不服了。无核珍珠爱长成就长成怎样,多奇特的皆有。只是我们南珠历来以圆润硕大而著称,如若一味只贪求一个奇字,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云云等。
让花晋明和花景贵是越听越糊涂了,进贡的差事都落花景途手里,这些人怎么还在议论评比什么珍珠的事儿?
花晋明暗暗给花景贵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打听,自己便回房去了。
待花景贵从前头回来,将打听来的消息一说,花晋明登时两眼瞪大如铜铃,颤巍巍道:“你……你说……那花景途他……他……果然让出……一半的利来了?”
花景贵道:“没错,今儿大伙被请去,就是商议这事儿了。”
花晋明气得直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他既然想博这名声,头一个怎么也得惠及族里和本家的,那有他这样巴巴地将好处送外人手里的。”
花景贵听了支支吾吾道:“听……听说族里每家都得了好处了,只我们家……还蒙在鼓里罢了。”
“什么?!好你个花景途,他这是故意排挤我呢。”花晋明直跳脚,“不孝的玩意儿,我可是他叔叔,他亲叔叔。”
花景贵道:“事到如今,就是我们上赶着把珍珠送去,大堂哥也不能要了,外头送多少来给他选的。父亲赶紧想个法子才好,不然众人皆露了脸,只我们家珍珠蒙尘了,日后还怎么让人信服的。”
花晋明一咬牙,一跺脚道:“我就不信他花景途果真敢把我给往外撵的。明日你带上珍珠,随我来。”
次日,待众珠户客商往约定之处去时,花晋明和花景贵便假意跟随混在其中,到了地方捡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便坐下了。
经昨日一日的商讨,众珠户客商已议定并成立了南珠商会,花景途被推为会长,所以今日的聚会,就由花景途主持。
就听花景途道:“既然我南珠商会已成立,在座诸位与会者,便是我商会头一届成员了。”
众人听了相互恭贺道喜的。
花景途又道:“常言‘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们商会也不能没了规矩章程,一盘散沙的不成体统。”
底下顿时皆道:“没错,没个章程,瞧着都不像。”
花景途道:“在商言商,诚信是根本,所以今日我要说的头一样规矩,就是品行。日后但凡有品行不端者,以次充好者,就是献上龙珠来,商会也是不能要的。”
这话,又得众人附和。
随后花景途又陆续说了不少规矩,有象评选珍珠的规则,也有利润的分配法子等等,众人都无异议了,花景途让众人在归总成一纸的章程上,逐一签字画押,“日后若有人违背了,就照这章程办。”
花晋明觉着自己是样样妥当的,只要入了会他没道理争不来最大份额的,所以便想浑水摸鱼,随人流趁乱上前来签字画押入会的。
只是花晋明才上前拿起笔,就被花景怀瞥见了,道:“等等,方才会长说了,品行不端者不可入会,这位花氏同族你没听见吗?”
顿时花晋明就跳了起来,“你……你说我品行不端?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就不可入会。”
花景怀冷笑道:“果然要让我在这对证的?我倒是不怕家丑外扬的,就怕有些人三四辈子的老脸就要顾不上了。”
花渊鱼从外头进来道:“我怎么不记得父亲有请这位同族的?”
花晋明将笔一掷,气道:“什么狗屁商会,当我高兴入不成。”
这下可把在座的都骂了,众人给花晋明就是一顿狗血淋头的痛骂。
花晋明和花景贵自然是不敌的,灰头土脸地败退了。
回到客栈,花晋明越想越气,只道:“那花景途敢这般张狂,不过是以为得了布政使司这靠山了。我这就到按察使司去告状,一告他花景途行贿献贿,二告藩台贪赃枉法,渎职徇私。”
花晋明那里知道官场那里头的深浅,只凭这一股子火气便冲按察使司去击鼓告状了。
只是进了司里不待花晋明说话,他和花景贵就先得了一顿棍棒,被打出按察使司来。
花晋明他那里知道,民告官,如子弑父,按律必先得坐笞五十,而后再论。
欧尚龙听闻后,道:“真是蠢到没边儿的玩意儿。”
花晋明见投告无门,一时满腹冤屈无处诉的,在客栈大堂借酒浇愁,逢人便说自己冤屈的。
一日,花晋明总算得一人指点,说:“这地界又不是他们一手就能遮天了去的。别忘了藩台、臬台之上,还有抚台不是。”
花晋明顿觉眼前是豁然开朗。
至于花晋明如何钻营的巡抚,这里先按下不说,只说家里头。
因着花景途和花渊鱼、韩束都上广州去了,家里一时也没个男主子,就剩下一屋子的女眷到底不成。
傅老爷子便让傅泽明多到花羡鱼他们家去走动,以便有事能及时照应一二的。
现如今康敏最是乐意傅泽明来的,所以每每傅泽明到了,康敏便道:“老太太和我到底是长辈,泽明在我面前难免要拘谨些。说来,泽明也非外人,没的那么些个见外的规矩,让玄鱼和羡鱼都来陪着说话。”所以花羡鱼和花玄鱼时常作陪的。
这般有来有往的,傅泽明和花羡鱼、花玄鱼就越发亲厚了。
这日傅泽明又来了,说是傅老爷子偶的一提陈化得极好的普洱茶,令他送一饼过来。
楚氏先问候了傅老爷子和李师娘,便闲话开了。
康敏借一话头对花羡鱼道:“你们前些时日不是学了烹茶,今日正好考校了。把我的紫砂壶拿来,普洱和紫砂壶最是相得益彰。”
少时,就见顾妈将红泥小风炉端了进来,炉上的茶釜内正是泉水,待釜中泉水一开,花羡鱼执勺舀出水来汤壶。
罢了,又取茶刀,撬下出些许碎茶,投入紫砂壶中。
冲入第一遍水,稍等片刻,却倒出不用。
二次冲水盖上壶盖,静置片刻,这才是可饮用的茶汤。
花羡鱼举止虽不够流畅优雅,但贵在专注,倒没让水花四溅的,烫着自己也烫着人了,可见是用心了。
第一杯茶,花羡鱼敬给楚氏。
楚氏却笑道:“你傅哥哥是客,你该先端给他才是。”
重生之兼祧 第七回韩束献锦囊之计傅泽明郎心有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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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羡鱼捧着小茶托,给傅泽明送茶,“傅哥哥,请用茶。”
傅泽明谢过后,端起茶碗,先观其色,次闻其香,浅抿一口,细细品味。
不待傅泽明回味清楚,花羡鱼便等不及了,问道:“傅哥哥,如何?”
傅泽明见花羡鱼如此,不觉笑道:“也有是头一道茶汤的缘故,所以汤色到底不如三*四道之后的好。但这茶汤茶香馥郁,入口生津,回韵之意倒是十足了。”
花羡鱼高兴道:“妈,你听,你听。傅哥哥可是吃惯了云南茶的人,他都说好了,我这下可算是学成了?”
康敏一面吃茶,一面笑骂道:“少偷偷支吾你傅哥哥帮你说好话的。”接着对傅泽明道,“你也少惯着她的。”
傅泽明像是被氤氲的茶气熏红了脸面,笑道:“这茶的确是好,我才说的。”
康敏呷了一口茶后,对花羡鱼又道:“依我一句公道话,就算是好,也是泽明带来的茶好,非你之功劳。”
于是花羡鱼跑楚氏身边道:“祖母最是公道,您说到底好不好?”
楚氏笑呵呵道:“都好,都好。”
众人都笑过一回,花玄鱼问道:“傅哥哥,听闻你们云南有一种叫打油茶的。”
傅泽明点点头,道:“那茶是从瑶人那里传出来的,吃不惯的拿比作药汤子也是有的,要是吃惯了,那是越吃越香的。”
“真的?”花羡鱼和花玄鱼一时也听出兴致来了,只让傅泽明赶紧说的。
“滇地潮气重,吃这样的茶,能驱寒气,健脾胃……”说到自己的故乡,傅泽明脸上那是少有的精彩焕发。
最后就连怎么做的打油茶,傅泽明都说得细细的,把花羡鱼也给馋得,直嚷着要吃。
康敏便笑道:“我们家是没有的,要不你跟你傅哥哥回云南吃去。”
这话听着像是康敏的玩笑话,可细一品,能听出多少味道来的。
傅泽明是又惊又喜的,一时手足无措,倒显出小儿女的情状来。
待到傅泽明要回了,康敏又独让花羡鱼去送。
此般种种,只差没明说了。
花羡鱼能体会母亲背后的良苦用意,她自己也清楚,日后傅泽明不比韩束差,且傅泽明除了他在云南的本家难缠些,余下的一概再清楚不过了。
再比之前世种种,不说康敏,就是花羡鱼也知傅泽明才会是今生最为稳妥之选。
然,心里清楚归清楚,到底事儿一到眼前,花羡鱼又踯躅游移了起来,心内到底还想再见一见那人的。
然不论花羡鱼如何为情所困,中秋到底是近了,只是还不见花景途他们三人回还。
康敏带花羡鱼姊妹三人进园子给楚氏请安,便同楚氏说起要打发个人到广州去的事儿了。
只是眼下才说,就听人来报说:“广州去的人回来了一个。”
祖孙婆媳几人一听没有不欢喜的,可细一想,怎么去广州只一人回来了?顿时又愁起了,难不成出什么事儿了?
康敏忖度少时,问道:“是谁回来了?”
婆子回道:“是老爷身边的广招。”
楚氏忙道:“赶紧让他来回话。”
广招也是年过而立的人,办事也稳妥,是花景途身边最指得上的人,如今却只他一人回来了,定是花景途有要紧的话带回来的。
广招一到上房门口便止住了步子,在外便打千儿问安了。
“你们老爷可是有什么话让你带回来的?”楚氏问道。
广招道:“回老太太,老爷说,他不负祖宗所托,进贡的差事得回来了。”
楚氏高呼一声,“祖宗保佑。”捂住胸口就是一顿喘气,罢了又哭了起来,但皆知她这是高兴的,一时也没有不陪着落泪的。
待娘儿们几个哭了一会子,都痛快了,康敏又问道:“老爷还有什么话?”
广招回道:“老爷在广州和本省各珠户商客成立的南珠商会,还被推为会长。正同各路珠户客商商议商会日后的行事章程,怕是不能回来过中秋了,打发小的回来报个平安,再来请老太太的一个示下,也瞧瞧太太和两位小姐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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