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飞翼
“夫君!”成亲时的温柔似乎还在眼前,可是转眼,这人就叫阿镜陌生了起来。
“好生服侍母亲吧!”凤城不耐地将她搡在一旁,对着淮南王妃说了许多的笑话儿,见母亲笑了,这才放心。
“不能拢住爷们儿的心,你也真是个废物。”淮南王妃给了银子,凤城笑嘻嘻地就走了,见他走了,王妃便讥讽道。
阿镜在妯娌们嘲笑鄙夷的目光里已经呆滞了,竟连晕过去都不能,只被婆婆冷嘲热讽,却觉得这一幕,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
“外边的那些破落户儿再来寻你,别怪我休了你!”淮南王妃气道,“还敢来这儿!简直不知所谓!”说完了,又眯着眼睛想了想,便懒懒地说道,“五少奶奶身子不好,只在屋里好好儿地静养。谁敢放五少奶奶出府去,”她目中一厉,轻声说道,“就自己请罪吧!”若是叫阿镜出了王府,回头与城阳伯府求助,这就不好了,淮南王妃最是知道这里头的学问的,便断了阿镜最后的希望。
眼前阿镜顿时晕了过去,淮南王妃只嘀咕了一声,“瞧着就是个福薄的。”也就丢在一旁,只是没有了王妃的撑腰与丈夫的宠爱,王府的深宅大院,哪里是人能住的地方呢?只下人的磋磨就叫阿镜苦不堪言,后悔的不行。
原来,真的不是嫁到高门,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阿元在淮南王府的这桩亲事里出了大力,只是却说什么都不能承认的,此时她正坐在德妃的宫里,就见德妃一脸不舍地看着前头无声端坐的一名少女,许久,德妃方才叹息了一声,对着这脸色肃然的少女叹息道,“这婚事,我定国公府对不住你。”见那少女起身,她便问道,“这是又要离京么?”
“父亲说边疆不稳,预备与我回去。”这少女正是阿栾,如今与定国公府的亲事黄了,她却并不对德妃心怀怨愤,此时恭敬地说道,“在京中几日,娘娘对我处处照拂,阿栾感激于心,日后若是能有机会再次回京,定会来给娘娘请安。”靖北侯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定国公府大公子不是良配,母亲在家里眼睛里哭出了血,定国公夫人几次登门,想要挽回这桩婚事,靖北侯说什么都不干。
阿栾的性情更似靖北侯,对他的决定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况不过是不嫁人罢了,比起与女子们在后宅争斗,她更喜欢战场上大开大合,只是对定国公夫人的慈爱,阿栾也是很感激的,想到国公夫人疲惫的脸,阿栾迟疑了片刻,便与德妃说道,“府上的大爷听说身子不大爽利,切莫逼迫过甚,竟过犹不及了。”她看不上那人,只是却也不会对那人如今的惨状幸灾乐祸。
那不是她的性情。
便是德妃,如今也得叹一声可惜了。
这样心胸的女孩儿,阴差阳错竟然没有与他的那个侄儿有个结果,谁的心里不会抑郁难平呢?又想到庆振如今已成惊弓之鸟,竟似乎对女子有了些恐惧,便继续叹气。
她的一生都在为定国公府筹谋,可是最大的挫折,却也是来自定国公府了。
德妃也觉得累得慌,又温言与阿栾叮嘱了几句,便使人抬出了一口不大红木箱子来,亲手打开,阿元往里一看,就见里头皆是年头不短的人参等物,显然德妃为给阿栾礼物也是费心了的,又听见德妃温和地说道,“你往边关去,多些药材总是好的,我在宫中也不大能用的上,便给了你,也是咱们的一场缘分了。”
阿栾谢过,这才从德妃的宫中出来。
阿元与五公主对视了一眼,便追了出去,就见阿栾似乎知道,正等在远处,阿元有些舍不得,一头滚进了阿栾的怀里,抬眼眼巴巴地问道,“阿栾还回来么?”
阿栾似乎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影转瞬即逝,目中却很是温柔,握了握阿元的小手,轻声道,“待父亲不再驻守边关,我便回来。”见阿元抓着自己的手哼哼唧唧的,竟觉得这是此生见过的最软和的可爱的孩子了,犹豫了片刻,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对儿带着尖牙的手串儿,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这是我亲手在山里打了一只猛虎的虎牙,并没有往佛前供奉过,却是我心爱之物,便赠给两位公主,日后,且莫相忘。”
阿元与五公主对她的善意,她自然不愿意忘记,这也是来到京中,最大的收获之一了。
阿元与五公主已经用看英雄的眼神看阿栾了。
一个女子,能打杀猛虎……
“阿栾愿不愿意娶进门一个?”阿元的小爪子死死地抓着手串,呆呆地问道。
五公主猛地回头,几乎被这死丫头惊呆了。
叫阿容听见,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想到阿容的小心眼儿与笑里藏刀,五公主看着阿元飞快地就把那手串套上了,默默地给这熊孩子点了一根蜡。
阿栾也笑了。阿元是在玩笑,可是却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亲近,她自然是欢喜的,此时还见到这眉眼精致漂亮的小姑娘,羞答答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平安扣来与她说道,“这个是从前母亲给我求的,赠给阿栾,只望你日后平安。”
“也望阿栾日后,平安顺遂。”五公主也郑重地从荷包里翻出了一柄小小的如意,赠给阿栾。
“来日相聚,殿下们莫要忘记我。”阿栾再次谢过,又妥善地将这些收起,这才看着阿元与五公主低声道,“只愿此生,护卫国祚,佑这天下,佑两位殿下平安。”
阿元听得心里激荡,与五公主送了阿栾出宫,这才叹息道,“见了阿栾,我才知道,女子的人生也可以如她一样宽宏壮丽。”
五公主一同点头,竟觉得这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心意坚定不输男子,也低声道,“这样的女子,竟然与定国公府无缘,是我们的损失了。”她此话,却是成空。
多年之后,当靖北侯回京,她才会发现,原来兜兜转转,阿栾虽然没有嫁给庆振,却还是与定国公府有千丝万缕的缘分,那个时候,五公主只觉得那立在晨光中的女子,虽然脸上有了一道无法痊愈的伤痕,可是与沉默高大的青年并肩而立向着自己走来,竟叫她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德妃的心情不好,五公主便与阿元叹息道,“母妃给表哥寻了几家姑娘,只是都不大如意。”
“莫叫德妃娘娘太过伤神了。”这一次,阿元破天荒地没有嘲笑庆振,低声说道。
“且看吧。”五公主叹息了一声,就见前头,正有一人信步而来,竟正是郑王,正要打个招呼,却见阿元打了一个寒战,转身撒腿就跑!
盛世荣宠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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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二皇兄拎着垂头丧气的倒霉孩子缓缓踱步,身后的五公主亦步亦趋,一边用怜悯的目光向着被提在半空的阿元看去。
这是要被抽打的节奏。
走到了一处石台处,郑王挥退了宫人,这才将可怜巴巴的熊孩子给放在地上,俯身用严肃的目光看她。
阿元小小吞了一下口水,突然冲上去抱大腿,嘴里叫道,“皇兄我知错了!”觉得这么个台词,似乎对每个皇兄都这么说过,公主殿下觉得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成就了,不由在心里得意了一下,再用怯怯的,水灵灵的小眼神儿对着郑王做无差别攻击,果然见二皇兄的目光软和了,心里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知道,皇兄不带为了人家安国公府的表姐,来伤害我的!”
于是,熊孩子就能这么戳倒霉皇兄的伤疤么?
五公主觉得阿元这简直就是在作死,果然见着郑王的脸黑了,正要挺身而出拔刀相助,就听见后头,少年清越的声音急急地传过来,回头一看,阿容脚步匆匆,到了郑王的面前施礼之后,便轻声道,“王爷手下留情,公主,”阿容顿了顿,方才叹息道,“这张嘴,王爷应该尽知的。”阿元自从会说话,经常拉仇恨,不是平日里这熊孩子太会卖萌,早就被人道毁灭一万次了!
郑王横了阿容一眼,见他对自己赔笑,觉得这小子还算是义气,轻轻弹了阿元的额头一记,这才淡淡地说道,“不过是来看看你。”
阿元呆呆地看着阿容立在自己身前,觉得这身影真是好生高大,之后有些窃喜,转头对着五公主挤眉弄眼,显摆的不行。
小表弟,有阿容这么会保护心上人么?
对于自家表弟成为了对照组,五公主表示很愤慨,自然是见不得阿元得意的,眯着眼睛笑了笑,之后慢慢地伸出手,露出了方才阿栾所赠的虎牙手串,脸上露出了一个威胁的笑容对着阿元晃了晃。
熊孩子方才差点出墙,五公主殿下可是证人呢。
阿元立刻就懂了,心虚地看了前头正与郑王恭敬地说话的阿容,觉得若是叫这位知道,那简直就捅了火山来着,哽咽了一下,耷拉下来脑袋表示认输了。
五公主拿了这么一个大把柄,这是准备威胁阿元一辈子的,顿时得意起来,只在阿元的面前横着走了两步,这才笑嘻嘻地说道,“皇姐疼你,啊!”
被皇姐的无情无义伤透了心的阿元啊呜了一声,一转头就钻进了诧异的阿容的怀里,一双小爪子上下其手,寻求安慰。
“男女授受不亲!”郑王老古板,顿时脸黑了,左右看了看,没找着柳条啥的来抽这个……敢张开手叫妹妹犯错误的美少年,只好亲自上手,把恋恋不舍的破孩子从美少年的怀里拎出来,就见那双小爪子拼命向着阿容扑腾,顿时觉得不好了。
兄长为情所困的时候,这么秀恩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心中大怒,郑王拎着阿元就走,后头阿容无奈望天,片刻,就在五公主捂着肚子大笑的笑声中亦步亦趋地跟在郑王的身后,也不敢说什么招人喜欢的话来叫郑王吐血了,只默默地跟着,就见郑王走了许久,突然回头,这少年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道,“王爷寻公主,却是为了何事呢?”这么闷骚,难怪追不上媳妇!笑眯眯的美少年脸上温柔,心里默默腹诽。
“本王……”郑王嘴角动了动,这才慢慢地说道,“很喜欢未来的王妃。”
阿元表示这话谁都会说,家里的妾们才叫打脸呢。
“那些侍妾,跟了本王多年,若是如今一并赶走,叫她们流落武艺,本王也会看不起自己。”见阿元在自己手里点头,郑王觉得这些日子想的自己头疼,却还是冷冷地说道,“既然服侍了本王一场,本王不做无情的人。日后,”他低声道,“富贵荣华,锦衣美食,我都能给她们,只是从此,却不会再亲近了就是。”府中的女子,大多也就是为了过上尊贵的日子罢了,他这些都给予,便是再有些对不住的地方,也就是那样儿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呢?
“这个,也算是二皇兄难得了。”郑王真要是为了一个王妃,从前的女人都赶走,那样绝情的人,阿元也会觉得害怕了。
“从前的一切,本王无法否认,只是日后,我愿意与她过她想要的生活。”郑王这些天,正在观察两个弟弟的王府,只觉得顺王府里鸡飞狗跳,顺王一天天的目光疲惫,倒是诚王府里欢声笑语,凤鸣天天红光满面的,谁不羡慕他呢?想了想,郑王便与阿元微微笑了笑,这才沉声道,“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妹妹是知道的,我做了承诺,以后,你是不必担心的。”
郑王重诺,阿元素来知道,此时便点了点头,有点儿小矜持地说道,“且等皇妹给你筹谋啊。”
这么一个得意洋洋的熊孩子,阿容心里真为她的小屁股担心。郑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才颔首道,“我等着你就是。”之后,方才与阿容问道,“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王爷有个折子急得很,命我送到宫中来。”这点儿小事儿,何曾用他呢?肃王这是有心折腾他,阿容心里牙痒痒,然而想到圣人见了自己,便命他来见阿元,这皇伯父的态度倒是蛮和善,肃王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便有些得意地说道,“圣人见了下官,便想起下官在太后宫中侍卫,命我来给太后请安。”见郑王点头,这才笑道,“王爷若是无事,我便送公主回去。”
“别忘了。”郑王也还有差事,又叮嘱了阿元一句,这才走了。
眼见二皇兄走了,阿元这才又扑进阿容的怀里。五公主早就拂袖而去,不爱看这两个无耻的家伙了,阿元觉得心上人的怀里暖洋洋的,便抬头问道,“这一日,有没有想念本宫啊?”
“想,一想着你帮了阿镜的大忙,我就特别的欢喜。”阿容摸了摸阿元的头发,含笑说道,“多谢你为了我。”
“这世上,有因才有果。”阿元有些忐忑,小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有些歹毒吧?”她这么干,真是坑了阿镜一辈子了,她素来在阿容的面前讨人喜欢的很,哪里露出过这样尖锐的面目呢?见阿容微笑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你放心,你不喜欢的人,我才这样坑她,若是你喜欢的人……”
“殿下也喜欢?”
“男人我就也喜欢,女人么……”阿元露出了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小手做刀凶残地向下一劈,“你懂的!”
阿容见她杀气腾腾,都要笑死了,只含笑抱她说道,“男人也别喜欢了,不然,我也是要……”他也用力地将手刀劈下,喘着气儿笑道,“殿下懂的。”然而笑了一场就见阿元露出了小手腕上,露出了一个陌生的手串来,觉得新奇,便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他这模样,不过是寻常的好奇罢了,落在有些心虚的公主殿下的眼里,却有些捉奸的味道,熊孩子只觉得五雷轰顶,顿时抱头叫道,“我没有出墙!”
阿容沉默了。
阿元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含泪微笑,努力地说道,“听我解释。”
多少情人之间的误会都是不听解释而来的呢?阿容便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里却并没有多在意。
阿元为人素来光风霁月,不是个见异思迁的,阿容并不担心这个,只是瞧着阿元心虚的模样有趣,忍着心里的笑,听了阿元将阿栾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这才叹息了一声,摸着眼前乖乖的小脑袋含笑道,“日后,我竟连女子都放心不下了。”
阿元赔笑。
眼见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阿容便拉着她直往太后的宫里去了。阿元带着美少年在宫中招摇过市了一把,一回宫,就见太后的宫中正有人进来,阿容到底是外男,见此便不好给太后请安,在外头给太后磕了一个头便走了。阿元与他约了过几日再相见,这才不舍地进去,就见殿中,脸色红润,气色越发好了的皇后正坐在太后的下手说笑,目光频频地落在了下头,带着十分的满意。
阿元见下头正是安国公府的女眷,这才知道闷骚的二皇兄进宫干啥。这妥妥的是追着媳妇儿过来了,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阿元便过去给长辈们见礼,这才与太后笑道,“方才在宫里,孙女儿见着二皇兄了。”
“这孩子差事儿忙,怎么竟还有时间进宫呢?”皇后见下头安国公家的那女孩儿得体浅笑,眉目之间是一派的舒朗,十分喜欢,便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谁知道呢。”阿元摊开小手愁眉不展地说道,“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呢?”说完便将郑王的话说了,做出了特别单纯的模样,拉住了皇后的衣袖问道,“皇伯娘明白么?”
“既然有了王妃,自然是该如此的。”皇后自然是看重嫡妻的,此时便满意地点头。
阿元偷看看下去,见那安国公家的表姐正敛目若有所思,便心里觉得有门儿,再接再厉地说道,“可巧儿了,过几日三皇姐家里头有宴呢,听说是在京外的溪水边上的小园子里,又清闲又雅致,表姐也去,怎么着都是自家的姐妹,咱们一起玩儿,日后才好更亲近呢。”见那名为怀锦的女孩儿点头应了,这才转头与太后皇后笑道,“还是我的面子大些,如今也得意了。”
“咱们都不如你就是。”皇后心愿得偿,便点了点她的头,见阿元如今越发地清瘦,却觉得有些心疼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说道,“素日里,也别委屈了自己。”
“我这是有自觉的意思了。”阿元臭美了一下,这才与那怀锦含笑,相约了时候。
过了几日,三公主处果然热闹了起来,只是三公主日子过得滋润,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宴客呢?不是早先郑王求到眼前,她是不准备做这个红娘的。不大的园子里头大多是青竹,绿意盎然,带着几分清香与阴凉,三公主别出心裁,只将这一回的宴席放在了竹林之间,合着清风,又有一条活水从外头引过来做潺潺的溪水,隔着青竹哗啦啦地轻响,竟连乐器都不用了,整个席面上,用青竹盛起的酒菜,也算是费心了。
阿元趴在桌子上,就见怀锦懒懒地坐在下头,面上却有些沉静,便凑过去有些八卦地问道,“表姐,二皇兄那儿,您怎么说呀?”怀锦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人,阿元实在看不出她的想法来,见怀锦一双微挑的眼睛看过来,便轻声道,“若是二皇兄无心,我也不劝你这个了,谁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去伤心呢?只是如今他也算是做到了极致,表姐不妨对二皇兄好一些,就算是还没有多少情分,可是……”
“他若真心待我,我便不负他。”怀锦见阿元的小脸上全是在乎的模样,心里微暖,此时便带着几分郑重地说道,“他只有我一个人一日,我就全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若是来日,他负了我,”见阿元咳了一声,她便温言说道,“女子的世界,也未必都只能有夫君对不对?”名川大山,到时候她且自在逍遥,又何必将心都不在她身上了的男子放在心里,为他伤心呢?
阿元就知道这位表姐不是个寻常人,这样豁达,也叫她觉得郑王苦逼,这还不如看上一个三从四德的简单女子呢。
她就见不远处的竹林里,郑王正隐在阴影里向着此处看来,心里为他情路还算顺畅觉得欢喜,然而却在郑王似乎要走出来的时候,听怀锦轻轻一笑,目光流转地说道,“只是,我是不在意负了我的男子的,只怕我家中的七个兄长,是不大能答应的。”哥哥多了的好处,就是人多力量大,就算是王爷又怎么样呢?真叫人生气了,谁能拦得住被揍的命运呢?怀锦说完,见阿元震惊地张大了嘴看着自己,便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是不担心的。”
阿元艰难地点头,目光敬佩,献宝地说道,“其实,我家的兄长也很多。”以后,可得叫坏阿容小心着。
两个女孩儿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顿时凑在了一起研究起对于夫君要冷血无情这么个话题了。怀锦初看有一番风骨,深交之后,也确实不与众人同。阿元与这表姐这才见过几面,竟是一拍即合,嘴里说个不停。阴影里的郑王默默地站着发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被死丫头们气的,只忍着,又见阿元奸笑了一声,探头探脑看了远处的姐妹们一回,这才悉悉索索地说道,“二皇兄,还给表姐准备了一封书信,”她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是我友情提供的哟。”
怀锦低头,见阿元的小脸上全是“快来夸奖我”的急迫,还不知道熊孩子的本性,还以为这家伙真的干了什么好事儿,便好奇地问道,“书信?”
远远地躲着的郑王严肃地将手抵在嘴边咳了一声,这才在阿元催促的目光里走过来,到了眼前喜欢的女孩儿的面前。他年纪仅比太子小一些,哪里还如凤鸣那样跳脱呢?瞪了妹妹一眼,这才将手中的一封书信放在了怀锦的手中,见她缓缓打开,心里有些欢喜,有些忐忑,竟是此生都没有感觉到的快活,不由低声问道,“写了什么?”
怀锦双手抖了一下,抬眼看他。
“皇妹说,叫我看了就不灵验了。”郑王自悔失言,警告了看了正滚在一旁笑得不行的妹妹,想着当日这熊孩子神神秘秘地将信封好放在自己的手上,听说里头是一首旷古烁今,感天动地,甚至叫一位绝代佳人有了这样的誓言之后,心甘情愿地在个西湖边儿上等了十八年,一点儿都没想过离开去寻第二春的绝代好诗,虽然觉得皇妹这么干有点儿脑残,可是更脑残的是,他竟然还真信了,真的将这信交给了怀锦。
“很不错。”怀锦低头看了这诗词一眼,眼角抽动了一下,艰难地说道。
正紧张地等着她回答的兄妹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本宫出马,那简直就是无往不利!”阿元觉得自己有做媒的天赋,如今只觉得找着了人生的真谛,顿时翘起了尾巴。
难得她给力了一把,郑王的嘴角也微微咧开,竟然没看见怀锦看向自己的那复杂而纠结的目光,只肃然地说道,“我的心意,都在此中,这辈子,你只看着我所做,若是来日相负,我……”
“不必赌咒发誓。”怀锦带着几分风情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温声道,“我信你,这就足够了。”当然,若是这人负了她,赌咒发誓有什么用呢?不如来点儿实在的,比如说弄死他也就是了。
郑王可不知道最毒妇人心呢,闻言严肃的脸上缓和了起来,见阿元还在一边儿看着,便觉得很烦这妹妹,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过河拆桥。
以目视之,这熊孩子蠢的不行,不看自己的立场,郑王便忍着一会儿抽她的想法,厚着脸皮轻声道,“府里的姬妾,我送到了王府的的偏院,以后咱们自己住主院,井水不犯河水就是。”见怀锦点头,他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便与我说。”
“只要不来争我的夫君,我便许她们一世的荣华与虚名。”如同侧妃庶妃这样的名头,怀锦并不在意。
今日顺王妃也来赴三公主的宴席,此时正与诚王妃齐善坐在一处。她远远地就看见面色严肃刻板的青年,对着那柔媚的少女俯下了身,眼睛里是不容错辨的温情,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就连看着都幸福的不行,想着自己的府中那无情无义,恨不能叫自己去死的丈夫,目中现出了一丝黯然,然而飞快地便化作了坚强,此时只转头与齐善笑道,“日后,咱们可是要添一个二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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