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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择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韵儿
锦月放轻了脚步,坐到了床边,手掌附在赫连鸣谦的额头上,似乎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抚平赫连鸣谦,额际的忧愁跟心间的烦躁。锦月稍微一碰触,赫连鸣谦惊的身体颤了一下,躺平了身体。
锦月的手就悬在半空中,怔怔的盯着赫连鸣谦,她怎么忘了,他是如此机警谨慎的人,全身每一处都对人设防,即使醉的不省人事,也会下意识的去躲闪别人的碰触。
正当锦月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没收回来,而打算收回来时,赫连鸣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悬在半空的手。锦月惊以为他醒了,转头看过去,却发现赫连鸣谦依然安睡着,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呼吸,证明他并未伪装。
锦月的手被赫连鸣谦抓的很紧,锦月稍稍想抽离,他便握的更紧了,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的那般专注而用力。
“碧~华~,碧~华~。”
赫连鸣谦吃力的梦呓着她的名字,似乎是感觉到抓住的这只手是她的。他是她用尽心机追来的,赫连鸣谦即使心中有她,也远远及不上她爱他深。可此时看他呼唤着自己痴情的模样,她不确定了。
这本不是一件坏事,可以说是她一直想求得的,但此时她心里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般沉重。她突然开始怕了,她怕自己随时可能结束的生命,承载不起他这份深情。她更怕她的突然离开,会让这个天子骄子一蹶不振,再难如从前那般英才天纵,让人望尘莫及。
“鸣谦,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锦月用另一手抚了抚,赫连鸣谦散落在脸上的碎发,赫连鸣谦依然会有躲闪的意识,但不再有错开的动作。
以前她是把他放在心上,是在用手段迫使他对自己动心,但是从什么时候,自己爱惨了他,爱到只要为他好,宁愿去委屈自己。甚至有时候,会后悔招惹了他,却满足不了他想要的。
锦月从怀中取出从叶阑那里讨要来的瓷瓶,却为难怎么让他服下,赫连鸣谦的唇角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疤痕,似乎是她在锦州那次咬的,锦月忍不住嘴角扬了扬,他当时那般镇定,感觉不到痛吗?
锦月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瓷瓶,倒进一颗在自己嘴里咬碎,叶阑还真是对他自己够好。以前给她的配药,那个不是苦的要命,而给他自己配制的,却酸酸甜甜入口清凉。
锦月附身,将唇凑到赫连鸣谦饱满的唇瓣上,他依旧下意识的颤了一下,随后不知是发觉了这吻的熟悉,还是叶阑配制的药味道太好,不但不躲,反而迎上来。痴迷的回吻她。
原先赫连鸣谦还只是吸取她口中的药,慢慢的便成了单纯的吻,锦月在他富有技巧的吻中,渐渐迷失了自控力,直到快断了气,才惊慌的想要躲开。也是此时她才发现,赫连鸣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她的手,双臂紧紧的圈箍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得到了自由,锦月便用双手抵住赫连鸣谦的胸膛,想要将赫连鸣谦推开,此时赫连鸣谦只穿了一件单衣,她这一推,便触到了赫连鸣谦胸前小块小块结实的胸肌。
这样富有弹性的胸膛,不知看上去如何,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锦月的脸不自觉的红到了耳后。世人都说她清冷淡漠。久而久之,她自己也觉得她对人没有情欲,但此时却发觉,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
吻的意乱情迷时,赫连鸣谦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只要这个吻,手臂稍一用力,便直接把半躺在他身上,半挂在床上的锦月,整个的抱上了床榻,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他开始摸索着一件一件解开锦月的上衣,锦月刚开始紧张的看着他,慢慢的在他的温柔的吻中平静下来。算了,这样也好,既然决定用一切去换取自由,没打算入宫,何来守身如玉的必要了。
锦月的上衣被解的直剩下一件肚兜,赫连鸣谦的手贴在锦月光滑的后背上,肌肤之亲的触碰,让他整个人颤栗起来,突然停止了动作,仓慌的推开了锦月。而自己在床榻的另一角紧抱着双膝,缩卷成一团,口中喃喃不清的说着什么。
锦月愣了片刻,附耳仔细去听赫连鸣谦究竟在说些什么,神情那样的痛苦而难过,听清后,整个人僵住了,他口中嘟囔的是。
“碧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
锦月苦苦一笑,用手臂支撑这身体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赫连鸣谦看了一会,她伸手去触碰赫连鸣谦,却发现他的颤栗更厉害,神情也更加的痛苦,于是她便远远撤开了些距离,呆呆的一件一件将衣服穿好回去,轻声下了床榻,将被子给赫连鸣谦掩好。





并蒂择凤 第一百九十一章:泪滴春衫酒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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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懂赫连鸣谦梦呓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她真是叶家预言里那天临的凤凰,需要承载了母仪天下的命运,待天下安定后,一个不洁的皇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在没确定她真正的归属之前,他怎会先要了她的身子,哪怕是一个梦,也是不许的。
锦月原本清淡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她沉沉的叹出一口气,屋里并没有点着火炉,但赫连鸣谦额头上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耳与发间流淌下来,锦月想拿丝帕帮他擦一擦,指尖刚刚一碰触到赫连鸣谦的脖颈,赫连鸣谦像触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身体狠狠的朝里缩了缩。
锦月看了赫连鸣谦许久,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过个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赫连鸣谦的面容已经慢慢开始舒展,身体也由缩卷变成侧卧,但他露在外面的手掌却握成拳,手背的青筋都冒了出来,锦月拿沾水的帕子帮他擦了擦脸,却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肌肤上的碰触。
以前叶阑总说她活的过于拘谨,将自己禁锢在世俗的牢笼里,所以这些年叶阑总是给她讲各种他自己的风流韵事,甚至拿过一些男女床第之间的插图给她看,为的就是怕锦月也变成,那些长期锁在闺阁之中刻板无趣的女子。
即使没沾染过情事,但锦月向来学习能力极强,通过叶阑给她讲述的你追我赶的故事,虽然叶阑绝对有夸大的嫌疑,但从此中故事里,倒也吸取了些精华,撩人的手段倒是学会不少,只是苦于没有实战的机会,但在晋州时,她稍稍在赫连鸣谦身上试了试,便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赫连鸣谦慢慢睡的安祥起来,紧握的手掌也松散开了,可能是方才攥的太紧,露出指腹一点的指甲也嵌进皮肉里,血迹顺着拇指流在了床塌铺就的毯子上,看上去很瘆人。
赫连鸣谦睡着期间喊几次要喝水,锦月便给他倒了水扶他起来喝下,随后还在香炉中点燃了些,从揽月阁带出来的安神香,丝丝缕缕的白烟遮着眼帘,让那双秋月明眸染上几缕朦胧之感。
锦月静静的守了赫连鸣谦一夜,直到天空破晓,东方照进一束光亮进来,她方面沉入水的从赫连鸣谦房间里走出来,听到开门声,叶阑也从树梢上跳了下来,来回在锦月连上瞅了瞅,又往屋里瞅了瞅,可惜锦月已经关紧了门,他看不到里面。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
叶阑嬉皮笑脸的凑到锦月面前,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意有所指。经历了昨夜之事,叶阑这句话断的很难让人不多想些什么,锦月的眼珠不自然的在眸里流转,轻咬了一下唇角。
“你想说什么?”
锦月仅用余光扫了叶阑一眼,看似是像以往一样淡漠,而她心里却有那么点慌乱,平常叶阑跟她讲再露骨的事情,她都能保持一贯的从容,可如今他不过一个嬉笑的停顿,便让她心慌起来。看来耳濡目染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再被人道破是另外一回事。
“我是说,你不会投怀送抱还被拒绝了吧?所以脸色才这么难堪?”
叶阑的话让锦月给了他一记警示的眼神,让叶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从前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有这么大反应,难不成他猜对了?若他真的无意中猜对了,那他对赫连鸣谦可就崇拜的五体投地了,这样一个美人送上门去,他都可以把持住。
“回去后,把刚送来的资料整理完,还有暗室迁移,我要尽早看到成效。”
叶阑又哆嗦了哆嗦,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明知道这姑奶奶腹黑,小气,不肯吃亏,最是惹不得,他怎么就不长点急性,这不,她已经在给自己下套了,而且这个套不套死他,也能扒层皮下来。
“楼主,那资料什么时候不能整理,先不急行吗?”
叶阑知到暗室转移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推辞不了的,但听风楼的案宗,倒可以放个个把月的,等锦月从苍灵回来,忘记了这档子事,兴许心情好的时候,还可以帮上一帮他,锦月整理起来的速度,可是十个他也比不了,那他不就少受点罪不是。
“你说呢?”
锦月看着叶阑清淡的笑了笑,叶阑总觉得这笑有些瘆人,似乎他要敢说的不字,便有更让他头疼的事情发生。
锦月看叶阑没有说话,便径自朝外走,他斩钉截铁的反问叶阑哪句你说呢,让叶阑打好的小算盘毁于一旦,叶阑哭丧着脸,快步跟上去。
“楼主,咱再商量商量呗?你看我最近也挺辛苦的,都瘦了两圈了。”
叶阑可怜兮兮的捏着自己的脸,凑到锦月面前,无耻且努力的证明自己瘦了,因为一想到要在那堆案宗里埋上个把月,便怎么都不肯死心,毕竟他是一看到字在他面前晃,就打瞌睡,别提催眠效果有多好。
“是吗,过来我看看。”
叶阑赶紧凑了上去,锦月认真的看着叶阑那张,明显是胖了的脸,锦月强忍住没笑,还伸手上前有模有样的朝着叶阑的脸捏了捏,左右认真的瞅了瞅,正当叶阑觉得有希望时,锦月幽幽的突出一句。
“你偷偷的长了这么多肉,是吃了我多少好东西,回去我得提醒一下青碧,别让叶大公子胖脱相了,否则怎么去外面勾搭小姑娘,你那些小美人给我要人的时候,总不能把个肉球还回去吧?”
叶阑不相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到了右相府以后,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确实比不得以前风餐露宿奔波的时候消瘦,但也没锦月说的这么夸张吧,竟然说他成了个肉球。
“不同意,就不同意,没必要这么损我吧。”
锦月自顾自的朝前走,余光扫到叶阑真在自我怀疑且别扭着,却又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的模样,抿唇笑了笑,她知道叶阑最在意他那张脸,所以才出口提醒他,谁让他先让她不舒服的。
虽然安插在太宰府的人都撤了回去,但听风楼的人曾经在太宰府留下一条僻静的小道,这小道蕴含着五行八卦的阵仗,一路走过来不但不会碰到人,而且在外面也不会被人看到。
走到小路的尽头,便是一座荒草丛生的假山,假山后方杂草堆积处,遮盖的便有一方落了锁可供一人进出的小门,锦月刚走近,守在外面的人,机警的将那小门推开,弯腰恭敬的叫了一声。
“楼主~”
锦月踏出那小门,那给她开门的人依旧弯着腰,像是有话要说。锦月驻足,侧眸看了他一眼,整个听风楼的人,除了叶阑,只要没事,绝不会跟她多说半个字。
“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阑也从那小门里跟了过来,随后便有人迅速从那小门进去,清扫他们走过的痕迹,清理过后,便将那小门落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锁链,从外看依旧像是许久没打开过的样子。
“回楼主,太宰府上方一直盘旋着一只海东青,我们的人捉了很久,也不曾捉住,只能阻碍着它飞进去,属下想问问楼主,要不要射杀了它。”
锦月抬起头,果然看到那只盘旋的海东青,她将手臂轻轻抬起,那谨慎敏捷的海东青便飞落在了她手臂上,其他人无不默默的惊讶着。
他们跟这只海东青周旋了大半夜,怎么都活捉不住,在没有得到请示的情况下,又不敢贸然射杀,没想到楼主稍稍一抬手臂,它便乖巧的飞落下来,他门心中一直疑惑着,他们的楼主跟这位太宰大人是敌还是友。
“海东青是很难驯服的,他们还真是有本事。”
锦月伸手抚了抚海东青柔顺的毛发,她知道南宫霖跟赫连鸣谦一直靠它通信,当年若不是它受伤落在她的揽月阁,她便不会收到那封锦笺,更没有后来之事了。
“去吧。”
锦月轻轻抬了手臂,那海东青便展开双翅飞进了太宰府,叶阑靠着墙壁,眉心挑了挑,他不明白,锦月费尽心思隐瞒南宫霖的生死,如今怎么动了恻隐之心。
“你不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你就不怕……?”
南宫霖还活着这件事,锦月早晚会让赫连鸣谦知到,但叶阑没想到是用这种形式,让南宫霖自己去揭露。而且她就那么放心,南宫霖不说些别的,她并没打算让赫连鸣谦知道的什么。
“若我真动了那锦笺,你觉得他有可能不会发现吗?”
赫连鸣谦有多深的城府,又怎样的谨慎,他们心知肚明,真要较量起来,即使别具聪慧的她也不见得真能胜的过。
锦月淡淡的一句反问,让叶阑想到她说的那句,她和赫连鸣谦再也经不起任何猜疑了。此时叶阑才真正的意识到,锦月已经不在是以前哪个,为达到目无所顾忌的锦月了,这对她自己或许不算坏事,但对听风楼跟以后要做的事,就不见的了。
“随你吧,我得赶紧回去补个觉,这一天天的,累死了。”
叶阑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或许有些事不该去多想,古人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兵跟水都没见着,他瞎操什么心,还不如养足了精神,去多整理几个案宗的好,反正看样子锦月是不会帮他了。
晨光透过纱窗照进室内,赫连鸣谦伸开手掌去遮挡,突然发现拇指根部已经有指甲扎进去的痕迹,伤口已经结过痂了,倒是不流血了,他狠狠用手掌拍了拍头,所有的记忆里只停留在弦阳碰见了他,至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喝酒喝到断片。
赫连鸣谦朦松的从床榻上坐起来,他的酒量很好,但醉酒的次数也不少,原本会有头炸般的疼痛,此时却完全感觉不到,他察觉到在这房间里有一股别致的香气,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咯噔咯噔咯噔,窗棂处突然传来异样的响动,赫连鸣谦顺着传来的声音望过去,那只他和南宫霖从小养大的海东青,十分的灵巧聪明,不等赫连鸣谦起身,它已经靠尖嘴撬开了窗棂,扑棱棱的向着赫连鸣谦飞过去,赫连鸣谦看到它,心中一喜,伸开手臂将它接住。
海东青的脚上缠这与爪子同色细薄的绸缎,解下之后,那只海东青便展翅飞到了赫连鸣谦的肩膀上,用尖嘴捉弄梳理这自己的羽毛,似乎在等主人的夸奖。
那锦笺上的字迹如林间的一汪清泉,透着一股幽深跟平和,像他也像他。因为从小跟南宫霖临摹的是同样的字帖,所以他们的字迹不要说外人,有时就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出自何人之手。
看到锦笺上,“安好,勿念”,四个字,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郁结,一下子被冲散不少,南宫霖能安好的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安慰,他终于不用惴惴不安的为他担忧了。
但赫连鸣谦不解,锦月为何不惜跟他决裂,也要隐瞒南宫霖还活着这件事。是想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明白她的听风楼,任何人都碰不得。还是跟他耍耍小性子,试探一下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几何?但这好像都不是她能做出的。
想到锦月,赫连鸣谦突然意识到,方才嗅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不就是在锦月的揽月阁里闻到过吗,他记得当时还问起过。锦月告诉他说,她一向睡眠不太好,这香是叶阑特意配制的,有助于安神的,能让睡梦中的人睡的更沉。
叶阑虽然医术远不及南宫霖,对于治疗一些罕见的疑难杂症,虽然欠些火候,但是对各种药材以及香料医理,却十分的精通。再加上听风楼那庞大的资料库,跟他对这些事有浓厚的兴趣,又肯下重功夫跟时间,所以他配制的东西,经常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奇效。




并蒂择凤 第一百九十二章:招得全生罪孽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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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鸣谦赶紧下了床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到了香炉前,掀开了香炉盖子,令他失望的是,里面空空如也。他失神的将盖子重新盖上去,难不成是他的过度思念,产生了幻觉不成。赫连鸣谦嘴角浮出苦笑,她那样一个清冷坚韧,做事极其讲究原则的一个人,又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关头,岂会冒险来看他。
赫连鸣谦茫然失措的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闭眼用中指极其用力的揉了揉眉心的穴位,好以此让自己可以平静下来。他明白自心底而言,太奢望她是来过的。这样他就会忘记,锦月用双冷漠的眸子盯着他的样子,或许他们一朝可回到当初,终是他太心急了些。
哐当一声从里面拉开房门后,明媚的晨光照了进来,平滑的青石板上,已经留下一层薄薄细密掺冰的雪粒,看上去完全没有踩踏过的迹象,这副景象,也将赫连鸣谦心中仅存的那丝幻想破灭。其实若他再细心一些,或者再多疑一些,附身下去查看一下,便不难发现。那青石板上所谓的冰粒,不过是人清扫脚印过后,撒上去的海盐。
“大人~”
太宰府中的管家赶过来,屈伸恭敬的唤了赫连鸣谦一声,昨晚赫连鸣谦醉的太过厉害,虽然他早就吩咐过,不准人为他守夜,但昨晚管家还是派了一个丫头,常过来看一看,却没想到一大早,看见哪丫头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管家才匆匆忙忙过来看看。
“你来了,刚好,快去给我备一匹快马。”
管家本是来跟赫连鸣谦禀告昨晚哪奇怪的事情的,没想到,他还没开口,便给他下了这么一个急切的命令,管家本来也是担心赫连鸣谦的安危,但看他完全没事,便觉得或许是那丫头偷懒,没说实话,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太宰大人了。
“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赫连鸣谦看着雪后的天色碧空如洗一般,知道南宫霖无事,他便想着一定要锦月哪里一趟,任她打一顿也好,骂一顿也好,他实在受不了如今两人的冷战,若是非要有人低头才行,为了她,他先低头又何妨。
临都向来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倒是原先搅的整个天朝轰动混乱的晋州,自从傅风致攻破后,便是一片的安祥。只是这份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所遮掩的是即将爆发的隐患,还是真正的平静,便不得而知了。
原先的成王府,一个看似萧索的庭院,却有数层的重兵日夜轮班把守,粗制的木门时常是关闭着,偶尔有人进出,也是送些吃食过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对着庭院里的一切避之不及。如今这庭院明明是有人居住的,却比没人住的空宅显的更加冷清。
自那日送成王妃去往静慈庵后,傅风致再也未曾来过,晋州的一切都有她的军师全全打理,只有军师每三日给她过目,向临都呈上的奏折中,她会私下塞进去一张纸条外,其他的一概不去过问。就连那呈上京的奏折上写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未曾知晓。
“将军~”
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看到傅风致,有些许诧异,他们似乎从没想过,这个神一样存在的将军,回突然到这里来,他门更加不明白,为何将军会对一个反王如此礼待有加,但他们向来对傅家如神一样的敬仰着,对于镇国将军的所有决策。从不敢有半句微词。
“嗯~”
傅风致只是轻声嗯来一声,抬头看向那斑驳的木匾上凌秋阁三个字,她记得军师曾经跟她请示过,是成王自己选的这住所,她当时并没放在心上,便随口答应了,如今一看,这庭院除了冷清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把门给本将打开。”
傅风致的声音并不大,可她向来在她的兵将心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敬畏,即便她温声好语的,一句话,也能将他们镇的双腿发软。
“是,是将军。”
两个士兵仓惶的将那木门推开,入眼便是一排排没了枝叶的橙树,枝头除了黑突突的树枝外,再无其他,傅风致到看不出,这所庭院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成王看在眼里,连他的正殿都不住,非要屈尊降贵委身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地上本有的枯叶,被打扫的很干净,除了一颗颗粗大的橙树外,能看到的便是脚下的黄土,院子里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迥异,就像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有种让人毛骨悚栗的气息围绕着。
凌秋阁的正门也是关着的,显示着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一丝一毫要出去的意思,傅风致突然觉得,这四周把守的层层士兵,显得格外的多此一举,不过她也能明白军师为何这么做,毕竟这成王是个不容小嘘的人物,若他逃了,这罪责没人能承担的起。
其实他跟成王差不了多少岁,小时候又多在皇宫里走动,虽不见的有多亲近,但也算是熟识的。当时他的王妃在自己门外跪的那几日,可谓闹的满城风雨,令成王格外的难堪,所有人都肯定的猜想,出了这档子丢人的事,这成王肯定要退了这门先帝赐下的亲。
那时整个临度都在传,成王妃未进门便给成王戴了一顶绿帽子,其实他完全可以毁掉这段婚事,摆脱这份闲言碎语的议论。可出人意料的是,他依旧履行了婚约,将王妃正大光明风风光光的迎进门中,甚至在人前人后,都表现的对自己的王妃呵护备至,爱护有加。
那时他以为成王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成王妃的,那件闹的满城风雨的丑事,也终会在他一心一意的爱里,消之殆尽,而成王妃也会慢慢放下那场少不更事的爱慕。直到成王策划的那一场无疾而终的谋反,成王妃的家人或许是觉得愧对成王,便在此时搬出了祖传的免死金牌,赦免了成王的死罪,仅只流放在了晋州,也是那时才让她意识到,成王为何不在意那场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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