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矢翊
石景山这边不愧是专门给整个京城提供花卉之地,这些花农家里所养的花种类各异,而且都下了很多心血,将花养得很精神,看得曲潋目不转眼,迸发了所有的精力,甚至贪心地挑了近十来种花,超出了预期的需要。
只是她就是喜欢啊!
曲湙原本还紧跟着姐姐,含笑看着她挑,等跟着她走了十几家后,发现精力开始不济,再看姐姐高兴地和花农讨教着怎么养兰花的技巧,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不由得苦笑。
果然不能小瞧总是陪母亲一起去爬济明寺的姐姐,只是看着柔弱罢了。
纪凛极会察颜观色,见状不禁了然,便道:“湙弟,快午时了,不如先找个地方用膳吧。”
曲湙高兴地说了声好,等曲潋又看中一盆建兰时,便道:“二姐,快午时了,咱们先去用膳吧。”
曲潋这才注意到天空中的太阳升到正中,目光不由得往纪凛脸上看去,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面上有些发热,幸好隔着帷帽他看不见,正要回答时,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纪表哥?”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两个被一群仆妇簇拥而来的女子。一名年纪稍大,约莫二十来岁,梳着妇人的发髻,容貌清丽雅治,只是看人时十分矜持冷傲,显然很是自持自己的身份。一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青春靓丽,浓眉大眼,很是可爱,不过也同样有些矜傲。
再观她们的穿着打扮,还有身后跟着的仆妇,便知非富即贵。
那少女看到纪凛时一脸惊喜,惊喜中又含了丝仰慕。
反而那妇人倒是自在多了,朝纪凛笑道:“暄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是来这里挑花的?这两位是……”她的眼里有些疑惑,忍不住打量曲家姐弟,因为曲潋戴着帷帽,看不见她的容貌,心里更疑惑了。
这两个人,不仅陌生,看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京城人士,还带了些江南那边的特色。
因刚来京城,衣服未做好,所以曲潋姐弟几人身上穿的东西都带有江南的特色,让人一目了然。
纪凛朝那妇人微笑道:“绣表姐,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今日陪他们过来选些花。”却没有为他们介绍的意思。然后又道:“若是无事,我们先走一步了。”
曲湙和曲潋也忙朝那两人施了一礼,然后带着捧着花盆的仆人一起离开。
两人目送着纪凛一行人离开,目光在曲家兄妹身上打转,一时间也琢磨不透曲家姐弟俩人的身份,竟然能让纪凛和颜悦色地陪伴过来挑花的,她们可从来没见过。也不是说平时纪凛不和颜悦色,而是纪凛虽然看着脾气好,待人真诚,可能让他放下身段相陪的人可不多,连她们这些表姐妹们也没有。
就像现在,纵使她是纪凛嫡亲的表姐,他要走,甚至没有给她们介绍那两人的身份,也不敢拦他的。
“大嫂,纪表哥他竟然陪人过来挑花……那两个人是谁?”
妇人回头,看到小姑子咬着唇,面上一副好奇却隐藏不住眼里的嫉妒,心里有些轻蔑,面上却很是柔和地道:“我也不知道,想来是暄和新交的朋友吧。”
小姑娘对这答案不开心,挽着她的手,娇憨地道:“大嫂,纪表哥脾气好,什么人都敢来寻他帮这帮那的,若是有人欺他脾气好得寸进尺怎么办?我观刚才那两人,看着也不像京城人士,莫不是刚从乡下来的?乡下人没见识,会不会借此为难纪表哥?”
这些那妇人自然也看出来了,曲家姐弟的穿着打扮没有江南世家大族中的小姐那般底气,看着不过是略微富余的模样,这样的身份在京城来说实在是寒酸,更是和纪凛不相配。
看了眼旁边的小姑子,妇人决定改日有空去趟镇国公府找姑姑问一问。
不过妇人在和小姑子回去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镇国公府一趟。
***
纪凛和曲家姐弟一起离开了花农的家后,便对曲湙姐弟道:“刚才那位年长的姑娘是淮安郡王府的嫡女周绣,也是我的表姐,她如今嫁到了景德侯府,年纪小的那位姑娘是德景德侯府的小姐。”
曲潋姐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刚才那两人的气势为何高人一等了。
这么说来,纪凛的母亲原来还是淮安郡王府的郡主了,父亲是镇国公、祖母是公主、母亲是郡主,这身份也够彪悍的,怨不得纪凛在王公贵族中的身份也不同寻常,连宁王世子都是他的好友,平阳侯府对他也是十分礼遇,曾经曲潋见过,骆樱她们说起他时神色各异。
听纪凛介绍后,曲家姐弟都没有放在心上,让仆人先将曲潋挑好的花装上车运回曲家,纪凛便带他们到孤附近的酒楼吃饭。
纪凛对这儿十分熟悉,带他们进了一间雅厢后,给他们点了酒楼的招牌菜,便含笑地对曲潋道:“潋妹妹可以将帷帽放下来了,省得这大热天的,闷着难受。”
曲潋默默地将帷帽放下,然后又见纪凛亲自将一盅酸梅汤放到她面前,对她道:“姑娘家喝冰的不好,这是放在井中冰镇过的,自有一翻清爽味道,潋妹妹和湙弟可以尝尝。”
逛了半天时间,他们也渴了,当下两人都没客气,喝了半盅的酸梅汤,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心弦一瞬间放松下来,不免有些心房失守,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看向纪凛的目光也跟着轻松起来。
纪凛面带着和煦的笑容,似乎无论何时,他的笑容总是如此的和煦,让人一看便心里暖洋洋的,欢喜不已。
用过膳后,纪凛又道:“潋妹妹可是要回家歇息?若是不累的话,可经继续去逛逛,我记得石景山这边还有几家种出了墨莲、十八学士等。”
“墨莲?”曲潋的眼睛瞬间发亮。
纪凛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是啊。”
曲湙蹙起眉,慢吞吞地道:“春天时,二姐还送了我一盆她亲自种的十八学士呢。”
纪凛惊讶道:“曲妹妹自己种出来的?”
“对。”曲湙十分骄傲地道:“我姐虽然自己没办法亲自动手,但却对花草极为了解,种过很多名花呢。”
纪凛看向曲潋,目光发亮,“那改日可要去见识见识。”
曲潋瞪了眼不靠谱的弟弟,这不是给了他借口上门来么?
不过经过这半天的相处,纪凛处处体贴周到,见解卓识,让曲潋又慢慢放下心防,明知道他诡异,可是很难拒绝这样温柔美好的人啊。
于是用过午膳后,他们并没有回去,而是继续在石景山这边留连,直到快要申时方才打道回府。
纪凛将他们平安送回曲家,又与曲湙约好改日再叙时,终于满意地回家了。
路上,纪凛坐在马车里,唇边的笑容一直未落,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明亮,也让跟着纪凛的小厮常安隐约明白了什么。
“世子,那位曲姑娘人长得好、心肠也好,刚才奴才帮忙搬花时,差点摔着,她不仅没有责怪,还让碧春姐姐给奴才端了碗水。曲少爷也是个好人,年纪小小的,便能出口成章,将来定然不凡……”
纪凛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这让常安更确定了一件事情。
春天时他家世子下江南,只带了两个贴身侍卫,轻车从简,他被留在了京城,连厉嬷嬷和宫心他们也是大长公主不放心,后来才派她们去常州府随行伺候的。所以,他也不知道世子在常州府干了什么,不过听宫心的话,世子颇为器重曲家人、特别是曲家的那位潋小姐后,常安也知道了怎么做。
见主子心情好,常安心情自然也不错。
只是这份不错,在回到镇国公府,迎面见到镇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画眉过来,请他们去上房里便没了。
常安偷偷瞄了主子一眼,果然见到他唇角微抿,便知道他此时心情有些不太好。
妻调令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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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纪凛生气时,很难让人看出来。
因为他即便生气,身上的气息也极是柔和,脸色甚至少有变化,直到他压抑不住发作时,方才让人悚然而惊。常安自幼便跟在纪凛身边伺候,算是他的玩伴,自是知道正常时的主子情绪变化很是平淡,温润平和,让人赏心悦目,直到气到极点,那便会变得很恐怖。
而此时,纪凛只是微抿着嘴,显示心情有些不好。常安心里却有些担心,生怕等会儿主子见到夫人时,会不会被夫人激得生气。
怀着这种担心,跟着纪凛一起去了正院。
画眉低眉敛目地跟着,看她这副恭敬的模样,常安不免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却见画眉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他使了个脸色。
见状,常安心中一突,等到了正房时,他自然被拦在外头,只能目送着主子进去。不过他只是站了会儿,便左右看了看,见到一个粗使的小丫头,忙将她叫过来,拿了块碎银塞给她,吩咐道:“你去寒山雅居给明珠姑娘传句话……”
等小丫头走后,常山又恢复了先前的恭敬,侍立在一旁。
画眉跟着纪凛走过正院的院子,对纪凛轻声道:“世子,夫人今儿身体有些不适,正在里面歇息。”
纪凛没出声,走动时衣袍微微相擦,发出极轻微的声音。
等他进了房,便见屋子里的窗户半掩,光线有些不足,显然室内变得昏暗。不过他很快便适应了室内的昏暗,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背靠着一个锦缎面大迎枕、身上穿着月白色缠枝花禙子的女子,她半披着一头黑羽般的长发,衬得一张脸越发的白晳柔润,五官精致美丽,一种看不出年龄的美丽。
纪凛看到她,目光扫过那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脸,然后又垂下了眼眸。
发现他进来,她抬起一双和纪凛相似的漂亮的眼睛看过来。
“回来啦。”如珠玉般清柔的声音响起,十分美妙,可惜却有些冷淡。
纪凛轻轻地应了一声。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
这时,画眉用雕着海棠花的黑漆托盘端着一碗药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心里暗暗叫苦,只是依然硬着头发走了进来,将那碗药放到床前的黑漆小几上,轻声道:“夫人,您该喝药了,大夫说最好趁热喝。”
“先放着吧。”冷淡的女声道。
画眉只得应了一声,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夫人,见那张与世子极为相似的脸上仍是一片淡漠,便知她今日的心情非常不好。这种不好从午时景德侯府的大少夫人离开时便开始了,也不知道景德侯府的大少夫人过来说了什么。
景德侯府的大少夫人要叫夫人一声姑姑,虽然两人是嫡亲的姑侄,不过夫人对景德侯府的大少夫人并未怎么亲近,只是近来景德侯府的大少夫人却总爱往这边跑,次数多了,画眉也隐约知道是为了世子的婚事而来。
随着世子的年纪渐长,渐渐地有人起了心思,想要与镇国公府联姻,景德侯大少夫人也不例外。
画眉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这时,纪凛开口道:“母亲可是身体不适?若是如此,儿子便不打扰母亲歇息了。”
话罢,便要转身离开。
“你这是对娘亲的态度么?”镇国公夫人冷声道,神色十分淡然,看着面前的儿子,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纪凛回过身来,朝画眉看了一眼,画眉马上识趣地搬了一张锦杌过来,让他坐下。
“母亲有什么话便说吧,儿子稍会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纪凛微笑道,仿佛没有看到床上的女人冷淡中略带薄怒的脸色。
听到他的话,镇国公夫人气得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成天往外跑成何体统?你爹像你这般大的年纪时,已经进金吾卫了。看看你,成天无所事事,今儿还陪一些不入流的人去石景山,你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别忘了,你是镇国公世子,你爹百年后这位子要让你来继承的。”
纪凛脸色未变,抬眸看着面前的女人,一双眼睛依然润泽,却深不可测,声音也不紧不慢,“母亲不必为我担心,祖母说过,我年纪还小,待我年纪大些再进宫当差也不迟,皇上也答应了的。”然后声音一转,微微变得冷硬,“况且,那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不入流之人,母亲莫要妇人之见,道听途说。”
镇国公夫人气得脸庞涨红,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半晌喘着气道:“你好啊,翅膀硬了,敢忤逆我了,明日我便进宫和太后娘娘哭诉……”
“母亲还是莫要做这等自伤根本之事,祖母会生气的。”纪凛叹了口气,仿佛十分为难。
镇国公夫人再次气得说不出话来。
画眉在一旁看得胆颤心惊,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那对峙中的母子,他们长得极像,无论是眉眼和五官,世子分明是继承了夫人的样貌,只是偏向男性的硬朗,却让他的五官比平常的男子更柔和精致,漂亮极了,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怨不得皇上也曾说过,如珠玉在侧。
只是,这母子俩却天生像不对盘一样,从来没能好好地坐着说一次话,每次见面都是夫人被世子轻描淡写地气得暴跳如雷,偏偏世子有大长公主护着,夫人纵使是亲娘,拿世子也没辙。
镇国公夫人气了一阵,终于喘着气道:“算了,我知道你大了,我管不住你了。今儿叫你过来,有事和你说,前些日子,你大舅母带了你纤表妹过来,我很喜欢你纤表妹,欲要聘她为你妻,你觉得如何?”
纪凛的眼中瞬间滑过几许冷意,声音越发的冷了,霍地站起身,“多谢母亲关心,不过我的婚事自有祖母和爹作主,母亲既然身体不适,儿子便先告退了。”
说罢,不再理会镇国公夫人,大步离去。
镇国公夫人见他竟然如此无视自己这当母亲的,顿时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药碗扫落于地。
纪凛听到室内传来的声音,眉头未动一下,脚步不停。等出了门后不久,便见到院子里侯着的常安。
“世子!”常安小心地看他,他知道世子每回去见了夫人,心情都要恶劣。
纪凛抿了下唇,说道:“去寒山雅居。”
常安听出他声音里的压抑,瞬间胆颤心惊,以为他要发作了。幸好仔细看后,发现他依然是那个温润美好的少年,脸上的神色虽然有些冷峻,还算平和,没有变得恐怖。
很快便到了寒山雅居,便见明珠在门口眺望,见到他过来,脸上一喜,仿佛松了口气。
纪凛大步走过来,直接进了淑宜大长公主的安息室。
大长公主正在看佛经,见到孙子大步走进来,心中一惊,忙往他脸上看去,见他正在忍耐,终于放下心来。不过看他的神色,也知道有人又在撩拔他的忍耐力了,总非要让他气得发狂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才好似的,不必说,她也知道是谁。
“暄和,到祖母这儿来。”淑宜大长公主笑着道。
纪凛坐到脚踏上,将脑袋伏在祖母膝上,闷闷地道:“祖母,我只喜欢潋妹妹一个人,其他人我都不要,你能不能帮我去将潋妹妹定下来?”
淑宜大长公主没开口。
“我记得的,当年爹当着曲大人的面给我和潋妹妹定下婚事了,曲大人也答应了,只要潋妹妹及笄,我便可以娶她回来。我只喜欢潋妹妹一人,喜欢她好久了,做梦都想要娶她回来……祖母,我怕我忍不住了……祖母,我头疼……祖母,暄和好疼……”
听着他变得虚弱的声音,淑宜大长公主由原来的怜惜化为了心痛,忙叫尚嬷嬷进来,“世子的病发作了,快去将世子的药拿过来。”
尚嬷嬷也看到捂着脑袋伏在淑宜大长公主膝上的世子,心中大急,忙去旁边的架子上取了一个宝蓝色掐丝法琅的盒子下来,打开盒子后,上面铺着黑色的绒布上放着几粒姆指大小的药丸,忙拿了一粒出来。
“世子,快点吃药,吃了就不疼了。”尚嬷嬷柔声说道,哄着他吃药,又给他倒了杯水佐药。
折腾了半个时辰,纪凛方才好一些,只是脸色十分苍白,靠着炕上的大迎枕,连原本粉樱般的唇色也变成浅白,那副虚弱的模样,看得人心痛不已。
淑宜大长公主眼睛微微湿润,拉着孙子的手拍着,终于下定了决心道:“下个月是平阳侯府老夫人的寿辰,祖母便过去亲眼瞧一瞧,到时候就让你爹拿信物去将那小姑娘给你定下来。”
纪凛听罢,朝她微微一笑,笑容间满是喜悦,这份喜悦冲淡了他脸上的倦色,也让淑宜大长公主坚定了决心。
等稍晚一些,淑宜大长公主便让人将下衙回来的镇国公叫了过去。
纪凛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宫心来报,微微睁开眼睛,眼中的明亮光泽已然被黑暗吞噬,双眼诡谲难辩,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原来还能这般,倒是有趣!”
宫心默默退出去,等到了没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飞快地算着时间,要等到曲四姑娘及笄嫁过来,还需要三年。真希望她快点嫁过来,到时候世子应该就不会这般反复无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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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非常高兴地将买回来的花放到院子里,让人按着自己的安排将它们一一摆放,很快地,整个院子便生机盎然,充满了活力。
她满意地站在廊下看了会儿,叮嘱了伺候的婆子好生照顾,便让碧春她们分别抱了两盆精心挑好的花往季氏和曲沁那儿送去。
季氏收到女儿送的花非常开心,让人摆在了窗台上。
曲沁正规划着他们家的未来财务,见妹妹亲自送花过来,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将她拉到身边坐下,笑道:“今儿玩得怎么样?开心么?”
“开心。”曲潋高高兴兴地将今天去石景山的经过和姐姐说了一遍。
曲沁暗暗点头,她就知道纪凛是个细心的,有他相陪最好不过。看妹妹那模样,似乎对纪凛也不那么排斥了,心里更高兴了。
“姐,你今天看了一天的账本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曲潋不禁关心地问道。
“这倒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营生能为家里添些进项,届时就让徐山去经营。”
曲潋听罢,大感兴趣,便坐下来和姐姐一起讨论起来。
姐妹俩直讨论到天快黑了,才被丫鬟提醒要用晚膳了,忙去季氏那儿陪她用膳。
等用完晚膳回来,曲沁看到摆在窗台上的那盆牡丹花,沉吟了会儿,便让红蕊打开自己的箱笼,让她挑出其中一套宝石头面给妹妹送去。
比起妹妹光棍一个,她拥有生母留下的陪嫁,这些年来徐山仔细经营打理,已有不菲的收入,只是不能算入公中。所以,她也不吝啬这些东西,时不时地找些名目送给妹妹,算是提前给她攒嫁妆。
等曲潋收到姐姐送的宝石头面时,挠了挠头,有些无奈,不过仍是高兴地收下了。
只是第二天,她又不高兴了。
因为家里来了访客,依然是打着弟弟的旗子来找她的。
“骆府的七少爷?”曲沁面色微寒,对来报的管事嬷嬷道:“告诉他,少爷有事出去了,让他回去。”
管事嬷嬷见曲沁脸色有些不好,诺诺地应着。
等管事嬷嬷走后,乔妈妈端了茶过来,小心地窥着曲沁的脸色,轻声道:“姑娘,这样不好吧?承风少爷是骆府的长房嫡出少爷,若是他与少爷交好,对少爷将来也有好处……”
“乔妈妈!”曲沁突然看向她,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伺候谁?或许我应该将你送回外祖母那儿?”
乔妈妈脸上涌现慌乱,忙跪了下去,赌咒发誓道:“姑娘怎么说这种话?奴婢一心一意为姑娘,姑娘难道不知道么?奴婢若是有异心,让奴婢不得好死!”她原是骆府的人,后来曲沁出生后,便被骆老夫人挑中,送到曲沁身边成为曲沁的奶娘,对曲沁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曲沁只是定定地看她,直到乔妈妈被看得心里恐慌极了时,终于见她脸色变得缓和。
“既然如此,你便应该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容质疑。你要记住,我才是你的主子,以后别有个什么事情,都往骆府传。”曲沁警告道。
乔妈妈差点被吓破胆,哪里还敢说什么?当下忙表了一翻忠心。
“行了,下去吧。”
等乔妈妈下去,曲沁方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她自是知道乔妈妈对自己忠心耿耿,只要觉得对她好的事,乔妈妈都可以做。
可是对她来说,她的妹妹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当年若不是乔妈妈,骆承风又如何能将妹妹骗出来,差点坏了妹妹的名声,害得妹妹和纪凛的婚事差点不成。
这辈子,她绝对不允许让这种事情发生!
“姐,你在忙么?”一道柔糯的声音响起。
曲沁睁开眼睛,便见到书房门口探出一张漂亮的小脸,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充满了小姑娘特有的趣味,让人也不禁想笑。
“不忙啊,怎么了?”曲沁笑着将她叫进来。
曲潋蹦进书房,她现在心情很好,主要是因为姐姐让人将那骆承风给赶走了,让她十分高兴。
重生前的姐姐可是觉得骆承风不失为一个妹夫人选,所以对骆承风某些讨好她的行为是默许的,让她十分心塞。当时的曲沁应该是这么觉得的,骆府好歹也是勋贵,骆承风又是长房的嫡幼子,压力不大,加上骆承风十分喜爱妹妹,不失为一桩良缘。
可是曲潋却不觉得啊,从小到大,有一半的日子是住在骆府,七岁以前骆承风住在内院的,没少和她们这些姑娘扎堆着玩,最爱变着法子欺负她了,简直就是个让人想暴揍的熊孩子——那时她便知道骆承风就是那种喜欢她便欺负她的熊孩子,甚至骆承风以前尿床的事情她都还记得呢,这让她怎么对一个看过他光屁股蛋、尿过床的家伙感兴趣?她又不是喜欢小破孩的怪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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