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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调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矢翊
“四叔和四哥当时听说这事后,气得脸都青了。”骆樱撇着嘴,“算计来算计去,也不知道最后能算计出个什么来。”
曲潋没发表意见,听着她唠叨。
在骆府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后,回到家时,曲家接到了镇国公府的帖子,邀请他们年初五去镇国公府拜年喝年酒。
正是新年之际,各家的酒宴不绝,一天可以吃好几趟年酒,镇国公府的年酒也不少。
接到镇国公府的帖子,季氏顿时有些紧张,几百年没有好好打扮的女人这会儿也想要打扮得体一些,就怕到时候给小女儿丢脸。而她也特地叮嘱了曲沁,务必要将小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曲沁得了母亲的话,便将萌萌哒的妹妹给抓走了。
等到了年初五那日,曲潋被姐姐打扮得粉嫩嫩的去亮相了。
过了年,她便十三岁了,加之她本就是江南女子娇美的长相,发育又迟缓一些,所以现在还是个萝莉的年纪,打扮萝莉,自然是粉色系的最能让人产生共鸣,曲沁有上辈子的经历,眼光也不俗,年前便让自家开的一家首饰店送来了今年春天时将要新推出的首饰,市面上还没有卖呢,就想要颇个新颖。
曲沁去年来京时想为家里开源,除了给徐山一笔银子在京城置办庄子田地外,还让徐山去开了家首饰店,取名为“流芳斋”,里面的首饰都是曲沁根据上辈子的印象设计出来的,还有曲潋这个受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时代轰炸过的人也出了些意见,设计出来的首饰款式新颖,很是受女性的欢迎。
等“流芳阁”的名声再打出去后,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年底盘点收益时,半年的收入超乎想象。
当时徐山捧着账本激动的样子,曲潋心里根本不意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赚了,而且京城里的有钱人真心不少,特别是那些贵女们的首饰换得最是勤快了,只要看到满意的,一掷千金都舍得。
曲沁也很淡定,上辈子主持一个皇子府的中馈,账本都是抓在自己手里的,那些银子不过就是个写在账本上的数目罢了,心里产生不了真实感。
不过,银子赚到手了,也让曲沁觉得开始给妹妹攒嫁妆了,到时候绝对让妹妹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嫁进镇国公府。
嫁妆丰厚腰板才挺得直!曲沁觉得,到时候镇国公夫人再敢挑剔妹妹的嫁妆,让妹妹拿银子砸到她脸上。
曲潋身上戴着自家店里的师傅新打的头饰,穿着粉嫩嫩的衣服,跟着母亲姐姐和弟弟一起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今天很热闹,一反过去冷冷清清的模样。
主要是淑宜大长公主素来喜净,闭门不出,登门拜访的都是姻亲,比起旁人家,确实冷清多了。不过今年,镇国公府竟然办起了年宴,得到消息的自然都来捧场,也有心人猜测,指不定是因为镇国公世子定亲了,淑宜大长公主心情好,所以今年才会大办年宴,热闹一些。
到了镇国公府,曲潋随着母亲和姐姐一起去寒山雅居给淑宜大长公主拜年请安时,发现周围的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让她心里有些紧张,心知这种情况只是因为自己是纪凛的未婚妻罢了,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人。
季氏带着三个儿女过来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时,淑宜大长公主万分高兴,赏了曲家姐弟三人很丰厚的红包,里面都是金锞子。
“哎呀,潋丫头今天打扮得真漂亮,看着就鲜活可爱,小姑娘家就应该这样,旁人看着也舒服。”淑宜大长公主拉着曲潋的手看着,笑意从眉稍眼角溢出来,让人感觉到她此时心里是高兴的。
曲潋赧然地低下头,轻声道:“公主喜欢就好,姐姐特地给我打扮的,就是为了让公主看着高兴。”
淑宜大长公主喷笑,戳着她的额头道:“你这孩子又来逗我了,我是看得很高兴,不过也是你自个长得好,旁人看着才能赏心悦目。”
曲潋朝她呵呵地笑着,笑得有些傻气。
等曲潋被淑宜大长公主留在身边坐着以示宠爱时,她敏感地发现周围的人看她的视线又变了。
她挺了挺刚发育的胸,坐得更端庄了。
就在这时,又有下人来报,襄夷公主来了。





妻调令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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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丫鬟来报襄夷公主来了,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襄夷公主是中宫所出的公主,身份尊贵,又深得皇上宠爱,一般时候不会轻易出宫。虽说今天是镇国公府的年酒宴,襄夷公主再亲近淑宜大长公主,那也是隔了两辈的,并不需要她特地为此出宫。
所以,众人听说襄夷公主突然来了时,心里都有些不解,有些听过传闻的,都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去瞄着坐在淑宜大长公主身边的曲潋。
很快便见到镇国公夫人满脸笑容地陪着一名身上披着玫瑰红云锦斗蓬的妍丽少女进来,那少女正是曲潋在宫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襄夷公主,此时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神色矜持,通身气派高贵凛然,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
众人看到素来冷淡的镇国公夫人此时言笑晏晏,与襄夷公主亲昵的模样,皆有些恍然大悟。
京中的人都知道皇上对镇国公世子十分喜爱,还曾说如珠玉在侧,让他心喜之,曾想招他为驸马,只可惜被淑宜大长公主当时岔开了这话。虽然并没有后续,但宫里的公主倾心镇国公世子的消息仍是有些走漏出来,暗中传得很是形象,莫不是倾心镇国公世子的便是镶夷公主?
很快众人又想起襄夷公主自幼便亲近淑宜大长公玉,与镇国公世子算是青梅竹马长大,镇国公世子那样的人物,襄夷公主倾心也是正常之事。
想到这里,有些人看向曲潋的目光有些幸灾乐祸。
曲潋也看了一眼镇国公夫人,发现她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和刚才进门时见到她时那微微蹙眉的模样截然相反。
曲潋至今仍是不太明白镇国公夫人为何不喜欢自己,而且表现得这般明显。若说是因为自己家势配不上,那也是父辈定下来的,与她无关,要恼也恼镇国公才对。想不出原因,她只好归于镇国公夫人心里有自己的儿媳妇人选,现在看镇国公夫人因为襄夷公主的到来这般高兴的模样,让曲潋心里又忍不住脑补了。
“姑祖母,襄夷来看你了。”襄夷长公主上前去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
淑宜大长公主携了她的手,笑着道:“你这孩子,这大冷天的特地出宫来一趟,要教你父皇母后心疼了。”
襄夷公主含笑看她,“襄夷很久未见姑祖母了,甚是想念,走这么丁点路罢了,又无甚要紧。而且襄夷出宫时,皇祖母和父皇还叮嘱我,让我多陪姑祖母。”
“你有心了。”淑宜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神色和蔼。
和淑宜大长公主说了会儿话后,襄夷公主的目光转到陪在淑宜大长公主身边的曲潋,那双明媚的眼睛弯起,含笑道:“曲家妹妹,好久不见了。”
曲潋起身曲膝行礼,细声细气地道:“难为公主还记得臣女。”
“哪里不记得,像曲家妹妹这般俊俏的姑娘可难见,连宫里的姐妹们也没有曲妹妹这般的好颜色。”她笑着说,上前携了曲潋的手,对淑宜大长公主说道:“姑祖母,我来你这儿好几次,就只有这次能见到曲家妹妹。我心里很是喜欢曲家妹妹,今儿可得让曲家妹妹陪我说说话才行。”
淑宜大长公主自然乐意看着她们感情好,笑呵呵地应了。
镇国公夫人原本还有些欣然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僵硬,嘴角也耷拉下来,显然被襄夷公主的态度给弄得很闹心。
室内的人被襄夷公主弄的这一出又搞得有些懵了,好像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子啊,并没有两女撕x的事情出现。
曲沁坐在母亲身边,将室内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免有些好笑。这些人都是看戏不嫌热闹,都等着看襄夷公主发难呢,却不想襄夷公主竟然和镇国公世子的未婚妻亲亲热热的。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时,纪二夫人便领着一些年轻的妇人去隔壁院子的花厅里喝茶打牌,只留了些和淑宜大长公主同辈份的老夫人在这儿。
曲湙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完后,便被带到外院去了。曲沁随着长辈们走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伴在淑宜大长公主身边的妹妹,见她正好也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便跟着母亲出去了。
今昔不同往日,她相信有淑宜大长公主喜欢,妹妹很快便能在镇国公府立住的。
淑宜大长公主确实有心培养曲潋,所以将曲潋留下,让她和自己一起见那些客人,众人知道曲潋的身份,见淑宜大长公主又一副抬举她的模样,皆十分给面子,让曲潋认了很多镇国公府的姻亲及这京中的勋贵。
除了曲潋外,襄夷公主也在。
襄夷公主虽说是客,但是却是个身份贵重的客人,恐怕连宫中那些皇子们的身份也没她尊贵,这种尊贵不仅表现在她为皇后嫡出的公主,还因为皇上对她的宠爱。
能在她面前从容坦然的,也只有作为长辈的淑宜大长公主,连镇国公夫人也不好在襄夷公主面前托大。
镇国公夫人好几次多看了襄夷公主几眼,神色晦涩。
时间差不多时,襄夷公主突然道:“姑祖母,一直坐着有些无聊,让曲妹妹陪我去走走吧。”
淑宜大长公主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是不是宫里待得腻了,才惦记着我这里?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小姑娘留在这里听我们这些老婆子说话,也难为你们了。”说着,她拍拍曲潋的手,笑着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有心了,今儿就陪襄夷公主好好玩。”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拉着曲潋起身,对淑宜大长公主道:“姑祖母你放心,我对镇国公府熟悉得很,我带曲家妹妹去逛逛,让她熟悉一下未来的夫家。”说着,掩嘴一笑,十分促狭。
淑宜大长公主被她逗得笑了,叫来明珠,让明珠小心地伺候着。
曲潋便被襄夷公主挽回着出去了。
出了门,一阵带着寒意的春风吹面而来,曲潋不禁打了个哆嗦。
襄夷公主也打了个喷嚏,她旁边的宫女赶紧拿了个掐丝珐琅的手炉过来,塞进她手里。
“给曲妹妹吧,她看着娇娇弱弱的,不比我身子底子好。”说着,她朝曲潋笑道:“我自幼跟着皇兄们也学了些骑射功夫,身体好着。”
那宫女看了曲潋一眼,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便将那手炉递给了曲潋。
曲潋瞅着襄夷公主,一脸为难:“这样不好吧?”她正想说什么,又被戳断了。
“没什么好不好的,是我让你陪我的出来,咱们去走走。”她说着,不由分说地将曲潋拉走了。
曲潋手中揣着那个手炉,很想对跟着的那宫女道,让明珠再去取个手炉过来就行了,如今还是春寒料峭之时,镇国公府的暖手炉都备着的,又不是没有,何必如此谦让?可是襄夷公主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副她不需要那玩意儿的模样。
早上刚下过一场春雨,天空阴沉沉的,地面上的积水并未干,整个世界变得阴冷阴冷的。
曲潋吹着寒冷的春风,很快便感觉到身体的寒意,这种下雨的季节,她向来不喜欢在外面走动,可惜襄夷公主兴致很好,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我记得暄风院那边种了一棵很大的杏花树,京城的杏花一向开得比桃花、梨花都要早,每到春天,万物刚抽芽时,它已经开出一片两片的粉白,那花从枝头上落下来,可好看了。”襄夷长公主对镇国公府如数家珍,对曲潋介绍着。
曲潋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仿佛襄夷公主才是女主人,而她是客人一样。这让她想到先前镇国公夫人见到襄夷公主欢喜的模样,心里不禁有几分猜测。
果然,很快便见到院墙中探出的那几簇粉白的色泽,杏花已经开了,虽然并不茂盛,却迎来了早春的气息。
“我小时候很喜欢来镇国公府玩,所以对这里很熟悉。”襄夷公主朝她解释道,似乎让她别多想。
曲潋也朝她笑了笑,真的很难不多想,特别是她总喜欢脑补。
她们一起进了那生长着杏花的院子。
有两名守园的婆子在那里,见到襄夷公主时,忙过来请安。
“你们世子呢?可在这里?”襄夷公主问道,神色矜傲。
“回公主,世子刚回来……”
襄夷公主听罢,便拉着曲潋进来了,她太过自然的态度,让曲潋心头有些悬。
按理说,今儿是镇国公府的年酒宴,纪凛这世子怎么着也应该在前院去陪客人,却不想他竟然会在自己院里。
进了院子,曲潋便看向不远处的那棵杏树,枝干很粗壮,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轮了,刚到开花的时候,枝头上的花并不浓密,但却给这个早春时节添了一抹春日的气息。
曲潋正打量着暄风院的环境时,突然听到襄夷公主很开心地叫了一声“表哥”。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便见到不远处回廊中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人是披着宝蓝色织祥云斗蓬的纪凛,神色温煦谦雅。另一个是披着玄色貂毛斗篷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但是看起来很瘦弱,而且脸色也很苍白,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唯有一双眉眼浓黑如墨,初得那肤色越发的惨白。
两人循声望来,见到她们时,纪凛的双眼微微发亮,目光便绞在了曲潋身上,让她脸上有些赧然。另一个瘦弱少年神色清淡冷漠,站在那儿淡淡地看着她们,无动于衷。
襄夷公主将曲潋抛了,往那两人走去,然后站在台阶下看着他们。
这时,纪凛身边那个披着玄色貂毛斗蓬的少年微微颔首道:“公主。”目光看向曲潋时,眉头微微一蹙,似乎不是很赞同她们的行为。
曲潋面上有些尴尬,她看出这少年是误会了,以为她恬不知耻地跟着襄夷公主跑进人家主人的院子里。或许这种事情发生过,所以他才会露出这般明显的神色。
“阿朗,这是我的未婚妻。”纪凛出声道,然后朝曲潋微微一笑,“潋妹妹,这位是靖远侯世子袁朗。”
曲潋没想到这位会是骆林心心念念地惦记着的靖远侯世子,忙朝他福了福身子,唤了声“袁公子”。
袁朗神色微霁,正要说什么,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忙拿帕子掩住嘴。
曲潋见他咳个不停,真担心他就要咳得要断气了。见了真人后,她才知道外界传闻靖远侯世子体弱多病是真的,他和纪凛站在一起,明明比纪凛还年长三岁,但是除了身高比纪凛高上许多,却瘦得可怜,那只拿着帕子的手背上可以看到苍白的皮肤,还有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表哥,天气冷,你快点进房去歇着。”襄夷公主催促道。
纪凛忙架着那仍在咳嗽的少年进了一间暖阁,襄夷公主关心则乱,拎着裙子跟进去了,跟着襄夷公主的宫女也跟了上去,留下曲潋一人傻呆呆地在院子里站着,直到又一阵寒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哆嗦,抱紧了怀里的手炉。
正当她不知道要跟上去还是先离开时,纪凛从暖阁里出来。
“潋妹妹。”
曲潋一眼便看出他今天的状态,是那个谦和温煦的少年,朝他抿嘴一笑,说道:“纪哥哥,打扰了。”有心想要解释是襄夷公主拉着她过来的,但看他笑盈盈的模样,又觉得不需要解释了。
“天气冷,潋妹妹也进来坐坐,喝杯热茶暖身子。”纪凛很体贴地说道。
“那就打扰了。”曲潋客气地道,跟着他进了暖阁。
刚进暖阁,曲潋便感觉到一股带着清雅花香的暖意扑面而来,呼出的气成了白雾,眼睫都有些湿润,等她看清楚室内的情况时,曲潋顿时觉得自己眼睛要被闪瞎了。




妻调令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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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先前咳得快要断气的靖远侯世子此时虚弱地坐在暖炕上,仍在时不时地捂着嘴咳嗽着,让人看着就觉得很辛苦,苍白的脸庞浮现一种不健康的青色。
襄夷公主站在他面前,拿着手帕给他擦额头上的汗。不过却被咳嗽中的少年挥开她的手,只是襄夷公主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把抓住了他反抗的手,硬压了上去,仔仔细细地帮他擦去额头上沁出的汗。
曲潋瞬间囧了。
她木然地看着先前还十分矜傲高贵的公主此时没有丝毫规矩地趴在个男人怀里给他擦汗,再看看室内的那宫女,她肃手站在那儿垂着头,当作没看到,只是在她进来时,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落下了。
“表哥,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应该出门的,瞧又咳嗽了吧?”襄夷公主边唠叨着,边摸他的脸。
“知道了,襄夷,你先放开我……”袁朗声音很虚弱,但语气却不容质疑:“你是姑娘家,别靠太近,成何体统?”
“哦。”襄夷公主应了一声,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差点挨进他怀里了。
曲潋:=__=!秀恩爱什么的,狗眼都要被闪瞎了。
“潋妹妹,过来坐。”
她木然地转过头,然后被纪凛牵着到一旁坐下,纪凛亲自挽袖子给她斟了杯热茶递到她手里,细心地道:“茶还有些烫,潋妹妹小心一些。”
曲潋随意地应了一声,依然拿着眼睛去窥着临窗的暖炕上的那一男一女,觉得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尺度最大的一幕了——想想就悲催,这么纯洁的一幕,却成了她在这世界上看到的男女之间最露骨的一幕,并且还要被人说成没规矩。
等一只手给她擦着嘴角的茶渍时,曲潋方回过神来,然后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我自己来。”她忙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不好再看那边。
纪凛盯着她樱色的唇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尔后方才红着脸移开了视线,见她一直偷偷瞄着襄夷公主那边,轻声道:“你别见怪,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曲潋哦了一声,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袁朗先前咳嗽得太厉害,身体依然使不出力气来,只能虚弱地挨坐在炕上,脸色有些发青,襄夷公主端了杯温水凑过去喂他,脸上露出一种很温柔的神色,仿佛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世界,与先前在寒山雅居时看到的那个矜傲的公主大相径庭。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襄夷公主才不是对她一见如故,而是因为她是纪凛的未婚妻,所以才特地亲近她的,方才有借口做自己的事情。无疑襄夷公主知道今天靖远侯世子会过来,所以早早地就将她捞出来,有她在,也方便她行事,不会有人怀疑。
看她恨不得就黏在那病秧子身上,曲潋的心情很微妙。
好不容易袁朗终于缓过来,伸手将凑过来的少女推离一些,板着脸道:“公主,你身为姑娘家,以后莫要如此,成何体统。”
“有什么关系?你都病成这样了。”襄夷公主不以为意地道。
袁朗脸色又青了下,显然被这话气到了。
曲潋也觉得襄夷公主的话太冲了,那袁朗明显很恼自己的身体残破成这样,还有被打击。
襄夷公主见状,忙拍拍他的胸口,声音变软,轻声道:“表哥,你别生襄夷的气,你知道我口无遮拦的,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又委屈地低下头,绞弄着有些发红的手。
袁朗是个心细之人,正好看到那白玉般的手指被冻得红通通的,伸手碰了下,有些不悦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襄夷公主瞅了他一眼,“没事,刚才出来时,玉翅忘记给我准备手炉了,我也不好抢了曲妹妹的手炉,若是让她冻坏了,纪暄和会和我拼命的。”说着,她又瞅了他一眼,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眨啊眨的。
袁朗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那个先前给襄夷公主准备手炉的宫女身上,宫女忙跪下来请罪,“都怪奴婢粗心,请公主责罚。”
“这样粗心的宫人,不要也罢,让皇后娘娘换过一个。”袁朗声音有些沙哑,冷冷地道。
襄夷公主忙道:“可我用惯玉翅了,她除了粗心点儿,平时还是很好的。就罚她半年的月例好了。”说着,忙给玉翅使眼色。
玉翅很是利索地道:“谢谢公主。”然后不给袁朗开口,忙爬了起来,站到一旁继续充当背景色。
袁朗看得又皱了下眉头,显然被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俩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曲潋目瞪口呆。
她终于明白了先前为何襄夷公主将那个手炉塞给她,并且在她要开口时几次三翻地打岔,分明就是有预谋的。再看那袁朗,虽然神色冷淡,对襄夷公主不假辞色,可是看她冻得双手发红,还是将自己手中抱着的那手炉递给她。
袁朗的神色很淡漠,分明是识破了襄夷公主的计谋,但是却不好说什么,然后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纪凛的曲潋二人。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袁朗说道,声音沙哑。
襄夷公主坐在他身边,朝两人抿嘴一笑,然后视线又落到他身上。
曲潋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朝他笑了下,忍不住暗中打量他。
可能因为自幼体弱多病之故,袁朗的身体很单薄,甚至连那张脸也因为太过削瘦,并不见得多好看,堪堪只可称为清俊,比起美少年纪凛来,更是天差地别。但是他的神色很淡,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过淡漠,又给他添了一种无形的魅力,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不过看他对襄夷公主不假辞色的态度,显然是个很古板的男人,将规矩放在口中。
纪凛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地道:“没关系,你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他轻咳一声,看了曲潋一眼,又道:“只要公主在皇上面前别说漏了嘴就好,不然我可是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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