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矢翊
穆夫人颇为理解地道:“咱们作娘的就是这样,闺女千呵万宠地养大,等她们到了年纪,还要操心她们的婚事,嫁了舍不得,不嫁更要烦恼,真真是操碎了一颗心。只盼着她们成了亲后,和女婿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便足够了。”
季氏深以为然,觉得穆夫人简直是知音。
这时,旁边有人插话道:“穆嫂子,你这话虽然说得对,不过你却不用操心,我这小姑子是个疼人的,泽儿媳妇嫁过来,她疼都来不及。”
说话的人是曲大太太娘家嫂子方二太太,她今儿打扮得颇为醒目,带了女儿方雅娇过来,见众人看过来,朝众人笑了笑。
“那是,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如今她还怀了身子,可将我激动坏了。”曲大太太笑呵呵地道。
穆夫人看了眼爽利的方二太太,笑了笑没说话。
在厅堂坐了会儿,姑娘们便被带去隔壁的花厅去说话了。
曲潋依然和方雅娇坐在一起,毕竟今天来的就只有她们几个同龄的姑娘,方雅娇冷冷淡淡地坐在那儿,身上的书卷气极浓,看着就是个诗书陶冶出来的气质型才女,不过冷淡的模样让她显得有些清高。
曲潋见她此时不情不愿地看着自己,但是就是端着架子不说话,便朝她呵呵了一声,低头吃点心。
万能的“呵呵”果然让方雅娇脸色有些变化,没办法,曲潋半掩着脸,那呵呵一声,简直是开了群嘲技能,让人心里莫名地憋了股火气。
曲潋见她神色不好地盯着自己,决定不为难她了,便道:“上回和方妹妹说的针法,不知方妹妹学得如何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方雅娇的脸色更难看了,半晌方才不甘不愿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很丑的荷包,鹅黄色底、青色的歪歪扭扭的线,看不出绣的是什么图案。
曲潋取来一看,继续对方雅娇如此反应:“呵呵。”
方雅娇炸毛,“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又不是专门的绣娘,我祖父说姑娘家对女红略通便行,不需要太过为难自己。”她很骄傲地抬出自己的阁老祖父。
曲潋淡淡地道:“可方妹妹这还达不到略通的程度吧?”
方雅娇神色变得更难看了。
曲潋将她欺负得不要不要的后,方才让旁边伺候的丫鬟去取了针线过来,温声细语地道:“方妹妹,你这针走线错了,你瞧,应该这样来……”
等看到曲潋飞针走线,不过一会儿便绣出了几朵叠在一起的栩栩如生的梅花时,方雅娇脸色大变,取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梅花不仅精致,更是韵味十足,有些不甘地道:“曲姐姐的丹青应该很好吧?”
曲潋谦虚地道:“略通略通。”
方雅娇:“呵呵。”
下针之前,多数要画花样子,若是没有好的花样子,根本不能绣出好的绣品。所以很多出色的绣娘,大多数眼界都不错,更是精通丹青。
继续将方雅娇欺负得不要不要后,曲潋便完成了方二太太的嘱托,愉快地和她姐去看大堂嫂穆氏了。
“你又欺负方姑娘了?”曲沁宠爱地捏捏妹妹的脸,刚才的事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好笑。
“哪有,我不过是受了方二太太的嘱托教导她女红罢了。”曲潋一副正经相,“既然要教,自然要严厉一些,我可是很负责的。”
曲沁被她逗得不行,若是以前,她也以为妹妹是真心诚意教的。可是看到方雅娇每次被妹妹气得炸毛,便知道妹妹又促狭了。不过谁让方雅娇先前那副瞧不起妹妹是草包的模样太过气人,不怪妹妹欺负她了。
曲沁摸摸妹妹的脑袋,没再说什么,和她一起进了房去探望穆氏。
穆氏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传统女性,容貌只堪称清绣,但才情极好,嫁入曲家后,和丈夫琴瑟相合,夫唱妇随。见姐妹俩进来,忙让丫鬟上茶,笑着对她们道:“上回听潋妹妹说喜欢我这儿的蜜饯,今儿我娘家送了一些过来,到时候潋妹妹便带罐回去吧。”
曲潋欢喜地笑道:“那就谢谢嫂子了。”
在榆林胡同待了半日,季氏方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刚回到家不久,却听管家来报,余长昊过府来了。
妻调令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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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余长昊来了,曲潋顿时看向自家姐姐的表情很是促狭。
季氏却颇为重视,在她的想法里,她礼待女婿,恨不得掏心掏肺出来让女婿感觉到她的好,目的也是想让女婿将来也能善待她的女儿,虽然很直白,却是一个母亲最真挚的心思。
对此,曲潋和曲沁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颇为感动的。
“余公子怎地来了?”季氏有些奇怪地询问来禀报的管家,“可是有什么事情?”
管家答道:“属下不知,余公子神色有些不对,似是有什么急事。”
若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余长昊也不会亲自过来一趟了。
听罢,季氏心里一紧,忙让人将余长昊请去厅堂稍坐喝茶,母女三人整理了仪容后,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去见客。
因为两家已经定亲,所以规矩也没那么多,并不需要再设屏风。所以这回曲潋倒是在近距离中看了一遍余长昊,他浓眉大眼,生得很是英俊周正,不过和纪凛、周琅他们比起来还是稍逊一些。然而他的眼神十分清正、举止有世家教养出来的气质,倒也不算差。
当然,还得她姐姐满意才行。
曲潋想着,偷偷地瞄了姐姐一眼,见她低眉信目,举止沉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平淡得仿佛见的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人,没有丝毫姑娘家见到未婚夫该有的期待羞涩。曲潋看得想叹气,她姐姐果然是随便什么人都好,能嫁出去不连累到家人便行。
见季氏进来,余长昊忙起身行礼,抬头的时候视线不免在季氏身后两个姑娘身上多停留了下,如此自然也看到曲家姐妹俩。曲潋年纪虽小,但她的容貌最是精致娇美,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那种类型,很是惹眼。不过余长昊只看了一眼,目光便留在安静沉稳的曲沁身上了。
曲潋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嘴偷笑,心里对余长昊的反应有些满意。
“余公子请坐。”季氏坐在首位上和余长昊寒暄片刻,方问他的来意。
定亲了,便要避嫌,在这方面,余家和曲家都做得很好。倒是曲潋在曲家上下宠爱和淑宜大长公主睁只眼闭只眼中,和纪凛三天两头地见面,互赠礼物。相比之下,曲沁和余长昊那真真是规规矩矩的。
余长昊也不啰嗦,他眉峰微锁,用一种担忧的语气道:“昨日侄儿收到了家中的来信,得知父亲身体有恙,让侄儿回家中侍疾,明日便启程回镇安,待父亲身体转好再回京城。”说着,他偷偷看了曲沁一眼,想到母亲的来信中说的还有另一个可能,心中略沉。
另一个可能便是父亲若是挨不过去,怕是……他要守制三年,如果曲家怕女儿受委屈,不同意仓促举办婚礼,那只能再将婚期推后了。
季氏听了吓一跳,忙问道:“余老爷病得重不重,大夫怎么说?”
余长昊摇头,忧虑道:“想来是家母匆促下所书,信中并未详细提及,只叫我侄儿回去侍疾。”说罢,他突然起身,朝季氏长长一揖,抬头道:“伯母放心,待父亲身体恢复健康后,侄儿明年定会如期而来。”
这个如期,便是如期来迎娶罢。曲潋忍不住又看了她姐姐一眼,见姐姐此时也抬头看向长揖的少年。
季氏见他如此,忙道:“余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礼,我自是信你。”
余长昊神色有几分轻松,不过忧心家中的父亲身体,紧蹙的眉头并未放松。他陪着季氏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差不多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眼站着门边的少女,那一抹倩影,从初见面时,便让他心生好感。
送走了余长昊后,季氏便愁眉苦脸地对两个女儿道:“上回见时,余老爷看起来身体挺健朗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曲潋怕她操心来操心去,虽说是关心,但表现太过只会让周围的人一起跟着心情不好,便拉住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季氏顿了下,想到曲沁还在旁边呢,忙闭了嘴,决定还是将一腔心事告诉给佛祖听吧,顺便让佛祖保佑余老爷身体健康。想到这里,便马上往小佛堂去了。
曲潋见母亲去的地方,知道佛祖又要忙了。
等季氏走后,曲潋便跟在她姐姐身边转,边转边叫着“姐姐”。
曲沁被她转得头晕,拍着额外头道:“行了,阿潋,你别操这个心了,余老爷应该不会有事的。”上辈子她根本没听过镇安余家的事情,哪知道余家有什么事情?所以此时心里也拿不准这桩婚事会不会顺利。
应该会顺利吧?毕竟上辈子她周旋在京中勋贵圈子,也没听过文官圈子有什么大事的。
曲潋却以为姐姐是重生的,应该知道余家的事情,听她说没事,便放心了。
稍晚一些,曲湙回来了,忧心地和两个姐姐道:“今儿余大哥没来书院,只让家中的仆人过来帮忙请假,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曲潋将他拉到一旁,将余长昊今天过府来的事情告诉她。
曲湙听后忧心起来,若是余老爷只是生了病,过个把月便能好也没什么,可就怕余老爷一病不起,甚至撤手人寰,那作子女的得给他守三年孝,届时婚期也要推到三年后,三年后大姐都十九岁了,太耽搁时间了。
“希望余老爷只是身体抱恙,很快便好吧。”
见弟弟像个小老头一样担心起来,曲潋不免觉得果然是母子俩,都担心过头了。便拍着他道:“别担心了,余老爷一定会没事的。”那是他们重生的姐姐说的。
曲湙斜视她,“二姐你又知道了?”
曲潋厚着脸皮道:“那是,你姐我是神棍,有通古算今的演算本事。”
曲湙差点忍不住扶额,为毛他二姐长得这么柔柔弱弱的,有时候总会胡说八道地逗比呢?突然间便觉得二姐夫以后娶了这么个夫人,好像挺辛苦的。想到这里,他又操起心来,觉得二姐太跳脱了,这样的性子以后嫁了人会吃亏的,哪天得去和大姐提提,让大姐约束一下。
曲潋不知道自家爱操心的弟弟已经操心到她身上了,宽慰了弟弟后,完全没负担地回房去歇息了。
等到了十月份,镇安余家来了信,信上说余老爷只是感染了风寒,只是一直断断续续地不好,余长昊决定留在镇安边读书边侍奉父亲,待明年春天时,便会随迎亲队伍进京来。
曲家的人得知后,皆松了口气。
曲潋得意地和弟弟道:“看,我说得对吧?”
曲湙放了一颗心来,对二姐的炫耀只是笑了笑,奉承了一句。
等京城开始下雪的时候,天气冷了,曲潋便不爱出门了,就算被淑宜大长公主派人接去镇国公府,也更愿意窝在寒山雅居的安息室里盘窝,被淑宜大长公主笑话了一顿,她继续厚脸皮地撑过去了。
曲潋心里还惦记着上回让纪凛神色凝重的那位“三爷”的事情,可是来了镇国公府好几次,都没见镇国公府有谁提及,见了纪凛后,因时常周围都有长辈在,也不好询问他,见镇国公府静悄悄的,曲潋便没有继续再关注。
转眼日子便到了腊月,这个年也要走到尽头了。
腊月其间是最忙碌的,除了准备各家的年礼外,还有铺子收益的结算,曲沁忙得团团转,曲潋自然也被拎过去帮忙,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腊月下旬,方才得歇息一会儿。
曲潋好不容易得歇息,便盘在室内温暖的炕上翻看纪凛在书肆里给她淘的杂书。
说来很可耻,曲潋不过是有回经过书肆,看到进出书肆的那些书生,忍不住也想去书肆淘几本这时代的杂书来看看,没想到正好见到从书肆里出来的纪凛。
接下来,她自然很诚实地告诉未婚夫自己的需求,她没想到纪凛会真的在书肆给她淘了几本近几年书肆里颇受欢迎的偏剧情的爱情小说给她看,顿时囧得无言以对。
虽说是偏剧情向的爱情小说,里面尺度最大的就是男女主角情难自禁牵了小手、眼神脉脉地绞在了一起,可是那也是爱情小说,在一些家风清正、严厉的长辈眼里,这种书简直就是教坏闺中儿女的□□之物。可是就因为她想看,纪凛便仔细斟酌,给她淘了几本给她解闷。
那一刻,曲潋感动得恨不得抱着少年啃上一口。
得如此未婚夫,夫复何求?qaq好想亲他几口,可惜她怕又要被人说不合规矩,只能忍着。
年底忙碌得差不多时,终于过年了。
今年过年,依然是大家一起齐集到榆林胡同曲家过年,曲家今年添丁进口,而且还买一送一,穆氏肚子里揣了只包子,预示着曲家会越来越兴旺,使得今年过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好。
到了年初二,曲沁带着弟妹去了平阳侯府拜年。
平阳侯府这一年来行事作风收敛了许多,曲潋有时候来,也觉得平阳侯府安静了很多,那种安静,并不是指环境的安静,而是从下人的精神面貌中显示出来的一种安静,做事都跟着低调麻利,只做不说。
不过难得过年,平阳侯府看起来还是挺热闹的,和平常时候没什么变化。
给骆老夫人拜了年,曲潋又给骆大夫人等长辈拜年,等到了骆大奶奶跟前,曲潋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发现她依然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淡然从容,似乎骆老太爷寿辰时的事情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也是,她是平阳侯府的大少奶奶,娘家还是昌德伯府,所做的事情也是为了平阳侯府好,平阳侯府感激她还来不及,若是因此而迁怒她,只能说迁怒的人太没脑子了。
曲潋得了长辈们的红包后,便和骆樱手牵着手去说话了。
骆大奶奶坐在婆婆身边的位置,目光往室内转了转,看到曲潋和骆樱两个姑娘欢快地手挽着手一起出去的模样,充满了小姑娘的朝气,忍不住微微一笑。笑完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伴在骆老夫人身边的曲沁身上。
等曲沁往这儿看过来时,骆大少奶奶朝她使了个眼色。
晚辈们拜完年后,趁着还未到午膳时间,众人又去花厅抹起牌来,而骆大少奶奶得去厨房查看今天的家宴的菜色。
骆大少奶奶忙得脚不沾地,中途借口身体不适回房去歇会儿。
等她回房,便听丫鬟禀报曲家表姑娘来了,她洗了把脸,整了整头发,便出去了。
曲沁安静地坐在偏厅喝茶,身姿从容淡定,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雍容大气,一时间,让人在她面前不由自主地矮了几分。
骆大奶奶目中有惊疑,却想不明白曲沁是怎么形成这样的气度的,都是一样在老夫人身边教养出来的姑娘,却没一个像曲沁这般的,倒像那些世家大族中主持过中馈的大妇。
“沁儿,劳烦你走一趟,我今儿长话短说。”骆大少奶奶上前拉住她的手,“上回的事情,我没想到思莲那丫头竟然如此的……”她嘴角一撇,十分鄙夷这种卖主求荣又愚蠢的丫鬟,“因为她,咱们以后怕是后患无穷了。小年前,我娘家兄长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在喝醉酒后被打断了腿丢在巷子里……”
曲沁目光微凝,忙道:“表嫂家兄长可无碍?”
骆大少奶奶黯然道:“虽然无性命之忧,怕是以后治好了腿也要跛了。”
曲沁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骆大少奶奶眼睛有些湿润,虽然没有说,但两人心里都有怀疑做下这事情的人,对方无法报复到她们身上,那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报复到她们家人身上。
“所以,沁儿,你要小心。”骆大少奶奶看着她,欲言又止。
妻调令 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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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沁沉默了会儿,方朝骆大奶奶笑道:“大表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骆大奶奶见她安静微笑的模样,想到她的身世,婚事不由自己作主,心里忍不住叹气,她娘家是昌德伯府,虽然在京城的勋贵中排不上什么名号,可是姻亲也不容小窥。可那人都敢私下报复,更不用说曲家了,怕是到时候不知道曲家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要毁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太容易了。
骆大奶奶心里有些不忍心,拉着她的手凝重道:“沁儿,如果……如果,你和余家的婚事有什么变褂,你定要沉住气,老夫人会为你作主的。”
曲沁心下微震,她防来防去,却不想余家可能会受自己连累。上辈子的丈夫于她而言是个恶梦,而这辈子,她以为只要躲过了那一劫,此后和他再无交集,却不想因为一时善念,救下一个无辜的姑娘,却再次被他恨上。
他素来是个心胸狭窄之人,手段酷戾,仗着受皇上宠爱,行事颇为嚣张。上辈子和他做了短短的几年夫妻,她在他手里吃过亏,她也算计过他,两人互相防备算计,互不让步,形同水火。最后她死时,依然用自己的死算计了他一次。
虽然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如何,不过她也可以猜测,当时皇上已立太子,她将自己收集到的一些资料都交给了妹夫纪凛,让他帮她和死去的弟弟报仇,以纪凛的手段,不出意外,那人无论如何算计,最后皆与皇位无缘。
这辈子,她早早地与他划清界限,只想保护好弟弟的性命、妹妹的名声,只求一个平安,却不想最终还是因一时善念变相地走到这一步。
她沉下心思,对骆少大奶奶感激地道:“表嫂,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然后又歉意地道:“倒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时不是我让阿樱过来找你……”骆大少奶奶娘家的兄弟也不会遭到这种事情了。
朝廷官员注重仪表容貌,一个跛了腿的男人,怕是不可能继承爵位,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骆大少奶奶叹息一声,眼里有着认命,对方是皇子,不认命又如何?幸好当初那事情,因是对平阳侯府有益,方没有将这事情外传,她娘家的人也不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连累到兄长,以为兄长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算计打断了腿,没人联想到这上面去,可是却成了她心里的一块疙瘩,让她寝食难安,充满了愧疚。
幸好,还有丈夫体谅她,不然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相公对此也颇为愧疚,我们合计着,让人去江南那边瞧瞧寻找名医,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治好我兄长的腿,你也别太自责。”骆大少奶奶宽慰道。
曲沁告别了骆大少奶奶后,迎着凛冽的春风,走在平阳侯府中,望着廊庑外的灰暗天空,神色端凝。
*****
曲潋和骆樱坐在暖意融融的暖房里边吃瓜果边说话。
骆樱有些扭捏地对曲潋道:“阿潋,我爹娘要给我定亲了。”
曲潋咔嚓一声咬了块甜瓜,然后含在嘴里,木木地看着她,半晌问道:“有人选了?”
“没呢。”骆樱摸着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有些羞涩地道:“我的及笄礼在六月份,这段时间,祖母和我娘应该会给我相看。”她捂住红通通的脸,说道:“我也不知道会是谁,不过到时候你可要帮我打听一下,你住在双茶胡同那儿,规矩没那么严,也方便打听。”
曲潋马上拍着胸脯打保票,“你放心,交给我好了,如果那人不好,咱们可不嫁。”
骆樱笑眯眯地扑过来,搂住她道:“我就知道阿潋你最好了。”
曲潋笑嘻嘻的,没想到骆樱平时大大咧咧的,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依然像这时代的姑娘一般,也会羞涩,不过她仍是胆子较大,还会让她帮忙打听,如果真的不好,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嫁的。
说了自己的终身大事,骆樱也说起同胞兄长,有些愁眉苦脸地道:“舅母的意思,是想给七哥和菁表妹定亲,可是我娘和七哥都不愿意,娘亲瞧不上菁表妹,说平阳侯府和承恩伯府已经不必再亲上加亲了,而七哥……”她瞅着曲潋,有些期期艾艾的。
曲潋秒懂。
自从她和纪凛定亲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骆承风了,原本以为只是少年人的一种朦胧的喜欢,长大了就会淡去,可是看骆樱的样子,似乎骆承风还在死心眼?就算如此,曲潋也没有动摇,觉得那和她无关。
所以,她当作不知道,转移了话题。
骆樱摸了下袖子里的东西,这是昨晚七哥过来找她,让她今天见了曲潋转交给曲潋的,可现在见到曲潋,决定还是别给曲潋添麻烦了。
七哥是男人,世间对男人比较宽容,走错了路后还能“浪子回头金不换”,女子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她不想害了曲潋。
所以只能对七哥抱歉了。
在骆家吃了年酒宴后,季氏便带着儿女告辞离开。
回到家,曲潋和曲沁服侍季氏歇息后,各自回房。
曲潋去净房泡了个热水澡,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便见碧秋过来,同她说道:“姑娘,二姑娘让人叫了徐管事进府来了。”
这大过年的,管事们都放了假,家中伺候的仆妇也是轮着班来的,早已定好了规矩,曲沁这时候将徐山叫过来,反而显得不正常。
自从来到京城后,曲沁越发的倚重徐山,做什么事情都会叫徐山,让曲潋十分羡慕有能帮忙跑腿的人,在外面就是方便。幸好曲沁也疼她,若是她有点什么事情,也可以使唤人帮忙跑腿。
曲潋拿着梳子边梳头发边思索姐姐要做什么,这大过年的,迫不及待地将徐山叫过来,怕是有什么事情。
等过了两日,碧秋将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
“姐姐让徐管事在这种时候去了镇安府?”曲潋皱眉,难道余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心里有些不安,生怕姐姐的婚事会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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