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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调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雾矢翊
曲潋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抽着鼻子说,“我和七表哥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什么首尾,难道这点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他冷冷地道。
“那……”
“你是个识时务的,既然嫁了我,自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他咬紧了这个“但是”,“你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如果没有我插手,你早就嫁他了。”他阴郁地说,眼神透着一种诡芒。
曲潋看得心惊,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发狂将骆承风杀了。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不能理解。
“可是我现在嫁你了!”曲潋重重地说。
“那又如何?你心里有他,他也为了你,这几年推掉了好几门亲事。”他呵地笑了下,“怨不得你对骆樱比常人都要好,他倒是个痴情的!”
“……”
这一刻,曲潋差点想要掰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就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她和骆承风会互相喜欢呢?
她气得用力一拽,将他拽上了床,等他跌到床上后,她双手往他身上挠去,对着他的下巴重重一咬,气道:“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这么久的时间,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意么?如果你看不出来……”
眼泪掉了下来,她用力地抹去,沙哑地说:“那就当我错付了人。”
说着,她手脚并用地跳下床,卷着被子裹住身子冲出了内室,正准备出门时,发现自己身上只捆了一条被单,若是让外面的丫鬟看到,简直无法形容后果。她看了下,转身进了净房,然后将门砰的一声关掉,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呜呜咽咽地哭,也不知道哭什么,是哭他不信任自己,还是哭让他变成这样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哭得头晕脑胀时,门被人推开了。
然后有人将埋头在膝盖上哭的她抱了起来。
“别哭了。”他低头,用脸蹭着她的脑袋,声音沙哑。
曲潋没理他,并且哭得更厉害了。
大抵人都是这样,如果在没人的地方受到委屈时,都会自己默默地忍着,就算哭很快便止了。可是当身边有关心自己的人时,就忍不住哭得稀哩哗啦的。
哭到最后,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继续哭,他的肩膀上沾着她的眼泪鼻涕,脏死了。可是他只是抱着她,站在那里,任着她哭,直到她哭到睡着,就算在睡梦中,仍在抽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一夜,纪凛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
***
第二天,曲潋起床时,发现脑袋有些晕,眼睛也有些肿痛。
她摸了摸脸,脸上没有什么痕迹,显然昨晚虽然哭到睡着了,但是有人帮她清理一翻,身上也穿上了睡衣,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都没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问题还没有解决。
他不信任她,他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不仅对她,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信任,只是一直以来,因为他隐藏得太好了,所以没有人发现这点,更没有人尝试着解开他的心结。
所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其实总在怀疑她会离开他,在无人得知的角落,思想变得越来越偏激,再用完美的面具掩饰。
就连阿尚……其实也是他为了绑住她而谋划来的。
想到这里,曲潋顿时垂头丧气。
如果是个正常人,她会舌灿莲花地说服他,让他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可是面对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看起来很正常、内心却纤细敏感的蛇精病,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根本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垂头丧气的时候,水青色的纱帐被一只手掀开了,她呆滞地看过去,便看到站在床前的男人。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也默默地回视,两人面上都没有往日的笑影。
不知道这是哪个性格。
就在她心里琢磨着对策时,床前的人温和地道:“你醒啦,阿尚刚才醒来,正要找你呢。”
曲潋嘴角有些抽搐,阿尚才一个月,正是酣吃酣睡的时候,五感都没长好,哪里认得出奶娘和娘亲的区别?说这话也不害臊。
虽然心里腹诽,但曲潋面上很平静地应了一声,便起身。
他如往常一样,给她递了衣服过来。
曲潋拉过衣服时,目光在他下巴上那明显的牙印瞅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当作不知情。她边穿衣服边问道:“你今日不用出门?”
看那牙印的痕迹,出门不是遭人笑话么?曲潋顿时有些心虚。
“我今日有些点事,让常安去衙门请一天假。”他回答道,声音清越而温煦,就像一位陌上如玉公子,惊艳了时光。
曲潋又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也没再看他。
等她穿戴好,宫心领着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可能是因为两人都不说话,神色也是淡淡的,让丫鬟们也有些噤若寒蝉,行事越发的小心。
昨晚丫鬟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担心,所以都守在门前候着,后来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心都提了起来。只是后来世子让宫心递了清水进房后,便没有其他事情了。
今儿进来伺候,她们敏锐地发现,两位主子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压抑,让她们暗暗担忧。更担忧的是世子下巴上那看起来像牙印的痕迹,虽然上了药,痕迹淡了很多,但近距离看时,仍能看个清楚。
这样的伤痕,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丫鬟们整个人都不好了,看向曲潋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曲潋故作不知,很是淡定地坐在那儿由着丫鬟伺候她洗漱。
梳洗好后,曲潋出了内室,便见纪凛抱着阿尚坐在临窗的炕上,清晨的朝阳染红了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犹如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看到她,他抬头朝她微笑,笑容一如往昔,温暖得如春日的阳光,可是却让她知道其实这只是假象罢了。
此时,小阿尚一点也没给她爹面子,在她爹怀里吐泡泡玩儿,一双眼睛要睁不睁的,显然就要睡了。
曲潋看了一眼阿尚,又看向抱着孩子的男人。
纪凛从容地朝她笑了下。
脸皮真厚。





妻调令 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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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春等丫鬟明显感觉到今日室内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主子之间也不像往昔那般有商有量,有说有笑,仿佛压抑着什么,让她们这些房里伺候的大丫鬟也跟着大也不敢喘一个。
只是主子们就算吵嘴了,也不是他们这些作下人的该插嘴的,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干着急。
不仅碧春在急,宫心和琉心、常山等暄风院伺候的老人也在急。
他们比碧春这些陪嫁丫鬟更清楚世子的秘密,也知道昨天世子回来时那滔天怒气,心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担心如果连世子夫人都没办法让他克制住自己,那以后怎么办?
可是再急也没办法。
曲潋垂眸,看着怀里已经入睡的小阿尚,便叫奶娘将她抱下去,然后她站起身。
“阿潋,你去哪?”纪凛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
曲潋回头看他,心里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温和呢?难道他不像以往那样,先是对她道歉,然后说一些挽救在她心目中形象的事情么?这种事情他以前做得多了,每次第二人格将她惹毛了时,这主人格总会很歉意地道歉一翻,维持着他温柔的模样。
难道如今她成了黄脸婆,所以就不用作戏了?
曲潋为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猜测有点儿担心,忍住了马上去捧菱花镜照照是不是生了孩子她就成了黄脸婆的念头,平静地道:“今天天气不错,到院子里走走。”
“那我陪你罢。”他笑道,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此时正是早晨,气温没有午时的躁热,适合人散步,不会热得厉害。
于是曲潋和他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没有让下人们跟着。
散步到小池塘那里,曲潋站在拱桥上,扶着桥栏,俯视池里的游鱼,看它们游得那么欢快,便将荷包里的点心拿出来,捻碎了洒到水里,看着一群鱼涌挤过来抢食。
她看着池里的游鱼,他站在旁边看她。
从水面上层层荡起涟漪的倒影中,她看到他凝望的目光。
曲潋有些挫败,一把将手中的点心都洒了,然后拍拍手,猛地转身面对他,正好对上他那沉凝的目光。
他被她的举动弄得愣了下,目光慢慢地有了变化,从那种沉凝的深沉,变成了清润的温和。
“你不说点什么吗?”曲潋开口道。
他的笑容依然很温和,“潋妹妹想听我说什么?”
听到他温和地叫她“潋妹妹”,曲潋恍惚了下,依稀又记起了十二岁那年,这个少年让她体会到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异性,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那种雀跃的心情,至今仍记得。
因为那种心情太过美好,让人怀念。
“我……”她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发现常安正要过来,便闭上嘴。
常安看到站在拱桥上的两人,也有些踌躇,只是发现两位主子都看过来了,只好硬着头皮道:“世子,属下有事禀报。”
“说罢。”纪凛淡淡地道。
常安飞快地睃了曲潋一眼,弄不懂世子的意思,真的要在世子妃面前说么?
曲潋见状,扭身便要走,被纪凛拉住了手。
纪凛示意常安说。
“世子,属下已经查明了,昨日平南桥街那儿的酒楼里的人,是三皇子的人,四皇子也凑了一脚。”
曲潋听到平南桥街时有些狐疑,很快便想起,昨日骆承风拦住她时,不是正在平南桥街么?之所以她会认得这条街,除了这条街是从镇国公府去平阳侯府的一条主道外,还因为平南桥街那里有一家专卖杏花酒的酒楼,这种温和醇厚的花酿酒,连后宅女子都可以浅尝一二,曲潋经过几次时,让人去买过,昨日她掀帘子时,便也瞥了一眼。
理解常安的话,顿时脸色有些不好了。
昨日骆承风抛下出阁的亲妹妹特地来拦她的事情,被人目睹了,然后有人不知道怎么将它编排了,将它捅到纪凛面前。而捅这事情的人,便是三皇子的人,四皇子也凑了一脚。
对这种事情,如果是旁的男子,并不会多想,只以为骆承风这当表哥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寻表妹说,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当时周围还有那么多人,两人一个在马车上一个在马车外,隔着帘子说话,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私情。
可是纪凛多疑,加上骆承风对她的心思太明显,进而也怀疑上她的心意,所以昨晚他才会被刺激成这样。
就在她恨昨咬牙切齿时,听到纪凛对常安的吩咐。
“……你让个人,将三皇子的门人在江南秘密拜访巡盐御史的事情捅到大皇子那儿。至于四皇子,他府里不是有个对四皇子妃处处不满的宠妾么?将这事情透露给皇后便可。”
自来巡盐御史都是皇帝的人,三皇子的门人竟然胆敢秘密去拜访,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被和三皇子有嫌隙的大皇子知道,大皇子绝对会借这事情去板倒三皇子,就算没有板倒,也能让他伤筋动骨。
而四皇子在府里宠一名妾侍的事情,只要大家心照不宣,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秉性正直的皇后眼里,四皇子这种行为,简直是宠妾灭妻,特别是四皇子妃如今还没有诞下嫡子时。皇后作为嫡母,自是要管一管的。
他轻描淡写地吩咐下去,明明那张脸仍是那般的温润谦和,可是眼里却透着与语气不符的冰冷无情。
曲潋有些被吓住。
常安应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等常安走后,纪凛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的手,低首看她,温和地道:“吓到你了?”
曲潋下意识地摇头,只是一双眼睛仍直勾勾地看着他。
从他刚才透露的两件事情,却让她知道这人的人脉之广,并不单单只是个公府世子可以比拟的,而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人其实也在密切地关注着那些皇子的事情。
他牵着她走过拱桥,池塘上的亭子里,清风从池塘另一头吹拂过来,带来了些许凉爽,池塘里荷叶亭亭,满目翠色。
“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他轻轻地道。
曲潋沉默了下,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十二岁那年,在桃溪镇,你对我坦白自己秘密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她低下头,“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就算是骆家七表哥,我也只是当他是个陌生人罢了,对你,我却感到由衷的欢喜。”
“你知道,我娘是我爹续弦的妻子,而我爹去得早,当时弟弟年纪又小,曲家三房无依无靠,骆老夫人担心我娘那性子教养不好姐姐,便每年派人到常州府接姐姐进京小住。姐姐舍不得我,也想让我多些资本,所以也将我带进京城。可是,骆家是姐姐生母的娘家,却不是我的,我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骆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幸好,这时候阿樱这位骆家长房得宠的嫡女想要我当她的跟班,便处处护着我,和我混在一起玩。后来我们感情越来越好,比之姐妹也不差,我不对她好对谁好?这和任何人无关,只是我想对她好罢了。在骆家那样的日子,我不敢行差踏错,七表哥对我的好,我从来没有接受过……”
“我知道!”他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搂到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闷闷地说,不让他避开这问题。
这个问题太犀利了,他一时间有些沉默,方涩然地道:“阿潋,我现在还做不到,你给我些时间。”
他现在还无法摆脱心里的魔障,无法相信人或者相信这个世界。
隐藏在温文谦和的皮相下,是对世人的不信任。
“要多久?”她寸寸紧逼。
“……我不知道。”
她仍想再逼一逼,可是听到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稳,心知自己这次真的逼得他狼狈不堪,也算是报了昨晚被他弄哭的仇了。
“所以,你相信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七表哥,只和你好么?”她又大胆地问道。
他仍是没回答,只是拥着她的手劲大了很多。
其实还是不相信吧。
曲潋心里很失望,她不知道如何让一个对整个世界都抱着怀疑的人相信人,又因自己小时候也曾骗过他,所以要让他再付出信任很难。
半晌,他说道:“……我相信你。”
只是一惯和煦的声音带上一种凝滞。
“违心之语!”曲潋不客气地揭穿他,“还说我爱骗人,你现在不是在骗我了么?”
这反击再次犀利得让他无言以对。
曲潋心知不能逼得太甚,在他就要气息不稳转换人格时,她终于露出笑脸,放柔了声音,“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一直一直地陪着你,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她不吝于甜言蜜语,以后不断地重复告诉他,直到他相信为止。
“好!”
这时,他终于肯放开手,也肯让她抬头直视他的容颜。
仍是那般温润美好的容颜,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让人见之望俗,气质清雅,不敢亵渎。
可是她知道,这可能是一种伪装,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伪装。
越是了解这个人,她心里越是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样?
就算父母不疼爱,不是还有祖母么?淑宜大长公主这般疼他,虽然不能弥补父母的疼爱,但应该也能让他像正常的孩子一般长大。
纪凛一双清润的眼睛看着她,专注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让人很难拒绝这种全心全意的注视。她当初之所以会喜欢上他,就是被他营造的这种样子欺骗,忍不住就喜欢上这个给人温柔的少年。
曲潋拉着他回房。
他的目光落到她后颈处,那里布满了暧昧的痕迹,昨天他对那里眷顾了很久。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问道:“对不起,昨晚弄疼你了,还疼么?”
曲潋见他低声下气地道歉,眼睛转了转,撇着嘴道:“疼!”
“有多疼?”他有些担心地道,明明昨晚上了药了。
“就像生孩子一样疼。”
“……”
她又在骗他了!
碧春等人见两人手牵着手回来,而且两人面上都是笑盈盈的,便知道雨过天晴了,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不过曲潋却知道,现在是暂时雨过天晴,因为事情还未解决。
只要他一天不相信她,他们之间的问题依然会存在,说不定哪天他又会因为一些巧合的事情,怀疑起她对他的心意,以为她会离开他,进而做出一些蛇精病的事情来。
连他双重人格的身份她都接受了,她还能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他?
曲潋搞不懂他的想法,但是只能按捺下来。
这次按捺,一直到九月份时襄夷公主出阁。
九月十五,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出阁,十里红妆,绕皇城一圈,不知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
而襄夷公主经过七年的努力,终于高高兴兴地嫁给了她心爱的表哥,努力地给她表哥生猴子去了。
襄夷公主出阁的十天后,到镇国公府来找曲潋。
曲潋当时正好抱着六个月大的阿尚去塞山雅居给淑宜大长公主请安,襄夷公主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裳过来了,看她满脸红润娇艳,便知道嫁人后十分幸福的。
“你这猴子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淑宜大长公主笑问道。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道:“我想姑祖母和阿尚了,所以过来瞧瞧你们。”说着,她从宫女那儿拿过一个彩色皮革做成的波浪鼓,拿到阿尚面前摇。
小孩子喜欢鲜艳的颜色,容易被声音吸引,阿尚被淑宜大长公主抱着,看到那波浪鼓就咧开嘴笑,伸手要拿。
襄夷公主逗了阿尚好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波浪鼓给阿尚抱在怀里自己玩了。
在淑宜大长公主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后,见淑宜大长公主累了,曲潋方才抱着阿尚回暄风院,襄夷公主也跟了过去。
到了暄风院,丫鬟们上了茶点,襄夷公主便对曲潋道:“阿潋,你教教我怎么能快速地怀上孩子!”




妻调令 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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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潋正抱着阿尚给她喂水,听到襄夷公主的话,手一抖,水便洒了阿尚满脸。
而被洒了满脸水的阿尚不仅没有哭,甚至张嘴朝娘亲笑得欢,露出还没长牙的粉嫩牙床,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水顺着包子脸流到嘴里,她还伸舌头舔了下。
“阿尚,不能舔!”曲潋忙用帕子给女儿擦去脸上的水,发现脖子上的围兜也湿了水,便将它解了下来。
“哎呀,阿尚真可爱。”襄夷公主捏着阿尚的小胖爪子,看阿尚的眼神冒着绿光。
曲潋看她的模样,又想到她先前那句话,哪里不明白了。
将阿尚放到炕里头由她自己练习翻身,曲潋对襄夷公主道:“你刚才说什么?”
襄夷公主的目光仍是盯着正在自个玩翻身的阿尚身上,若无其事地说道:“就是想请教你能如何快速地怀上孩子,我想给表哥生个孩子,最好像阿尚这么可爱的孩子。”
“这种事情你应该问太医。”曲潋无语地道。
“太医都是男的,问了他们也只会吊书袋,话说了一堆,可是能听的没几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太医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他们说来说去都只会说开药给我调理身体!调什么啊?我需要调么?母后早就给我调过了,我的身体壮得能打死一头牛!然后又有太医说,要给表哥调理身体……调什么调啊,表哥现在好很多了,根本不需要调……”
听着她喋喋不休地一通抱怨,曲潋在心里为太医院的太医们点蜡。其实早在靖远侯世子束发之龄时,太医私底下就和靖远侯夫妻说过,由于世子身体虚弱,精水不旺,以后子嗣比较困难,所以靖远侯夫妻当时才将希望寄托在庶女袁佳身上,想着若是袁朗无法传宗接代,只好让袁佳招婿,生的孩子就冠袁姓,允作嫡孙养。
可是如今襄夷公主谋划了那么多年,终于嫁给她心爱的表哥了,她这辈子的心愿,便是给她心爱的表哥生几只小猴子,了却表哥的心愿。
不得不说,襄夷公主爱一个人的方式,那真是掏心掏肺的。
“你们才刚成亲,不用那么急吧?”曲潋有些无语地道,“我当初怀阿尚时,也是成亲几个月后的。”而且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被某人谋划来的。
襄夷公主不以为意地道:“你懂什么?我巴不得成亲这个月就能怀上,若是我怀上了,表哥一定会更爱惜我的。”然后想到什么,襄夷公主不禁眉眼含笑,整个人艳光四射,美丽极了。
分明就是一副沉浸在爱河中的小女人的模样,和她以前那种略带飒爽英姿的模样相比甚大。
曲潋:“……”
曲潋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恩爱,襄夷公主和骆樱嫁的都是她们母族家的表哥,而且对表哥那叫一个喜欢,这大概有青梅竹马间的情谊存在吧。想到这里,曲潋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纪凛对她和骆家的表哥们的事情那么在意了,即便没什么,那种自幼一起成长的情谊都是骗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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