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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林琬直接拒绝：“不行！为了这事情，你胆敢在娴儿跟前胡说八道，险些酿成大错，姐姐没有惩罚你，还让你姐夫送你一匹，已经算是对你很好了。你倒是好，还敢得寸进尺。林晁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你二表兄替你撑腰，姐姐就不敢对你怎样，往后要是再敢开些没轻没重的玩笑，我照样敢打你。”
说罢，林琬还真伸出手去，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下，算作是惩罚。
“还不向娴儿道歉！”林琬肃着一张脸，摆出了长姐的架势来。
林晁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回嘴了，只站到赵娴跟前去，深深弯腰鞠躬。
“娴儿姐，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惹你生气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弯着腰定了一会儿，而后直起腰来，就嘿嘿直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来，“姐，那你什么时候让姐夫将那匹马给我啊？”
林琬瞪着弟弟：“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娘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给你。”
“那我去找娘去，哄着她现在就走。”林晁嘀咕一声，转身一溜烟就往庄淑太妃的花厅跑去，他脚下步子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林琬气道：“现在越发没人管着他了，瞧他现在都成了什么模样。就该让他在望城多呆些日子才是，让大舅父好好管管他，胆敢胡说八道不听话，就狠狠教训他才是。”可是想着，又觉得弟弟也可怜，打小没有父亲管教，散漫惯了，难怪成了如今这样。
赵邕见妻子还真动了气，怕她伤到身子，忙过去扶着劝慰道：“好了琬琬，你别生气，我瞧晁哥儿也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认错态度诚恳，不是那种喜欢偷奸耍滑的人，以后好好看着些，就好了。”
“是啊嫂子。”赵娴早就不生气了，见自己嫂子真动了怒，怕她伤着身子，忙也去另外一边扶着，哄道，“嫂子，其实这事情也不怪晁哥儿，是我自个儿问他的。”她小心翼翼打量林琬一眼，又抿唇，“其实我根本不是真的生气，我是故意气……”说着悄悄朝薛平那边瞄了眼，凑到林琬跟前去，“我是故意气薛三的。没有想到，害得嫂子生气。”
林琬抓住赵娴手来，认真道：“娴儿，平表哥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我瞧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的，也是真心愿意一辈子宠着你的。你要是也喜欢表哥的话，母妃问你的时候，你就跟母妃说，早早将亲事定下来才好。”
赵娴俏脸一红，瞄了薛平一眼，嘀咕道：“谁要嫁给他了，他就会欺负我。”
“你二哥还总欺负我呢，你觉得他对我不好吗？”林琬了解赵娴，别看她有十五岁了，可有些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
有些东西不跟她掰开揉碎说清楚了，她就会不当一回事，到时候就只有吃亏的份。
赵娴笑将起来：“二嫂，我二哥对你可是真的好，连我亲近你一下都不许。他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我怎么从来没有瞧见，我见到的，都是他对你的好。”又望向赵邕，嬉皮笑脸道，“二哥，薛三对我要是有你对嫂子一半好，我就满意了。”
赵邕望了妹妹一会儿子，而后目光又定定落向一边的薛平身上，没有说话，却有些探寻的意味。
薛平负手而来，走近了些道：“绝不会做得比你差。”
赵邕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叮嘱妹妹几句，只扶着妻子回去。
*
回了院子，林琬只觉得累得很，便在榻上躺着，画堂拿了毯子来给她盖上。
赵邕坐在妻子身边，半拥着她，让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一只手紧紧攥住她手，另外一只手则轻轻覆上她隆起的小腹。
“怎么样？”他垂眸看着妻子，见她脸上都出了汗，那汗水淋湿鬓发贴在脸颊，他则抬手去抽出她丝帕来给她擦汗，浓眉蹙起，“这才四个多月，你就累成这样，还有那么长时间，可怎么熬过去。”
因为有些累了的缘故，林琬呼吸略微有些沉重，听得丈夫的话，她则扭头去看。
“所以说，做女人很辛苦，生孩子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林琬笑着，另外一只手也递了过去，让他攥在掌心，她动了动身子，寻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又道，“不过，等十月怀胎之后生出个雪白可爱的娃娃来，就不觉得苦了。到时候，我就天天抱着，晚上睡觉让他睡在我们中间，一起逗他玩儿。我给他做好多漂亮的小衣裳，等他长大一些了，你就教他习武学本事，过了两三年，再给他添弟弟妹妹，一家子人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多好。”
赵邕攥住妻子的手又用了些力道，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亲她鬓发道：“琬琬，五月出兵，已经定下来。”
这是林琬意料之中的事情，虽则不舍，但是也能接受。
“那你怕是不能看着他出生了……”林琬笑着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一起等你回家的。”
赵邕实在舍不得妻子，健硕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框住，重重吻在她额头。
“你跟孩子等着我，我会尽快回家接你们。”他抬手抚上她脸颊，捏了捏她脸蛋，见白皙粉润的脸蛋肉乎乎的，心中开心，又揉了几下，命令道，“现在是什么样，等我回来接你的时候就得是什么样，要是叫我知道你少了一两肉，我就惩罚你的两个大丫头。”
“你好卑鄙！”林琬忽然间就怒了，咬牙切齿瞪他，又懊恼道，“我这么胖……”她抬手揪自己下巴上多出来的一层肉，凑到他跟前去，“你瞧你瞧，自从怀了身子后，都不晓得长了多少肉了。”
“胖了好看。”赵邕生怕她会嫌弃自己，哄着道，“何况你这哪里是胖，你这是最标准的，就保持这样样就好。”
林琬才不理他，她心中已经盘算好了，等做完月子就控制饮食。
赵邕见妻子根本没听自己话，那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动什么坏心思。惩罚性地在她圆润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威胁着道：“要是不听话，回头等你生完孩子，有的是法子惩罚你。”
“讨厌！”林琬不想理他了，只歪了些身子，舒服了睡了去。
赵邕静静看着妻子，见她被自己养得越发好起来，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一口，然后也闭上眼睛，坐着就睡着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分别，像这样能够陪在妻子身边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格外珍惜。
*
次日一早，薛瑛陪着女儿坐了一会儿，听说女儿馋她亲手做的桂圆蜜饯粥，就开心地去小厨房亲手给闺女做去。林琬睡在窗户前的贵妃椅上，身上盖着毯子，只静静望着窗外。见那抹跳脱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林琬笑着动了动身子。
赵娴在外面步子很大，进了屋子后，步子放得很轻。
“二嫂，你一早就寻人去唤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赵娴自己亲手搬了个绣墩来，坐在林琬跟前，见她脸上有汗，则掏出绣帕来，一下下替她擦拭，“二哥嫌我太闹腾了，所以轻易不让我来打搅嫂子，要不是嫂子命人去唤我来，二哥才不给我来哩。”
林琬坐起了些，只半躺着道：“这事你别听你二哥的，嫂子喜欢听你说话，你以后常来陪嫂子。”
“真的吗？”赵娴一脸开心的样子，得意道，“这话真得叫二哥听一听，嫂子可稀罕我呢，才不是他说的那样。”
林琬道：“等你二哥走了，你就天天来陪嫂子。”
说起这个来，赵娴小脸垮了，然后皱着小脸道：“二嫂，我要跟着父王还有大哥二哥薛三他们一道杀去上京，待得局势稳定下来，我再跟着二哥一起亲自回来接二嫂。”想着她就有些兴奋，“二嫂你不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形，突厥新汗那拓登上汗位后，列出了先汗阿史浑的几大罪状，其中一条，便是阿史浑与赵燕刘氏一党勾结，大行瘟疫荼毒中原百姓。如今整个天下都乱了，只一夜间，四面八方的起义如雨后春笋般，都打着‘诛刘氏’的旗号。不过，任由那些人再怎么闹腾，还是咱们父王的威望最高。”
“有起义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有屠杀，有屠杀就会死人，你怎生还高兴。”
赵娴噘嘴：“我没有因为死了那么多老百姓而高兴，相反，我是因为终于可以斩杀那个老巫婆而高兴。那个老巫婆，不但一再纵容刘氏一党狗贼把持江山，害得天下百姓那般苦，还将我二哥软禁在宫中那么些年。还有祖母，母子虽然不说，但是我也知道，其她三位老太妃都被老巫婆折磨死了，她定然也没有多给祖母好日子过。不过是祖母老人家聪慧，这才逃过一劫的，哼，这次我非得要跟着去，亲手杀了那巫婆才解恨。”
林琬轻轻点头：“刘氏亡，的确是好事，不过，为着亡一个刘氏却要平添这么多杀戮，实乃百姓之祸。但是事已至此，没有旁的法子了，只希望父王大哥还有夫君跟那么多位将军能够早些入主上京，尽早结束战争。”
赵娴拍胸脯保证：“二嫂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以的。”
“你呀，真是孩子。”林琬忍不住抬手戳了戳赵娴脑袋，嘱咐道，“我知道，你想跟着父兄上战场打仗，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娴儿，战场不是儿戏，也并非时时刻刻都会有人救得了你，凡事都得量力而行知道吗？打得过你就打，打不过了，千万别逞强，万万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赵娴知道自己二嫂是关心自己，她非常开心，眉眼间皆是笑意。
“知道啦，二嫂，你放心在家养胎，我一定会四肢健全地跟着二哥来仪州接你的。”她继续嬉皮笑脸拍着胸脯保证，“二嫂也要好好的，回头生了大胖侄女，我要天天抱她。”
林琬笑：“还有啊，我瞧得出来，平表兄是真心待你的。你也别跟他死磕，他这么好的人，你不抓紧些，说不定就有旁人盯上了。”又道，“我问你，你平素跟王姝姑娘十分要好吗？在你心目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姝儿妹妹？”赵娴笑道，“她很可怜的，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不管她，她几乎是跟着大嫂长大的。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五六岁，见到陌生人就躲，总喜欢黏着她姐姐。后来我才知道……”她左右望了望，凑到林琬跟前去，“王氏原是大家族，其实这么些年下来，里子早不行了，又许久没有人在朝为官，如今都只靠着吃家中祖上留下的老本。大嫂的几个叔叔们，为着老太太那点家产，曾经还打得头破血流，姝儿妹妹没有父母护着，自然就被欺负了。那王家的几个姑娘我都见过，除了姝儿妹妹好一些，旁的我都不喜欢。不但我不喜欢，大嫂也不喜欢，大嫂说他们是白眼狼。”
“听你这样一说，这个王姝姑娘，的确是有些可怜。”林琬叹道，“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若是安安分分的，你平素照顾着她一些，也是好的。可若是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的话，就不值得同情了。”
“二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赵娴蹙眉道，“她动了什么心思了？”
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是因为上次在望城，她想要跟二嫂你抢功劳的事情吗？二嫂我跟你说，她没有这个胆儿，这事情，肯定是大嫂暗中授命于她的。她从小是跟着大嫂长大的，所以大嫂的话她不敢不听，这事儿还真不怪她。”
“不过……”赵娴皱着小脸，也有些埋怨，“大嫂也真是的，竟然动起这样的心思来，实则不该。二嫂也别生气，我听说，大哥为着这件事情已经狠狠训斥过她了，甚至连母妃都旁敲侧击说了她一顿，她以后肯定不敢了。”
“娴儿，你太单纯了。”林琬叹道，“简单一点活着没什么不好，不过，凡事留个心眼总该是好的。你也别看谁都是好人，不然的话，往后有得你吃亏的时候。你与我说说，从昨儿上午开始到今天早上，王姝有去找过你吗？”
“她时常来找我玩的，我跟她说我要随父出征，她还挺舍不得我的呢。”赵娴眼睛亮亮的，伸手在林琬凸起的小腹上摸了摸，笑得更灿烂，“鼓鼓的，不知道我大侄女有多大了，再见到她的时候，肯定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大娃娃了。”
林琬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只问道：“她除了舍不得你走，还说了些什么？”
赵娴歪头：“没什么啊，哦，对了，她还说喜欢我写的字，问我要了一些平时母亲罚我抄写的字。”说着倒是识趣地羞涩起来，抓了抓脑袋道，“我的字可丑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喜欢了，兴许是为着留着我的字作为一个念想吧。”
“你倒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不是真正喜欢你的字才问你要的。”林琬严肃道，“可你也别太自恋了，人家要你的字，用处可大着呢，也就你傻，还在这边傻乐着。”
赵娴无端被说一顿，有些委屈，也不能理解嫂子为何要说她。
“二嫂，我做错什么事情了？”赵娴也一本正经起来，“她要我的字是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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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赵娴单纯，这是天性，林琬喜欢她的也正是这份纯真。虽则一直提点着她要她多留个心眼，可自己心中也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娴儿打小就没有什么心计，也不可能突然间就变得会提防人算计人。
再说，此刻完全还是自己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若是真就告诉她王姝姐妹俩要害她，怕是只有两个结果，一来是她不信，二来，是她即刻跑去找王姝。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于这件事情无益。
她又重感情，当初姜芙的事情拉着她一起掺和，是因为她打心眼里讨厌姜芙。可王姝不同，她从小就觉得王姝可怜，她真心将王姝当成亲妹妹看，想必心中也是认为王姝将她当做亲姐姐的。若是知道不但不是，反而还将心思动到她头上来，少不得伤心动怒，到时候，再以这种情绪上战场，不出事才怪。
心中细细一番思忖，林琬已经下定决心，且先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林琬轻轻抿唇笑将起来，厚重的身子又重新躺回去，只慢悠悠道：“娴儿，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眼瞧着就要跟着你父兄一道出门去了，嫂子担心你罢了。也提点着你一些，出门在外，万万要好好照顾着自己。”
“知道啦，二嫂，打从进屋，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啦。”赵娴眉眼含笑，坐在窗户边，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面皮上，衬得小丫头笑颜如花，她兀自乐了会儿子，见外头薛瑛亲自端着羹汤进来了，忙起身迎过去，“瑛姨，您怎么亲自动手呀？这些事情怎么不叫丫头去做。”一边将碗接了来，一边道，“您可是贵客，回头叫我二哥知道了，这些个贪懒的小丫头，非得都挨一顿骂不可。”
说罢，她灵动的身子一转，就重新坐回到林琬跟前，立即换了笑脸来。
“嫂子，瑛姨给你做的，我来喂你吧。”
画堂扶着自个儿主子起身，然后接过赵娴手中小碗来：“大姑娘，这种事情还是奴婢来吧，您瞧您来，咱们夫人高兴，您就陪着夫人说话，奴婢来喂夫人吃东西。”
“也好，那你来吧，我就陪着嫂子跟瑛姨说话。”
*
王氏忙了一遭，直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方才能够歇上一歇，才将坐下喝口茶水，就听丫头说姑娘来了。王氏险些都忙得忘记重要的事情了，她拍了拍脑袋，而后坐正身子，只吩咐墨玉道：“快让姑娘进来，顺便传饭吧，世子爷今儿不回来吃饭。”
墨玉应着声音走了，一会儿王姝走了进来，娇滴滴唤了声：“大姐姐。”
“姝儿，你快来坐下。”王氏拉着妹妹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望着她道，“你的事情，姐姐有放在心上，只不过，咱们府里头出了件大事情，姐姐一时间忙得给忘了。”说到这里，她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烁着亮亮的精光，随即薄唇微微一抿，露出一丝笑意来，“姝儿，你往后就别回家了，只呆在姐姐身边，家里头那里，姐姐会命人去说。”
王姝乖巧点头应声道：“是，姝儿全都听姐姐的。”
王氏“嗯”了一声，又想着，瞧着如今这薛家的意思，定当是归顺了王爷。薛家归顺王爷，此番一战，自当是得跟着王爷一道打去上京。论着关系，此番算是二房与薛家亲，可若是妹妹姝儿与薛三的事情敲定了，到时候薛三就是世子爷的妹婿，自当是他们这一房的关系要跟薛家亲一些。
更何况，薛大娘子已经跟林家二老爷和离了，二爷娶的是林氏女，这林琬的确是薛家亲外孙，可到了老二那里，情况怕是不一样。要论起来，这老二倚仗的左不过是林家的一个空壳子罢了，待得姝儿的事情成了，薛家便得算是世子爷的人。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搅黄了大姑娘的亲事，毕竟自己是她大嫂，可如今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容不得自己犹豫了。她行事素来麻利干脆，既然认准了要干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延。她坐正身子望着王姝：“姝儿，你到娴儿那里，要了她的字来了吗？”
王姝点头，继而从宽袖中掏出几张纸来，递到王氏跟前。
“姐姐，我仔细找过了，咱们要写的那几个字，全都在这纸上。”她静静坐在一边，面上瞧着柔弱乖巧，其实眼中的期许已经完全出卖了她，她是真瞧中薛平这个人了。昨儿偷偷躲在暗处偷听两人的谈话时，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自己搏一次。
这是一辈子的幸福，若是搏赢了，有那样一个有本事又温柔知道疼人的丈夫，肯定会很幸福。
与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跟赵娴之间的那些姐妹情分，也就不算什么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欠赵娴的，往后会还，但是她是打定主意要嫁给薛三。
王氏瞅了几眼赵娴的字，越发兴奋起来，眉梢眼角皆是算计的笑意。
“太好了，姝儿，姐姐这次算是豁出去了。”王氏将纸合了起来，又伸手拉过妹妹，温声道，“姝儿，若是回头你姐夫问起你来，你可千万不能实话跟他说，知道吗？他虽然疼你，可娴儿毕竟是他亲妹妹，若是叫他知道这事情是咱们背地里谋划的，姐姐可就惨了。为了望城那次的事情，你姐夫这些日子就没少给我脸色瞧，可他也不想想，我这般操碎了心，为着的是谁！”
见姐姐说着话便激动起来，王姝悄悄拉姐姐手道：“姐姐别生气，主要还是姝儿不好，没有将事情办成。不但没帮姐姐跟姐夫抢得功劳，反而还害得姐夫为子不子，为兄不兄。姐夫虽然嘴上没说，可是我瞧得明白，他怕是觉得没脸见二爷，也不配当这个世子。”
“你姐夫这个人，说好听了是宽厚老实，说难听了，就是榆木脑袋！”一提起这个来，王氏心中就觉得委屈，心中积压的怨气久了，如今破了个口子，就想跟妹妹说叨说叨，“就拿望城这事情来说，我有什么错？我凡事都是在替他着想，可他倒是好，不但不领情，回头还得说我。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子了，什么不好的后果都没有，可他倒是好，都冷了我好几个月了。你说我成日为这个操心为那个烦神的，又成日忙得脚不离地，回头又得到了什么？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姐姐，您快别这样说了，回头这话传到姐夫耳朵里，他该是要更生气了。”王姝最见不得他们吵架，便劝着道，“姐姐，您该是知道姐夫的脾性的，二爷不在家，他年长府上的爷们姑娘们好些，如兄如父，他心中给自己的定位不一样。二爷作为质子留在皇宫中，想来肯定过的是九死一生的日子，如今回来了，不但没有得到姐夫照拂，反倒是……”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了，说了的话，就是得罪姐姐，姐姐此番在气头上，若是连自己都说教她，怕是真能气晕了去，想到此处，王姝只改口道，“姐姐您别气，您跟姐夫这么些年夫妻了，姐夫一直敬重您的。姝儿说句话，寻得机会姐姐您向姐夫服个软，他肯定原谅您。”
王氏沉沉叹息一声，点头道：“也罢，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稍稍顿了一顿，又转头望向妹妹，笑着道，“姝儿，没有想到，平素瞧着你呆呆的，竟然也学会劝慰姐姐了？”说罢，拉着王姝的手，上下一番好生打量，见她穿着一身翠色裙衫，衬得皮肤白如玉瓷，那眼睛水汪汪的，叫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身子也抽成了条儿，胸前两团胀鼓鼓的，这一眨眼间，她的妹妹姝儿都长成这般妙龄女郎了。
“你乖巧懂事，又温柔体贴，模样又好，那薛三爷娶了你，绝对不会后悔的。”王氏对此信心十足，想了想，又问妹妹道，“对了，你去朝娴儿要字的时候，她可有说什么？怀疑你了吗？”
王姝轻轻摇头：“她说她要跟着一道上战场去，我说舍不得她，正见她案上放着她抄写的字，就要了几张，说是做个念想。她很开心，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子的话呢。姐姐您放心吧，她心里哪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不会多想的。”
“没有露出破绽就好。”王氏点头，又对墨玉道，“赶紧摆饭吧。”
*
赵娴才将准备去找二嫂说话，就见王姝笑着朝她走来，她也开心地跑着到王姝跟前。
“姝儿，我正准备去我二嫂那里呢，咱们一道去？”赵娴昨儿将自己嫂子逗得开心了，回头被二哥好一番夸赞，自打二哥回来后，还没这么夸过她呢，这可是头一遭。这不，兴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又想过去。
王姝心虚，她也知道那林氏聪明，不敢这个时候凑到跟前去，就怕露出破绽来。
“娴姐姐，我来是想找你好好说话的，咱们一处说话吧。”王姝静静站立在一边，脑袋微微低垂一些，三月春风拂过她脸颊，吹乱了她鬓边发丝，只听她声音低低的，“娴姐姐，我听说为着你时常打搅二夫人的事情，二爷训斥过你，所以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