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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口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超级码农
陆鸣紧走几步来到医院门口,正好碰见一个打杂的犯人站在那里,急忙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犯人悄声道:“财神死了……”
“啊”陆鸣大吃一惊,把腿就往里面跑,差点跟急匆匆赶出来的蒋竹君装个满怀。
“别进去。”蒋竹君一把揪住了陆鸣的衣领,悄声道:“离他远一点……”
说完,急匆匆往病室赶去。
陆鸣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脑子里全是刚才出门的一瞬间财神那复杂的眼神,心里嘀咕道:他这是跟我告别呢,天呐,他早就准备好了……
正自六神无主,忽然看见几个人从五号抬出一个人来,朝着急救室走去,陆鸣心中一动,心想,既然往急救室送,肯定还有希望。
不过,他随即就意识到,被病犯们称为贵宾间的地方同时也是停尸间,一颗心顿时又缩成一团,忍不住又冲打杂的犯人小声问道:“谁说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医生说已经没气了……”说着,瞥了陆鸣一眼,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一次你的血也救不了他,好像是吃了什么药……”
陆鸣呆呆地愣了一会儿,脑子里再次浮现出财神坐在床边看着他出门的情景,觉得鼻子一酸,抑制不住想放声大哭,那感觉还真有点像死了老子一般,不过,他强忍住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哭出来的话,那才是监管医院的奇迹呢,因为,绝对不会有一个病犯会为另一个病犯的死亡而哭泣,否则,他们的关系马上就会引起人们的联想。
就在这时,只听过道最里面的女号传来一声尖叫,一个管教跑过去冲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惊慌失措地跑到王院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院长……不好了……十号的周怡在厕所上吊了……”
王院长一听,气急败坏地诅咒了一声,然后带着几个管教护士往那边跑去,一边大声喊道:“快开门……快开门……十号……”
“我日啊……今天是怎么回事……”打杂犯人发出一声惊叹。
陆鸣呆呆地盯着那些在过道里来回跑动的管教护士,就像是在看一部悲情的电影,嘴里下意识地念叨着:想通了……想通了……
“你说什么?”打杂犯人不解地问道。
陆鸣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地喝道:“老子想通了……”
对于监管处医院来说,同一天两个病犯同时自杀简直就像一个奇迹,从医院成立那天起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当确定两名病犯已经死亡之后,院长王振良坐在办公室里闷头抽了两支烟,他明白自己的职业生涯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当然,如果能够全身而退倒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怕的是有可能走不出看守所的大门,他知道,在医院的病号中就有两个人是因为玩忽职守罪而穿上了囚服。
做为医院的一把手,他对两名病犯的死肯定要承担领导责任,何况,这两个病犯可不是普通人,除非……
“来人……”王院长忽然从椅子上跳起身来大声喊道。
“老王,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向监管处汇报?”主管安全的副院长文涛急匆匆走了进来。
相比于王振良,文涛心里更加惶恐,毕竟他是主管安全的副院长,对于陆建民和周怡的死亡首先要承担第一责任。
不管王振良的前景如何,反正他是肯定别想再当这个副院长了,至于最终会怎么处理,那就要取决于事件的整个性质以及上面领导的态度。
王振良一拍桌子,大声道:“陆建民从哪里搞来这么大剂量的地高辛,周怡为什么会和陆建民在同一时间自杀,就像商量好的一样……”
文涛一脸疑惑地摇摇头,不过,他已经明白王振良的意思了,很明显,上司是想把这次事件定性为人为的阴谋,这样总比病犯无缘无故自杀强多了。
“老王,难道你怀疑有人为他们自杀提供了条件?”文涛小声问道。
王振良气急败坏地说道:“就算这个院长不干,我也要先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陆建民整天躺在号子里,从哪里能搞到这么多的地高辛?周怡是不是和陆建民暗中联络?谁在替他们通风报信?”
文涛插话道:“陆建民的死肯定有鬼,不过,周怡的死可能有偶然性,毕竟,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陆建民自杀的事情,也许,她一时想不开……我听说,上次陆建民自杀的时候,她就抑郁了好几天……”
王振良摆摆手说道:“现在别说这么多废话,马上把所有犯人全部关进号子,从现在起,安排一名护士,一名管教值班,其他所有管教医生护士马上在会议室集中,不准回家,不准打电话,不准私下议论……”
文涛好像还想说什么,王振良一挥手说道:“快去……”
文涛出去之后,王振良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分别给东江市公安局监管处处长陈伟和w市公安局经侦大队大队长肖长乐打了一个电话。
此刻,整个监管医院从管教到病犯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尤其是五号病室的三个人更像是惊弓之鸟,坐立不安,毕竟,陆建民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下够受了,说不定我们都会被赶出医院,妈的,财神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不是害人吗?”王东海在号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唠叨着。
曾强破天荒躲在一个监控的死角里抽烟,心事重重地说道:“等着吧,该过堂了……谁也躲不掉……财神是服药自尽的,王大麻子要找替死鬼的话,会不会连累到我们啊……”
王东海来回踱了几步,小声道:“他不敢……哼,要说嫌疑,他自己就算一个,他不知道拿了财神多少好处,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曾强喝道:“你丫别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拿财神的好处了?”
说完,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陆鸣,继续说道:“你小子不走运,搞不好取消你的缓刑呢。”
陆鸣也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有点麻木了,听了曾强的话并没有恐慌,反倒理直气壮地说道:“为什么取消?堂堂法院的判决难道是放屁?”
其实,他嘴上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财神应该什么都算到了,他选择这个时候自杀,自然有其用意,但他绝对不会让他的死影响到自己缓刑。





零口供 第一十八章空荡荡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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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海一愣,嘴里咦了一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口气不小啊,一下两条命,警察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凡是跟财神有接触的人都不会轻易放过,反正,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是别想出去了,哎呀,老曾,他到底吃了什么……”
曾强摇摇头,说道:“谁知道……我发现的时候,他都口吐白沫了……肯定是吃了什么药……”
“奇怪的是十号的周怡怎么也突然就死了……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王东海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曾强苦笑道:“他们是情人……也许心意相通吧……”
王东海骂道:“你他妈就扯吧……”
陆鸣慢慢走到桌子跟前,一根手指从一本本整整齐齐码好的书上划过去,很显然,财神在临死之前整理过自己的书桌,也许,他是担心自己会留下什么痕迹,所以在最后时刻清理了一遍。
陆鸣拿起经常看的那本书放在了自己枕头底下,决定出去的时候带上它,就算留个纪念,不知为什么,看着财神空荡荡的床,心里竟有一股潮水涌动,再次感到一种深刻的无法表达的怀念之情。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停在了五号门前,其余几个好像直奔十号去了。接着就是门上开锁的声音,只见三名管教冲了进来。
吴管教大声喝道:“全部靠墙站好。”
开始搜查了。他们肯定什么都找不到,财神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了。陆鸣听着身后翻箱倒柜的声音暗自思忖。
“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吴管教命令道。
三个人就像进澡堂一般,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几件衣服立刻就被彻底检查了一遍,最后,就像陆鸣猜测的那样,管教们一无所获。
“曾强出来。”吴管教命令道。
曾强出去之后,病室里留着一名管教没有离开,门也没有关。“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允许说话。”
陆鸣知道开始“过堂”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从曾强开始,这也多少印证了他此前的猜测,曾强多半是王院长安排在财神身边的耳目。
他甚至能猜到王院长肯定会向曾强打听自己和财神的关系,看来财神早就有所准备了,怪不得他在号子里基本上不说话,并且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
但愿曾强不会胡说八道吧,万一他要是立功心切的话,说不定会凭着自己的想象胡说呢,那样一来,自己的缓刑可就真的危险了。
好在曾强去了并没有多长时间,十几分钟之后,他就回来了,紧接着就轮到了王东海,等他出去之后,陆鸣也不管管教同意不同意,就开始整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床铺。
枕头的下的那本书并没有引起管教的注意,只是被扔在了地上,一些记录学习笔记的小纸片撒了一地。
这些纸片本来就是掩人耳目的,根本没有实际意义,如果干部仔细检查的话,就会发现,小纸片上许多内容都是抄袭的原文,对于心思缜密的人来说,也算得上破绽了。
这样一想,陆鸣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财神为什么一再强调要谨慎,顿时就想起了暂时存放在小屋子里的那把手机,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
如果自己被释放之前没有机会出号子的话,那把手机难道就一直留在那里?早晚一天会被干部发现。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手机和财神的死联系到一起,万幸自己抹去了指纹,不然即便出去了,也摆脱不了被抓回来的命运,也许,找个机会给蒋竹君暗示一下,她应该很容易就能处理掉。
“陆鸣,出来……”
终于轮到了,也许,曾强和王东海都是王大麻子的耳目,自己才是他们最大的怀疑对象,但不能自乱阵脚,现在财神不在了,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证据。
办公室里除了王院长和文涛,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陆鸣从来都没有见过。
他虽然很紧张,可不知为什么,财神的死好像给了他极大的勇气,脸上丝毫都没有显露出恐慌的神情。
“陆鸣,你知道财神是怎么死的吗?”文涛恶狠狠地问道。
陆鸣疑惑地摇摇头,没有出声。他觉得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力量,就像财神那样。
“我告诉你,财神是服用了过量的地高辛,导致的猝死,你们这个号子,能够接触到药物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老实说,是不是你给他提供的药物?”
陆鸣还没有回答,王院长插话道:“也许,你并不知道财神想自杀,毕竟,这种药本身就是治疗冠心病的,你也不知道这种药能够吃死人,但是这个药肯定是从你手里流进号子的……
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我们就当做你是上当受骗,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但是如果你不老实交代,一旦我们查出来的话,你就别想缓刑了……”
陆鸣有种想笑的感觉,心想,王大麻子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孩,看他的智商也没有多高,怪不得会被财神玩弄于鼓掌之中呢。
陆鸣装作一副冤屈的样子,说道:“领导,我只是发药的,医生配什么药,我就发什么药……并且,每次都有护士在一边监督着病犯吃下去,陆叔的死怎么能怪我呢……我连什么叫地高辛都不清楚……”
这时,那个穿着警服的陌生男人开口说道:“陆叔?你跟他关系走得很近吧?”
陆鸣当然明白他想把自己往哪个方向引导,辩解道:“我把比自己年纪大的男人都叫叔,不信你问问九号的赵叔……”
穿西装的男人喷出一口烟说道:“陆鸣,你可要想清楚了,听说你刚刚被判了缓刑,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们随时可以终止你的判决生效……
我们知道,你救过陆建民的命,也是他把你调到了五号,听说你一直吃小灶,都是陆建民为你买单,你是跟他最接近的人,难道你对他的自杀一点都不知情?”
陆鸣基本上已经断定,这些人只是在吓唬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看自己年轻,想从自己这里套点有价值的信息。
他只坚信一点,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算暂时不会释放自己,但也不能无止境地把自己关下去,法院的判决也不是轻易就能改的。
何况,扪心自问,他确实不知道财神会自杀,否则,说不定会向管教报告呢,毕竟,他也不想让财神死掉。
“领导,我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反正我确实不知道陆叔自杀的事情,我以前救过他,如果知道他要自杀的话,早就报告了……
前几天,王院长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让我单独跟陆叔接触一次,我当时就说了,陆叔从来不跟我说话,号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之所给我订小灶,可能就是因为上次献血的事情……”
王院长不耐烦地打断陆鸣的话,说道:“那你说,陆建民的药是谁弄进去的?”
陆鸣知道王大麻子急了,心想,从刚才曾强和王东海的对话可以听出来,王大麻子肯定拿过财神的好处,要不然他怎么这么听财神的话,不仅把自己调到五号,还让自己出来打杂。
正如王东海说的那样,他其实也有嫌疑,那些药说不定是他给财神的。
不管怎么样,上次自己用800cc血保住了他的乌纱帽,这一次这个院长多半是当不成了,间接等于被财神害死了,现在他是打定主意要找个替罪羊呢。
“王院长,我怎么知道谁把药带进去的……我又没你说的那种药,就是想给他也找不到啊……”陆鸣一脸无辜地说道。
这时,那个穿警服的陌生人凑到王院长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王院长又凑到穿西装的男人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冲陆鸣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了什么马上向我们报告,这可是关系到你能不能出去的问题……”
陆鸣出去之后,监管处长陈伟说道:“看来事情出在我们内部,这个人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只有他们能够打开药柜的门……”
肖长乐说道:“这样一来事情就复杂了,这个人明明知道陆建民要自杀,却出手帮助他,且不说他的冷血,起码这里面有重大的隐情。
我看,这个人要么是收受了财神的贿赂,要么就是财神死了对他有好处,甚至有可能跟失踪的巨款有关系……”
“但这个人会是谁呢?平时哪个医生或者护士跟陆建民走得近?”陈伟问道。
文涛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好说了,医生和护士跟他接触也是正常工作,并没有发现谁跟他有不正常的关系……
不过,我认为药肯定是医生或者护士直接传给陆建民的,不可能通过病犯,因为多了一个中间环节反而不安全……”




零口供 第一十九章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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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陈伟说道:“陆建民基本上没有出过号子,病室里还有两个耳目形影不离,这些药是在什么情况下交给陆建民的呢?
不可能没有目击者,你们连夜查看所有监控资料,同时检查陆建民第一次自杀后在治疗的过程中,都有哪些人跟他单独接触过……”
王院长问道:“陈处,是不是把这个案子交给咱们市公安局侦查,毕竟……”
肖长乐一听,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怎么?难道王院长以为我们w市公安局没法破案吗?我看,案子的侦查工作还是我们自己来。
但是,陆建民和周怡属于异地关押,他们现在突然死亡,你们这边倒是要给我们w市的市委市政府领导一个说法,我们市建行的领导还不知道陆建民自杀的消息,他一死,赃款追缴的工作就更困难了……”
王院长一听,马上陪笑道:“肖队长,你可别误会啊,不管谁来侦破,还不是要把案子搞得水落石出……”
陈伟拍拍手说道:“好了,现在不谈责任的问题,咱们统一一下认识,晚上我还要赶到市局汇报……
我和王院长商量了一下,我们的意见是,为了争取侦破工作的主动性,我们暂时将陆建民的死定性为心脏衰竭造成的猝死,将周怡的死定性为自杀,至于自杀的原因,我们可以做进一步分析……这样可以麻痹我们的对手……
至于侦破工作嘛,以w市刑警队的人员为主,我们东江市公安局予以配合,这只是一个初步决定,最终还要向上级汇报……”
肖长乐站起身来说道:“我没意见,不过,我希望你们尽快释放陆鸣……”
王院长惊讶地说道:“为什么?情况还不明确,他仍然有嫌疑……”
肖长乐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陆建民和陆鸣有什么瓜葛,在这里是看不出来的,放他出去,有可能更容易察觉到蛛丝马迹,反正他是监视居住,跑不到哪里去,发现有问题,随时可以将他收监……”
文涛一脸惊讶地说道:“你还真的怀疑这个小混混?”
肖长乐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看再说吧,至于你们监所内部的审查问题,我希望能及时掌握情况……”
“看看你的东西少了没有,没错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一名狱警把一个纸箱子推到陆鸣的面前。
箱子里是一双皮鞋,半包廉价香烟,一只一块钱的打火机,一只皱巴巴的钱包,里面有八十七块钱,两张银行卡,一张四岁时候和母亲合影的照片。
陆鸣惊讶地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东西都是他被抓进来的时候没收的,没想到在看守所关押了半年之后,放出来的时候竟然一样不少。
虽然曾经在号子里受了不少罪,可看着眼前的一点私人物品,忍不住感叹看守所里面也有光明的一面。
东江市公安局看守所位于市区的南郊,距离市中心还有二十多公里。
六个月前陆鸣被抓到这里来的时候是夜晚,根本没有看清楚道路,所以,当他从监所大门走出来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前面一公里处有开往市里面的公交车。”一名狱警站在门口见陆鸣呆头呆脑的样子,好心推醒他。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毛毛细雨,可陆鸣的一颗心就想要飞起来了,只觉得微风徐徐、空气清新,浑身一万八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爽。
自由啊,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怪不得有人说自由比命都重要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夸张,只是没有失去过自由的人体验不到这种感觉罢了。
虽然在里面只待了六个月,可那感觉就像是被隔离了一个世纪,所见所闻都有一种陌生感,以至于站在公交车上差点忘记买票。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车上几个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顿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很显然,他上车的地点和光秃秃的脑袋以及简单的行李让所有乘客都明白了他是个什么人。
陆鸣顿时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移动了一点,两眼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遥远的就像是有十万八千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终点站,陆鸣的脊背上已经汗流如注了,他算是体验到了所谓“芒刺在背”的感觉。
等到所有乘客都下车之后,他才磨磨唧唧地从车上下来,马上就被周围的噪杂声淹没了,清静了六个月,突然置身于人群中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在再也没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了。
可随即就感到一阵茫然,意识到在这个人头攒动的现代化都市里已然没有了落脚之地,以前还有个宿舍,有两三个工友,而眼下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连个去处都没有。
忽然想起工厂还有自己被抓的的时候拉在宿舍的手机和那台二手电脑,琢磨着是不是要去拿回来,毕竟值几千块钱呢,尤其是手机是不可缺少的通信工具。
犹豫了半天,陆鸣还是没有勇气去工厂拿回自己的东西,一方面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另一方面,他也怀疑自己的那点东西还在不在。
他可不信宿舍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会像看守所的警察那样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同时,他虽然是光明正大被监所放出来的,可在潜意识中总觉得工厂那边存在不安全因素,所以,他毅然决定破财免灾。
走着走着,陆鸣忽然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不远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佝偻着背,正从一个垃圾桶里捡起一个矿泉水瓶子,一瞬间似乎被什么感动了,眼睛里竟然满含泪水
当然,陆鸣倒不是因为对老太太产生了恻隐之心,而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娘,这半年时间都没有给母亲打过电话,还不知道她急成什么样子呢,真该死。
原本还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道该往去哪里去,看见那个老太太之后,似乎马上有了明确目标,毫不犹豫地跳上了一辆公交车。
他在东江市打工差不多有三年了,整个市区也算熟悉,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家银行的取款机前,把银行卡塞进去之前,还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手里的卡是偷来似的。
余额显示,卡上总共有一万三千块钱,陆鸣狠狠心一下就取出了五千元,点出三千元放在口袋里,剩余的两千元塞进了皱巴巴的钱包。
街对面就是一家邮局,陆鸣在哪里填了一张三千元的汇款单,收件人正是他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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