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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土万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特别白
“还请沈郎君摒退左右。”
“大胆。”
王神圆他们拔了刀,深夜鬼鬼祟祟地过来也就罢了,还敢口出妄言,这矮汉端地是在找死。
“且住手,你们先退下。”
“怎么,还怕某能出什么事不成?”
看着不忿地收了刀的牙兵们,沈光笑着说道,他如今身手可不错,一般牙兵都不是他对手,眼前这矮汉又能厉害到哪里去,纵有歹意,他也能将其制服。
“郎君小心。”
王神圆领着牙兵们退了下去,他们刚才搜过那矮汉的身上,没有藏匿手弩短刃,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吧,谁派你来的?”
“沈郎君,这是我家主人派我送来的令牌,还请沈郎君过府一叙。”
沈光接过那令牌和所附文书,再看向那来客时,目光已经变得严肃起来,这长安城里他最不想打交道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泌,一个便是李林甫,尤其是后者,哪怕如今看上去这位李相在圣人跟前失了势,可是既然圣人还将李林甫留在朝堂,以这位的能耐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至于李林甫和太子间的恩怨,沈光更是没觉得有什么,只要利益所在,猫都能和老鼠做朋友,更何况李林甫和太子间并无私怨,所谓的仇隙不过是秉承圣人的意思而为。
“此时便去?”
“此时便去。”
得了答复后,沈光不觉大有意思,这李林甫送来的乃是西市令下小吏的令牌,以及调阅西市令文档的文书,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往相府,路上遇到执金吾和御史,只需出示即可。
“来人,备马,某要出门一趟。”
听到沈光召唤,王神圆不由一愣,当他知道沈光竟是要一人离府,连忙劝阻道,“郎君不可。”
“王队正,不必劝我,某乃是有要事,要离府一趟,你们不必担心,去备马吧,记得不要用军中的战马,就用府中的驽马。”
王神圆见沈光坚持,也只得先去备马,不过这时高仙芝已自来了,“沈郎要去哪儿?”
“都护,李相招我,不得不去。”
沈光低声朝高仙芝说道,然后高仙芝立马就皱起了眉头,“可知道是什么要事?”
“不知,只有去了才知道。”
“也罢,路上小心。”
高仙芝没有阻止沈光,李林甫可是权倾朝野的奸相,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如今李林甫威势大不如前,可谁要是不把李林甫放在眼里,那就是傻子。





唐土万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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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晚,朱雀大街上漆黑一片,沈光骑在马上,前方相府的门客挑着灯笼在前引路。
出了怀远坊后,沈光一连遇上了三波巡夜的士兵,其中还被某位巡夜御史盘查了番,好在他手上的令牌和文书都经得起查验,才没有暴露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某观你脚力颇为强健,怎地投靠了李相?”
沈光策马小跑,可前面那李府门客快步在前,丝毫不见吃力的样子,让沈光很是意外。
“郎君,小的诨名周铁马,原先在陇右军前效力。后来犯了军法,幸得朋友收留,才在李相门下效力。”
周铁马回答道,相府里门客不少,他只能算是个小人物,能和沈光这样名满长安的大人物说话,叫他很是高兴。
“原来是周兄弟。”
“郎君这可使不得,郎君自唤我铁马就是!”
大唐虽有科举取士的制度,高宗皇帝和武后临朝时也将关陇门阀和山东世家都狠狠收拾了遍,但大唐依然是讲究家世门第的贵族社会,所谓的寒门放在地方上也是有田宅土地的小豪强。
沈光一声周兄弟,叫周铁马这等草根出身的粗汉很是受用,不过即便如此,周铁马也不敢真的和这位沈大家称兄道弟。
“铁马,你可知李相为着何事深夜寻某过府叙话?”
“郎君,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咱们平时里只在相府里别院待着,遇到有事的时候,管事们才会交代差事让咱们去办……”
大唐的权贵蓄养门客不是稀奇事,周铁马这种身无长技,只是跑得够快的多是被当成鸡鸣狗盗之辈,平时只干些跑腿送信的活。
沈光想了想,便换了种问法,“那最近李相府上可发生过什么事情?”
“相府能有什么事……”
周铁马想了想,只是话说到一半,却是忽地想起今晚来的那位安节度,于是他迟疑了下道,“若说有事的话,不知道那位安节度来拜会我家李相算不算,我听人说,这位安节度来的时候,脸上沾着血,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安禄山。”
听到周铁马的回答,沈光愣了愣,但随即便沉思起来,说起来安禄山虽说认了贵妃为母,也颇得圣人宠信,但说穿了他这几年能够平步青云,也是李林甫故意放纵而为,毕竟这厮在大唐边地的节帅里是最不能打的。
面对契丹、奚人,安禄山打过好几次败仗,要不是贿赂朝廷的御史,再加上李林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追究,换了旁人早就因为丧师辱国被下狱问罪了。
高仙芝哥舒翰他们之所以看不上安禄山,便是因为这厮干的事情上不了台面,安禄山刚接任平卢节度使的时候,他常假借马市邀请契丹和奚人部落谈生意,然后设宴款待对方的时候上下了莨菪的酒,等对方被蒙倒了后便直接坑杀。
这种事情,安禄山前前后后干了四回,虽说兵不厌诈,但他这般做法如何能叫王忠嗣、高仙芝、哥舒翰和李光弼他们看得上。
不过安禄山再卑鄙无耻,但其人确实有过人之处,沈光可不会小看这个高仙芝他们口中的杂胡。
随口又问了几句,见周铁马确实不知道安禄山出入李林甫府邸的细节,沈光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朝这个脚力惊人的前军汉道,“铁马,以后若是无事,可去怀远坊的长风镖局坐坐,那儿是某的地方,也有些安西军中退下来的好汉,你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沈光心心念念的镖局,朝廷那儿终于下了行文,准许他在安西四镇开设镖局,制度仿行客营,但是没有太多限制,可以便宜行事,不过需得在安西大都护府以及四镇所辖当地的驻军那儿报备,另外若是遇到都护府征召,不得推脱。
当然关内同样能设立镖局分行,所以沈光自是拜托石坚为他在怀远坊寻了处大宅作为长风镖局在关内的总行,同时也算是他留在长安城的密谍系统,这里面自然有封常清挑选的安西军精锐斥候充任骨干,但是人手依旧不足。
周铁马虽然是个小人物,可他是陇右军的旧军出身,在长安城里厮混过好几年,在李林甫府上做门客,其实混得也不是很如意,不过他结识的三教九流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可以收做己用的。
“多谢郎君抬举。”
抬手接过沈光从马上递来的名刺,周铁马郑重地藏了起来,镖局的事情他亦是早有所闻,毕竟朝廷那儿已经下了公文,再说前不久这位沈郎君手下可不就是在长安城大大小小好几家赌坊那儿捉了应聘镖局职司拿了安家银却想着抵赖不去的读书人押去了安西。
想到自己在相府每个月辛辛苦苦也混不到几贯钱,周铁马心头自然也难免会生出想法来,决定以后定要好好去那长风镖局看看。
再度策马前行,只过了没多久,沈光便跟着周铁马到了亲仁坊外坊墙跟脚处,这回总算没有再走那排污管道,过了两人宽的过桥后,沈光只见周铁马提起灯笼,抬手在墙上敲了几下,便开出道门来。
沈光对此并无惊讶,大唐历来有宵禁制度,尤其是当今圣人登基前,因为皇权更迭的政变,长安城里经常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宵禁是以严厉无比,可即便如此,那些坊里的大户人家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在坊墙那儿动手脚开暗门,以方便逃生。
而开元以后,天下承平日久,法度废弛,这宵禁也大不如前,就连这坊里开的暗门也大行其道,和亲仁坊这等达官贵人所居不同的是,普通人居住的坊里面那坊墙出开的暗门墙洞多是用来做生意的。
沈光从怀远坊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好几座坊墙处夹杂的昏暗灯火,那些多是卖胡饼馄饨汤食的小吃铺,遇到有动静便遮了灯火,等巡逻的军士离开再掀开做生意,当然那些巡街御史也清楚这回事,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但是眼下这暗门开得是当真偏僻,进了亲仁坊后,饶是沈光记忆力和方向感不错,跟着周铁马左拐右拐地绕了好几条道,才看到李林甫府邸的大门。
李林甫手下的管事早就在侧门处守着,看到沈光时,这位平时见到来相府前办事的官员都不怎么热情的管事连忙上前道,“沈郎可来了,主人念了许久,沈郎请随我来。”
沈光从马上下来,和周铁马告辞后,方自跟着那位管事往府内而去,而周铁马想到这位沈郎君居然当着管事的面仍旧称呼了自己一声周兄,不由心里火热,这才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君。




唐土万里 第二百六十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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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暖意袭人,檀木案几上几碟小菜犹有余温,还有壶温过的三勒浆。
沈光见到李林甫时,这位大唐的宰相看上去苍老许多,就像是寻常百姓家里的老翁,“沈光拜见李相。”
躬身行礼后,沈光才走近李林甫身边,他来时已经思索许久,都未曾想到李林甫见他是为了什么,但总觉得和安禄山脱不了干系。
“沈郎,来,且坐下,吃杯酒,暖暖身子。”
李林甫满脸和蔼地说道,那语气就像是沈光的长辈一般,可这反而让沈光越发警惕起来,谁让口蜜腹剑这个成语实在太过有名。
沈光亦是笑着坐了下来,他连圣人太子都见识过了,李林甫跟前当然也同样放得开,而不至于因为李林甫的权势地位束手束脚。
“那就多谢李相了。”
落座以后,看到李林甫杯中有酒,沈光便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然后举杯道,“这杯敬李相,在下先干为敬。”
看着沈光仰脖喝尽杯中酒,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李林甫举起酒杯轻轻抿了半口道,“老夫上了年纪,酒量不行,还请沈郎勿怪!”
“李相哪里话,李相随意就是。”
沈光继续给自己杯中满上酒,接着便真好像是李林甫的亲近子侄般,为李林甫夹菜添酒,案几上只有四道菜,三素一荤。
“不知李相寻我有何事?”
看到李林甫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喝酒吃菜,却不动筷,沈光喝了三杯酒,吃了半碟蒸羊肉后,还是先开口问道。
“白日亲仁坊前,沈郎真是偶尔经过吗?”
“自然不是。”
沈光的回答让李林甫颇为意外,不过到底是积年宰相,城府深沉,脸上反倒是露出几分欣赏的表情,“老夫还以为沈郎会矢口否认呢?”
“不瞒李相,王大将军甚为厌恶安禄山,我不过是帮个忙罢了。”
“沈郎还真是直率啊!”
李林甫感叹起来,虽说圣人尚未赐婚,不过这大半个长安城的人都已经把这位沈郎当成了王忠嗣的乘龙快婿,这未来女婿帮老丈人出气揍人倒也合乎情理。
“李相,我听说安禄山向来和您亲近,难道你是要为这位安节度出……”
“沈郎,老夫和安节度之间可没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
这番对话里,李林甫哪像是权势赫赫的宰相,反倒是显得谨小慎微,沈光和圣人间的关系,是最让李林甫忌惮的,只要圣人一日认为沈光不知道他的身份,就会认为沈光说的话比朝堂上任何人都可信。
万一要是在宜春院里,这位沈郎和圣人随口那么一说,安禄山是他李林甫的人,难保圣人不会多想。
看到李林甫神情变得严厉,沈光就知道这位宰相大人怕是和安禄山之间闹了什么不愉快,“我也是道听途说坊间传闻,以至于口不择言,还请李相恕罪。”
“坊间传闻最不可信,沈郎啊,老夫今日找你来,是因为安节度深得圣人宠信,但此人出身杂胡,最是不懂朝廷礼数,你今日打了刘骆谷,便是落了他的脸面,这几日出门在外,需得多加小心。”
沈光虽说挂了个判官的名头,但属于高仙芝幕府征辟,在李林甫面前只能算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可是李林甫却觉得沈光比起李适之和韦坚他们还要难对付。
正所谓无欲则刚,这个沈光对长安城的荣华富贵不屑一顾,满心只想回安西,就连圣人都挽留不得,关键这还不是他演的,而是本心如此。
这样的人对李林甫来说,根本没法拿捏,更别提恶意中伤,就是想要罗织罪名也得有个由头不是,反倒因为圣人的缘故,叫他需得小心留意两人的对话。
眯起眼睛的李林甫看似是精力不济,但实则内心里已经把沈光当成了不可小觑的对手,想到东宫里最近的动静,他忽然觉得让安禄山就此干掉沈光也未尝不可,虽说会让他在边镇和朝中都失一臂助,但是看今日安禄山在他面前表现,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死不足惜。
“煌煌长安城,安禄山难道敢派人刺杀我不成?”
沈光微微皱眉,安禄山毫无疑问是李林甫一党,他能身兼范阳节度使,李林甫在其中出力不少,若是安禄山要对付自己,李林甫为何要提醒自己。
“沈郎可知老夫出行时,护卫之数不下两百,总之这几日沈郎多加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李林甫盯着看似满不在乎安禄山的沈光,心中已有成算,这两人都是深得圣人宠信,算起来这位沈郎是新欢,安禄山是旧爱,不过安禄山到底身兼两镇节度使,这几年往宫中送了不少奇珍异宝,另外还极得贵妃喜爱,就让安禄山这杂胡且去试试这位沈郎在圣人心里的分量。
“那就多谢李相提醒了。”
沈光猜不透李林甫的心思,但是若不是李林甫提醒,他还真想不到安禄山会有胆子在长安城里派人刺杀他,再想想李林甫先前那句他出行时护卫之数不下两百,真是叫人细思恐极,难不成还真有人刺杀过李林甫不成。
“今日天色已晚,沈郎不妨便留宿于老夫府中,明日一早再回去如何?”
“那便听李相的。”
沈光本想是连夜赶回去的,可是听了李林甫那番话后,他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来,沈郎,且陪老夫下盘棋。”
李林甫让身边的心腹管事撤去了桌案上的酒菜,换上了棋盘,沈光只得自棋盒内取了白子落在星位上,他在后世时学过围棋,但只是业余三段的水平,在安西的时候倒是和封常清时常切磋,初时因为不熟悉古棋的规则输了几盘,到后面便是故意让着封常清了。
这盘棋下的是敌手棋,沈光执白先行,开始时两人落子都很快,毕竟大家各有各的套路,只不过下过四十手后,李林甫便频频陷入沉思,他初时以为沈光不会下棋,落子的时候东一下西一下,简直就像是小儿胡闹,可是如今看着棋盘上不知不觉间白子居然和黑子势均力敌,就不由叫他有些惊奇了。
沈光仍旧留了手,古棋和现代围棋的理念不同,再加上现代围棋有无数对局可供观摩,哪怕沈光只是闲暇的时候在网上和人对局,但是他的对局数量和质量也远超这个时代大多数的棋士。
李林甫身旁,始终侍立的心腹管事看着自家主人手里拈着黑子,一动不动足有两刻钟,忍不住低声道,“主人,夜色已深……”
“哎,老了真是不中用了,沈郎,这一局今日且到此为止如何?”
“不瞒李相,我也困得很,就是不知李相府中床榻可柔软?”
李林甫看着好像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沈光,亦是笑了起来,然后让人带着沈光去了府中客房,而他自己则是亲手封了那盘对局,以待日后体会沈光的棋路以窥其性情。




唐土万里 第二百六十一章 鸡鸣狗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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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怀远坊内,王神圆便领着牙兵们策马前往亲仁坊接人,而带路的则是昨晚回到相府后又折腾了趟的周铁马。
有沈光送的名刺在,周铁马第二次往石府报信时,却是封常清亲自接待。然后这位相府门客里的小人物便成了封常清的眼线。
昨晚好酒好肉地吃着,末了还得了几十贯的大财,周铁马不时摸着兜里装满金银币的钱袋,脸上笑得好似吃醉了酒般。
王神圆他们俱是内着贴身的铁札甲,到了相府前时,都是一副神情肃然的模样,直到看到自家郎君完好无损地自相府里出来时才松了口气。
看着在牙兵们簇拥下,策马离去的沈光,周铁马眼里满是羡慕,这位沈郎君和那位封长史端的都是豪爽大方之辈,这安西军是个好去处,只不过他已经受不得军中规矩约束,倒是自己那些旧相识,可以推荐与沈郎君。
“主人要见你!”
送走沈光的管事看着满脸舒坦惬意的周铁马,只是一句话就叫这曾在陇右军厮混了十年的老兵悚然而惊,那位封长史真是料事如神,自己这一回来,李相便要见他。
在相府效力三年的周铁马不是没见过李林甫这位主君,但是却从未被单独召见过,眼下他难免心中有些忐忑。
很快,周铁马便见到了李林甫,只是他压根不敢抬头,跪在地上俯身道,“拜见主人。”
“昨日在西市令府上可快活否?”
李林甫眯着的眼睛微微瞥了眼堂下诚惶诚恐的周铁马,相府蓄养的门客众多,其中不乏这等鸡鸣狗盗之辈,这个周铁马原先在陇右军前效力,可是因为私藏财物败露后殴伤上官,居然还被他逃出了军营,也算是有几分本事在身。
“快,快活!”
“如何个快活法?”
“好酒好肉还有胡姬伺候。”
周铁马老实地回答道,这也是那位封长史交待的,若是李相询问,如实回答就是。
“拿了人家多少钱财?”
“不……不敢瞒主人,全都在这儿了。”
周铁马听到这儿时,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掏了钱袋,双手奉上,放在了面前的地板上,李林甫使了个眼色,周铁马身后自有人打开那钱袋数了数里面金银币数目。
“波斯金币二十五枚,银币六十七枚,约值钱三十余贯。”
“三十余贯,倒也不是个小数,还给他吧。”
李林甫点点头,昨晚让周铁马折回怀远坊报信,主要还是安高仙芝等人的心,省得他们担心沈光的安危。
“哪个给你的这些钱?”
“是安西军的封长史,他说和小的一见如故,还请小的吃酒,小的喝醉了以后,稀里糊涂地便收了这些钱财。”
周铁马哭丧着脸说道,他是相府的门客,这笔钱不是不能收,只不过落在李林甫这位主人眼里,说不准他就成了吃里扒外的内贼。
“这封长史还和你说什么了?”
“封长史说他们平时不在长安城,让小的帮忙留意下相府动静。”
周铁马哆嗦着说道,整个人都快贴到地上,他可是全按着那位封长史的交代老实说了,眼下就看这位封长史猜的准不准了。
李林甫看着被吓得抖如筛糠的周铁马,倒是没想到这区区的门客此时的畏惧有七分是演出来的,他也没急着说话,只是过了良久,才缓缓道,“再与他五十贯。”
“是,主人。”
当周铁马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钱袋时,内心里五味陈杂,那位封长史居然将李林甫的心思猜了个大概,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为多拿这五十贯而沾沾自喜,可是当他匍匐着捡起钱袋时,想起昨晚沈郎君和封长史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当狗,他的腰是直的。
“多谢主人。”
周铁马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低着头,即便是李林甫也没有发觉这个军汉出身的门客此时的异样,只是以一种淡漠的语气吩咐道,“你继续交好沈郎君和封长史就是,他们若是询问你什么,回来后自向某禀报,其余照常便是。”
“喏!”
周铁马膝行而退,直到他离去,管事方自朝自家主人问道,“主人,不过是个区区军汉,怎么值当……”
“沈郎心思,不能以常理猜度,他的身边,得安排人盯着,不然我不放心,这周铁马可有家室妻儿,若有的话想法接到长安来。”
“知道了,主人。”
管事点了点头,似周铁马这等贪财的无赖军汉,有钱便是爷娘,不将他的家人控制起来,怕是难以拿捏得死他。
……
宜春院外,沈光从马上下来时,神色如常地和出迎的公孙大娘打了招呼,他的教学课已经上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无非是帮公孙大娘那些弟子们组团。
梨园也好、宜春院也罢,虽说在这平康坊里是平民百姓眼中头一等的富贵风流之地,可是里面的乐工伎人说穿了还是以声色娱人,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毕竟这天下能有几个李龟年和公孙大娘。
纵然那些伎人不是掩门卖笑的娼户,可真遇到那些权贵官宦,又有几个人能守得住自身的清白,所谓卖艺不卖身不过是聊以**的说法罢了。
公孙大娘之所以看重沈光,不但是因为这位安西沈郎在音律上的成就仿如天人,更是因为他在这位沈郎身上看不到半点对于她们这些乐伎的轻慢,甚至于她能感觉到在这位沈郎眼里,哪怕是圣人贵妃和她们在人格上也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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