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八月长安
我在下面拼命点头。
余淮正在翻英语卷子,侧过脸瞥我一眼:“你想学文啊?”
我愣了愣,还真是没想过。
“我就是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文科本来就比理科简单,有什么道理啊?”
我怒,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怒什么,文科又不是我妈,我捍卫它做什么。
“那么简单,你为什么不去学?”
右前方的简单闻声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我连忙赔笑脸,表示不关她的事。
“因为我想造原子弹玩,你管?”
我……的确管不着。
后来我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同样身为振华的弱势群体,我不自觉地对文科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战友情谊,好像抬高了文科的地位,就等于抬高了我自己的地位。
诡异的逻辑,莫名其妙的荣誉之战。
“我说真的,别学文科。”好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以为话题都结束了,他突然又飙出一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接了一句:“嗯,我不学文。”
然后他笑了,没有看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朝他的英语卷子卖笑。
他专心写字算题的时候,特别好看。
no.56
后来,地理老师开始进行正式的教学内容讲授——地球运动。
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是我的智商问题,还是她的教学水平问题。我发现文科的确比理科难,因为连物理我都听懂了,可是我听不懂地理。
讲到近日点、远日点的时候,地理老师停下,笑眯眯地问讲台下心不在焉的同学们:“咱们振华是不是有不少竞赛生啊,有没有物理好的同学知道开普勒三大定律?”
班里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余淮懒懒散散地举手了——我强烈地感到那副懒散的样子是装的,肯定是装的!
他放下英语卷子,站起来说:“这三条定律应该是17世纪初开普勒发表在他自己写的书里面的。第一定律又叫轨道定律,是说所有行星绕太阳运动的轨道都是椭圆,太阳处在椭圆的一个焦点上。”
我当时很想拽拽他的袖子问问,那个开普勒还是开普敦的(我没听清),凭什么这么说啊?而且,椭圆……一共有几个焦点?
“第二个定律就是面积定律,也就是说,对于任何一个行星来说,它与太阳的连线在相等的时间扫过的面积相等。”
说到这儿,他跑到讲台上画了一个椭圆,太阳,地球,连了几条线。
“形象点儿说,用s代表太阳,e代表地球,就是在面积上,sae= sbe′=sce″。”他挠挠后脑勺,“这个的证明涉及角动量的问题,不废话了。”
谢谢你。我在心里感叹。
“第三定律是在几年后才发现的,应该是叫周期定律,也就是所有行星的轨道半长轴的三次方跟公转周期二次方的比值都相等。”
后来他说的话,我就完全听不懂了。
一涉及数学公式,我就down机(死机)了。
结束的时候,他还颇为谦虚地说:“估计很多同学都知道这三大定律,其实我的理解也不全面,班门弄斧了。”
我靠。
他坐下之后,继续做英语单选,一脸严肃,好像根本没看见讲台前既兴奋又严阵以待的地理老师。地理老师对他大加赞扬,他却好像没听到一般。
可是我发现他抿着的嘴角,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弧度。
“想笑就笑吧,你刚才很拽。”我非常体贴地说。
于是,他终于面红耳赤地趴在了桌子上:“耿耿,我跟你没完。”
no.57
变本加厉,穷凶极恶,丧心病狂。
我说的是此刻的地理老师。
余淮的表现好像踩了她战斗模式的开关,为了表现她不输于这群高一毛孩子的专业知识,她讲的课直奔天书而去。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感叹。
“其实,地理是理科。如果你大学时要修跟地理有关的,气象学、地球空间科学、地质学……通通都是理科。”他一边转笔一边说,顺便还答了一道单选题。
我觉得余淮的一系列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绝我的后路。
no.58
不过在振华上课的这两个星期,有件事情让我很憋闷。
以前在十三中上课的时候,课堂气氛很轻松(也许是因为没几个人听),如果听到不明白的地方,只要你皱着眉头用茫然的目光看老师,他就会仔仔细细地再讲解一遍。
可是现在,我不大敢举手说自己没听懂。安静的课堂上,我怕自己的突兀被人笑话。
这是很小家子气的行为,我知道,虽然本来我在这个班里面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但是我仍然不敢。
振华老师的特点就是,书上有的东西,他们基本不怎么讲,我也习惯了自己看书预习。不过,他们上课会引申出来很多定理和简便公式,搞得我压力很大。
不到一个月,我就发现我从听听全懂变成了听听半懂。
我很着急。虽然还有一个多月,可是期中考试就仿佛秋后问斩的刽子手,明晃晃的大刀朝着我的小细脖子砍过来。
张峰的数学课讲得旁若无人,梦游一般。虽然余淮评价他的课讲得不错——估计是针对他们那样的水平来说的吧,反正我不喜欢他。
终于在他又一次一笔带过某个定理的证明时,我绝望地趴在桌子上,深沉地叹了口气。
一边在做练习册的余淮突然头也不抬地大喊一句:“老师,我没听懂,你把证明推一遍可以吗?”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没听懂?他根本没有听课好不好?他心不在焉地弯起嘴角。
我突然心里一暖。
张峰诧异地看他,那张白脸上终于有了点儿像活人的表情。
然后缓慢地转过身,在黑板上推导公理推论3的证明过程。
我赶紧抓起笔往笔记上抄,眼睛有点儿热,说不出来为什么。但没有对他说“谢谢”,说不出口。
no.59
相反,张平就可爱得多。
虽然余淮不是很喜欢听他讲课,嫌他讲得太简单又啰唆——当然其实余淮并没有这样说,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他从来不会刻意卖弄自己对于高难度的偏好,尤其是在我这种需要平和派教师的人面前。
张平每每结束一个知识点都会巡视全班,用一副有点儿欠揍的表情。我就会在这个时候朝他挤眉弄眼,表示我没听懂,然后他就会重新讲一遍。
而且绝对不会难为我,嘲笑我。
我真的好喜欢他。
后来有段时间,很多老师都觉得余淮在故意捣乱。尤其是张峰,他看余淮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想来一个上课不怎么听课的尖子生屡屡高喊自己听不懂让他重讲,除了故意作对,找不出第二种解释。
终于在余淮又一次喊自己听不懂之后,张峰把粉笔往讲台上一扔,左手扶眼镜,右手合上讲义,薄唇轻启打算要说点儿什么。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也很大声地喊了一句:“老师,我,我,我,我也没听懂!”
他呆住了,然后咽了口口水,慢悠悠地转过身,重新把那道题讲了一遍。
最后颇有深意地盯了我们两个半天。
余淮头也没抬,撇我一句:“你看,说不懂也没什么难的嘛。”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no.60
后来简单跑过来跟我聊天,提起余淮,嘿嘿笑了半天,说:“我也很多听不懂,所以我那段时间也很感谢余淮啊,他喊不懂的那些题,正好也是我不敢问老师的。”
那个被简单喊作β的黑丫头,名叫蒋年年,她也凑热闹奔过来说,“对啊对啊,余淮好帅啊,每次他说他听不懂,我都很想在后面致敬,跟一句‘老娘也听不懂’!”
旁边很多人附和,我才发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原来这么多人听不懂。
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我很想告诉他们,余淮并不是真的听不懂,他也不是为了造福社会而假装不懂。
他是为了我。
小家子气又泛上来,被我憋回去了。
我到底在郁闷什么?
于是上课的时候,我偷偷给他传字条,也许因为当面说不出口。
“我不懂的地方,会自己问老师的,如果还是听不懂,我就问你,你给我讲,好不好?省得老师误会你捣乱。”
他盯着字条,扬扬眉毛,有点儿诧异。
我以为他没明白,抽出一张纸打算再解释解释的时候,他突然说:“直接说话多方便,你写什么字条啊,不嫌累啊?”
我挫败地趴在桌子上。
在我恬不知耻地带动下,简单他们也渐渐习惯在课堂上举手让老师讲的慢一些、细一些。班里的气氛似乎轻松融洽了许多。
我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好像终于把这个不知情的家伙从聚光灯底下抢回来一样。
可他还是很耀眼。有很多女孩子不敢看韩叙,却很大方地跟余淮开玩笑,班里的男生也常常搂着他的脖子拽他去打球。
我有一个很出色、很招人喜欢的同桌。
所以,我有时候变态地安慰自己,你离他最近。
但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我到底怎么了?!
最好的我们(全集) 第11章 寂寞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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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1 — no.64)
no.61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破天荒地没有开电视看《新闻联播》。
所以饭桌上很安静,我们面对面沉默无言,忙着往嘴里扒拉饭粒。
我爸做的油麦菜是一绝,我正在起劲儿地嚼,他突然放下碗,说:“耿耿啊,我和你齐阿姨,决定国庆节的时候领证。”
我把嘴里的食物嚼得很细很细,慢慢咽下去。
“哦。”
白色灯管亮得刺眼,对面我爸的脸,有点儿不真实。
“我们心想,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何况又不需要怎么操办,所以用不着准备什么。正好国庆节你们两个孩子都放假,我们就请双方老人和几个亲戚朋友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我点头,继续夹菜。
我爸好像没什么话说了,画蛇添足地问:“你……没意见吧?”我摇头。
对面的男人很局促,好像这番话完全没有把他心里的大石头卸下去。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你们做婚前财产公证吗?”
我自己都愣了,何况是我爸。他慢慢地起身去角落的电饭煲盛饭,背对着我,慢慢地说:“没那个必要。房子、存折什么的,全都是分开的。就是人凑在一起做个伴。”
我就和被踩了开关的地理老师一样,轴得很。
“还是做一个吧,也不伤感情。”
他没说话。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到底在做什么,正想要说点儿什么补救,他把米饭递到我手里,说:“行。”
no.62
那天晚上我没有失眠,相反我睡得特别早,也没给我妈打电话。
盯着数学卷子的时候,所有家庭纷扰都化作了周公的絮叨。我早早冲凉,吹干头发就爬到床上睡了。
半夜突然醒了,也没做噩梦,就是醒了,心里很不踏实。
我爬起来,发现书桌上的水杯空了,想要去客厅倒杯水。我看了一眼表,两点半。
我爸那屋的台灯竟然还亮着,门也开着,橘色的光芒从门缝透出来,在地板上投射成一条路。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我爸背对着我,坐在小沙发上抽烟。
我爸从来不抽烟不喝酒。虽然他在政府机关,可是他的部门与世无争,少有应酬。我记得小学时候,同学们听说我爸烟酒不沾,特别羡慕,都说我爸正派。
那时候我多骄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评价父母,标准从正派变成了有能耐。那些大腹便便天天去应酬饭局半夜回家的老爸备受推崇,我爸也就退出了优秀家长的历史舞台。
我默默看着灯光下袅袅升起的烟雾,而我爸,则抬头盯着墙上的一片突兀的空白。
四四方方的空白,很扎眼。
这是爷爷奶奶给我爸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很久没有重新粉刷过墙壁,随着岁月沉淀,墙壁再也不是雪白。而那片空白,则是因为原本挂在那里的照片刚刚被取下来,所以未经污染,仍然干干净净。
我爸妈的结婚照。
他们俩离婚的时候,谁都没有把照片取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我是唯一注意到的人,也没有提醒他们。
结果在我中考前夕,他俩因为我报志愿和复习等一系列问题上话不投机,我妈突然看到了墙上扎眼的结婚照,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说,这玩意儿还挂着干吗?
我爸也突然来了脾气,二话不说踩在桌子上就把它取下来,扔到了阳台的杂物堆里。
然后就留下了一片白。
我不知道在门口呆站了多久,直到我爸回过头,惊讶地看着我。灯光下,他的脸很疲惫。“
爸,睡吧。”我说。
假装没看到他哭了。
no.63
突然一下子就不想说话。
九月末的时候,我们迎来了秋季运动会,在那片被张平引以为傲的体育场上。我远远看着看台一角,高三那群低着头做题分秒必争的学长学姐也许就是将来我的模样。
只有我们这群高一学生还像煞有介事地排练走方阵,喊口号,穿整齐的检阅队队服。那些高二、高三的检阅队伍完全没有规定服装,大家像完成任务一样走了一圈。
我托腮看着余淮他们这些男生参加各种项目,胸前背后用曲别针别着运动员号码,“生龙活虎”的样子,自己的眼皮都要粘连在一起了。
韩叙竟然也参加了800米和4x100米接力。我怀疑他那清瘦的小身板会不会因此阵亡,当然这种话是断然不能在简单面前说的。
张平很高兴,简单和β等女同学对运动会倾注了很大热情,写宣传稿和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诗朗诵往主席台送,被选播之后会给班级加分——只有我从简单那首《赞800米运动员》里,听出了浓浓的比奥利奥夹心还甜的倾慕。
“你就那么喜欢他啊,不就是成绩好的小白脸吗?!”
她终于在座位上消停了一会儿,我趁机慢悠悠地说。
简单和β是振华里面让我觉得放松的少数派。你看到她们的脸,不会神经质地联想到成绩单。
可能是因为她们的成绩和我一样差。
她有点儿不爽,但是语气很和善,很像传教士在给我洗脑。
“什么小白脸啊,长得白不是错。你不了解他,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他傲,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本身就不是活泼的性格,也不自私,你看他不是很积极地参加运动会了吗?不像咱们班有几个同学,一直埋头做题,余淮在讲台上号召报名,理都不理。而且,其实我早就认识他,真的,不过他不知道。他从小就特别优秀,我觉得这样的人,有点儿傲气也是正常的吧……”
我不得不提醒她:“简单,你说话前后矛盾了。”
她根本没搭理我,完全沉浸在了韩叙的历史长河中:“而且他其实挺善良的,常常给我讲题。哦,他理科好,而且语文成绩也特别棒,作文写得特别好,引经据典的。韩叙不是书呆子,他喜欢玩游戏,上课时常常在底下打nds,你知道nds是什么吗……”
我觉得,她的开关也被我不小心踩到了。
no.64
不过,我很羡慕她。
我发现我好像也有点儿喜欢一个人。但我不确定,更不敢像简单这样,大声地说出来。
九月就要结束了。
我的成绩一塌糊涂,我爸爸要结婚了,我坐在一个光芒万丈的傻小子身边,突然很不开心。
你知道,最令人难过的天气,其实是晴空万里。
最好的我们(全集) 第12章 别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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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5 — no.69)
no.65
我爸和齐阿姨的“喜宴”的确很简单,就是两家一起吃了个饭。
席间没有聊到任何敏感话题,甚至可笑的是,我竟然成了主角——又或者说,我背后的振华。齐阿姨家就像是找到了破冰口一样,绕着振华开始夸奖我。林帆的外婆拉着我的手夸我长得好看(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他们实在是没话找话,不过我不反感),还嘱咐小林帆:“姐姐成绩特别好,要以姐姐为榜样,跟姐姐好好学,听见没?”
林帆一边吃虾,一边乖巧地点头。
他真的很喜欢吃虾。
国庆假期的末尾,他们就搬了进来。家里三间屋:我的房间,我爸的主卧,加一个不大的书房。林帆就住在书房里面。
墙上的空白重新被爸爸和齐阿姨的合照填补。并不是张扬的结婚照,只是一张朴素的合照。齐阿姨画了点儿淡妆,面相和善。
我有一点点不自在——毕竟是生人。但我对这两位新住客没有什么反感或者叛逆。我没法儿做到很热情,虽然我已经尽力在欢迎他们了。
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很少谈起国庆假期的这几件事情。她的口气也平和很多,好像在回避什么,甚至有种故意平静的做作。
我没有戳穿。
只有当我提到财产公证的时候,她重新恢复了铁娘子的风范。
“不愧是我女儿,关键时刻还是能想得周到。这种事情必须先小人后君子,否则以后有纠纷了,那才真叫伤感情呢,不如早点儿都算清楚的好,对你自己也好,毕竟父母都不年轻了,你也要长大了。”
然后顿了顿。
“不过,和他们好好相处。别太亲近,也别太客气。……你自己把握分寸吧,关键是好好学习,有什么事情,跟妈说……跟你爸说也行。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爸。”
这种情况下,我们全家每个人说话都有忌讳。可是我听得懂。她并没埋怨什么,也没有猜忌齐阿姨会对我不好。很多话没有恶意,只是说出来都会变味道而已,我懂,这就够了。
no.66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点儿消沉,不大爱讲话,听课时候不求甚解地记笔记,也不管能不能听懂,就跟把魂儿丢了似的。
简单很体贴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说没,只是心情不好。
余淮打完球回来,满头大汗往旁边一坐。他最近忙着组织篮球联赛的训练,完全没注意到我的伤春悲秋。
听到简单的担忧,余淮咧嘴一笑:“你们这帮女生,一天到晚不知道忧郁个什么劲儿,一生下来就好像别人欠你500块大洋,还是利滚利。”
我没理他。
简单突然很脱线地问:“你们吵架了?”
余淮呆住了:“我这么人见人爱,谁忍心跟我吵啊?”
原本听见这句话我应该笑的,却突然忍不了了,把凳子往后一扯,从他背后挤过去跑出门了。
只听见他在背后急三火四地大叫:“喂喂喂,我是开玩笑的!”
no.67
坐在走廊的窗台上,背后有秋天的阳光。温度虽然不高,可是也暖洋洋的。我佝偻着背,面无表情地呆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孩子,穿着前两天刚发下来的高一校服外套,敞着怀,露出里面很有个性的粉色小t恤,长发披肩,容貌清丽,姿态自信昂扬,步伐轻快。
就像一道光照进来,旁若无人。
我承认我看呆了,紧盯不放,觉得她有点儿眼熟。
想起来了。我的某张照片中有她,无意中闯入镜头的那个极漂亮的女孩子。
简单远远看到我,跑过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你没事儿吧?
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没事儿,我说了,心情不好而已。你快看那个女生多漂亮。”
简单的八卦引擎嗡嗡地转:“我知道她我知道她,她叫凌翔茜,咱们新任校花!”
“这才开学一个多月,校花就选出来了?投票的时候问我的意见了吗?”
简单大叫:“你还想选谁?”
我思前想后,继续缩脖子倚在墙上:“……就她吧。”
“我听说,她家特别有钱,老爸老妈都是当官的,要不就是什么书香门第的世家,反正你看她的气质和穿戴就能看出来。”
的确,粉嫩清秀,带点儿婴儿肥,格外像是走纯正富养路线的公主。
“而且很漂亮,成绩特别好,文理科都很牛,当年在师大附中就很出名,好像人也很随和亲切,总之很完美。”
简单长叹一口气:“你说,人家在娘肚子里是怎么长的呀?”
我也长叹一口气:“你说,人家的娘,长的是什么肚子啊?”
no.68
回班的时候,余淮正跟几个男生侃nba,我进门他都没发现。
老大,刚才好歹我生气也是跟你有点儿关系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快置身事外啊?你应该露出一点点诚惶诚恐的表情,眼睛躲躲闪闪,赔着笑脸说,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没事儿吧?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和好吧。
我脑补了半天,只能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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